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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身形一闪而逝,来到莫念师不远处,咔咔一阵脆响,那一层密结笼罩在莫念师与燕南天周遭的剑阵,如荧光铁屑散落在地。
莫念师嘟着脸一脸不高兴,转身拉起燕南天那重重垂下的一条手臂,轻声道:“燕哥哥,我们走吧!”
燕南天神色痴迷,抬头在孤行天身上凝视几眼,神目中透露着些许迷惘,似乎对这人有似曾相识之感,依言站起身来,默然不语仅隔一步之遥,如铁塔一般屹立在莫念师身后,此时的他更似一个无所知晓的迷失者!
“你带着他做什么?”孤行天微微皱眉,之前没有对燕南天下杀手,已经是他破天荒的仁慈之举了。
“他现在记忆全失,连自己都记不起来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将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傻子丢在这里!”莫念师不乐意的低声闷哼道。
“他失去记忆与否,跟我有什么关系!况且他并非是真正的失忆,而是陷入我道挣扎中,能否重新找回记忆,谁也帮不了他。”孤行天侧过头,举目望天冷冷摇头道,尽是深深的冷漠无情之感。
“是这样的吗?那他会不会有危险?”莫念师闻言,神色焦急的追问道。
“你这么在意他做什么?”孤行天双手一背,依旧漠然。
“你是我夫君,又是因为你才把他打伤的,导致他失去记忆,我若不救他,还有谁会救他。”莫念师据理力争的道。
话音未落,却如雷霆霹雳一般,孤行天面色大变,眼目寒意大张的怒道:“胡说,我什么时候是你夫君?”
他心中可谓气结,倘若是寻常女子这么说道,他绝然不会生出这股无名之火,可这话是从自己徒弟口中说出,到教他这个师傅情以何堪!
莫念师见他动怒,丝毫不以为然,迎身来到孤行天面前,直挺挺的脆声道:“我可没胡说,难道你忘了当日在齐天府,就是你掀了我的红盖头,把我从镇南星君手中抢过来的!”
孤行天心底一沉,豁然回头冷意怔怔的望着莫念师,后者则是倔强的昂着头不服气,眼光滴溜溜变幻不停,似是害怕什么又似惊恐什么。
他一阵心烦如麻,深知这是小莫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所致。当即冷冷呵斥道:“你怎么没想到我会是看中你的特殊体质,居心叵测图谋不轨才将你救出来!哼!既然你这么大人大德充好人,要带上他,那就随你吧!不过,说不定某事某刻我心情不好,便会出手将他斩杀了!哼!”
话毕,孤行天强咽下胸口怒气,猛一挥袖脚步轻轻一踏,只觉整个天地轰轰然一阵急剧颤动,他们所在的这块残垣废墟,整个冲天而起。
莫念师被孤行天一顿斥骂,颇觉委屈,拉着燕南天一声不吭的立在孤行天身侧,眼波朝下望去,原本诺大的蔚蓝海洋已然尽皆成了一片光秃秃的所在。
“不要怪罪他,他也是无心之举。”莫念师面露怜悯出神的望着那个越来越远的炎黄星,默默的念叨祈祷着。
她知道自己刚才已经令孤行天不高兴,此时若是要他将大海恢复原貌,一定是不可能办到的。苍生有灵,冥冥中总有一种大爱力量缠绕在万物苍生头上,孤行天一口将海水吸干,一定是把某个苍生之灵得罪了,是以,她默默祈祷只为替孤行天赎罪。
孤行天神识遍布虚野之地,怎么不知道莫念师的小动作乃至心中所想。默默一叹,心中一软怒气顿消,不管怎么说小莫都是他唯一的徒弟,不动声色,双指并剑激射出一道青色光华。
光华洒落在炎黄星,海水干枯的凹陷之所,重又被蔚蓝清澈的海水充盈起来,海兽奔腾鱼跃龙门……
莫念师睁眼一看,不由得黛眉大舒,眼眉中闪烁着璀璨莹波。转过头偷偷朝双目紧闭直入孤傲寒松的孤行天望去,心中欣喜不甚,怎么猜不出是他所为。虽说孤行天适才击杀龙皇太子手段残忍,但遥想到之前他相救自己的种种机遇,心底不由得涌出阵阵说不出的甜蜜之感,默默念叨:“他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只要有我莫念师在他身边一天,终究会把他变成一个心怀苍生大爱的人……”
她却不知,这不过是孤行天唯恐她又来烦自己,故而才有此举动。命运捉弄,竟被自己一手点化养成的女徒弟当作夫君,他心中抑郁可想而知。
三人如流光疾驰在星空之中,一颗颗闪烁着异样光辉的星球自周遭划过,良久都见孤行天双手抱胸闭目不言,莫念师不敢轻易打扰他,躲在一边仔细打量起孤行天来,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观察一个人。
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如刀削钢铸一般刚毅的脸流露出令人望而生畏的冷漠森然,就在她尚在为孤行天失去一头好看的乌时,立时就见一根根漆黑亮的丝,自孤行天那光秃秃的脑袋上汹涌长出。
“啊!”突见此状,莫念师大觉惊奇,修道者的头可不比寻常人,每一根都蕴含无上法力,重逾千斤,一朝断折想要再长出来,不知要历经多少岁月。孤行天的表现,几乎颠覆了她三百年道途中的认知。
“小莫,你可有想去的地方?”孤行天双目紧闭淡淡道。
莫念师闻言,瞧了瞧孤行天,又瞧了瞧呆呆痴痴立于身后的燕南天,小脑袋摇成拨浪鼓,毫不犹豫的出口道:“你去哪里,我就哪里呀!不过,如果有人能帮他恢复记忆是最好不过了……”
“哼!”
孤行天闷哼了一声,心念一动,三人身处的这把剑体,冥冥中一个猛冲疾驰,方向一改斜斜朝着一个不知朝向什么所在的地方掠去。
……
不知过了多久,莫念师从美梦中悠悠醒转过来,睁眼只见孤行天朝她递过来一把通体流萤的紫霞宝剑,剑长三尺,比之寻常剑客所用剑形法器要短上三寸。不过威力极大,乃是孤行天以龙皇太子那柄天龙枪残骸祭炼而成,在他想来,小莫是自己徒弟,自然要承继自己的剑道,岂有不佩剑之理。
“是给我的吗?”莫念师一念之下,却是对这把泛着紫霞光芒的宝剑甚是喜爱,在得到孤行天微笑点头示意下,她笑嘻嘻的接过来,“呛”的一声抽出,寒光乍现几度将虚空也洞穿,还未催动真气,便能如此锋利,当真是天地少有的利剑!
“不好不好!这把剑杀气太重了!”嘟啷着嘴,莫念师大为皱眉,“我见过几位师姐的剑,她们的剑身都非常漂亮!你能不能再帮我改一改?”
孤行天不容拒绝的摇头道:“剑客的剑是用来杀人的,而不是拿来观赏的。就算你不喜杀人,拿来防身也是可以的。”
莫念师闻言一阵不乐意,不过却是好好将这把剑收起来,心中想着,这是他送给自己的,绝不能弄丢了,而且更不会用来杀人。
又过了一阵,莫念师见一个巨大星球出现在眼前,而且无形中那颗星球正在与他们距离不断拉近,心中却是明白他们暂时恐怕要在这里逗留了。
“这是什么地方?”莫念师奇道。
“剑域星!”
殊不知,孤行天一语刚落下,一直枯坐在他们身后的燕南天豁然睁开眼睛,精光暴闪似是感应到了一种由剑演变而来的道,冥冥中迟璇在幽空中,与他混乱小世界激射出的刀道真意生激烈碰撞,不过那种剑道并非是朝着他来的,更为深奥无边的剑道奥义,则是有选择的如潮水般朝孤行天涌去。
孤行天昂立不动,神目如炬的闪耀着夺目光泽,周身不经意间涌出一丝磅礴魔气,结成一把幽若炫冥的匹练剑体,破空而逝,径直朝着那道自剑域星涌来的剑意撞去。
嘭!
一阵巨大无比的隆隆爆炸,在一元虚空世界某个空间走廊波及开来,唯有孤行天和那位出剑意的强者,才能得知刚才的碰撞是何等猛烈浩瀚。无人得知,两大当世顶尖剑道强者,已经完成了初次交手。
而那个和孤行天交手的人,自不用多说,除了剑域星威震太皇星系的剑皇云宗道还有谁!虽是浅尝即止的一次交锋,但二人均是对双方的认知多了一分。
“你杀了我徒弟剑无尘和剑无名,此次来我剑域星,难道还想造次?”冥冥中,一道强大神念传到孤行天的耳际,虽不过是一道神念,但其包含的高深剑道真髓,却是令孤行天神色一阵动容,却是以道演绎成剑语的手段!
声音平淡悠长,似是云宗道自然而然由心道出,不带丝毫情感。不过,孤行天能通过剑语感受出对方的些许恼怒。
“吾剑道大成,却还有一个遗憾未了!而这个遗憾,除了你,再没有其他人能够帮我!”孤行天一脚沾地落在距离云宗道所在剑域之地不远处的繁华城市中,放眼望去,来来往往尽是修剑的剑客以及炼器的炼器人士。
“如果你是为了一个天下第一剑的名头而来,那么,我可以满足你的心愿。”云宗道高深莫测的声音再度传来。
“虚名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来到这里目的乃是为了将你击败,乃至斩杀!”孤行天默默回道。
一阵包涵深意的长笑声涌入他耳际,隐隐传来云宗道的长吁短叹,“你已经败了!若是不服,可来剑域深处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