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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大王!”文图见大王早已等候在书殿,面色微红应是酒染。
大王抬手一指身旁座位,立即睁开眼睛,确是满目凄凉与惆怅。
文图一见心中便猜出几分,两兄弟刚刚散宴,如果亲王据理力争削夺诸王兵权之事,大王此刻应是愤怒之情,如此看来二王应已妥协,反到引起大王不安,那恰恰是永世王后之变。
“先生,你说这世间何等情分最重?”大王眼神游离,却没有看文图。
文图再次证实自己的想法,从容答道:“凡间的亲情友情夫妻之情同等珍贵,毫无差别,只当这其中情分发生争执时,也是避其重而就轻,尽最大可能减少伤害。”
“可无论如何抉择,都无法避免摧毁一种情分时,该当如何?”大王闭上眼睛,似是不敢接受现实。
是啊,亡妻之痛一时间将各种情分之殇齐聚大王身侧,动之则可能触及夫妻之情,翁婿之情,兄弟之情,闭口不言又怎能对得起永世王后,北土妻兄妻妹以及北土之人。
“大王,在下心知大南国王朝,”文图干脆挑明此事,“永世王后之殒自然涉及颇广,甚至碰触南国根基,可是万不能忽略另一种情分,那便是父子之情!”
“父子之情?!”大王猛然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文图,“楠儿与此时何干?”
文图若有所思答道:“无论时间如何推移,历史真相终究会水落石出。今日闻听苏王所言,永世王后当年用药之时,绝大部分药汁均是二亲王亲自探查,这不符合规制定有蹊跷;二者先王后患病期间,全部通往北土的染恙函件被无端扣押,这里面有很多人知晓,迟早会风声外传,一旦北土发现变故,永世王后永远是北土的二公主,随时可以莫须有的罪名指责南国,挥师南下,若是此事发生在大王百年之后,王公子便无辜受到伤害,而时过境迁,绝无办法查清事实真相,一切罪责会强加于公子头上,这岂不糟践了父子之情?”
大王浑身一震,猛睁着双眼抬抬手道:“接着说。”
“可是在下认为,这不单单是父子之情,而是关系到南国万民,大王身为南国擎天,理当抛开各种情分,以天下为计,固已之盾,防他人之矛,”文图极尽无数小说的智慧,开始劝导大王,“在北土未获知详情之前,率先查个明白,如何处置自可通会北王,我想此时已经十年余,北土念及大王深情,说不定会从轻发落。”
“有理!”大王徐徐站起身子,“先生一言果真中的,解开本王心之茅塞,查,必须要查,无论是谁,本王绝不偏袒。只是眼下无从下手,先生可有妙方?”
文图心内也是踌躇不已,北王那里自己可以去周旋,对此事处置轻而再轻,可是毕竟触及二亲王,遂言道:“此事大王不便亲自过问,倒是有一法子,恳请大王允准在下探查,只是,一旦涉及二王,还望念及兄弟之情,稍稍容他一些时日,待北土有定夺时再做抉择……”
“那当然好,当然好!”大王连声同意。
几日后,追查十年前永世王后被毒杀一事来开帷幕。
夜晚的王宫异常宁静,冬月寒风丝丝出音缠绕在半空,月仍稍圆,沉寂的古建筑洒上一片白光,衬着地下白雪将整个王宫罩得明亮,几处宫殿内的烛灯逐个熄灭,唯有动静的,便是一队队巡兵谨慎步行,脚下仍然透着咯吱咯吱踏雪之声。
文图久久不能入睡,穿梭进入南国王朝以来的一幕幕纷纷呈现在眼前,是对是错自己无法甄别,后人也不会评判;耳边毫无城市的喧嚣,一丝声音都没有,这种静逸对于现代人来讲可以称作可怕,因为在龙城从没有过,哪怕是凌晨的火车轰鸣,汽笛之声,电视手机甚至队友的呼噜声,耳膜一直处于震动状态。这种无息很快便变成孤单,文图好想冲向符柔那里,哪怕是听一听她香甜均匀的呼吸声!
几日过后的又一个夜晚,文图悄然跃近查探出来的陈王一处秘密别院,他确定那道师就在里面,这是陈王挟制二王的杀手锏,自不会轻易放弃。
多年来侍卫早已松懈,呼呼睡着,可是今夜却再也没有醒来!
天亮之时,另一班侍卫到来时,忽然发现只余下两具尸体,案头之上放着一张便条:借道师一用,保陈王平安。这是文图的缓兵之言,浑然不管陈王怎么琢磨,越离奇越好。
自己的小院,文图却一直不理会道师。
道师已是年近六十,头发胡须皆已灰白,脸色黝暗,被囚禁长达十年之久,早已精神萎靡,终于碰见一个救自己的人,却懒得理自己,一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这人是敌是友。
直至次日,道师着实承受不住,主动道文图处,看看究竟要做什么。
“我救你只有一个目的,”文图不去看道师,因为听到他的话自己定会心痛,甚至用一日时间来稳定心态,“永世王后药中有毒一事,知道多少说多少,只准你说一次,如是扯谎我即刻杀掉你!”
道师多年来一直想说这些话,既然是将自己救出的英雄,哪能有一丝隐瞒,即刻张嘴陈述:“多年前一日,王宫有人将我接近后宫,后来才知道诊查之人是当时的王后,我对常人之病不是很了解医治之法,只是擅长驱毒,可是那药材味道实在浓烈,根本嗅不出异常。我便询问王后,细察其状,王后咽喉之处常有灼痛之感,指甲之际业已发黑,综之全身症状,必是中毒之像,老朽以为乃是砒粉入体,而下毒之人极为狡猾,将砒粉粉末溶解为水,只是取其微微一毫兑入药中,长久以往,中毒之人自会丧命。老朽立即提议王后不要继续饮用,虽有后遗之疾,但经过调养不会殃及性命,可是王后坦然处之,并未责成老朽驱毒,后来便被人囚禁至今,发生何等状况一无所知。”
道师一口气将当时情形说完,看文图深为疑惑,以为是不信任自己,立刻补充道:“如果王后健在,没有医治则关节之处透出黑色;如若有恙,尸骨……”
“住嘴!”文图狠狠喝道,“你好生在这里修养,我不会囚禁你,可以自由来去,不过你要知道,走出这间小屋,说不定有人会杀了你,过一些时日便会无事,你自可离开。”
文图心知肚明永世王后被毒害,可是仍然禁不住核实一番,反倒更是心如刀割一般。
如果说南国王朝内有灾难,就目前情势而言,永世王后被毒杀便是一桩,难道这才是自己真正的任务吗?
如今南北平定,陈王与二王手无兵权,该是时候出手了!
文图立即返回宫中,差人喊来符柔。
“符柔,你说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现在还能不能回忆起来?”文图问道。
哪能不记得,符柔一听瞬间羞涩,那后背之上、怀抱之中历历在目,一点也不曾忘记,便深深点头。
“我问你,在你七岁的时候,我曾带你来到这后宫,觐见你的王姐,记得当时你不准王后食药,还有没有记忆?”
符柔立即回答:“有,当时那药汁中除了草药还有别的味道!”
“你现在知道是什么味道吗?”
符柔仔细回忆着,仿佛又回到王姐身边,那是大王历九年七月初十,药女端进一碗药汁,“大王后,该用药了。” “有味!”自己突然喊道,紧抓王姐的手,似是怕她喝药。大王后小声道:“是药味。”“坏味!”符柔不依不饶。
“那药中有毒!”符柔回过神来,终于在文图的提示下再次闻到那药味,紧接着眼泪流了下来,极为委屈地盯着文图,“文图哥哥,我嗅出了,王姐药中有,有砒粉的味道!”
果真是砒粉!
文图赶紧上前安抚符柔,拍着她的柔肩说道:“不要伤心,文图哥哥给你做主!”
符柔狠狠点头,一直不敢去想的事实在文图提点下醒悟,绝不是药性冲克,而是掺入了砒粉!
文图怒不可遏,连夜与苏士二人秘密赶往二亲王王府,一场较量开始。
两人参见二王,二王既不让座也不驱逐,自己坐下冷冰冰望着文图与苏士问道:“这么晚来到亲王府,定是有要事,说吧。”
两人悻悻坐下,对视一眼,文图见苏士心有余悸,自己便开口:“大王令我等彻查十一年前永世王后死因,因属病逝,自然要寻亲王问些详情……”
“即是病逝,还查什么死因?”二王面无表情,丝毫没有震惊。
“在下不这么认为,”文图态度坚决,已近不可辩驳之状,“小民认为永世王后系被毒害……”
“你可有证据?”二王放在腿上的双手开始颤抖。
文图摇摇头坦然说道:“没有。”
苏士一愣,明明有道师与药女作证,为何反说没有证据?
亲王也是一怔,没有证据来责问自己更加惧怕起来:“既无证据,却来质问本王,是何等道理?”
文图淡淡一笑答道:“因为亲王会亲口说出证据!”
“大胆!”这简直是在戏弄,猛地抽出宝剑袭向文图,但他不敢伤害对方,那是大王的房客,只是想剑压文图以示愤怒。
此时的文图早已不是当年的“护卫”,稍稍抬手一记弹剑神功,轻施化掌术,亲王的长剑嘡啷落地,自己不由自主栽倒椅子上。
门外侍卫忽听有恙立即夺门而入,见文图厉目相对,亲王跌坐,定非殿丞苏王出手,呼啦冲向文图,拿下这个小人物自然不违王法。
苏士大惊失色,室主袭击亲王这可是要定罪的!
“住手,出去!”亲王大声喝道,他已经意识到危难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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