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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土,文图三人马不停蹄,北上南梁城。沿途文图与公主一路上话语不多,双双沉浸在南疆之变的忧郁中,尽管途经胜地美景时,两人也是稍有驻足,试图以佳丽的景色化开压抑的心结,可最终还是同时叹口气,再度扬鞭御马。
双骑抵达南梁城外,立即被守城兵士拦住,公主刚要掏出令牌,被文图制止。
文图侧眼向告示瞧去,禁止入城者有三:提剑之人,各路信使,贼首盗寇。心中顿时明白,三王已经将城内戒严。纵眼望去,身后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前面的官兵搜查得非常仔细。
他们立即下马,文图煞有介事地拉起公主,牵着符柔,装作柔情蜜意地走向守城兵。
“我与妻儿前往南梁城做些买卖,不知能否通融?”
公主一乐,好个心甜,这一说来便成文图内人,也不枉呆子那一番摩挲,便向“夫君”望去,威风凛凛,洒脱豪壮,当是没有“嫁”错人!
士兵不屑地上下打量文图,嘴里不情愿道:“商人?”
文图当然领会,即刻取出几片散碎银两,递与那士兵,果然顺利进入城内。心中暗道:看来这贪贿之风,各个世界皆有,兵小则官巨,可见此城之内将领也好不到哪去。
公主气愤异常,她自身为南朝公主,身边跟着北土王公和公主,入南城竟要拿银子,怕是引来北人笑话,赶忙转移话题道:“夫君,天色已晚,本公主也有些疲累,不如寻一家客栈,歇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吧。”
夫君?
文图纳闷地瞧一眼公主,见她眼神游离,脸颊潮红,略显兴奋和激动,乍看上去竟有些娇气可人,便也不再争执,此时是喊不得名字的。经过此番折腾,她一定是心有余悸,再者费尽心思经营的王业又现争执,前功尽弃,一向高傲的她也受了不小打击,文图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微风拂来,半屡长发飘到公主脸前,文图便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撩那黑丝,公主立即双手护住前胸,嘴中娇道:“这是白天,有人看着呢!”忽见文图是为自己拨去黑发,瞬间无地自容,狠狠低下头,脸上已经红得不成样子。
“什么是夫君?”好在有小符柔打破僵局。
“就是,就是哥哥。”文图只好假以词义。
“我也喊文图哥哥为夫君吧,这个名字很好听呢……”符柔轻轻拉一拉左右的大手,示意文图与公主。
公主立刻张嘴不知如何应付。
文图心道:我本来就是你夫君,不过是什么时候,自己也不晓得,只知道是同日步入坟墓,被数十英杰后辈祭奠。嘴上却说道:“你还要喊我哥哥,夫君是大人之间称呼!”方才搪塞过去。
三人进得一处酒家,两份清炒,一份甜肉,一坛美酒,便成为文图等人晚膳。
席间,食客们谈论的话题,逐渐引起文图与公主紧张,城内已经戒备,兵马正在集结操练,夜间完全实行宵禁,禁止任何信件出入南梁城!
这是随时起兵的节奏!公主皱着眉头,一声不吭。
文图也是黯然失色,三人食罢刚要起身,不想却险些撞倒一女娃娃,他赶紧将女童扶住,口中低声道歉。
“不妨事,不妨事”那女孩看上去只有十几岁,很是清秀,不断摆着手,眼睛却直直视着前方,“是我眼睛失明,撞到大人。”
文图心中一凛,又坐了回去。
孩子的父亲也是谦和,冲文图点点头。旁边有人便喊道:“张大官人,你家财万贯,为何医不得小姐眼病?”
“哎,”那人叹道,“我散无数钱财,可是无功而返。”说罢,便邻桌而坐。
小符柔听到有失明姐妹,便安慰道:“眼睛看不见,耳朵却听得到,心里想得到,手能摸得到,一样很美。”
那失明姑娘听罢,也浅浅笑了。
文图见状,自然是触到痛处,便问那官人:“张兄,在下也是一商家,小妹自幼眼睛失聪,这普天之下,无救治之法吗?”
“有!”张官人斩钉截铁答道,“只可惜那物件在北土,别说我南国人士,就连北王也望尘莫及。”
这话题引起文图极大兴趣,公主更是喜不自胜,已经将符柔小手紧紧抓起,俨然看见了希望。
见文图不解,张官人定是要抒发心中烦恼,再者也让女儿听到为父尽力,打开话匣说道:“有一段传说,在北土极北之地的雪山之中,生有一颗白芝,是上天神药,据说能够解得世间百病,后来便有武林志士去寻,结果被一个猛兽夺走,这之后很多人去寻找,寥有生还,纵有空手返回者,也是身负重伤,说那里有一白色动物,不知是人是兽,狠猛无比。再后来,便无人敢前往。你说我一介南国商人,岂能北土怪物手中取得神材?!”
“传说而已!”文图淡淡答道,一面令张官人死心,一面安慰对方,自己心里却泛起嘀咕。
公主一听文图如是说,不觉撅起嘴,再看看漂亮的小符柔,忍不住伸手抚摸她小脸。
“店家,客栈可还有房间,我们来两间。”文图招手示意小二过来。
“人家害怕!”公主突然对文图所到,接着又小声嘀咕,“哪有夫君带着妻子还分为两间之理?”
“客官,不瞒您说,房间倒是有,”店家瞧瞧公主,瞧瞧符柔,“既然是一家人同来,不如就住一间客房,因为无论是谁单独一间,定会被官兵带走盘问,扰得客官清修!”
文图愣住,看来这掌城大吏冯吉昌果然是已经警觉,三王已是箭在弦上;二者深深感叹南国风情,普通一家小小客栈,如此诚实,如是现代世界,巴不得客人包下三间总统套房挥霍,哪管你什么警察查房不查房?
“那好,就一间!”文图知道无论自己还是公主万不能被盘问。
卧房内虽简朴却干净,一张大通铺崭新布单床被,足容得下四人,厅中央一张圆形木桌,三把座椅,一盏酒,一壶茶,几只瓷杯,别无其他。
公主为符柔洗浴完毕,便卧在床上,自然将符柔放在中间。她无数次偷窥文图,可是那呆子倒是沉稳得很,丝毫没有非分之意,公主瞧得眼睛干涩,愤愤然睡去。
小符柔自是往常一样,小手紧紧抓住文图的手,睡得香甜。
文图见二女睡实,方才睁开眼睛,卧在那里不敢出声。
“躲开,别老是摸人家!”公主突然喊道。
文图忽一下坐起,凝目看去,公主双手紧紧护在胸前!
我晕,南国王朝内也有人说梦话?!
可是再一琢磨,自己几次不经意袭胸,公主定是在梦中见到自己龌龊之举,好生惭愧,便注意起来,借着窗外微微灯光,那公主红唇喘得急促起来,黑俊脸上、高耸鼻梁竟渗出几颗汗珠,尤其是玉掌之下,哪里能捂得住……
文图赶忙躺下,不敢再想,自己绝无做南国驸马本事,也不会永留南国王朝,如果能够生还,迟早要带着符柔──未来的老婆离开这里,而且是“永不得再进入”!
一定要快些消除三王兵权,否则大王便做得不安稳,南国便不安定;最为迫切的,便是尽快离开公主,万不能再令她产生误会,可是却无法告知自己身份,告诉她身边的北土公主才是自己的正妻。
这时,便又将目光投向符柔,小家伙懵懂睡着,小手已经发汗,可是不忍松开,要么她会惊醒,要么立即搜索,再度抓住自己的手。文图长舒一口气,轻轻地为符柔盖好布被,强迫自己合眼睡去。
晨时阳光洒射进来,木居之内无比温馨,南土初秋仍很温热,清新之气也是缓缓窜入屋内。
公主已在梳妆,却不敢看文图一眼,有意无意躲闪着,明显心跳的厉害,谁知道昨夜她做了哪家子梦,一向高傲心细的公主,无人配得上婚嫁,经历如此一番,定是春花怒放,势不可挡。
“可有睡好?”文图出于礼节搭讪。
公主干咳一声,故意把身子扭过去,不瞧文图,可是嗓音有些微颤,暴露出自己梦中不老实:“很好哩,看你样子却是有些憔悴。”手中,妆粉绿盒亦是有些抖动。
文图见得,心中一丝抽动,眼前姑娘在大王登基之前,是王室中的小天仙,正是她不阿气势、聪慧果敢分散了众王兵权,时娇时怒,谈笑间令二王和三王拱手让位。可如今,竟为一介小小穿梭师动得心思,那还了得,必须快快动手,将七城重兵之权秘密控于大王手下。
文图没有再说,带二女至店柜前结账。不想店家笑道:“三位客官不知,昨日大善人张官人说与几位有一面之缘,且同有病女,便将全部账目结清。”
文图愣住,不想这里竟有如此仗义之人,看来并不一定越发达,越有人情味;几年以后,这位张善人被公主提为南梁城府丞,属文官一级,看来好事要长做,止不定哪桩会碰上运气,即使遇不到,被人称颂自会长寿。
三人早早来到掌城首府,自然被挡在殿外,这里是再多银子也是进不去的。
“掌城有令,无大王及三王令牒,任何人禁止入内!”护卫理直气壮。
公主一怔,偏头瞧瞧文图,见文图点头允许,便取出令牌,展示在士兵眼前。
“四公主?!”护卫惊呆,浑身颤抖之态,“听南梁城兵士说,不是已经……”显然护卫禁不住这变故,结舌起来,“公主,恕小的无礼,只有,只有大王和三王的令……”
“有阻拦公主者,死!”文图突然怒喝,他看见这里戒备森严,里面人员众多,定是在密谋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