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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口依旧设着哨卡。过往车辆必须接受最为严格的检查甲背,身穿旧式军装的人都必须拿着证件才能通过哨卡,这是必要的安全措施,也是来自总统府的命令。
军事管制状态尚未完全解除小相应的,城里的国防军部队也没有撤退的迹象,倒是京畿周遍各县各镇的部队开始向城里集中,城市的防卫全面加强起来。
德胜门也设有一处军事哨卡小由一个排的国防军部队守卫,过往车辆在通过哨卡之前必须停下,接受检查,没有通行证的车辆只能绕道,只有持有通行证的机动车辆才能由德胜门进入城里。
一支由五辆轿车组成的车队来到德胜门军事检查哨,也停了下来,等待接受士兵们的检查,打头的一辆轿车上走下一人,拿着通行证与一名值勤军官说了几句话,然后抬起胳膊,向后头的一辆轿车指了指,那名值勤军官立即肃然起敬,一声令下,所有值勤士兵立刻列队于哨卡一侧,行持枪礼,并在车队缓缓驶过哨卡的时候行注目礼。
“那是谁啊,长官?”
等车队过去之后,一名中士询问那名值勤军官,得到的回答很简单,但是却让这名中士也肃然起敬。
“那车里坐的就是赵总司令了。”
就在士兵们为没能亲眼看见总司令尊容而感到懊恼的时候,坐在那辆豪华轿车里的赵北也回头望了一眼,此时那哨卡还可以看见,但是那些军官和士兵的面目却已经看不清楚了。
“带队的军官看上剖良年轻。应该不认识你啊。”
坐在赵北身边的翠旖很是奇怪,问了一句,也透过后车窗向哨卡望了过去。
“这个就叫做威望了。”
赵北颇有些得意,回过头说了一句,不需要更多的语言,那些国防军官兵们的行动就已经证明了他在军人心目中的地位,他甚至认为,即使秦四虎不出示那张通行证,守卫哨卡的军官也会毫不犹豫的放他进城,就像上次那些望风影从的国防军现役军人一样,在这些军官眼里,赵北依旧是他们的领袖。
也正因此,赵北才对这场政治斗争的胜利充满信心,而今天进城的时候,他也没有多带警卫,他也相信,只要他愿意,这城里到处都可以为自己找到武装警卫。根本没有必要“耀武扬威”
何况,此次进京,赵北不是来跟人打架的,而是来吊唁一位去世的故人的,这位不幸去世的故人就是民国副总统张寒,就在昨天晚上。张暴在医院去世,享年八十岁,按岁数,这应该算是寿终正寝,但是实际上,张副总统的去世也可以看作是一个意外,而这个意外似乎是由赵北引起,如果不是他在国会里表那通演讲的话,张副总统现在或许还活的好好的呢。
赵北在那次的演讲中明确表示,他将参加下届总统竞选,并且将在赢得大选之后尽一切可能敦促国会修改相关法律,不仅要扩大选民遴选范围,赋予退伍军人选举权,而且还要通过一项新的税务立法,对遗产和财产转让进行征税,而且是重税。
显然,这个演讲对于财阀而言是极为不利的,而赵北的行动在财阀看来也是相当具有挑衅意味的。这使许多财阀感到忧心仲仲,偏偏这个张副总统就是一位大财阀,又气又急之下,怒火攻心,居然在国会昏死过去,送往医院之后,迁延了两日工夫。最终宣告不治,撒手人寰。
有人说张副总统这是被气死的,气死他的人就是某位打算“劫富吃大户”的政客。
昨天深夜,得知张塞病故,赵北也多少有些惊讶,这件事情。他是对事不对人,并不是专门针对张老先生,而是针对整个财阀阶层,所以,他心中多少也是有些不安的。
得到张塞病故消息的同时,赵北也得知,在弥留之际,张塞口述了一份遗嘱,除了交代遗产分割事宜之外,还对政治事务做了一番安排,与此同时,还邀请了一些旧相识组织一个治丧委员会,负责料理他的后事,而这份长长的治丧委员会委员名单上就赫然有赵北的名字。
赵北也明白张暴苦心安排这份治丧委员会委员名单的用意,他是欲擒故纵。将赵北拉进治丧委员会里,通过这种手段,让赵北不能再琢磨什么针对张家的心思,以便为张氏安排善后事宜留下充裕的时间。
拒绝参加治丧委员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冒着舆论风险毕竟人死为大,在这个国家的传统信仰中,人死如灯灭,以前再多的恩怨也应该一笔勾销了,是宽宏大量的君子,还是小肚鸡肠的市恰,这个时候基本上就能看出来。
赵北还真不能拒绝参加这个治丧委员会,这段日子以来,他一切的苦心安排就是为了增强他的君子光环,许多时候,政治必须说一套做一套。
必须承认,张塞的这一手很高明,只是可惜,赵北从来就没打算针对任何一个特定的目标动攻势,赵北的目标是财阀这个整体,而不是某一个豪门,张塞是财阀,但是他并不能代表财阀,他只是财阀中的一分子而已,赵北如果专门针对他动攻击。未免就有些下作了,赵北不屑于此。
虽然对被人利用多少有些生气,但是赵北还是决定接受张老先生的这最后一个请求,其实即使没有这个遗嘱的话,赵北也会出面协助料理张老先生的后事的,毕竟,张察当年做水利署署长的时候,对于国家的水利事业贡献也是相当大的,甚至自己掏腰包修建乡村水利设施。这样一个人,固然是财阀,但是同时也是一位很有名望的慈善家。
只是张塞的所作所为是小善,不是大善,赵北要做的才是大善,为政者最忌讳的就是因小失大,同情张塞归同情,但是赵北绝不会因为张暴的去世而改变初衷,这场政治游戏他是必须玩到底了。
今天天亮之后,赵北就带着夫人离开西山宅庐,在警卫的护送下一路往南,抵达北京,然后由德胜门进城,接着直奔张府。
张塞是江苏人,担任副总统之后就在北城江苏会馆对面买了片地皮,起了栋中西合壁的别墅,有事时就前往总统府,无事时就在别墅与家人共处,平时这栋别墅也成为张塞会见客人的地方,别墅带有一座很漂亮的西式花园,也正因此,这里被称作“张园”为区别于上海张园,这里通常被称作“状元花园”概因当年张寒是晚清状元出身。
赵北的车队抵达状元花园的时候,张府门前已是白绫高悬了就连对面的那座江苏会馆也被白绫挂满,会馆的伙计们正在管事的指挥下张挂白皮灯笼,而张府的白皮灯笼已经挂在了正门上,门边站着戴着黑纱的管家和仆人,专门负责向前来吊唁的客人放黑纱。
虽然明知老爷的死与赵北脱不了干系,可是这礼数不能少,何况赵北
刚旧旧口阳…8渔书凹不样的体验!川几右丧委员会的委员,众是张塞指定的,因此。管家亚蜘北址不,连忙亲自迎上,将黑纱交给了这位治丧委员。
“黎大总统也到了?”
赵北瞄了瞄街边,从那些豪华汽车里认出了黎元洪的专车,还看见了几名总统府的警卫。
“半个小时前到的,与他一起到的还有政务总理唐绍仪先生、民国前任总统徐世昌先生、广东总商会会长韦紫峰先生、国会参议长汤化龙先生。他们已在灵前上过香,此刻正在东厢叙话。”
管家说出一率名字,似乎是想告诉赵北,张塞知交遍朝堂,也遍天下。
但是赵北只是点了点头,并不在意管家的自做聪明,然后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徐世昌先生也过来了?他什么时候来的?”
“今日一早过来的,徐先生身体也不太好,此刻却没在东厢叙话,而是在后堂歇息
管家回答,随后邀请赵北与夫人走进张府,领着他们去灵前上了香,并与守在灵前谢客的张家人拜过,然后管家领着赵北与夫人去了东厢,警卫队长秦四虎也领着几名警卫一同跟了过去,不过在门前就停住脚步,与总统警卫站在了一起。
“国会参议员赵北先生到!”东厢门前守着位知客,见管家领着赵北过来,接过帖子,然后喊了一声,接着那屋里就传来了民国大总统黎元洪的声音。
“振华,你也过来了,快进来,咱们来谈谈这张季直的后事该如何料理。”
赵北迈步走进东厢,扫了一眼,现屋里坐的都是治丧委员会的委员,没有他们的家眷在场,于是立刻回头,跟夫人叮嘱几声,翠旖便告辞离去。
赵北在黎元洪右手边落座,仆人上了茶,然后就听黎元洪在那里跟唐绍仪唠叨。
“当年袁项城去世,灵枢也是先在寺院放了段日子,后来才移回河南项城安葬,袁项城是总统,享受国葬待遇,葬礼费用部分由政府补贴,张季直是在副总统任上去世的,好歹也是中枢政府副脑,理应享受国葬待遇,我的意思,不如也照当年袁项城的后事程序办理,先将张季直灵枢存放于京郊寺院,准备妥当之后。移灵南下,回江苏老家安葬。政府派员一路护送,务必保护周全
跟唐绍仪罗嗦完,黎元洪又面朝赵北,说道:“我的这个想法,不知振华是否有需要补充的地方?”
赵北摇了摇头,说道:“总统安排的非常周全,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不过,副总统既然去世,那么这接任的人选还需尽快选好。张季直在遗嘱里推荐浮延田先生继任,我没有异议,不知黎大总统是否认可这个继任人选?如果认可,可立即递交国会审议。”
“认可。谭祖庵出身书香门第,当年还考中过进士,学识渊博,而且更为难得的是,身为进士却对立宪事业非常热诚,当年革命军起,谆祖庵积极响应,赢得海内外一片赞誉,共和实现之后,南北之间咛域重重,浮祖庵心灰意冷,一度退隐,但是后来当南北大战爆之后,他又积极主张和平谈判,算是位性情中人,也正因此,当年袁项城去世之后,南北议和之时,也有人曾提议让谭祖庵担任南北联合政府总理一职,只是因为战局展迅,此议方寝。现在谭祖庵是国会众议员,同时又是工商界名流,威望、资历都足够胜任副总统之职
黎元洪这番话说得就基本上是在扯淡了,埠延田是什么样的人物,没人比赵北更清楚,当年的“湘黔事变”中设延田又起过什么样的作用,赵北也很清楚,这个人,那就是一个标准的政治投机客,没有自己的原则,谁强大跟着谁,但是随时又做好了背后捅主子一刀的准备,这样一个人却被黎元洪夸得天花乱坠,这其中如果没有猫腻的话才叫奇怪。
“哦?当年居然有人推荐谆延田做南北联合政府的总理?不知是谁的推荐呢?。
赵北这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实际上,当年联合阵线在取得豫南大捷之后,派遣以宋教仁为的议和代表团前往北京与继任北洋总统的徐世昌谈判,就是在这次谈判中,徐世昌提名张寒担任联合政府的总理,而作为讨价还价的条件,宋教仁就提名了谆延回,而此事,事先并没有取得赵北的同意,这是宋教仁自做主张,虽然不是宋教仁遇刺身亡的直接原因,但是无疑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从那之后,赵北也就在政治上刻意疏远了谆延田,直到四年前他宣布下野,谆延田才在政界咸鱼翻身,被张塞那伙晚清时代的君宪派给提拔起来,做了国会众议员。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听人这么说
黎元洪摇了摇头,是真话还是假话,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赵北立刻警惧起来,宋教仁早已去世。黎元洪不大可能从那个渠道获知这个内幕,那么剩下的可怀疑对象就不多了,考虑到当年是宋教仁跟徐世昌当面推荐的谆延田小再联系到徐世昌现在就在这张园里,那么,这真相几乎就呼之欲出了。
徐世昌很早以前就宣布自己脱离政治,但是现在看来,这位北洋财团的精神偶像恐怕再也耐不住寂寞了,而刺激他的是什么?赵北似乎也可以猜出几分,只怕也是因为他在国会的那次演讲,徐世昌也是个大财阀,更是北洋财团的精神偶像,这样一个人,在目前的局势下不可能不为所动,毕竟,一旦赵北再次掌握中枢权力。对于整个北洋财团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目前的形势已经非常清楚了,几个原本存在巨大利益纠葛的政治财团正在迅靠拢,想干什么,赵北也能猜出几分。
这就是政治,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当曾经的朋友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利益的时候,就是双方走向对抗的时候,而曾经的敌人或许也会因为对付共同的敌人而走到一起,政治没有道德,没有义气,有的只是利益。
赵北坐在那里,听着这帮治丧委员们商议善后事宜,但是心思却放在了今后的行动计小上,此次行动不动则已,一旦动,讲究的就是一网打尽,只怕这在座的人没一个能跑得了,考虑到政治分化,其中有的人可以“冷处理”有的人则必须“热处理”但是凡是与赵北不是一条心的人都必须清除干净,这也是政治。斩草要除根。
可怜在座这帮治丧委员们,此刻在议论别人的葬礼,却不知在座众人中。正有一位琢磨着怎么安排他们的葬礼,政治葬礼。
这是一场真正的政治较量,决定的是这个国家未来若干年的政治走向,而且赢者通吃,败者将完全退出政治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