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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没有说话,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然而答案已经不言而喻。www.pinwenba.com官天宁看着她缓缓点头,情绪平复下来,然而语气却是狠戾的:“我明白了。林夏,你不要后悔。”言罢他再不看她,转身就走毫无留恋。林夏突然一阵没来由的心慌,她觉得官天宁一定是有什么能够要挟官少忧的方法在手里。他这么笃定的态度,那么狐狸会怎么样?他之所以有所顾忌迟迟不肯动手,就是怕官天宁狗急跳墙。况且林夏还怀着孩子,即便能够确定官天宁不会伤害她,官少忧也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官天宁不愿意再拖延下去才会对林夏如此说,而另一面官少忧也已经等不及。多等一天就多一日的变数,况且如今已经开始进入冬季,于作战不利。他们没有补给来源,全都凭了城外支持他们的百姓的捐助,可那不过是杯水车薪。这战争再持续下去,耗的不过是本国的子民罢了。
如今大庆的声音官少忧已经了解了不少,于是他决定,将那份文书昭告天下。朝堂上无论是有识之士还是墙头草,都表示支持官少忧。他们虽然不知道有诏书的存在,然而只要能够结束官天宁的恐怖政治,无论是谁他们都愿意。
官天宁,大势已去。
一夜之间谣言四起,说官天宁根本不是王位正统继承人。先王早有遗诏将王位传给珏王爷官少忧,并且连先王的死都与官天宁脱不了干系。
“王宫的大火你们知道吧?先王就是葬身于那场火海的,据说啊,那场火是世子放的。”一大清早的,早点铺、茶馆里,早早的就围了一群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着当下的八卦。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昨夜起一夜之间传出来的谣言。
“真的啊?那岂不就是谋杀亲父?还是弑君呢!”一个农民打扮的中年男子这样说道。他们这等小民更为看中伦理道德,杀人这种事他们就够避之莫及了,何况是杀自己的父亲,杀王上。
“何止啊。”边上一个挑夫拍着大腿表示自己更有话说,“前一阵子王上的身体不是一直不大好么?咱们王上 身子骨一向健朗,好端端的就不行了,医师怎么查都查不出来。”
“是啊,这事儿我知道啊。因为这个,世子还曾向天下发榜文召集民间厉害的医师进宫为王上看诊呢。无论平民还是贵族,无论名医或是初出茅庐的,都可以来试一试。当时还是个美名呢。”
“那都是世子做的戏!实际上啊,王上的身子不好,就是他给下的毒!”
“啊?这么狠毒!”
“可不是!”小贩一拍大腿痛心疾首状:“你说他怎么就这么着急,这大庆江山迟早还不是他的!”
一边挤进来一个商人模样的家伙,加入了他们的讨论:“哥儿几个,我可听说这王位当初王上不是要传给世子的啊。”
“什么?”显然这个八卦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大家都表示十分的震惊:“不应该啊,王位传给世子这是传统,否则先王干嘛要立个世子?”
商人摇头道:“你们可还记得早几十年的时候,先王就说过他不过是代管朝政,将来要将王位还给珏王爷的。当时珏王爷是以自己年幼尚不能理政为由,将这王位给了他叔叔的。于是先王没办法才封他做了珏王爷,不过先王当时就说了,待得珏王爷成年后,这王位就要归还。你们看这几十年来相安无事的,估摸着大家也都忘记了。况且有许多人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加上国不可无世子,这是规矩。”
“哦,原来是这样!”立刻有不少人恍然,“那这么说来,世子还挺可怜的。”
“可怜什么呀!他为了自己能当王连他亲爹都能杀,简直是丧心病狂。你们再看看他现在干的这些事儿,就知道欺负咱们老百姓。各地都暴乱了,还是珏王爷安抚下来的。要不我说,还得是珏王爷呢!”
于是这流言越传越广,越传越玄乎。本来民众就对官天宁的政治很反感,再加上这一流言,好吧,看来官天宁的政治是真的到头了。这些流言里面当然是有真实成分的,也有夸大成分,可只要大家相信,就代表了一定的问题。那就是:人民不愿意再去相信你,宁愿相信流言。
这流言当然是官少忧命人散播出去的,只不过却收到了他意料之外的效果。那几个当先说流言的人,都是离裴的人,或是军队中长得比较大众平民化,丢到人堆里都认不出来的那种人。
等官天宁第二天一早起来得知这个流言的时候,为时已晚。他虽然对此恨得牙痒痒的却丝毫没有办法,因为他虽然将事情掩盖得很好,可却无法反驳这个事情曾经发生过的事实。而且他觉得,这些平民不过是一群贱民,他们究竟如何说,官天宁根本不在乎。只要打赢了,他就是真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你在底层的时候哪怕说得再真实都不会有人相信。而当你站在顶峰,哪怕说着全世界最假的谎言,哪怕你说天是绿的还是红的,都会被人奉为至理名言顶礼膜拜。最重要的一点,官天宁认为这流言没有证据。只要没有证据,那么这永远都只会成为流言。林夏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流言止于智者。
可是官天宁不知道,官少忧的手里面,正好有着将流言坐实的证据。
第二天守城收到官少忧的箭书,说约在城门下一叙。不知道怎么,这消息竟然走漏了风声,于是第二天官天宁上城门楼上和官少忧见面的时候,底下竟然围观了一众的百姓,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与其忙忙碌碌的做生意还不如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尤其是说书的,怎么可以放过这种机会!由此可见大庆京城的子民过得可真是舒坦日子。
官天宁看着官少忧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你倒是胆子大,敢就这么与孤见面。这四周可都是孤的人,你就不怕孤对你下手吗?”
官少忧一笑道:“我既然敢来,就没怕过。”何况他早就知道,这城门楼上的士兵也早就不耐烦了。只怕若官天宁当真下令将他射杀之类的,这些人也要犹豫一下的。再说,官少忧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只是这几个虾兵蟹将,他敢保证他们连他的衣角都抓不到。
官天宁瞥了一眼城下围观的百姓,对官少忧说:“你倒是懂得散步谣言,这些愚民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实在厉害。”
“民心乃国之根本,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得民心者得天下,你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你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孤还不需要你来说教!”官天宁没两句就已经失去了耐性,他盯着官少忧恨声道:“你不是说你才是真命天子?证据呢?拿出来让我看看,让你的民心看看啊!”官少忧有些悲悯的看着官天宁,然而后者却会错了意,以为他根本没有什么证据,于是他仰天狂笑:“哈哈哈,官少忧,你就是个用谎言武装自己的家伙!林夏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只有我才是适合她的人!我会带她离开,你要这王位,送你便是,何必要那么多的理由。”
官少忧摇头,官天宁如今已被心魔蒙蔽了双眼,无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于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从怀中将那份文书拿了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内力将声音送出去,使得所有人都能够清楚的听到:“这份,是先王遗诏。”然后他将文书打开来,一字一句的念出来:“我官睿之为先王之弟,暂代大庆之主。待先王遗孤官少忧成人后,我自将王位传还给官少忧。苍天为证日月为鉴,如违此言,天地不容。”上面还有玉玉玺为证。
官少忧念完之后,将这份文书摊开来面向所有的百姓。百姓虽然看不见这上面究竟写的是不是官少忧念的那些东西,可是还是哗然了。当官少忧拿出这张纸的时候,官天宁的心里面就慌了。当他将上面的内容念出来的时候,官天宁手心里全部都是汗。然而当他念完的时候,官天宁已经恢复了冷静。
“你这份文书,从哪里得到的?”官天宁问:“口空无凭,只是一张纸能够说明什么,谁知道你是不是捏造的?这份文书你可以有,他可以有,全天下人都可以有。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面对官天宁的指认官少忧似乎早有准备,他一笑道:“如今物证有了,看来你不见到人证是不会罢休的。”
官天宁不以为意,知道的人除了王后就是明月,可如今这两个人都被他囚禁在宫里面,是不可能出来做人证的。无论是谁出来,他都可以反驳回去。
“本宫作证,珏王爷说的话都是真的。”然而当这个人出面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官天宁。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居然会帮着外人,去指认自己的儿子。
王后一脸的坚定,似乎已经做好了什么觉悟一样的看着官天宁,一字一句道:“先王,是被世子下毒,继而和本宫一同设计诱发病症,毒发身亡。”她说完,所有人都震惊了,而后便是爆发出惊天的议论声。义愤填膺者有之,啧啧称奇者有之,甚至还有痛哭流涕的,场面十分的混乱和滑稽。
王后并没有说官少忧手上的文书是不是真的,她只说先王是被官天宁杀死的。她没有说谎,因为她真的不知道有文书的存在,她只说了她知道的。可是光这一条就足够说明问题,就足够让官天宁输得彻底。
官天宁此刻已经完全傻掉了,他直挺挺的看着王后,难以置信:“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王后凄然一笑:“本宫从来没有想过,你这个儿子会做得如此。本宫怎么在这里,聪明的你,会想不到吗?”
官天宁浑身一震,突然踉跄着跑下城门楼去向王宫的方向匆匆跑去。既然王后能够出来,那么林夏也一定出来了。不,不行。他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林夏。林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夫人?您怎么会在这里的?”明月推开林夏的门,后者看到她完全惊呆了。她知道明月被官天宁幽禁了起来,两人已经很久没能见到面了。而官天宁一向又是不准许他们两个见面的,所以明月究竟在哪里,林夏也不知道。她每天的活动范围只有和官天宁在一起的那些地方,当她自己一人的时候,门口总是有很多人把守,出去,想都别想。她料想明月也是一样,否则不可能这么久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对于明月的突然前来,林夏表示很震惊。
明月对着林夏一个慈爱的笑,挤进房来将门仔细的掩好,对她道:“林夏,你先别忙着惊讶,趁现在我们赶快走。”
林夏一头雾水,还没弄明白明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现在她又说出了另一件不可能的事。林夏懵懵的问:“走?怎么走?往哪里走?”
明月道:“当然是出宫了。”然后她看着林夏已经隆起的肚子,眼睛一下就亮了。喜不自禁的用手摸了摸,“看到你们都好,我这心里才好。一直以来,我都担心少忧的终身大事,他一个人忙忙碌碌的,独自撑起这个家不容易。他性子一直那么好强,我总担心他找不到喜欢的人。如今可好了,不但你们成了亲,连孩子都有了,我也放心了。”
林夏一听不由得道:“是啊,日后还要您多操劳辛苦,我可没有什么经验,都等着您来教我呢。”
林夏这么说本是平常,然而却叫明月一瞬间黯淡了神色:“我……可能帮不了你们了。”
林夏一惊:“为什么?”
明月想了想,似乎觉得如果此刻不说的话,日后便没有机会了。她看看时间尚早,况且那个帮助她们的人还没有来,所以明月就拉着林夏先坐回了床上,将从前的事一一的对林夏讲了。
林夏听完时候觉得似乎像是在说书人的世界里走了一遭一样,她反应了好久这才回过神来:“这么说……狐狸他一直都误会先王了?”
明月点头:“我一直没告诉他,说起来也是我的私心作祟。而且那几年少忧一直与睿之很是亲近,我想着随缘吧,上一辈的恩怨总不能传到下一辈,更何况少忧还是个那么小的孩子。可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里听说了,误解了。这么多年都一直误会着,如今想起来都后怕。”
林夏点头,若是官少忧当初一念之差,恐怕就会如现在的官天宁一般了。明月说:“想来也是因为当时睿之对他是真心实意的好,让少忧拿不定主意。”
“而且那个时候,官天宁还没有对狐狸起杀心。”
明月点头:“不错。想来正是睿之对少忧的偏爱,让天宁觉得不公平了,就处处与少忧作对。唉……”
林夏安慰明月道:“夫人也不要太伤怀,虽然目前的情况确实不乐观,可命运自有定数,不为我们而改变。我们能做的就是如何去面对它,而不是坐以待毙,也不是妄图改变。”
明月倒是没有在乎林夏说的什么大道理,反而是有些嗔怪的说:“你叫我什么?”
“夫人。”林夏老老实实的回答,明月立刻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还叫夫人啊?”
林夏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小声道:“娘。”
“哎!”明月高兴,她有些激动的擦着眼角的泪花:“只要你们两个能够平平安安的,我也就能够放心的去陪睿之了。”
对于这件事上,林夏一直是不太同意的。刚刚打岔给忘记了,如今明月又提起来,林夏不由得说:“娘,我角觉得先王未必愿意您去陪他的。他若是真的爱您,一定会希望您安享晚年,儿孙绕膝共享天伦之乐。他虽然已经早您先去了,可是代他继续快乐的活着,代他享受这人世间的美好,不是更好吗?”
明月笑着摇摇头:“林夏,我知道你是好意。可你不用再劝我,我早就做了决定。当初若不是为了将那份文书交给少忧,我早就在那场大火里随他去了。如今我在此间最后一桩心愿已了,又看到你们两个都好,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我不必代替他去享受这世间的繁华,因为我可以在下面与他一起,共同拥有。无论活着多么美好,我终归是一个人。可若是在下面,我们就是两个人。我们不必天人永隔,我们会相守在一起。”
林夏张嘴还要再说什么,然而明月当先打断了她:“你不必再说了。林夏,你是个好姑娘,以后就辛苦你了。若是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将我和他合葬在一起。只是……若王后不愿意,便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