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石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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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关头见他过来,假意地咳了咳,板了脸说;“往后让扬儿跟我睡。”

    扬儿一愣,不解地道:“为什么要跟祖祖睡?”

    “因为祖祖喜欢扬儿,想挨着扬儿睡啊。”老关头摇头晃脑地牵了扬儿道:“扬儿不想挨着祖祖睡吗?那祖祖可就伤心了……”

    扬儿顿时急了,连连摆手,口中说道:“不是!爹要欺负娘,扬儿晚上要保护娘,跟祖祖睡就不能保护娘了!”

    关文一愣,阿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蛋通红地跑开了,连看都不敢看关文。

    关文一个大男人,被个小孩童当众这般揭了底,脸上也讪讪,扯了扯嘴角说:“爷爷,搭鸡棚子去。”

    老关头乐呵呵地应了一声,蹲下身拍了拍扬儿小屁股让他自己去玩儿,便和关文一起朝竹林方向去。

    路上老关头笑呵地道:“大晚上你俩也节制着点儿,扬儿岁数小,往后他睡熟了就把他抱开,吵不着他他就醒不了。”

    关文讪讪地应了一句,老关头跟他挤眉弄眼:“照着这阵仗,你俩过不久就能有个自己娃了吧?”

    “爷爷……”关文动作一顿,朝屋那边望了望,回过头来对老关头说:“别提这个,有扬儿就好了。”

    老关头鼓了鼓眼,想骂关文两句又不忍心,吸了两口气才说:“咋就不能想着让你媳妇儿给你生个崽子出来?那扬儿再懂事乖巧孝顺,还是比不过你自己个亲生。”

    关文默了默说道:“爷爷你也知道欣儿那过去,跟她说这话不是戳她心窝子吗?孩子事儿……我跟她都顺其自然,有也好,没也好,端看老天爷给不给我们这个福气。”

    老关头动了动嘴,良久还是哼了一声,嘟囔说:“那你自己也要努把力。”又想起今天扬儿跟他告状说话,老关头抿嘴笑了起来。拿两手掌根搓了搓,说:“让扬儿往你们床上撒一泡童子尿,招个娃子来。”

    关文好笑地摇头说:“爷爷信这个?”

    “那当然要信,老祖宗传下来法子。”

    老关头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你可别把爷爷说话不当回事儿啊。爷爷还想抱金重孙子,你是老大,得从你这儿先出。”

    关文梗了下,想说四弟妹嫁了进来,说不定四弟妹这会儿肚子里已经有了,到底还是不想让老关头失望,只含糊地应道:“那我加把劲儿……”

    老关头这才满意。又旧事重提:“扬儿就搁我屋里睡,早晌你早些时候起来抱他回去,保管他不知道。”

    这倒是关文乐意见到,忙点头应了下来。

    祖孙两个继续忙着鸡棚,下晌时候关武倒是来了,这回找关文说是那采石场事儿。

    “……大哥,那工头不给我钱,欠了我三天工钱。”

    关武找到关文跟他诉苦。

    采石场活计本来就难做。而且关武去做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采石,而是去帮人寻奇石,每天工钱都是固定。

    关武说道:“本来工钱都是日结。哪知道过年前有三天,工头说上头钱还没发下来,让缓一两天给,结果一两天后大家就都要忙过年事儿了,也没找工头要。昨儿我们几个没得到钱都问上人去了,工头没见着,上头是谁也不知道,这钱就坑那儿不给我们……”

    关文皱了眉头:“你给谁做工你自己个儿都不知道?”

    关武哭丧了脸:“我想着每天做一点儿得一点儿,也不怕人坑了我,没想那么多……”

    李欣按住关文。问关武道:“二弟,你不是说,你去那边儿不是采石头,是帮人找石头?”

    “啊,对。”关武忙点头道:“采石场那边有奇石,这不是每年都有宝石会。估摸着雇了我们寻石头那人就是想寻块好石头去宝石会。”

    李欣皱了皱眉。

    辉县三样远近驰名东西,一样是陈年老酒,一样是荔枝林子,还有一样便是奇石了。献石头若是得了上头青眼,好处那是不必说。

    虽然让人觉得有些歪门邪道,但这不失为一条雀上青云捷径路子。如今四方安定,贵族之间喜乐也爱把玩这些个东西。

    关武苦着一张脸对关文说道:“虽然三天工钱不算太多,可白白这般没了,我还是觉得可惜。再怎么,那些钱扯一点儿布,吃两顿饭总是够……”

    关文也只能叹息一声说:“你也不知道给谁做工,那工头也不,你这上哪儿找人要钱去?”

    关武耷拉了脑袋,坐板凳上有些个闷闷不乐。

    李欣出言安慰他说:“二弟也没丧气,保不准以后能见着那工头呢?他也不是只欠了你一个,你们好几个人呢,见着他就不怕他赖账。如今你跟杏儿事儿就搁眼前,别因为这事儿影响了心情。”

    关文也附和道:“三天工钱,要得回来就要,要不回来还不只得算了。要是因为这个耽误了你其他事儿,那才叫得不偿失。”

    关武深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又跟关文商量起他起屋子事情,聊着就聊到了那片石头地。

    关文说道:“等元宵过了,咱们就去运石头去,砸成石板铺了路,来回方便,也不会显得那么泥泞脏乱了。”

    “我那猪棚……”

    “你一样搭着。”关文道:“你那是平地儿上,还好些,我这屋子坡上,上下坡总觉得有些个麻烦,等夏天一落了雨,保不准还要滑倒摔跤什么。我弄石板砌个石板坡,上下就便宜多了。”

    关武点头,又问起关文买其他料材事情。

    他们兄弟俩聊得欢,李欣也不其中插话了,叫了阿妹挎了篮子,说要出去走走。

    阿妹奇怪地问:“大嫂,你要去哪儿?”

    “去看看爷爷说,咱们山后边儿那处河滩子。”

    阿妹一顿:“大嫂是想看看,我们走到那山洞里边儿,那条小河流到后地方是不是爷爷说那河滩子?”

    李欣点了点头,阿妹顿时皱眉道:“就算是又如何……”

    李欣笑了笑,牵了她手说:“是也罢,不是也罢,反正现家也没多少活计,你一天到晚做针线,当心伤了眼睛,坐久了怕是屁股墩子都要长茧子了。”

    阿妹脸一红,李欣刮了刮她鼻子:“今儿天色还不错,我们出去转转走走,当做是散散心了。”

    阿妹这才答应了,又被李欣推着去加了件衣裳,裹得圆圆。

    听说她们要去乡间转转,关文也没多说什么,让她们自己注意安全。扬儿倒是自觉地牵了李欣手要跟着去,就连二黑也撒欢似院子里跑来跑去。

    李欣抱了扬儿,和阿妹边走边聊天,路上问阿妹道:“村里那么多荷花池子,都是没主儿?”

    “没,有些有,有些没有。”阿妹想了想道:“像是自家附近有荷花池子,那便是自家,算是有主,像莲子啥主人家才能弄了来吃。那种附近没有人家荷花池子就没人管,那是野生,就算是有荷花啥,也是供给人看,也没人去采莲蓬莲子,就只是看荷花。”

    “没人弄了莲藕去卖?”李欣诧异道。

    “莲藕吗?”阿妹想了想说:“也有,不过很少,一家也弄不了多少莲藕。而且那是个精贵玩意儿,一般人家自己采了,就自己吃。也很少人去采,淤泥什么,深不见底,怕淹了水。”

    说着微微压低了声音道:“早些年咱们村里就有人想靠这个发财,结果淹死了好几个人。那会儿村长说,是我们触怒了荷花神,以后不让我们瞅这个营生了,说是神灵怒了,会要村里人命,后来就几乎没人去采莲藕了。”

    李欣微微眯了眼,阿妹继续说道:“况且,村里荷花池子都是自己成池子,不是人挖,祖祖辈辈生活这荷花村,都不知道荷花池子到底多深,也有人抽干了水,想要看看池子底到哪儿,结果那家男主人就出了意外……”

    “然后村长还是说是因为触怒了神灵,所以也不准人去丈量荷花池子深浅了?”

    李欣问道,阿妹便立刻点了点头。

    见阿妹点头,李欣不由蹙了眉,“这村长到底是什么时候村长啊?”

    “我也不知道,一直流传下来就是这样,也不知道隔了多少年生了。那位村长挺受人爱戴,听说他无儿无女,年老了以后离开了荷花村,也找不到人了。”

    李欣哭笑不得:“那就是说,这些不过是传说了?”

    “对啊。”阿妹点头说道:“老祖宗说话总是要遵守,老村长说不能采莲藕,不能丈量荷花池子,就没人敢去做,做了人都会受到惩罚。”

    李欣牵了牵嘴角,觉得这荷花村流传下来规矩还真是怪异。

    怪不得那些个荷花池子都没人打理呢,这要是一个村都办起了水产养殖,荷花村早就富起来了。

    不过,既然这先机让她先知道了,就不要怪她抢先一步——荷花、莲藕、鱼塘,甚至还有荷花池子边上桑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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