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不痛快(上)

良跃农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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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大事,莫过于入土为安。

    李厚仲心情略显得沮丧,李欣接过仝氏给她药酒往他脸上血道子上轻擦着,李厚仲不时就吸一口气。

    刘氏冷淡坐一边儿看着,鼻子里就哼了一声。

    夜幕降临,李家这边儿白幡什么都挂了起来,儿子孙子也都把一身白孝衣给穿上了,麻布罩了头上,腰上系了麻绳。朱氏等人也去帮李岳氏穿好了寿衣,里三层外三层地给包裹了起来,头上整整齐齐地给套上了帽子,换了双崭布鞋,殓了装到了棺材里边儿。

    灵堂前边儿也设置好了几个蒲团,大大小小人都跪了上去。

    刘氏象征性地去跪了一下,便又走开了。

    这会儿李厚伯和李厚叔倒是不闹了,两人再加一个李厚仲端端正正地跪

    按照农村习俗,这丧事停灵总要停一段日子,但这毕竟是大夏天儿,自然不能久放。

    老李家本就有山头,坟头倒是有是地方挖。这会儿重要是李岳氏丧事儿。

    李大郎和李银已经拟了要请人单子,朱氏也开始忙碌着准备过后几天治丧事儿,迎来客往,茶水烟酒,一日三餐,还有供人休息客房什么,都得要趁着大家来之前给好好准备准备。

    堂屋被充作了灵堂,刘氏院子里靠着廊柱眯了一晚,第二天天亮以后就回去了。

    朱氏见她和李欣往外走,随口问了一句:“弟妹,上哪儿去?”

    “回去有些事儿。我下晌回来。”刘氏答道。

    朱氏也没多想,点了点头,自去忙自己。金氏却是凑巧也听到这话,赶上前去伸了脖子问朱氏:“大嫂。二嫂这是带着她闺女孙子去干啥去?大家晚上都忙了一晚上没着床呢,她这不是回去睡觉了吧?”

    朱氏也知道金氏这人惯喜欢挑拨离间,但这话却还是让她听到了耳朵里边儿去。

    朱氏皱了皱眉。说:“你忙你,我也还忙着呢。”

    刘氏和李欣自然是去李欣四舅那边儿喝喜酒去了,两大一小身上都还穿着孝,回了家后就脱了身上孝衣,换上干净衣裳。刘氏揣了钱,带着准备礼和李欣往李欣外婆家去。

    路上李欣问刘氏,没跟爹他们说一声会不会不好。

    刘氏说:“跟他说又要吵起来。反正我昨儿说过了,干啥都不能拦了我回娘看你四舅续弦。”刘氏回了回头望向来路那边儿,跟李欣嘀咕:“你爹就是二十四孝好儿子,可惜你阿嬷就一点儿看不上他。要走要走了,给锭小金子和个金镯子。外加一块大石头把你爹给打发了,你爹还美得不行,直以为他娘知道他好了。”

    刘氏哼了一声:“让他孝倒也罢了,我这回倒是不拦着他。等你阿嬷丧事儿完了,我还等着看你大伯三叔他们扯不扯事儿……昨儿晚晌你阿嬷才咽气这俩人就开始为你珠堂姐她们没回来吵……真好意思!”

    李欣抿唇不语。

    走到过午晌时才到了李欣外婆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毕竟是大喜日子,且又都是再娶再嫁,也没什么讲究,李欣四舅和那四舅娘正北李欣外婆给拉着四处给人敬酒说些感谢话。

    李欣小姨见到刘氏和李欣来了赶紧迎上来。往刘氏身后望了望。

    “甭望了。”刘氏说:“你姐夫跟你侄子他们都没来。”

    “这咋,都走不开?”李欣小姨惊讶地问道:“早两天不就递了消息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李欣笑了笑,拉了她小姨说:“反正是有事儿去了,小姨,先让我们吃饭吧!这一路过来也累得慌了。”

    李欣小姨笑骂了她一句,挽着她手入席去吃饭。

    李欣去给了礼钱和礼。陪着刘氏入座,正好李欣四舅他们走到这边儿来敬酒了,见到刘氏,李欣四舅立马笑道:“可算把三姐你盼来了。”

    刘氏摆了摆手,看了看李欣四舅身边儿女人。

    李欣是头一次见,打量地加仔细。

    很是平凡普通长相,不过人看着不丑,身上有种很淳朴气质,想来应该是个踏实过日子女人。

    刘氏笑说:“以后你俩可好好过日子啊。”

    李欣四舅对媳妇儿笑道:“翠翠,叫三姐。”

    王翠便笑着叫了刘氏三姐,并举杯敬刘氏喝酒。

    李欣四舅又介绍了李欣给王翠认识,笑着问:“怎么姐夫他们没来?”

    李欣道:“爹他们有事儿走不开。”

    李欣四舅不觉有他,点了点头,又拉着王翠继续往别桌敬酒。

    唐氏站到刘氏跟前儿皱眉问:“咋你当家没来?我外孙子他们人呢?”

    “有这重外孙子呢。”刘氏把小兜往前边儿推了推:“来那么多人还不是白吃一顿。”

    “瞎说,还少得了那一顿两顿吃?”

    唐氏瞪了刘氏一样,看向李欣说:“到底咋回事儿?你娘不说,丫头你说。”

    这大喜日子要是说那消息不是给人添堵吗?李欣便也只笑道:“就是有事儿,一时走不开。外婆别多问了,今儿大喜日子呢,你还得去招呼宾客,娘跟我,还有小兜回来不就够了?”

    唐氏不满意,倒也还是继续转着圈儿忙活,应对着四方八面恭喜声。

    吃过午晌饭刘氏就说要回去了。

    李欣小姨讶异:“那么早?”

    “回家去还得有事儿。”刘氏握了握她五妹手说:“别跟娘说,我婆家出大事儿了,我可不能再这边多待。不然少不得要被婆家人说三道四。”

    李欣小姨皱眉道:“发生啥事儿了?”

    刘氏看看四周,说:“昨儿老太太没了。”

    李欣小姨顿时就惊呼一声,刘氏赶紧捂住她嘴道:“别声张!这大喜日子呢!”

    “那你赶紧回去。”李欣小姨拉下刘氏手说:“我不留你,赶紧回去。这可不是闹着玩儿。”

    “大嫂那边你帮我透个气儿,这事儿别人就别告诉了,瞒着点儿。”刘氏缓了缓道:“就当不知道这事儿。”

    李欣小姨顿时诧异。

    刘氏哼了声:“不是我小气。去还不是给李老二他大哥送钱,何必呢。”

    “可是……”李欣小姨有些犹豫:“好歹是亲家母过身,这不去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刘氏摆摆手:“就说我没通知娘家人就成了,再说了,跟她又不亲,灵堂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妙。”

    李欣小姨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刘氏叹气:“三姐。苦了你了。”

    “熬出来了。”刘氏这会儿倒是露了个笑来:“以后就轻松多了,没老太太压着,我心里舒坦。”

    辞别了唐氏和李欣四舅,李欣背着小兜,便和刘氏回去了。

    同时。李家办丧事儿事儿也传了出去,大家一个接一个地传递这消息,王道士下晌时候应了朱氏邀请,再次领着那些个徒弟吹吹打打,声音飘得老远。

    九儿不喜吵闹,一有嘈杂闹声就哭。李二郎心疼自己闺女,让江氏抱了九儿回自己家去,正巧让李厚伯听到。

    李厚伯本就对昨晚上事儿气结,听了这话加火冒三丈:“抱哪儿去?不搁这儿守着还躲懒!”

    江氏顿时吓了一跳。怀里九儿哭得加大声了。

    李二郎当即就鼓了鼓眼:“大伯,九儿还啥事儿不懂,听到吵闹哭那也是常事儿,我让我媳妇儿回去把她哄睡免得她惊着……”

    李厚伯立马道:“啥叫惊着?这是给她老祖宗办丧!她就得搁这儿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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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厚仲听到这边声音过来劝李二郎道:“不用叫你媳妇儿抱你闺女回去,这敲锣声儿都一阵儿一阵儿,惊不着她……”

    “二郎家!赶紧把九儿给我抱回去哄着!”

    正说着。却听见刘氏中气十足声音从门外边儿响起,恰当此时道士念经声音顿了下来,周围顿时一片静谧。

    “还愣着干啥?把我孙女儿给我抱走!”刘氏火冒三丈地看着李厚伯和李厚仲:“别人不心疼我孙女儿,我自己心疼!你们当爹娘也该心疼!给我抱回去!”

    江氏一向很听刘氏话,当即就抱着九儿跨出了门儿去,李二郎紧随其后,经过李欣边上时候有些诧异——连自己姐姐脸上也不大好看。

    “你这啥意思?”李厚伯顿时怒道:“我说话不作数了是不!”

    “大伯,我跟我娘还要问问你是什么意思呢。”李欣冷了冷脸,说:“九儿不过出生月余,对周遭声音极其敏感,那敲锣敲鼓声音那么响亮,她一个才出生小女婴哪能听得?要是那震天响声音把耳膜给震破了,以后成了个聋子,这责任大伯你担还是不担!”

    刘氏怒从心起,抬了脚脱了鞋直接往李厚仲脸上砸去,大骂道:“你个没良心!自己个儿媳妇儿护不住,自己个儿闺女护不住,自己个儿孙女儿这还护不住!二郎让把九儿抱走你还拦着,你是想让我们一大家子都跟着你遭罪还是怎么?老娘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窝囊废!受气受了半辈子,受你娘气算是受到头了,这会儿还要受你气……李老二,你也算是个男人!”

    李厚仲被刘氏这一通河东狮吼给震得有些回不过神来,那鞋也砸到他额头上落到了地上,此时他就只能傻愣地看着她。

    刘氏喘了几口气,李欣把她鞋捡了回来让刘氏穿上。

    刘氏冷笑一声对李厚伯说:“合着我这紧赶慢赶饭都没吃个痛赶回来,就得你这种待遇?那也成,你不给我痛,我就不给你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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