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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栗又一次出了名,上次是在樊楼跟李想打架,这次是不自量力的去揍内殿直的岳副都事,他积累多年的形象这几个月算是败坏光了。
这事儿传到李三娘耳朵里已经完全变了样儿,第二天便嘲笑李想:“听闻何舍人与岳都事为了你争风吃醋,在城头上打了起来?一脚踩空摔断了胳膊。啧啧,果然色是刮骨刀。”
李想:“……”毒舌妈妈桑神马的,太讨厌了啊。喂,我是你男朋友,这么幸灾乐祸的真的好么?
连着受了几次刺激,李想把辞官的事儿提上了日程,他跟岳飞商量,想着把手头的活儿做一下最后的总结就辞官,然后带着大家伙儿一起杭州投奔赵明诚李清照夫妇。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正月底,李想的上司胡郎中拿到了一纸调令,让他去户部做郎中——虽然是平调,可是户部的工作比工部强太多了,一个管钱一个管泥瓦匠,想也知道哪个更有前途。同胡郎中的调令一起来的,是李想这个副手升正职的升职令,另外又通知他们将有一个叫做耿德阳的人过来做员外郎。
这实在是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居然还真的给接住了!李想被砸的有点晕,从五品啊,从五品!赵明诚混到现在也就是个正五品,他怎么一不小心就从五品了?
李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差点泪流满面,终于不用穿绿色的官服了!他真的太讨厌那个颜色了,那哪里是男人穿的颜色啊,红色虽然也艳丽,可是好歹庄重啊,那个绿色太挑人了,整天在外头跑,晒的黑漆漆的,配上个绿瓦瓦的官服,矮油实在太惨不忍睹了……
“所以升到了从五品,你可以换身好看点儿的官服,外加一年多拿五十两俸禄……听起来似乎也挺不错的。”李三娘慢悠悠的说:“红色确实顺眼些,只是你过阵子说不准又喜欢紫色呢!”
李想忙举手发誓:“我要是想穿紫色,就让我娶不到新妇!”
李三娘撇了他一眼:“哼,你若真穿上紫,多少好人家的小娘子哭着喊着要嫁你呢!”
李想嘿嘿一笑:“我不喜欢小娘子,我就喜欢李妈妈……”
李三娘:“滚!”
李想嘿嘿一笑,端起碗把剩下的羊肉汤喝光,李三娘实在忍不住了:“天天喝羊肉汤,你也不嫌腻!”
李想抬头冲她笑:“你天天见我,腻不腻?反正我喜欢羊肉汤就跟我喜欢你一样,不会腻的。”说罢起身,漱口净面带上官帽,带着随从出了门。
见李想出门,太白实在忍不住了:“别人讨好娘子,是说娘子像鲜花像月亮……到了李郎中这里,就成羊肉汤了。”
子美道:“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娘子也没好哪里去,人家升了两级官,娘子却只说衣服好看了。瞧瞧,被人说成羊肉汤,她高兴着呢!”
太白看看正对着镜子笑眯眯的左看右看的李三娘,无力道:“果然天生一对儿,娘子只怕就在意人家说的‘不会腻’这三个字吧?”
李想升了官,回到家里通知大家,依然没有一个小娘子露出“阿郎好厉害”的表情,李念问李想能不能弄来别的部门的书给她看,最近她觉得国家政策什么的挺有意思,李桃表示这事儿应该赶紧告诉岳老爹,老爷子肯定会开心……
至于别人……
“真小气,才涨五十两!”这是苗玉奴
“够买好几身衣服了,好歹没白干。”这是韩桂花。
“一个员外郎就忙成那样儿,升了官岂不是更忙!这也太耽误事儿了。”欧温仪最不满意:“阿杜姐她们弄那个不怕水的口红,折腾两个月了也没弄好……本来还想着阿郎你忙完了城墙的事儿,能帮忙弄弄呢。谁知道居然升官了!”
李想:“……”
李想又跑去赵府报喜,当然赵思诚未必觉得这事喜事儿,果然,赵思诚愁死了:“当个副手还好,好歹有个主官给你把着方向,惹祸也是有限的……怎么就升官了呢?”
唯一对这个消息表示激动的是岳老爹:“还是大哥有出息!五哥混了两年才勉强混到六品,还是个武职,大哥半年就升到从五品了!这身官服看着真体面!”
李想泪流满面,到底谁更有出息啊?岳飞半年前久升到了六品内殿直副都事,前阵子一直都比李想的从六品高一级的,岳飞几岁,他几岁?人家才二十出头,他都三十了啊!再说了,谁要跟岳鹏举比有出息啊,太自虐了。
岳飞的心情不算好,他希望李想赶紧辞官走人,可是哪有刚升官就辞官的?没这个道理,也太刻意了些。算了,再撑一二年吧!形势还没有紧张到这个份上。升官再怎么说也是好事儿,岳飞虽然闹心,但还是诚心诚意的恭喜了李想。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过显然李想没必要烧什么火,又不是外来户,他本来就是这些人的顶头上司。
送走了胡远安,下属们就准备凑份子请客恭贺李想升职,李想财大气粗,主事们一提出请客他就表示由他来办了,毕竟不止是庆贺他升职,也要欢迎新的员外郎就任。
耿德阳过去是个地方官,从南方调回来,官职由六品降到了从六品,这不是降级,而是京官本就比地方官值钱。对许多被分派到穷乡僻壤的官员来说,能回京就不错了,谁在乎降的这一级啊!
巧的是,耿德阳与李想同岁,他少年得志,当初考中进士的时候才二十二岁。他考中进士只在开封呆了两年,就外放了,他就职的地方穷山恶水,水灾旱灾一波接着一波快把他整疯了,后来兴修水利,有了些政绩,被主官上奏章请功,这才被调回开封进入工部。
在外头当了六年主管水利的辅官,整天风吹日晒耿德阳给折腾的跟小老头儿似的,再配上因为缺水而显得干巴巴的山羊胡,跟最近因为城墙工程结束而重新捂白了的李想一比,简直像是两辈儿人。
樊楼的热闹景象让耿德阳有些局促:“昔日少年得志,鲜衣怒马,现在再看看自己,两鬓斑白,满脸的皱纹……重又坐在这里,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滋味。”
李想看他的样子,也有些感慨,就这个外形儿,李想就相信这是个干实事儿的人,要不然,好歹一个六品官,但凡顾惜一点自己的身体,就是当官的地方条件再差,也不至于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儿。
有同样感觉的不止李想一个人,显然大家对耿德阳的接受度都是比较高的。相对于别的部门,更偏向技术工种的工部人员关系也比较简单,他这个样子其实是最符合工部官员形象的,大家伙儿看着就觉得亲切。反倒是冬天里整天裹得跟粽子似的李想,又恢复了细皮嫩肉的模样,看着与一桌子的黑脸红脸十分不配。
这场酒喝的挺痛快,十个人花了八贯钱,档次挺不错了,有李想这么个财大气粗的主官,下属们确实过得会比较舒服。他们这个小部门的人不算富裕——没错儿,大宋官员俸禄确实是历代最高,可那是因为其他的一些朝代俸禄根本不合理啊,便是在大宋,真正能靠俸禄过得滋润的有几个?从五品郎中一年一百九十两,从六品员外郎一年一百四十两,这是两位头目的工资,而几个九品主事一年才五十两,更不要说临时工了。这个价钱,对于一般的老百姓来说可能很不错,但是对于应酬多多的官员来说,真不怎么样!开封什么都贵,河工一天的工资都能赚三百文呢!几位主事也就是收入稳定些看着体面些,其实工资不比有活儿干的河工高。
耿德阳说自己酒量不好,大家伙儿也就没逼着他多喝,可即便如此,他的脸色也开始变得糟糕起来,没一会儿就白成了一张纸,李想见势头不对,忙喊人备车带他去看医生。
诊断的结果让大家又惊讶又难受,病因很简单,耿德阳常年的饮食都是没什么油水的,冷不丁又是酒又是大鱼大肉的下肚,肠胃受不了了。大夫给开了几服药,李想问了耿德阳的随从,才知道他住在官舍里,这就不好了,官舍的条件真的不怎么样,一个月一贯钱的补贴价,能住到什么好房子?耿德阳老婆死了,也没孩子,穷的叮当响,从外地回来,身边只带了几个箱子跟两个当地的买的小男仆。正生病呢,这样的条件如何照顾的好?
虽然才认识,但李想对耿德阳的印象很不错,稍微想了一下,便让人去雇了车,带着耿德阳回了自己家安顿了下来。
耿德阳这场病折腾了七八天才好,不止是吃坏肚子的缘故,也有这些年不注意身体,疏于调养的问题。住了几天,耿德阳就呆不住了,这地方实在太别扭了,满院子都是小娘子,他虽然长了一幅爷爷脸,可是内在跟李想的岁数一样啊!于是便跟李想提出要住回官舍去,结果过来串门的何栗给拦下了:“你看你瘦成了什么样子了?还是再住一阵子,把身体彻底调养好再说吧!你们郎中有钱着呢,必不会让你掏房钱的。”
何栗跟耿德阳是同年,都是耿直的脾气,当初赶考的时候还住在一个旅店里,所以虽然一个是状元,一个只是个同进士,交情还不错。
李想看到何栗就有气,这家伙前阵子莫名其妙的去揍岳飞,结果人没揍到,自己跌下了台阶摔伤了左胳膊。自己丢人也就罢了,偏把他也扯进了八卦里头,还让阿念担心了好几天——以为他胳膊断了,结果后来才知道,看着上着夹板儿挺吓人,其实只是轻微骨裂,一阵子不要乱动就行了。
“何舍人既然受了伤,就不要到处乱跑了!”李想干巴巴的说。
何栗瞅瞅他:“我来探望正通兄。”
李想嗤道:“自己还是个半残呢,还顾得看别人。”
何栗怒道:“你以为这是谁害的,你那个台阶修的也太陡了!”
李想真心觉得何栗的老婆没跟他闹离婚实在是有涵养,这货太胡搅蛮缠了:“我那是城楼,不是跳舞台子!你想多缓多宽敞?明明自己笨手笨脚。哦,我知道了,你新妇又骂你了吧?一定骂你笨手笨脚打人,人没打到反倒摔断胳膊……”
耿德阳瞅瞅何栗,再看看李想,决定还是闭嘴的好,这俩家伙见面就吵架,他在李想家里带了八天,何栗过来跟李想吵了五次,各种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能争执起来,这还是好的,要是岳鹏举过来,那就更乱套了!这三个人在外头都是好脾气的样子,怎么凑一起就这么火爆。
二月下旬的时候工部接到了几项大工作:开封城内的好几处重要建筑群的重建。开封是个人口十分稠密的城市,在建筑方式落后,大部分房屋都是单层或者二层的条件下,城区人口将近百万,其拥挤程度可以想象。拥挤也就罢了,偏还大多都是木质建筑,这才是最要命的!拥挤,易燃,这直接导致了开封是宋朝的国都,同时也是全国火灾最频发的城市。年前一场大火烧了几千户民居,外加两所官学还有大宗正司的后院儿,还有两座王府。
“照理说莘王的王府可以由内侍省那些人找人修建的,祁王的王府就是这么办的。偏偏莘王说盖房子什么的工部的人一定更擅长,结果就把活儿丢给你们了!”赵思诚带来了小道消息。
李想也纳闷的不行,修个王府,关我们工部个毛事儿啊?我们要管的是城建好不好,你那个是私事儿,私事儿找你爹啊!我们都忙死了,大宗正司的后院儿还得修呢,还有两个官学,你说你添什么乱啊!我们更擅长石头,你那个雕梁画柱不在行呀。
心里吐槽,李想嘴上倒是不敢说,反正工部忙着呢,莘王不着急的话,就先等着,我分配完大宗正司的事儿再去管你的,对了还有官学。李想看着图纸愁死了,开封也太挤了,大宗正司的后院儿边上紧贴着的就是一大片儿的民居,离得最近的民居甚至连院墙都没修,就把宗正司的外墙当院墙了……
李想可算知道为什么当初仁宗想要扩建皇宫大家伙儿都不同意了,太挤了啊!官家觉得挤,老百姓更挤啊,我们都这么挤了,你这个全国最大的大地主你还要扩院子,开什么玩笑……李想一边吐槽一边发愁,因为这场大火,大宗正司后院挨着的住户也都遭了灾,现在搭了一大片儿窝棚住在那儿呢……动工的话还得先给这些人找地方住下才行。李想越看越头大,果然城市内部建设比修城墙麻烦多了!唉,又要跑断腿了。
让李想意外的是,他接到任务的第二天,莘王便跑到他家里拜访了。
这是个脸上还带着点儿婴儿肥的少年,长得不太像官家,笑起来嘴边还有个酒窝,有点儿腼腆,猛地一看似乎是胆子很小的类型,可是举手投足间有着同龄的少年无法比拟的威势,一个王,即使是只有十六岁的王,也不可能真的腼腆胆小。
“我希望我的王府修的精心些,还请李郎中多多为我把关。”小少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莘王殿下想要什么样儿的房子,可有图纸?”其实王府什么的,都有一定的规制的,并不是想怎么修就怎么修,可惜李想不知道。
莘王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太高的要求,跟原来差不多就行……哦,对了烧光了看不到原来的样子,那就随便了,能住人就行。”他一边说着,一边抬眼扫了扫李想这个客厅,客厅不大,布置的倒是很雅致,哎呀,屏风上的字好眼熟,一定是念念写的!他这么想着,脸上就露出笑来。
李想可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觉得这孩子脑子有点儿问题,傻笑也就罢了,一会儿说要修的精心些,一会儿说要跟原来一样,一会儿又说随便了能住人就行……擦,知不知道我们最怕的就是随便啊!没要求比要求多还麻烦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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