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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章火窟石牢
王大娘亦是在盯着袁心怡,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莫非不肯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事实?”
袁心怡刚平静下来的面色,一听之下又变了。睍莼璩伤
王大娘再叹了一口气,道:“我其实也不是一个怎样贪心的人!”
顿了顿,她才接下去道:“那些珠宝有一半到手的话,我其实已经很满足,随时都准备放人了!轹”
又顿了顿,她才接着道:“谁知道,他们在下面不过十日,大神便不甘屈辱尽断经脉自裁,吸血饿鬼和那具神灵厉魂亦相继殉主自尽。”
袁心怡这才真的变了面色。
王大娘接道:“以他们的身份,我也知道,这个石牢实在太过委屈了些!暨”
顿了顿,她才轻轻的道:“本来准备将这个石牢加以布置的了,可是地面都还未完全弄好,事情就已经发生。”
她又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我们之间的约定固然终结,我也就绝不能够活到现在!”
又顿了顿,她才接下去道:“你们知道了大神、吸血饿鬼和那具神灵厉魂已经不在人间,又岂会有不立即取我性命的道理?”
袁心怡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道:“我们将珠宝完全找回来之后,你就要将人交出,到时候你如何向我们交代?”
她一面激动之色,就连说话的声音亦已变得激动非常。
王大娘反而笑了,道:“你们永远都不能将那些珠宝完全找到的。”
袁心怡厉声道:“你说的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王大娘笑道:“你们那边将珠宝找回来,我这边便又将一些珠宝卖出去!”
顿了顿,她才娇笑着道:“虽然你们找回来的那些珠宝不能再出手,那不过只是其中小小的一部分,那么多的珠宝,何时才能卖尽?”
袁心怡的面色越听越激动,破口骂道:“你真的就这么卑鄙无耻么?”
语声陡落,她的身形突然飞起,直扑向洞口。
好凌厉的一着“猛虎归山”!
这一下出其不意,王大娘却丝毫也不惊慌,竟就笑望着袁心怡向自己扑来。
袁心怡的身子飞起了两丈,力道已尽,那身形一凝,便往下泻落。
地牢并不只两丈那么高。
身形一落下便又纵起,这一次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双短剑。
她人在半空,猛一声轻叱,手中的短剑双脱手,飞击王大娘。
碧绿的火光中,两道寒芒闪电般一闪,两支短剑已然飞至洞口。
袁心怡出手的准确度,似乎并不在张沧澜和种无忌之下。
这两支短剑已能将王大娘击杀。
王大娘却仍不闪避,纤纤素手一翻,手中突然多了支黑黝黝的尺子。
量天戒尺!
是朱四爷的量天戒尺!
袁心怡那两支短剑几乎同时一斜,飞向王大娘手中的量天戒尺。
叮叮的两声,两支短剑一齐吸附在量天戒尺之上。
王大娘格格娇笑道:“你还有什么兵器暗器的话,尽管都使出来吧!””
袁心怡的身形已然落下。
王大娘说的话,她看在眼中,听在耳里,一张脸不由得铁青,但旋即又激起了红晕。
她气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张嘴“哗”一口鲜血喷出,突然跪倒在那具头戴紫金白玉冠的骷髅面前。
她双目暴睁,眼角已进裂,鲜血眼中流出,流下了她的面颊。
她的眼泪亦流下。
泪中有血,血中有泪。
她的嘴唇也自不住在翕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连她的神情亦变得呆木。
张沧澜和种无忌一直在留意着她,看见她这个样子,当场也吓了几大跳。
他们正想上前将她扶起来,袁心怡的人已倒下,又一次昏迷过去。
她与那具头戴紫金白玉冠的骷髅原是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为了将人救出来,这几年,她几乎心力交瘁,更不知遭遇多少屈辱。
人现在却已变成骷髅,多年的心愿顿化泡影,这打击之大,并不是张沧澜和种无忌所能想象的。
她满怀悲愤,一心拼杀王大娘。
可是,现在,王大娘高高在上,她就连拼命都不能。
王大娘格格一笑,就更气得她吐血。
张沧澜赶紧上前抱起袁心怡。
王大娘笑声未绝。
她的笑声本来很动听,现在张沧澜和种无忌听来,只觉得刺耳极了。
他们仰首又瞪着王大娘。
笑声立时停下,笑面却未消失,笑意犹在眼中。
王大娘笑顾张沧澜和种无忌,道:“你们是否也想试试能否跳上来对付我?”
种无忌冷笑道:“我还有自知之明。”
他本就不是以轻功见长,更何况这石牢足足有四丈高下。
王大娘道:“你们是不是不要命,随时都在准备拼命?”
张沧澜只是冷笑。
他们虽然不要命,随时都在准备拼命。
可是,在目前的这种形势之下,根本没有他们拼命的余地。
王大娘当然明白,她还要这样说也不过气气张沧澜和种无忌而已。
张沧澜和种无忌居然不动气。
王大娘实在有些失望。
她一声微喟,道:“你们不肯自己跳几下给我看,我只好自己想个办法要你们大跳了。”
张沧澜突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大娘道:“这陷阱的上面本来有一块几百斤的铁板,将铁板放下就算轻功很好,亦只有在下面等死的份儿!”
顿了顿,她才接着道:“只要我断绝供应清水食物,不出三日,你们在下面就不渴死也得饿死!”
又顿了顿,她才接下去道:“据我所知,饿也可以饿的人发疯,到时只要我将铁板再打开,不难见到你们三个在下面猴子般胡蹦乱跳。”
张沧澜道:“三两天还饿不死我这个人,这石牢里面说不定还有可吃的东西。”
王大娘道:“你说的是泥土里的蚯蚓呢,还是缝中的壁虎、蜈蚣?”
种无忌道:“蚯蚓、壁虎、蜈蚣,据我所知都是非常可口的。”
王大娘道:“你们吃过那些东西?”
张沧澜道:“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机会。”
王大娘道:“这一次无疑就是你们的机会了,只不知,你们是不是真的敢吃那些东西?”
张沧澜道:“连命我们都敢拼,还有是什么事情不敢做的?”
他口里说的虽然硬朗,心里却已发悸,咽喉却在发痒,突然生出一种想吐的感觉。
蚯蚓滑腻的身子,壁虎癞痢的躯壳,蜈蚣丑恶的形态,就看在眼内,已令人心里不大舒服,入口呢?
王大娘打了一个寒噤,道:“连那些东西你们都吃,我就想不佩服你们都不成了。”
张沧澜和种无忌板着脸,不作声。
王大娘问道:“只不知袁心怡是不是也吃得下那些东西?”
女孩子大都连老鼠、蟑螂都怕得要命,袁心怡即便是例外,要她吃蚯蚓、壁虎、蜈蚣,只怕要她死还要简单。
张沧澜竟反而笑了起来,道:“她就算不吃,也不要紧。”
王大娘道:“哦?”
张沧澜道:“一天半天没有东西入口,我相信她还支持得住。”
王大娘不禁一怔,说道:“我听不懂你这句话。”
张沧澜道:“你以为你真的能够将我们囚在这个石牢之中活活饿死?”
王大娘道:“难道你们还真的有本领,能逃出这个石牢不成?”
种无忌突然笑着道:“一天半实在已太多,也太久了些,也许两三个时辰之后,我们就在石牢外面,那会子最好你已远离这里,不要让我们遇上。”
王大娘又是一怔,道:“难不成你们真的有穿墙入壁,飞天遁地的本领?”
张沧澜冷声道:“我们不是妖魔鬼怪,不是吸血饿鬼,不是神灵厉魂,也不是法师。”
王大娘追问道:“你们那是什么本领?”
张沧澜道:“也不是什么本领,只不过,我们身上带着两支削铁如泥的宝剑而已!”
宝剑,削铁如泥。
忘情剑!
张沧澜身上的确有一支剑,那支剑也的确非常锋利,却只是一支普通的剑,削泥倒可以,削在铁上,削多几下只怕就不难断成两截。
他却说得很真实。
听他的语气,好像非要王大娘大吃一惊不可。
王大娘却没有给他吓着,反而又大笑了起来。
她笑道:“原来你就只是还有一支削铁如泥的宝剑。”
顿了顿,她才讶疑的问道:“你说的,是不是你腰间的那柄忘情剑?”
张沧澜点点头,转而道:“你好像并不担心。”
王大娘道:“我担心什么?”
张沧澜道:“这石牢的石头,封口的铁板,莫非连削铁如泥的宝剑都削不入?”
王大娘笑道:“那只是普通的石头,和普通的铁而已。”
这一次张沧澜和种无忌就奇怪了。
种无忌道:“你难道不怕我走出来找你算账?”
王大娘道:“怎会不怕!”
种无忌道:“我看,你简直就不是害怕的样子。”
王大娘道:“如果你们现在能够出来找我算账,我就真的害怕了!”
顿了顿,她才娇笑着道:“只可惜,你们最少也要两三个时辰之后才能够出来。”
种无忌道:“哦?”
王大娘道:“我根本就没有打算将你们囚在石牢里头活活饿死,因为那最少要两三天时间。”
她笑了笑,又道:“我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就连三个时辰的耐性我也没有。”
张沧澜和种无忌不由皱起了眉头。
王大娘又接着道:“我们现在就要你活虾般胡蹦乱跳。”
张沧澜惊问道:“这石牢下面,莫非还有什么机关不成?”
王大娘又是一笑。
她笑得异常妩媚,张沧澜和种无忌看在眼内,反而由心里寒了出来。
王大娘仰天哈哈大笑道:“当然有,而且,现在已经发动了。”
这句话入耳,张沧澜和种无忌忽然发觉,石牢已不像方才那么碧绿。
他们惊顾四周,立即就发觉四面的石缝中缓缓渗出了那种松油。
他们并不知道,那种松油到底是什么东西,却知道那种灼热松油极易燃烧,而且不着火则已,一着火便不可收拾。
任无情的死亡,他们并没有忘记。
四盏石灯上的石缝中亦有松油流下,并且已流入石灯,燃烧了起来。
火随即顺着流下的松油烧上去,只不过片刻,四面石壁上已然出现了无数条火蛇。
火蛇嗤嗤的飞舞游走,四面石壁眼看就要变成四面火壁。
松油继续渗出,继续流下,火蛇亦随着往下飞窜。
松油流到地下之时,火蛇亦是必在地上流窜。
到了松油将地面铺平,整块地面便变成一片火海。
地面一变成火海,张沧澜和种无忌即使铁打的身子,亦不免化作飞灰。
也根本不必等到地面变成火海,张沧澜、种无忌和袁心怡只怕便已被四壁飞窜的火灼成焦炭。
张沧澜和种无忌这才着慌。
王大娘看着他们,格格笑道:“你们那两支削铁如泥的宝剑,能不能将这些火蛇削断?”
她手中虽然无灯,石牢的火光已将她的脸照得更明亮。
火光在闪动,她的面容在幻变。
她一脸笑容。
美丽的笑容一起幻变,亦变的诡异。
她笑得非常开心。
种无忌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种无忌越骂,王大娘越是开心。
一个人独骂实在无味,种无忌只骂了几句,便收住了口。
王大娘这才开口,说道:“半个时辰之后,你们如果还不变做一只活虾的话,那我就真的服了你们。”
这句话说完,她又格格大笑起来。
满室火蛇在她的格格笑声中飞舞更急,嗤嗤的一片异响。
嗤嗤的火声中,格格笑声突断。
张沧澜和种无忌抬头,种无忌想再骂几声之时,王大娘却已不在石牢之上了。
她去了那里?
这念头一闪即逝,种无忌闭上了嘴巴,张目四顾。
四面石壁这下简直已变成四面火墙。
他们已感到了火的灼热,呼吸亦开始觉得有些困难。
石壁下亦已开始燃烧,几条火蛇开始在地面四下流窜。
张沧澜瞪着地面流窜的火蛇,一个身子不由的团团乱转。
这个燃烧的石牢虽不是一个锅,他已有如铁锅上的蚂蚁。
四面的石壁火焰流窜,完全没有着手的余地,他门根本不能攀高躲避,脚下是泥土,并没有地道,唯一出口就在上面。
这出口离地却有四丈多,纵然封闭的铁板没有放下,王大娘也没有在上面监视,他们亦没有一跃而上的本领。
无路可逃,也就只有等死了。
火越烧越猛,石牢自然亦越来越热,张沧澜和种无忌的心却越来越寒。
他们的额上已有汗滴下,却不知是热汗抑或是冷汗。
他们的身子转动着突然停下,闪动的目光同时凝结,落在地面的石板上。
──地面上铺着的石板最少有二三十块,将那二三十块石块堆起来,虽然还不够,总可以拉近与出口的距离。
何况,还有三张石榻,这些加起来,如果王大娘没有将封口的铁板放下,人不在上面监视的话,应该可以帮助他们跳出这个石牢的了。
他们心念一动,不由又抬头望去。
王大娘仍不见在出口那里。
他们的目光转向石榻那边。
靠的一张石榻之上已渗满了松油,火蛇亦已经窜落松油之上。
整张石榻都已在燃烧,头截紫金白玉冠的那具骷髅仿佛就盘膝坐在火焰中一般。
周围的气氛更显得诡异。
张沧澜和种无忌没有理会那许多,将袁心怡放下,两具身子如箭般射落在那两张还未着火的石榻面前,两双手扳住了榻脚,正想将石榻拉开,忽然觉得好像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张沧澜一怔,不觉放下手,倾耳细听。
果真是有人在呼唤他们。
绝不是王大娘。
陌生的声音,又似曾听过。
什么人?
“张沧澜!种无忌!”
呼唤的声音怪异非常,赫然是从石牢上面传下来的。
他们自然抬头望去,一双眼当场发直。
火光闪动中,石牢上赫然立着一只乌鸦!
血红的乌鸦!
吸血饿鬼!
张沧澜和种无忌都呆住了。
也不知多久,他们突然将手伸出,伸向旁边的那两张石榻。
灼热的火焰针尖般烧痛了他们的肌肤。
他们赶紧缩手。
是真的火焰,绝不是幻觉。
他们看看被火烧痛了的手,又看看出现在石牢上面那只血红的乌鸦,也就是那只吸血饿鬼,猛一声同时怪叫──“吸血饿鬼!”
同时发出的两个声音嘶哑而急促,完全不像是他们的声音。
他们面上的表情,更就是见鬼一样!
吸血饿鬼笑了,就像人一样在笑。
笑声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邪恶,说不出的妖异,更仿佛带着讥讽。
张沧澜和种无忌还没有忘记这种笑声。
他们更没有忘记,第一次看见这只吸血饿鬼,第一次听到这种笑声的时候,成钢枯叶般在他们的面前倒下,枯叶般萎缩。
鸟虽然没有人那么容易辨认,他们却敢肯定,立在石牢上面的那只血红的吸血饿鬼,就和他们第一次所见到的吸血饿鬼一模一样。
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形状,一样的笑声,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一样。
他们绝不相信,还有第三只这样的乌鸦。
笑声忽停下,吸血饿鬼的嘴里吐出了人声。
它就像人一样的说:“你们大概想不到我竟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出现?”
这声音与呼唤“张沧澜,种无忌’’两字那声音完全相同,方才呼唤他们的显然也就是它。
张沧澜和种无忌灼痛的手忽觉冰冷。
他们全身都已冰冷。
石牢刹那仿佛变成了冰窖,灼热的火焰仿佛都成了森冷的寒冰。
他们的嘴唇已发白,不住在颤抖。
并不是害怕,只是事情的发生,实在太突然。
突然得使他们根本不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根本不能够排除那种恐怖的感觉。
他们猛一咬牙,张沧澜大声道:“你真的是那只吸血饿鬼?”
吸血饿鬼道:“本来就是的。”
张沧澜道:“为什么你竟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出现?”
吸血饿鬼道:“因为你们在这个时候有难,在这个地方遇难。”
种无忌突然道:“听你这样说,你似乎真的一只通灵的魔鸟。”
吸血饿鬼道:“听你们的口气,你们却好像并不高兴见到我。”
张沧澜道:“谁说不高兴,我们高兴得简直要跳起八丈。”
吸血饿鬼道:“就只是八丈?”
张沧澜道:“只要我们能够跳高八丈,我们已经可以离开这个要命的石牢,也就是现在这个火窟了!”
吸血饿鬼道:“你们真的想离开?”
种无忌突然道:“不想的是疯子。”
吸血饿鬼道:“我知道,你们绝不是疯子。”
种无忌道:“如果是疯子的话,我们就绝不会还记得你欠我们未了心愿这件事情了。”
吸血饿鬼说道:“你们现在,就想要那两个未了心愿?”
张沧澜道:“想极了。”
吸血饿鬼道:“你们的第一个心愿是什么?”
张沧澜立时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我们反而怀疑你到底是一只灵鸟还是一只呆鸟了。”
吸血饿鬼道:“你们的第一个未了心愿,莫非就是赶紧离开这个要命的地方?”
种无忌抢着道:“越快越好。”
吸血饿鬼说道:“我这就让你们得到一个心愿。”
这句话说完,一条绳子迅速的从石牢的出口垂下。
张沧澜和种无忌不由又呆木当场。
吸血饿鬼每隔十年就降临人间一次,每一次都带来灾难和不幸。
只要你是第一个看见它的,它就会让你得到第一个灾难。
无论怎样的灾难,当然都能够成为不幸。
这显然并不只是一传说。
张沧澜和种无忌非独一再看见吸血饿鬼,而且他们的愿望一提出,马上就得以实现。
他们握住了那条垂下来的绳子。
是真的绳子!
他们不由一声怪叫。
张沧澜俯身一手抱起了袁心怡,握着绳子的那只手反而松开,双脚就旋即一点地,身形如飞鸟般高飞。
这下子火蛇已然在地上流窜,四面的石壁已然变成了火壁。
烈火魔爪般从四壁伸出,仿佛要攫住张沧澜和种无忌,将他们吞灭在火中一般。
浓烟更使他们泪水直流,几乎睁不开眼睛。
一飞两丈,他们空出的手再伸开又抓住了绳子,那身形往下一沉,借力又飞起。
第二次飞起,他们的人已连同袁心怡飞出了石牢。
这最后的一次飞高,他们的身形简直就像是箭一样。
他担心出口的周围有几把魔刀在准备向他的身上招呼,离弦箭。
他们也已准备挨几刀的了。
身形飞起时,他们空出的手已然抽出了一向用来跟人拼命的那两支剑。
忘情剑,和那柄软剑。
他们如箭般射出的身形,居然吓了那只吸血饿鬼一跳。
“呱”一声,那只吸血饿鬼就像是被人发觉追打的小偷一样,赶紧飞起来。
血红的羽毛霍的展开,它就像一团火焰,飞入了空中。
石牢的所在赫然是一个天井,左右是洞房,前后各有一道月洞门。
石牢出口的四边有一条深长的凹槽,槽中有可以升降的铁板。
一块嵌着石块的铁板正在出口的一旁。
铁板的下面却装着滑轮。
当铁板滑回石牢上面之后,这地方只是一个晾衣晒谷用的石板天井,谁也想不到下面竟有一座石牢,火窟!
拂晓。
已近拂晓,未到拂晓。
黑夜已逝去,天色仍苍茫。
天上还有星,也有月。
星月却已远在天边。
朝雾从远山吹来,整个庄院都在雾中。
天井中同样淡雾迷离。
油烟自石牢中涌出,淡雾仿佛已变成浓雾。
吸血饿鬼一飞丈外,落在丈外月洞门上的瓦脊。
张沧澜和种无忌的身子亦几乎同时飞鸟般折转,在石牢出口旁边的石板落下。
张沧澜左手紧抱着袁心怡,右手紧紧握着那支忘情剑。
他随时都已准备拼命。
四尺许的忘情剑中闪着寒芒,他的眼瞳同样在闪着寒芒,就像天上寥落的晨星一般。
但是,仍谁都看得出来,张沧澜和种无忌的眼睛,却比天外的晨星更加明亮!
百倍。
千倍。
千百倍。
千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