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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沉黑暗夜空,如同浸透了墨汁,毫无星月痕迹。寒风结冰湖面呼啸,干枯脆弱树枝发出咯咯吱吱声响。
缀满双喜红色房里,憔悴娘坐梳妆镜前卸下疲惫妆颜。
不一会儿,郎迈着欢步伐走进门来,脸上洋溢着、春风般笑容似乎连窗外寒冰都能融化殆。
他眉开眼笑地走近妻子身边,把一副金花托衬珍珠耳坠郑重其事地摆她面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你就带着这样一对耳坠。我希望你能带上它……”
突然,笑容毫无预兆地凝滞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耳洞——像一个初次作弊就被监考官当场抓住小男孩一样,他第一次局促不安起来,不知该说什么收场,尴尬地僵住了。
出乎意料,她面无表情地拿起耳坠,毫不犹豫地把尖锐耳钉刺进了白玉版样耳垂。一滴鲜红血珠儿从针尖滑落,染红了雪白珍珠。
虚假和睦气氛顿时烟消云散,他一把夺下她手中首饰盒,猛地甩了出去。——一个沉闷声音墙角炸开,丝缎包裹精致锦盒应声破裂。一颗孤独珍珠从碎片中滚落出来,寂寞地躺地上。
受到突如其来惊吓,银屏粉白小脸变得煞白,战栗着,蜷缩起身体,不敢挪动丝毫,甚至连目光也定格了地面上,不敢随便转移。
娘一双结了冰霜眼睛,平静地对视镜中自己,沉寂面容如同古井里死水,没有丝毫情感涟漪波动。
“出去。”一个声音,努力克制着即将失控情绪,沙哑地下达命令。
可怜银屏如同得到大赦一般,立刻仓惶地逃出了主子房。
光赫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狂躁,走到佳人身后,双手搭上瘦弱肩膀,望着镜中那双冷漠眼睛说:“如果,你想用这样方式来反抗我,只会让自己加痛苦而已,我对你心意是不会改变。”
“你心意……”朱唇轻启,悦耳声音像冷泉一样流过他心房,“你*人,是有着这样一张脸、叫做娉婷那个幻影……”
听到这句话,他手不禁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沉默了。
“我不是她,你也不会如愿。”
语气轻柔,但是每句话都像针一样,扎进他内心深处柔软地方。
他怒不可遏地把她从座椅上拖起来,俊朗五官扭曲变形,呈现出一种异样狰狞:“你想什么?想着从我身边逃走!还是那个其父不详孩子!现白琬成不了,看谁还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你是我,三百年前就是我!如果你心心念念只想着孩子话,那么,我就让你生一个孩子——我会让你忘记其他男人,我要让你身体永远只记住我存!”
面对他狂暴,她并没有做过多反抗,而是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冷冷地看着他,用一种若有若无细微声音说:“我要毁掉她,毁掉你梦……”
来不及反应那话里深意,光赫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她握着凤簪手瞬间划向自己娇嫩脸颊。
虽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攥住了纤细手腕,但是那张清秀脸上已然划出一寸血痕。
漆黑眼眸里霎时燃起熊熊怒火,情不自禁地冲她吼道:“你疯了吗!”
鲜血从冰雪覆盖脸上缓缓流下,她却无动于衷地说:“如果你真心*那个人是我,对‘我’这么坚持,‘心意始终不变’——那么,有没有这张脸,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闻此言,他竭力保持镇静,“语重心长”地劝诫她:“不要做这些没有意义事情,对自己伤害,只会让*你人心疼,改变不了你已经成为我妻子事实。我劝你,好接受现实,以后日子会好过些。”
不料,换来却是另一番奚落:“你说‘*’吗?——*是两情相悦,心甘情愿奉献与赠与,而不是劫掠。——其实你内心里从来没有真正*过别人,你只*自己。冠冕堂皇说辞,任性所作所为,不过是毫无意义自尊心和莫名其妙偏执作怪……”
“住口!”他终于忍不住反击道,“你呢?你以为自己是圣人,还是女神!有什么资格来评断我人生!——枉我对你一片真心,一直以为你是个冰清玉洁女子,费苦心博取青睐……我自认有足够耐性等你,也愿意包容你一切。但是,想不到,你这么不自*、不自重,自甘堕落!委身蛮夷鞑子,还怀了他孽种!——对你这种不知廉耻女人,我还需要再怜香惜玉吗!”
对于那些恶意指责,她毫无惧色地反问他:“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让一个不洁女人留你身边,玷污你盛名。”
这番火上浇油言论,令光赫明显地感到仅存理智也被怒火焚烧殆,穷凶极恶地吼了出来:“我就是想让你明白:我付出从来都不能白费!我等待了这么久,难道就只是为了再一次成就你们孽缘?——做梦!不要痴心妄想我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们!看清楚、好好看清楚:你丈夫——是我!你是我女人,只能留我身边!而且,永远都是!”
他已经脸色腊黄地暴跳如雷,她却始终冷静地令人心寒:“一直以来,你都是一个被宠坏孩子、一个自以为是纨绔子弟,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感情,什么是*。总有一天,你会为今时今日肆意妄为付出代价,后悔因为无知和冲动犯下罪恶。”
“我,从来都不会为做过事情而感到后悔。”他瞪起血丝弥漫眼睛,忙不迭地自我标榜道,“因为,后悔无济于事。吸取教训,继续向前看,这才是我生存原则。……”
然而,话没有说完,那满是愤慨脸上突然多了一份懊恼:“不过,就眼下而言,我确实后悔了。——后悔善鑫之夜那晚,心慈手软放过你,没有拔得头筹……”
所有柔弱和屈辱都被完美地掩藏了刀枪不入冷漠之下,她面沉似水地抬起头,迎上他忿恨又轻蔑眼神,幽幽地说:“除了我自己,你,还能再怎么伤害我?还有什么能够再伤害我?……”
说着,清澈眼眸不由自主地蒙上了一层同情柔光,清秀面容有着看待晚期病人般怜悯沉静:“劫掠和欺骗本身就是一种心理上示弱,不过是乔装打扮成‘自负’‘自卑’。——我觉得你真……可怜。”
“闭嘴……”
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双手发颤,呼吸梗塞,聚积心头怒火终于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喷涌而出,他穷凶极恶地嘶叫着:“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妨告诉你:不管你*也好,恨也好,就算我对你失去兴趣,就算你死,也休想离开我!我是不会放你走!——你要是敢再这么对我、这么对你自己,我会让白琬成和那个孽种为你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保证你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别想再见到他们!保证让你生不如死,追悔莫及!——好好想清楚,不要再考验我耐性!”
说完,他猛地一把推开她,拂袖而去。
背后她,看着那愤然离去背影,默默地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苦笑。</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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