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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跃农门23, 第二十三章 李欣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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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嫁娶,宜安宅。
关家昨天上下拾清洗了一番,不过一个大泥墙屋子,那是真穷,没啥多余口粮,别说多余家具物什了,也没费多少工夫。老关头换了件逢年过节才会穿半衣裳,关明也是特意拾掇了一番,有些局促。
“阿文呐,你五妹子说那李家姑娘读书识字……这心气儿是不是会很高啊……”
关明搓着手来回踱着步,阿秀稍稍打扮了下,水灵灵俏生生地立那儿,看了眼她大哥说:“大嫂她识文断字,模样也……好看,说话还和和气气……”
关文从二弟四弟到李家下聘回来,关明就让他们狠说了一番李家事情。受关注多是与他未来妻子直接接触了阿秀。自从阿秀说李家姑娘会读书会认字起,全关家就有种类似于“恐慌”心态,其中以小男丁——关止承反应为强烈。
即使阿秀反复说李家姑娘性子很好,也会做活,可关家人都不怎么信,还一度产生了“这门亲结不得”心思,想让关文再找媒婆重说和一个。
关文却觉得,女孩子读书识字,就明理,也能跟人讲理些。读书多,见识就多,不会像村里那些悍妇一样,动不动就地上打滚耍泼,哭天抹地。他觉得这样女子好,读过书,脸皮薄,相信也不会学村妇破口大骂啥。
他爹心里还想着孙氏当着众乡亲面说他未来儿媳妇是窑姐儿事儿,有些膈应,又因为知道了李家姑娘认字,怕儿媳妇娶回来后还需要他们供着,于是日日他面前说叨。关文每次都细细说明白了,李家村人虽然都知道李家姑娘那段往事,但人家也不是自愿。况且李家姑娘回来,流言蜚语虽然也有,可并没有人说她勾搭男人行为不检点啥,想来应该是个好。
成亲大日子,关明仍旧拿着李欣会读书认字事情说叨。关文已经换上了大红郎服,皱了皱眉,对他爹说:“爹,今天儿子娶妻,儿媳妇是什么样子,明天敬茶时候爹就能看见了。爹一直说她心气儿高,可人都没见着,怎么能这样断定?李家不嫌我们穷,我们聘礼给地薄他们也没说什么。人家家里唯一女孩子也舍了给我,爹还这般念叨要是让别人传出去了,这不是挖人心肝吗。”
关明一噎,讪讪地道:“爹这不是担心嘛……”
“娶回家来就是我们家人了,就算不会做家务也可以慢慢学,要是懒,也能慢慢把那毛病纠回来。爹还担心什么?”
关明叹了口气,老关头一掌拍儿子背上,声如洪钟,“瞎担心啥!大喜日子叹啥气?晦气!”
关明赶紧摆了笑脸,连声催促关文去迎亲。
李欣早早地被刘氏从床上挖了起来,要给她画妆。李欣死活不肯把那白就惨白,红就血红粉和胭脂往脸上抹。刘氏瞪她,必须要给她上妆,来回推拒都推不掉,李欣只能任由刘氏给她抹上猴子屁股。
江氏挺着微微隆起肚子进来,端了碗熬得黏稠粥给她。李欣接过来咕噜噜地喝了,舔了舔唇,“二弟妹有心了。”
“大姐出嫁,我自然要一份心。”
说话间张氏也进来了,把蹦蹦跳跳山子和小兜赶了出去,不准他们进房。张氏乐呵呵地拿了一小包肉干出来,让李欣拿着。“从咱们村去荷花村要走上半天路,拿着这个路上饿了就吃点儿,这东西能抵饿。”
李欣忙谢了张氏,接过肉干放进袖笼子里去,朝张氏笑笑。
李家女眷都聚了李欣屋里,娘儿几个说说笑笑,刘氏笑得欢畅,言辞之间不乏殷切地表明要李欣嫁过去后怀上孩子生个娃意思。李欣只是笑,大喜日子也不好说些什么不中听话惹她娘不开心,一叠声儿地应着。
李厚仲大哥三弟两家人都来了。自李欣回来以后,刘氏口中颇有些“见死不救”两家人还从未来看过她。李欣也乐得不去应付,不然又要说一番当年事如何如何,对不起你但是我们也没办法云云,她还真是不乐意听。李欣对他们没什么恶感,却也没多大好感就是了。不咸不淡地跟人打了招呼,不热情,但礼数也不缺。那两家人都讪讪,女眷帮着忙活灶间事情,男人就屋子外面招呼客人。至于李欣奶奶,住李厚伯家李岳氏打一进屋起就打起了瞌睡,昏昏地躺床上不起身。刘氏乐得不伺候她,任由着她睡。
关文来迎亲时候,还是吓着了好几个小孩儿。
他倒是拾了一番,不过脸上伤疤还是很明显,又长,又狰狞,大老爷们儿看了也会怵,别说小孩子了。
刘氏张氏是见过他,倒也没什么大反应,倒是江氏吓了好大一跳,被李二郎扶住了腰,才喘着气儿站停。
李厚仲不大善交际,面对着这个头一次见面女婿也不知道该说啥,嘿嘿笑了两声。还是他那个镇上开铁匠铺子三弟圆滑些,迎上来跟人打招呼,让把花轿停好,进来吃饭。
男人们吃着喝着,李欣乖乖坐床上等,家里人就只有江氏陪她,刘氏和张氏都得去待客。
事情进行地很顺利,杨家没人来闹事儿,老天爷也很是给面子,天气晴好,不晒,也不冷,温度适宜。
等李斐来背她时候,她已经完全做好了心理建设。
从今天起,她就嫁人了。代替原来李欣孝顺父母,关心家人,如今从一个家庭到另一个家庭,她觉得自己还能做得好。两个家,维系她一生幸福。
李斐背着她出门,脚步稳健。刘氏自她盖上盖头起眼眶子就红了,鼻头也发着酸,但还是忍住没哭。李家村没有让娘子哭嫁习俗,但李欣听到旁边刘氏强忍住呜咽声,还是悬了泪。
外面敲锣打鼓一阵热闹,待李欣出来后,便渐渐息了音。这是要留下安静氛围,好让嫁娘出嫁话别娘家。
李斐背了李欣到了家院子门口,将她轻轻放了下来。李欣只听到他大哥说,“对我妹妹好点,她受过苦,以后不要让她再受别苦了。”
一个沉稳男音道:“大舅哥放心。”
接着是他二弟略微大些声音:“我姐娘家有人!我姐受了欺负,我们可不依!”
“臭小子,一边儿去!”
这是她娘吼声,略微走了音,是鼻音带。李欣身子微微一怔,已经闻到她娘身上母亲味道,夹杂着淡淡泥土香。
“欣儿,嫁人以后要好好侍奉你公公,还有爷爷,也要好好待你夫君,好好过日子,好好对你夫君兄弟姐妹,还要好好跟各妯娌处好关系……”
刘氏一连声几个“好好”,盖头下李欣泪珠儿禁不住地滴了下来。好也就那么两三滴,让她给强制止住了。
“娘,我知道了,都听娘,好好过日子。”
刘氏点点头,李铭一把冲上来抱住李欣腰。十二岁男孩已经算是个半大小伙子了,这样举动让人有些吃惊。
“姐……”李铭闷闷地喊了李欣一声,李欣像以前一样拍拍他头,“铭儿乖,好好学堂读书,娘她还等着你给她赚个诰命回来呢。”
李铭只是不语,沉默了片刻才说:“姐要常回来看看。”
李欣说好,李铭这才放开她腰,朝着她笑。
“闺女去吧,免得待会儿错过时辰了。”李厚仲闷声说道:“姑爷都等半天了。”
下一刻,李欣手被李厚仲拉住,一眨眼间转了手,已经被另一双厚实大掌给牵住了。
“姑爷,我把欣姐儿交给你了,好好待她啊。”
关文声音近咫尺,“岳父放心。”
唢呐声,敲锣声,打鼓声,此起彼伏,李欣被关文牵了手,小小、细腻纤手被包裹那双长了茧厚实大掌中,身边男人走路微跛,却丝毫不乱,照顾着她步伐,走她身边极其稳当。她所有犹豫和不安慢慢淡去,鼻尖余下只剩身侧男子身上汗味,混合着她娘给她擦胭脂水粉,却是那么让人心安。
他们朝着花轿走去,即将开始他们崭人生。
良跃农门23, 第二十三章 李欣出嫁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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