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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方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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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相郡丞的美意

    如果相阳对宋嘉言有足够的认识,如果不是宋嘉言现在这个十岁孩子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相阳恐怕不会如此轻视宋嘉言。

    然而,相阳此时对宋嘉言的认识还停留在听别人说的阶段。

    就算他也曾想过能带着两个幼弟到南郡来的孩子必定有不同于常人之处,就算他也曾想过宋家和马家出城的事情看起来并不简单,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有什么作为?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孩子能有多深的谋略?

    更别提此时眼前的宋嘉言,无论他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傲慢无礼却又装作成熟,明明喜怒都写在脸上却还要装作高深莫测的可笑孩子了。

    对宋嘉言的认识一旦确定了下来,他在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些,甚至隐约对宋嘉言有些轻视起来。

    见相阳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自己,宋嘉言故意偏着头东张西望,就是不看相阳,那神态,那表现,活生生一个没有什么信心,却又为了颜面死撑着的小孩子。

    借这个机会,他也没有漏看相阳带来的那个当日带头的兵役正和另两个人在仔细地打量着石家兄弟,特别是躺着的石孝义。

    石家兄弟此时正围成一团,倒像是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只是,在那几个人打量着石家兄弟的时候,他们大概不会知道宋嘉言和马家人也在打量他们。

    那个兵役盯着石孝义左看右看地看了半天,似乎很是有些拿不定主意,还再三偷偷看了宋嘉言和马尚文好几眼,最后才终于带着些犹豫,却又像是不得不说一般地走到相阳身边,对他点了点头。

    他身后的那两个人虽然也穿着兵役的服装,不过与其说他们是南郡的兵役,倒不如说他们更像是后世声名“显赫”的“锦衣卫”。这两个人的气质实在是诡异,甚至就连马尚文都忍不住盯着那人看了好几眼,宋嘉言推断这两个人的身份可能并不像现在他们看到的那样普通。

    这三人先后打量了石孝义许久,直到看得大家都有些怪异地看向他们,他们才朝相阳和马都尉行了礼,然后自发站到了相阳背后,不再说话。

    透过眼角的余光,宋嘉言可以看到那两个不明身份的人正静悄悄地打量着这屋里的人,似乎在分析每个人脸上的神色。他眯了眯眼睛,不由得对某些事情更加注意起来。

    相阳似乎有些吃惊,特别是看到那个兵役和他身后的那两个人一个点头,两个摇头后,更是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又朝那几个兵役看了好几眼。

    好一会儿,在马都尉关切的目光中,他才挥了挥手,呵呵笑着对马都尉道:“事情倒是确实没什么,只是上次我阿兄家的事情承蒙马都尉关照,这次听说马都尉这儿也有些麻烦,所以才问问看,小弟是否能够帮得上一二?”

    一听到他这话,本来还坐在一旁装沉静的宋嘉言又笑了,笑的有些让人脊背生寒。

    他略微偏过头,恍若低头玩着自己的袖子,脸上带着一抹嘲讽,还冷哼了一声,“哈,话说得倒是挺好听,只怕帮忙是假,借机嘲笑我们才是真。”

    不等相阳说什么,他又猛然抬头瞪着相阳,抓着袖子的手指骤然握紧,恨意几乎无法掩饰,“怎么?你现在还要来找我晦气么?还要来看我们家是不是藏了你们家的人不成么?难道我们家看起来是这么需要别人家的歌女支的人家?”

    相阳的脸色顿时僵硬了起来,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刚进来时的那种闲适的笑意也荡然无存,只是僵着一张脸望向了马都尉,似乎对马都尉颇有责备。

    马都尉急忙呵斥了一声:“嘉言……”

    不过,他虽然制止了宋嘉言继续说下去,却并没有明确地反对宋嘉言说的话,并且他甚至连看都没看相阳一眼。

    宋嘉言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闪烁起了一些泪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似乎是咬住了嘴唇:“为了一个歌女支,封城巡查,挨家挨户地搜罗,如此兴师动众,大肆扰民,我倒是真的第一次听说作为郡丞,可以做这种事情!”

    马尚文偷偷瞥了一眼相阳,又看了一眼马都尉,他似乎很想制止宋嘉言,不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最终没有站起来。

    相阳先是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宋嘉言如此敢说,然后他眼睛一转,又笑了起来:“呵呵,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流言蜚语,不过,我听说宋家侄儿是想请马都尉发个通缉追捕一个亲随?”

    “那又如何?”宋嘉言斜了他一眼,孩子气十足,看起来既自傲又幼稚。

    相阳眯起眼睛打量着宋嘉言:“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不知宋家侄儿可否告诉我,歌女支和亲随,可有什么不同?”

    在这种时代,无论是歌妓还是亲随,说白了都是奴婢,说简单点,也就是陪玩陪乐陪吃喝的三-陪,认真说起来,倒没有谁比谁更好一些。

    宋嘉言的脸色顿时红了起来,嗫嚅了半天也没说话,良久,才憋出一句:“哼!至少,我可没让人封了一个郡,就为了抓捕一个弱女子!”

    “哈哈哈哈哈……”宋嘉言的这个表现很显然娱乐了相阳,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了好一会儿,笑地脸都扭曲了,直笑得马都尉都皱起了眉头,他才转头看向马都尉:“哈哈,马都尉这宝贝侄儿果然是天真有趣。”

    天真什么的,有趣什么的。宋嘉言在心里默默地神兽了一把,才瞪着眼看着他,做了个鬼脸:“与你何干!侄儿侄儿的,也真是厚脸皮。”

    马都尉脸更黑了,此刻,他的语气听起来是如此无奈:“嘉言……”之后,他又望了一眼相阳,大有一种够了的意思。

    马尚文看起来已经不想再说宋嘉言什么了,他只是眯起了眼睛,时不时望着院门,好像他现在已经游离于这些事情之外了,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嘉言说要通缉,那你可知道通缉需要些什么?”相阳问道。

    宋嘉言的鼻子都朝天了:“哼,你以为我是有多蠢?”

    说着,他又从袖袋里掏出一张丝帛得意洋洋地递给马尚文,还故意用两根手指夹着在相阳眼前晃了两晃,“我可不是连画个像通缉都不会,只会让人封城搜查,还以为世界上真会有那种听到叫站住就真的站住给人抓的蠢东西。”

    马尚文伸出手想要去抓那张画,可惜,他的动作没有相阳身后的那两个“锦衣卫”快。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身手,一个箭步上前就把那张画抢了过去,转身又递到了相阳的手中,那举动倒还像是个亲随。

    “哦?”相阳一边自顾自地接了过去,一边打开来看,看完还啧啧地称赞了两声,道,“嗯,嘉言这绘画的技艺可真不错。”

    那是自然。可别说是宋嘉言自满,假如不是工具不够,别说这种粗糙的工笔画了,把一件东西画得惟妙惟肖那可是宋嘉言当年的拿手一绝。

    有段时间为了研究野外可食用的野菜和花卉,也为了记住这些东西,宋嘉言也好好地练习过一段时间绘画,特别是静物。

    为了辨认出那些东西,宋嘉言练就了最多几眼就能判断出一件东西的主要特征的技能,而这个技能,又被他广泛运用到了他的生活当中。

    虽然他不是那种热好深入钻研的人,但是因为他就算是写文也会尽量把一件自己描写的东西了解个大概,对于很多事情,他的半桶水还是可以糊弄不少人。

    而在绘画之中,别的不敢说,画静物,甚至包括画人物静态肖像,他可是最擅长不过了。

    相阳看了会儿那幅画,又把那幅画递给他身后的那三个人看,一边还对宋嘉言笑道:“嗯,嘉言这画儿倒是不错,不过,这个人年几何?家在何处?嘉言可知晓?”

    宋嘉言瞪他一眼,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站在他身边的言可贞:“可贞,去把我的画拿回来,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可以动我的东西,还有规矩没有?”

    他这意思,无论相阳看起来多和蔼可亲,他也不想和相阳搭话了。

    看宋嘉言似乎又要发脾气,马尚文赶紧上前一步拿过那三个人正在看的丝帛拿到手里:“嘉言,不要任性了,好好说话。”

    宋嘉言见画到了他手里,撇了撇嘴,终于不再多说,只是瞪了一眼相阳,哼了一声,“那有你什么事?”

    相阳对他这态度似乎不以为忤,反而笑了笑:“嗯,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找找这个人吧?”

    “此话当真?”宋嘉言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就连看向相阳的眼睛里,也闪现出让人惊讶的欣喜——很明显,即使是相阳,能帮他找人,他也是非常乐意的。

    相阳望着他,意味深长,“那是自然。但是如果你不说,我就算是想帮你,也无从帮起吧?”

    宋嘉言越发急切起来,“你说过帮我找的?如果不帮我找,你该如何?”

    “……”相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似乎没想到宋嘉言对一个亲随会如此在意,而且照他现在这意思,似乎是想要自己发个毒誓?

    马都尉赶紧从旁边喝斥了一声:“嘉言,相郡丞说会帮忙,自然是会帮忙,你怎可如此强自相逼?”

    既然马都尉都这么说了,宋嘉言于是把他那个“关于捡到了一个孔泉”的故事又跟相阳讲述了一遍,直说得声明并茂,甚至连马尚文送他们回漳溪村的时候都问了一句是否曾经确有差不多的事。

    相阳一遍听着,一边频频点头,仿佛对宋嘉言无比同情。

    “照宋家侄儿这么说,这孔泉是否是南阳郡人也说不准?”相阳似乎有些惊讶。

    宋嘉言不屑地点了点头,带着少年无知的倨傲:“有什么关系?他都不记得了。还不是我说他是哪里人,他就是哪里人?”

    无论是相阳,还是他身后的那两个“锦衣卫”都一直没停止打量宋嘉言,相阳还有些瞠目结舌:“侄儿此言差矣,如果他不是南阳郡人,此人的来历可就值得怀疑了。”

    不仅是他们,就连马都尉和马尚文都不赞同地望着宋嘉言。马都尉开口打断他们道:“这样的人还找什么找?走了就走了,待会儿让你世兄给你挑过几个亲随,这件事就此作罢了吧。”

    宋嘉言的那根筋似乎又拧了起来,他哭倒在地上:“叔父!我就要孔泉,就要孔泉!你帮我通缉他,他一定跑不远,他要去找那个女人,我知道他要去哪里,叔父!”

    相阳和他身后的那两个人打量着他们,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相阳道:“说到通缉,我倒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相阳的这句话给了宋嘉言极大的希望,宋嘉言抬头紧盯着相阳:“相郡丞此话当真?”态度比之前好了不少。

    相阳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说完,他又似乎有些不明白地问道:“不过,比起来说,侄儿不是说你知道那人要去哪里?既然知道,又何必这么麻烦,何不让人在那儿堵他便是?”

    宋嘉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望了一眼马都尉他们,然后才看着相阳,有些踌躇:“那个,我也不能确定他是否一定会去……”

    相阳的脸上露出一点失望来。

    宋嘉言见状,赶紧又道:“如果他想起来,他一定会去的,他有一块腰牌被我埋在那儿了,他不会不要的。”

    “哦?”相阳对这个信息仿佛有点兴趣了,他问到,“腰牌是什么样子,上面写了什么?”

    宋嘉言摇了摇头:“上面写什么我不认识,只有花纹,不过,大小,大概是这个样子……”他伸手比了个形状。

    这个形状的东西,是宋嘉言那时听赵长松给宋嘉祥讲宫禁侍卫办差事时说过的,用来比对身份所用的宫禁对牌。

    这里的宫禁对牌一般是没有字样的,只有繁复的花纹。不同的花纹代表不同的等级,也代表不同的事务,有的代表的是宫禁值守,有的则是出外办事,还有的大概就是那种如同东西两厂一般的秘密要务。

    据说,这种管理制度还是先帝发明出来的。这种腰牌一般也只有宫禁人员才有。

    无论是腰牌还是这些办事的人都是直接归皇帝和卫尉管理。这种腰牌,很多人包括不少文官甚至见都没见过。

    宫禁对牌在使用时,一分为四,一块留在卫尉下属做记录的郎中手中,一块给奉命办事的人做凭据,另一块则作为验证身份用的凭据送往受命的当地衙门,剩下的一块则留在皇帝和卫尉手中,作为最后复命的依据。

    事情完成后,奉命办事的人往往需要把四分之三块腰牌带回皇帝或者卫尉面前交还合并,才算是完成了使命,所以即使有人见过半块腰牌,比划出一整块腰牌形状的也肯定不多。

    见到宋嘉言比划出来的形状,别说相阳吃了一惊,相阳身后的那两个看起来就不简单的人更是对望了一眼,冲着相阳使了个眼色。

    相阳望着宋嘉言,越发地谨慎起来,皱着眉:“那如果他没想起来,满天下地找一个人,对于侄儿来说也太费劲了吧?”

    宋嘉言皱紧了眉头,似乎咬着牙:“嗯,假如他没想起来,还有一个地方他可能会去,不,他八成得去,他怎么舍得不去那儿?”

    相阳身后的两个人和相阳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他们在心里有了主意。

    相阳盯着宋嘉言,顿了半晌,道:“不如这样,侄儿,我和马都尉给发个通缉逃奴的文书。不过,谨慎起见,我以为,还是派人到他可能会去的地方守株待兔,你以为如何?”

    宋嘉言望了望马都尉和马尚文,见他们似乎也在沉思,只能点了点头,故作成熟地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我只有这一幅画,但是,我可以把他可能去的地方告诉你们。”

    相阳很主动地提出他会派人和马都尉的人一起到那两个地方去守株待兔,并且很豪爽地说:“马都尉的侄儿,就是我相某人的侄儿,这点事我还是做得到的,侄儿尽管放心。”

    宋嘉言当即表示了一番感谢,就连对相阳的态度都好了许多,只不过这么一件事,他就叫起叔叔来。

    “两位叔叔。”待马尚文取来笔墨和丝帛,宋嘉言写下两个地名递给相阳,“这第一个,是我们捡到他,把他的剑和腰牌埋下的地方,第二个,则是他喜欢的一个女子贾美仁家所在的庄子。”

    “好。”相阳异常直接,接过那张丝帛看了一会儿,又递给马都尉,“马都尉打算派几个人去?”

    说完,也不等马都尉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到,“这人贵在身手好,不在于多,我家也有几个身手还过得去的护院,照我看来,对付一个人,每个地方有四个人也够了,不如,我派两个人,马都尉派两个人?”

    马都尉先是思考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四个人是不是足够。

    马尚文站在他身边,对他耳语了两句。马都尉沉吟了一会儿,道:“毕竟是我这侄儿的事,那孔泉身手也不错,甚至比我儿还略高上几分,我这儿就多派两个人去看看吧,每个地方四个人好了。”

    “马都尉对侄儿果然关心。”相阳笑道,又对宋嘉言笑了笑,“不过,我家里可就没有这么多好手了,所以我只能出两个人,侄儿不会怪我吧?”

    宋嘉言脸上似乎有些不悦,嘴都撅了起来,不过在马都尉和马尚文的目光下,他还是勉强笑了笑:“好吧……两个就两个吧……”

    他这不情不愿的表情,直让马都尉又叹了口气,而相阳则是有些悻悻然地和马都尉聊了几句,又安慰了宋嘉言几句,就直接带着他的人回了他自己的院子。</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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