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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楚滨左手一个用力,死死将绳索攥在了手里,右手同时去拉纪宁的手,将她整个人固定在了大楼的外墙上。
楼底下已经围了一圈的警察和闲杂群众,看到纪宁吊在那里变成了一个小点,很多人都吓得惊呼了起来。警察们乱成了一团,很快有人搬来了充气垫,在底下一一铺开,以便纪宁无论从哪个角度掉下来都能安然无事。
警方的最高指挥官还在冲大楼里喊话,直升飞机绕着大楼来回盘旋,却因为找不到姜锐而不敢轻易妄动。对讲机里每个人的声音听上去都充满了焦急,甚至已经开始调动大批的特警前来帮忙。狙击手在对面大楼几个角落伏击,在每个窗口搜索姜锐的身影。那一声巨大的爆炸后,现场坐镇指挥的副局长甚至痛苦地拍了拍额头,呲牙裂嘴满脸纠结的表情。
纪宁这会儿的心情也十分纠结。她努力地照着郑楚滨的指示,将两只脚抬成一个角度,支撑在墙壁上。身体离墙大约半米远,然后慢慢地移动双脚,一点一点向下挪动。她一手拉着绳索,一手捏着钢条,不敢向下望一眼,全身已被冷汗浸透,一抬头却看到郑楚滨冷汗直流的脸。
他眉头微皱,双唇紧抿,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痛苦。纪宁觉得自己的体重还不至于让他如此吃力,心急之下便望到了郑楚滨身上的一抹血迹。
从她这个角度看不清楚他伤到了哪里,只看到白衬衫的下摆已被染红,甚至已经有血迹滴到了地上,有几滴甚至还飘了下来,从纪宁的眼前闪过。
纪宁再开口时声音都变了:“阿滨,你,你怎么了?”
“别说话,快下去。”郑楚滨的声音一直到现在才出现了异样,听上去虚弱了很多。
纪宁的身体不住地颤抖,脚下却加快了步伐。事到如今她已顾不上害怕了,她就是郑楚滨的累赘,必须得赶紧想办法脱身,他才有逃生的机会。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谁都没有再说话。纪宁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咬紧牙关拼命向下滑。她的眼睛就盯着离她还有一米的那扇窗户,紧了紧手里的钢条,慢慢的将力量移到捏钢条的右手上。
就在她准备对准玻璃用力砸下去时,吊着她的绳索突然晃了一下。纪宁的身体不受控制向下掉去,她的尖叫还在喉咙里没有出口,上面的人又一个用力扯住了绳子。纪宁的脚刚巧可以踩到窗台的边缘,整个人有了支撑后她不由松了一口气,抬头想向郑楚滨报喜,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一个全身发黑,散发着浓烟的人正低头望着她,满是烟灰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只剩牙齿还是白的。他全身的衣服都被火烧得七零八落,身上有几处皮肉外翻,露出里面嫩红色的肌肉组织。
从他的外表已经看不出是谁了,但凭他那狠戾的气势纪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居然是姜锐!
刚刚的油桶爆炸将他伤得不轻,却没将他炸死。此刻的他犹如从地狱来的魔王,一双眼睛凶悍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枪却直接顶在了郑楚滨的脑门上。
与他一身煤黑的惨况相比,郑楚滨一身白衣真算得上清隽了。可惜这会儿纪宁没空欣赏这个,她满脑子都是那把枪以及郑楚滨身上不停流血的伤口。
姜锐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声从头顶传了过来,手指在扳机的地方来回地晃悠,声音不大说出来的话却很骇人:“松手,不然就一枪打死你。”
这话是对郑楚滨说的,那冰冷的枪口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他不放手,姜锐就要一枪崩了他的脑袋。
郑楚滨理都没理他,仿佛那把枪根本不存在。看着还在发愣的纪宁,他出言提醒道:“快砸窗户,跳进去!”
“你闭嘴!”姜锐瞬间爆发,夺过郑楚滨的枪往旁边一扔,然后一枪托直接打在郑楚滨的太阳穴上。皮肉立马炸开,鲜血喷涌而出,将郑楚滨半张脸染得通红。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有几滴直接落到了纪宁的脸上和身上。
那血是温热的,刚从身体里流出还带着郑楚滨的体温。纪宁全身僵硬,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看着郑楚滨略有些可怖的脸,她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郑楚滨却还在那里坚持:“纪宁,快进去!”
他这一声吼换来的是姜锐更为疯狂的殴打,眼角、鼻梁、嘴唇,无数的拳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郑楚滨被打得左摇右晃,满脸血迹斑斑,手却依旧紧紧地攥着绳子不肯放。
姜锐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在一通发泄之后郑楚滨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他转头又冲纪宁吼道:“扔掉那个东西,马上!”
纪宁一时没听明白,姜锐恼火地抬脚踢了栏杆几下,撕心裂肺吼道:“扔掉,把那钢条扔掉!再不扔掉我他妈一枪打死他!”
“不要扔,纪宁,不要扔,走……快走!”郑楚滨的声音越来越弱,全身的力气都在两只手上,整个人慢慢地跪到了地上。
眼看着姜锐抬手又要打他,纪宁终于崩溃着尖叫了一声:“我扔,我扔!住手,你住手……”
她一面说一面将钢条扔了下去,那东西掉到了充气垫上,弹跳了几下落到了水泥地上。底下围观的群众看不清上面发生了什么,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负责指挥的副局长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停地冲对讲机怒吼:“狙击手,狙击手呢,立即击毙绑匪!”
对讲机那头传来的声音却很无奈:“绑匪与人质离得太近,此刻射击很容易误伤,请求指示,请求指示!”
副局长抬头望天,长长地叹了口气,重新举起扩音喇叭朝上面喊话。姜锐显然受不得刺激,那吵闹的声音彻底惹毛了他,他抬手就朝下面胡乱开了两枪,引来群众无数的尖叫。副局长吓了一跳,本能地闭上了嘴巴。
姜锐的怒气依旧没有消散,尽管纪宁已经扔掉了钢条,他还是不满足,又重新开始折磨郑楚滨。他顺手拿起旁边的一块板砖,就朝郑楚滨的双手砸去。纪宁吊在半空中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大叫起来:“快放手,郑楚滨,你放手,别管我!”那最后的一句几乎是撕扯着心肺吼出来的。
如果他现在放手,自己就死定了。窗台非常狭窄,她如果抬脚踢玻璃,很容易重心不稳掉下去。可若是站着不动,以她的体力也支撑不了多久。就算勉强掉到充气垫上不死,肚子里的孩子也肯定保不住了。
可这个时候她顾不得这么多了,郑楚滨满是血迹的脸在她眼前晃动,那砖头一下下地砸在他手上,他竟是一声不哼,只是五官越来越扭曲,牙关紧咬几乎要将它们咬碎。
姜锐彻底陷入了癫狂,因为诉求得不到满足而气极败坏。手里的砖头被他打得四分五裂,郑楚滨的手已经完全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的白骨。可他依旧维持着那样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如同定在原地。
姜锐的耐心到达了极限,看着手里碎成一堆的砖头,他咬牙往地上一掷,毫不犹豫地朝着郑楚滨的右手开了一枪。
子弹穿秀皮肉直直地钉入了地面,郑楚滨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因为剧痛而倒抽了一口冷气。可就是这样,他的手就像粘在了绳子上,一刻都不曾松开。
原本就质地一般的绳子在天台的边缘来回的摩擦,终于到了生命的极限。郑楚滨眼睁睁看着绳子慢慢断掉,想要伸出左手去抓,终于还是有心无力,只抓到了一团空气。
纪宁只觉得腰上一松,整个人不自觉地往下一沉,身体直接向后倒去。她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不再做任何挣扎,以为自己的人生就会在一个自由落体中终结。
可出乎她的意料,身体才下坠了不到半米,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住她,似乎有两只手环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转了个圈儿。纪宁只觉得天旋地转,尖叫卡在喉咙里还没吐出来,两只脚已经落了地。
在她面前的是一群荷枪实弹的香港警察,每个人神情都冷峻严肃。一个领头的操着粤语同她说话,纪宁惊魂未定回答了几句,很快就让人架着下了楼,送上了救护车。
楼下围满了人,除了警察、救护人员和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纪宁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她当时坐在救护车里,一个护士半跪在脚边替她量血压,纪宁看着慢慢向自己走来的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宁姐,你还好吧?”钟怡的声音很不真实地灌进纪宁耳朵里。她看上去情况不大好,整个人脸色发白精神萎靡,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活力。纪宁回忆起两人同住的那些时光,明明才分开一个多月,再见面时却恍如隔世。
“你怎么在这里?”从北京到香港,不是一段很短的路程吧。今天不是周末,钟怡理应在上班才对。
钟怡抬头望了望天台,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纠结。她似乎在组织语句,想要说得委婉一点,但最后却只简单地说了一句:“是我报的警。”
尽管只有短短的五个字,纪宁却一下子全都明白了。过往的那些疑惑那些巧合,郑楚滨曾经做过的分析,还有姜锐刚刚才说过的话,统统都串在了一起。
纪宁这个人很少露出吃惊的表情,但这一次她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是你,那个隐藏在我身边的那个人竟然是你!”
“是我。”钟怡承认得很痛快,“我就是姜锐在唐宁的帮手,如果没有我,他不会知道你下地铁后会走哪条路回酒店。不会拿到萧燕妮的手机,不会知道你因为抢了萧燕妮的位子而对她心怀歉疚,也不会知道三楼的小厨房只有一个脾气古怪的意大利主厨在。没有我,他或许不会想要杀你。是你告诉我你打消了对郑楚滨的怀疑,发现了手表这个秘密,所以姜锐才会下定决心要杀了你。他害怕有一天你终究会撞见他,会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切,会像当年指证郑楚滨一样指证他。”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纪宁发现自己除了问“为什么”,竟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因为我们是恋人关系。应该说曾经是。我是广东人,他也在广东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我在老家其实是有男朋友的。我对他的感情其实很复杂,一方面我觉得我是爱他的,所以我想要帮他。可是另一方面我也知道,他做的事情都是违法的,所以我想要阻止他。”
“所以酒店爆炸案那天,是你向郑楚滨发了匿名短信?”
“是的,是我发的。对不起宁姐,我并不希望你死,对大老板也是。可是我阻止不了姜锐,我知道的太多了,我担心如果我不帮他的话,他会连我也杀了。他是个凶残的人,我觉得他已经不懂爱是什么了。”
他确实很凶残,想到他刚才对郑楚滨做的一切,纪宁的心就抽搐得简直要爆炸。她抬头遥遥地望着楼顶,想要看看郑楚滨的情况。可距离离得实在太远,天台上发生了什么完全看不见,只剩一颗提着的心依旧在猛烈地跳动着。
纪宁知道,没有了自己这个包袱,郑楚滨肯定更能放开手脚。她的猜测没有错,就在她被警察抱进窗户的一刹那,郑楚滨左手握拳,照着姜锐的小腹就是一记凌厉的直拳。这一下他已用尽全身的力气,姜锐在刹那间只觉得五脏六腑像被炸开一般,胸腔里气血翻腾,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管向上喷涌。他忍了几下没忍住,终于一口血吐了出来。
郑楚滨一抹脸上的血迹,也不管右手已被打穿,直接两手上前,钳住姜锐的手腕左右一扭,只听“喀”“喀”两声,姜锐一声哀嚎,手枪随即落地。他又补上一脚,直接将姜锐踢出去几米远。
郑楚滨顺势捡起了姜锐的枪,晃荡着身体想要走上前,可刚迈出半步却因为体力一支,“扑通”跪倒在地。
他的腹部中了一枪,血流到现在还没止住。两手皮肉外翻,右手上的血窟窿也在不停地向外喷血。平时一个简单的握枪动作,现在做起来却无比困难,只要略微动一下,剧烈的疼痛就侵袭全身,让他几乎难以动弹。眼睛被鲜血糊住,看不清眼前的视线,隐约中只觉得姜锐慢慢爬了起来,似乎要往他这里冲过来。
刚刚的爆炸姜锐显然也受了重伤,身上皮肤大面积地灼伤,但他似乎没有了痛觉,就像一个地狱丧尸般由精神支配着前行。没有感官没有知觉,有的只是一股拼死向前的动力。
郑楚滨强忍着痛意,抬手朝着前方打了一枪。因为视线被阻,他打得并不准,子弹打中了姜锐的小腿,他痛苦地叫了一声,整个人向前跪倒。
歪打正着,郑楚滨对此还算满意。他本以为一切都该结束了,但姜锐却像着了魔,依旧不放弃地向前挪动。他拖着一只伤腿,在身后的地上留下长长的一串血迹,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散发出一种森冷的恐怖。
郑楚滨知道,他是准备用这种自杀式的方式跟自己同归于尽了。尽管觉得他愚蠢,却也有些佩服他的毅力。到底得有多大的恨,才能让他对自己有如此的执念,拼得鱼死网破也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郑楚滨又一次无奈地举起枪,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身体开始发凉,四肢有些不听使唤。手指在扳机上蹭了好久,却依旧没能扳下去。他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血液在流走的同时他的体力也在飞速地消失,再怎么努力也很难支撑着再打出一枪。
他们两人就这么跪在地上,彼此都望着对方,身体里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两个人,此刻却要以性命相搏,说起来真是极具讽刺。
郑楚滨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完全笑不出来。手里的枪晃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打出去一颗子弹。他的手颤抖了几下,枪从手心里滑出,“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枪掉落的一刹那,郑楚滨觉得一切都该结束了。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无比,他只听到子弹划过耳边的声响,隐约还感觉到了一阵气流从身体擦过。已经离他只有一两米远的姜锐突然身子一僵,整个人机械地颤抖了两下,随即便如堆烂泥般倒了下去,发出重重的一声闷响。
一颗子弹正中姜锐的眉心,当场要了他的命。
郑楚滨有些意外地回头,还没看清开枪人的脸,就被人用力地搀扶了起来。徐天颂特有的语言一下子充斥进了他的耳朵:“真是难看,一个下三滥居然把你搞成这样,丢脸。”
郑楚滨知道自己此刻确实很狼狈,也懒得再撑下去,索性整个身体都靠在徐天颂身上:“为什么非要杀了他?”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徐天颂简直懒得看姜锐一眼,仿佛杀掉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臭虫罢了。他把枪往郑楚滨手里一塞,提醒他道,“他要杀你,所以你杀了他,就这么简单。”
郑楚滨低头一看,发现徐天颂还戴着白手套。因为跟自己有了接触,手套上染了点血迹。他把枪给了自己后,就把手套摘了,这样枪上就不会留有他的指纹。除非做硝烟反应,否则根本不能证实他曾开过枪。可警察怎么会怀疑到他头上呢,这情形怎么看都是自己为了自卫开枪杀了姜锐。
而且这把枪……郑楚滨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徐天颂。对方却不在意地耸耸肩:“刚刚爬水管上来,看到那边落着把枪就随手用了。是你的吧?”他耸肩的姿态非常优雅,看在眼里赏心悦目,跟此刻的情形简直格格不入。
这枪确实是郑楚滨的,所以就更与徐天颂没有关系了。郑楚滨知道他的想法,混黑道起家的人,自然不愿意与警察打过多交道。两人既然是兄弟,人家帮了自己一把,他没理由不回敬人家一次。
更何况他本也想杀姜锐的,留着这么个变态只能是个祸害。他今天犯的罪虽然重,却不至于判死刑,将来要是出了狱,难保不是个祸害。趁着这次大乱结束了也好,只是他没能撑到开枪,身体就已经虚弱得不行了。
徐天颂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皱眉道:“我这衣服全毁了,回头记得赔我一身。你到底伤哪了,我怎么看你浑身上下就没好地儿?太没用!疼吧,真是活该。”
“我现在确实很疼,你能不能不要再说风凉话。”郑楚滨说完这句话,身体一软就向地上滑去。徐天颂赶紧把他捞起来,正好警察们也赶来收拾残局,几个警员冲了过来,帮着把郑楚滨抬了下去。
纪宁一直留在楼下的救护车里不肯去医院,好几次想跳下车去找郑楚滨,都被人给拉了回来。医生们知道她怀有身孕大为紧张,坚持要她留在车里接受护理。
当郑楚滨满身是血被人搀扶到车前时,纪宁吓得几乎要晕过去。尽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当看到他如此境况时,纪宁还是揪心到了极点。她一把推开正在给她擦药的医生,也没理会一脸抱歉的钟怡,直接冲了过去。郑楚滨一见她想要扯出个笑容,可实在是有心无力,最后只是顺势抱住了她,贴在她的耳根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纪宁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好不好?”
“不太好。”郑楚滨实话实说,“不过应该不会让你做寡妇。纪宁啊……”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了点回味似的拖长了尾音。纪宁“啊”了一声,抬头想要看他,却被郑楚滨牢牢地抱在了怀里。他凑近她的耳边,用最后一点声音微弱地问道:“我欠你的一条命,算不算还清了?”
纪宁哽咽着用力点了点头,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大堆医护人员就冲了过来,直接架起郑楚滨就往救护车上送。纪宁坚持要上同一辆车,带着一身的血迹坐在郑楚滨身边,一路上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郑楚滨整个人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中,只有一只手还死死地握着纪宁不愿放开。救护车一路鸣笛飞快向前,穿过长长的车流,向着最近的医院驶去。
大楼下围观的群众四散而去,仿佛只是看了一场好戏。没有人关心姜锐的死活,也没有人知道当红影星俞芳菲也牵涉其中。一切都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徐天颂混在人群里抬头望着高楼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满身的血迹,最终只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随即他走进人流中,向着前方走去,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个背影都没有给人留下。
曲终人散,万家灯火。不幸的人已然灭亡,幸福的人终将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正文完结啦,虽然过程有点血腥,但结局还是很好的啊。明天开始发番外哦,番外我尽量写甜一点啊,补偿乃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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