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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文宝看着柳风瑾驾马而去,马蹄过处,尘土飞扬,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死了,而且死在这样一个女人的手里,他觉得遗憾,但又觉得死而无憾,他望着柳风瑾远去的背影,痴痴笑了,朝前爬了几步,道:“我不甘心……不甘心呐……”说完再也气息。
柳风瑾回了营帐,一肚子的气,加上出手杀人,更是一身的戾气,碧秋跟随她多年,深知她的秉性,也不敢上前声张,只是默默地给柳风瑾倒了一杯茶水。
“二公子现在何处?”柳风瑾冷声问道。
碧秋小心翼翼地说道:“回主子,二公子已经回来了,但脸色不好。”
柳风瑾起身,急忙朝柳洛泽的主帅营帐行去,柳洛泽本来正在发脾气,见柳风瑾进来,便忍住了,但仍旧没有主动和柳风瑾说话。
“我杀了那葛文宝。”柳风瑾淡淡道,语气里很冷,自从柳洛泽任凭属下去欺压慕容泽初,她就他多有意见,不是怪他当众训斥自己,而是不能理解他为何变成自己曾经所不齿的人——为了权谋,也开始不顾身边之人的死活和安危?
柳洛泽转身,冷冷地看了柳风瑾一眼,淡淡道:“他得罪你了?”
柳风瑾点点头,道:“他喝多了,见色起意。我忍不住就杀了他,还有四个士兵。”
柳洛泽叹了一口气,本来打了胜仗,而且第一战即告捷,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是他一回到营帐却不见柳风瑾。不用想都知道她是去了慕容逸那里,所以心情没来由的低落,并对下属发脾气。
如今见柳风瑾回来了,却带来这样一个消息,到时如何给吴太后交代?这葛文宝可是有过军功,位列三品的武官,这么轻易被杀死了,一来是恨他无能,二来还是恨,恨他竟敢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对柳风瑾动起歪心思,就算柳风瑾不杀他,自己恐怕也难以咽下这口气!三来是觉得柳风瑾变了。变得冷酷残忍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变了,真的是变了。”柳洛泽道。
柳风瑾心中一动,道:“我早就变了,难道二哥哥现在才发现吗?几年前。我就变了,不是吗?是二哥哥不愿意相信,还是二哥哥根本没有觉察?”
柳洛泽一时语塞,想起当年柳风瑾的变化,自己也哑然,岂是没有觉察?如此迥异的性格和举止。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自己怎么会不知道?他甚至怀疑过这根本不是柳风瑾,若不是柳风瑾又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我当年试探过你。你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你突然失忆了,我根本不相信这个说辞,但是我不敢往下怀疑,因为我怕失去你。我怕知道真相。我害怕……而且你比以前更聪明,更可爱。更有想法,这样的你实在太迷人了,处处透出不一样的光彩,让人忍不住想去琢磨你,想去猜测你。”柳洛泽表情痛苦地说着。
他一想到自己多年生守护的妹妹,如今心底竟全然没有自己,那种失落和无奈的痛苦便深深地侵袭着他。
柳风瑾突然掏出那块玉,递给柳洛泽,道:“就是这块玉改变了我,我知道说出来你不会相信,所以,我也不会和你细说,只求你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我的哥哥,是一位好哥哥,是我的亲人,是任何人无法取代的朋友,是一个可以生死相托的知己,我对你,只有感恩和感谢,无论我是谁,无论我将要成为谁,我的心里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柳洛泽愣了半晌,接过那块玉,在手心里摩挲了一会,他认得这块玉,恐怕当年多在皇宫里行走的人都认得这块玉,这是慕容允珞以前挂在身上的玉佩,他道:“它怎么会在你这里?”
柳风瑾淡淡道:“杨姐姐给我的。”想起杨含萱,柳风瑾的心不由自主地痛了一下,这种痛不可抑制地引起了她的恨,她一定要回到那个地方,一定要亲手杀了慕容允珞!
柳洛泽将玉佩还给柳风瑾,道:“只要你记得你方才那番话就好。我的心思……算了,不说了,你放心,二哥哥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柳风瑾收好那块玉佩,她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她觉得她还会回到现在社会的,回到那个有父母亲人,有同学朋友,有一切现代设备的二十一世纪,之前,她一度打消了回去的念头,因为这里有她深深留恋的人,只是,近来,回去的念头忽然又冒了出来,正是这个念头还有这场让她担惊受怕的战事,让她惶恐不安。
“二哥哥,你有没有受伤?”柳风瑾问道。
柳洛泽笑了笑,道:“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像是受伤的人吗?你要多休息,军营的生活比较艰苦,我怕你身子吃不消,我又忙得顾不上你,你看看你,瘦多了。”他伸手过来,想要抚摸柳风瑾的脸庞,但是立马觉得不妥,又停在了半空中。
柳风瑾道:“二哥哥才需要休息,这下打了胜仗,吴太后一定会犒赏三军吧?对了,二哥哥,我们这次伤亡了多少?”
柳洛泽道:“现在还在统计,应该不多,两千人左右,但是胡不归的军队却至少死了一万人!哼,受伤得人数就更多了。”
柳风瑾淡淡道:“那这段时间应该可以消停了吧?”
柳洛泽道:“是的,除非他们自寻死路,否则这段时间他们应该会老实一点,我们正好也借机调整一下。葛文宝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我有办法处理,这次给他报个军功,就说他是战死了。”
柳风瑾点头默许,低声道:“对不起二哥哥,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柳洛泽笑道:“和我就不必这么客气了!我们是一家人。走吧,陪我一起去看看伤员情况。”
柳风瑾犹豫了一下,道:“二哥哥,我还不去了,我见了那些伤口残骸特别难受,恐怕受不了……”
柳洛泽道:“也好。那你就先回自己的营帐歇着,晚上我请你吃大餐。”
柳风瑾雀跃道:“大餐?”
柳洛泽点点头。
“好哎!那晚上吃大餐!”柳风瑾笑道,急忙回了自己的营帐,等待着晚上的大餐,说实话这军营里的生活十分单调,饮食更是粗糙而简单,甚至没有任何营养,柳风瑾过了这几年锦衣玉食的生活,一时间还不能完全适用这种生活。
晚间,柳洛泽单独给柳风瑾开了一个小灶,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个野味,烧了一个小青菜,在这春寒时节,能吃到绿叶子的青菜,那真是奢侈,还命火头军给她做了一个蒸蛋,偏偏那蒸蛋是水绿色的,闻起来更是清香扑鼻,柳风瑾问了这是什么蛋,柳洛泽也说不出是什么。
“好香啊,怎么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们却在这里吃独食?”慕容泽初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油纸包。
柳洛泽笑道:“好吧,见者有份,算你一个!”
慕容泽初笑道:“我也不白吃你们的,瞧瞧,我带了什么过来?油炸花生米,还是刚出锅的。”说完把那油纸包摊开。
柳风瑾望着那油亮亮的花生米,笑道:“这会子还真是好东西呢!以前,谁会看在眼里?真是境地不同啊!”
无论是慕容泽初,还是柳风瑾,亦或者柳洛泽,以前都是锦衣玉食,山珍海味地吃着,这样平常的东西莫说是吃,恐怕在皇宫里都搜不出几样来。
柳风瑾率先举起了茶杯,道:“今天要为二哥哥庆祝,祝贺他得胜过来,也祝愿他一举打败敌人,凯旋而归。这里没有酒,我就以茶水代酒,我先干为敬。”
慕容泽初笑道:“说得好,那我作陪一个!今天真是有口福了,这么美味的东西,真是几里地都闻得见香味。”
“好,多谢二位!你们也辛苦啦!”柳洛泽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柳风瑾笑道:“哪有那么夸张!”
“就有这么夸张!你们几个在这里开夜宴,也不叫我,简直让我太失望了!”慕容逸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一贯的公子哥神态。
柳风瑾见他来了,自然欢喜,本来还担心那个阿雅还没有离开军营,没有自己在身边还不知道他们二人还闹出什么事情来,虽然说好男人不是管出来的,但是男人不管怎么行,尤其是慕容逸这么拉风的男人!
他既然来了这里,无论阿雅还在不在,都说明他的心在自己这里,无形之中,自己就胜了一筹,顿时喜笑颜开,偏偏她这么一开心,就惹得另外两个人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你什么时候鼻子也这么尖了?咦,还带了酒来?我们这里正好缺酒!”柳风瑾欢喜地接过慕容逸手中的酒壶。
慕容逸笑着刮了一下柳风瑾的小鼻子,道:“还说别人鼻子尖,你自己鼻子才是真的尖!不要浪费哦,我这可是五十年的竹叶青,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