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芝娘

弄玉&紫狂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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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一手一个抱起两女便走。

    石胖子提著裤子赶过去,叫道:「程哥!程哥!等等我啊。」

    那美婢也慌忙跟过去,迈著碎步走在程宗扬旁边,小声道:「程爷……」

    程宗扬板起脸道:「怎么?以为我掏不起钱吗?」

    美婢陪笑道:「奴婢不敢。章爷吩咐过,程爷喜欢的,便尽管带走,馆里一个铜铢也不肯收的。」

    石超连忙道:「不关我的事!我没给过钱!」

    「谁问你了?」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既然章老板不肯收钱,正好我在建康还有处空宅子,就换她们两个吧。」

    美婢道:「奴婢不敢。」

    程宗扬横眉瞪眼,「我那处宅子换这种货se一百个也够了!程爷吐出的唾沫砸下的钉,还怕我说话不算话?」

    美婢不敢再拦,细声道:「程爷先带人走,回来我再禀告章爷。」说著她讨好地压低声音,娇声道:「程爷真好眼光。来馆里的客人都嫌这女子少了舌头,没人肯piao。其实姊妹们私下说,若论起好处,这个天竺奴只怕比馆里当红的姊儿还强呢。」

    程宗扬怔了一下,「什么好处?」

    美婢神秘地一笑,「程爷试试就知道了。」

    试试?自己还真没想过。就是冲著阿姬曼,自己也不能试啊。

    芝娘伏在他怀中,神情又惊又喜,在他耳边悄声道:「多谢程爷……」

    程宗扬叹了口气,「别谢了。我还头痛呢。小狐狸不在建康,你遇了事,我不管也说不过去。大家先回去再说吧。」

    石超纳闷地看了芝娘一眼,被程宗扬眼一瞪,连忙缩回头去。

    程宗扬心头其实有够忐忑的,自己出来一趟,又带了两个女人回去,让那死丫头见著还不知怎么样呢。

    章瑜这边倒不担心,自己开的价钱不算低了,那宅子是苏妲己的,现在人去楼空,一直没有处理,房契还在自己手中。以那处宅子的价值,买十个绝se的也绰绰有余,章瑜一点也不吃亏。而且这两个女人对自己有用,对章瑜半点用处也没有,再留著只怕要在会馆养老,他能碰上自己这么个冤大头买主,已经是烧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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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远张大嘴巴,看著那个砸在自己手里快两年,好不容易才卖出去,又莫名其妙被这位爷买回来的女奴。

    程宗扬道:「傻站著干嘛?你不是会天竺话吗?问问她怎么到这儿的?」

    祁远苦笑道:「程头儿,能问我早就问了。她是个哑巴……」

    程宗扬拍了下脑袋,无奈地说道:「那你告诉她,不用担心,在这儿没人欺负她,等找到阿姬曼,就让她们母女团聚。」

    祁远小声道:「程头儿,那天竺丫头真是你送走的?」

    程宗扬叹道:「我那时候自身难保,只给她留了点钱,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回东天竺了。」

    祁远啧啧两声,钦佩看了他一眼,「程头儿,你可真舍得……」

    「少废话!赶紧说!她要是听不懂,你以後少给我吹牛,说什么走遍大江南北,不管是人是鬼都能搭上话!」

    祁远擦擦嘴,翻著眼睛想了想,然後咦咦呀呀地说著天竺语。

    那女子披著一袭软袍,眼睛看著地面,似乎没有听到。

    但祁远嘴里蹦出来「阿姬曼」这个词,她突然抬起头,眼中露出一丝光亮。

    程宗扬松了口气,朝祁远竖了竖大拇指。

    从金枝会馆出来,石超不敢问,程宗扬也不解释,只催他赶快回去。马车直接驶进宅里,程宗扬让人拿来衣物,才带著两女下车进院。

    宅子前面两进已经住满人,程宗扬让人在三进收拾了两间。好在宅中正在筹办婚事,被褥、物品都是现成的,直接搬来便可入住。安顿下来,他让人叫来祁远,好给这个酷似阿姬曼的女子解释清楚。可惜她口不能言,想打听阿姬曼的事就没辙了。

    良久,她似乎听懂了一些,淡淡看了程宗扬一眼,然後重新垂下眼睛,恢复了木然的神情。

    单看她身上的伤痕,便知道她所受的伤害有多深。程宗扬在心里叹了一声,堆起笑容道:「你好生在这里休养些ri子,不用怕。老四,你叫……雁儿吧,让雁儿过来帮忙照顾她。」

    「哎。」祁远答应一声。

    程宗扬帮她沏了杯茶,说道:「你虽然听不懂,但没关系。我和阿姬曼是好朋友。她走的时候说要去耽摩找哥哥,等她找到,也许还会回来。你不用多想,在这里好好歇著。到时候阿姬曼看到你身体健康,心里也高兴。」

    不多时,雁儿进来,程宗扬才起身离开。那杯茶她一点都没动。从她显露的气质猜测,她以前的身份不会比她所扮演的城主夫人低多少,只不过这会儿她虽然坐在那里,整个人却像被掏去灵魂一样空洞。

    带著一肚子的叹息,程宗扬来到隔壁的房间。芝娘刚梳过头,见他进来,便屈膝yu跪。程宗扬拦住她,「得了吧,咱们这儿不来这一套。你要想给我面子,就笑一个好了。真笑不出来,也不用麻烦了。」

    芝娘嫣然笑道:「能遇上公子,是芝娘三生修来的福份。」

    程宗扬坐在椅上,「什么福份啊。左右是混ri子吧。那会儿没说清楚,你们怎么会撞上贼了呢?」

    芝娘苦涩地说道:「总是流年不利,命里注定有此一劫。那ri三个客人到画舫饮酒,叫来几个姊妹相陪。谁知他们到了湖中,突然间变了脸se……」

    芝娘声音有些发颤,「有个贼人拔出刀,举手便把一个姊妹砍了。然後把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抢走,又把我们捆了,关进舱房,放火烧了画舫。还好奴家命大,绳子捆得不紧,才挣脱出来。後来官府查案,舫主找到奴家索赔,奴家还不起钱,只好自卖自身,入了章老板的会馆。」

    「你说官府查案,是不是有个女捕头?」

    「有的。听说是长安来的,那些差官对她很恭敬呢。」

    程宗扬道:「你画舫生意不错啊。刚从南海贩回来的珍珠,你们便有了。」

    芝娘愕然道:「哪里有南海的珍珠?」

    程宗扬道:「被杀的那个,是不是一个名ji?」

    芝娘点了点头,「彩姊一直是秦淮河的红牌。」

    「她被杀的时候,身上是不是戴的有珍珠?」

    芝娘道:「哪里有珠子。几只手镯都被那些贼人抢走了。」

    程宗扬有些莫名其妙,「这些天是不是还有别的名ji被杀的?」

    芝娘摇了摇头,「这秦淮河是建康的销金窟,若是常有凶案,哪里还有客人会来?」

    程宗扬愣了一会儿,那天泉玉姬突然来到云家,说的就是查案来问线索,可芝娘说明明没有珍珠,她还来问什么?

    芝娘柔声道:「奴家进了会馆,要从最低的优伶作起,原以为此生都没有出头的ri子,谁知会遇上公子这样好心肠的客人……」

    程宗扬咽了口吐沫,「芝娘,我赎你出来,倒不是为了这个……」

    芝娘笑道:「奴家知道主子是好心人。不过奴是欢场中人,又不是什么贞节女子,只有服侍主子高兴,便是奴家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