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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恶心了!”
我气得瞪着他。
“要不你咬我一口?”他说着开始解上衣扣子。
树上的鸟突然扑愣愣地飞出来了。吓了我们一跳。
然后,我转身跑开。
“现在开始,我们在这园子里跑步。”我回头冲他喊。
“小心点!”
“我的鞋子很舒服,没问题。”
想着还有一双比脚下这双还舒服的鞋,但想不起来是什么样子,在什么地方穿过。
跑完回到我们住的小楼。
我站在门口:
“我要洗澡了!”我不想让他进去。
“我问过大师父了,过一段时间,我们可以结婚。”他暧昧打量着我。
“怎么突然跑去问这个了,大师父怎么说的?”
“他说知道我也得问,所以她早有个判断,包括什么时候可以怀宝宝她都告诉我了。”
“大师父心里一定笑你。”
“我天天晚上对着你,什么也做不了,最后还得回我房间独睡,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年华正盛。”他说着话脸又凑过来。
我看着他有一种忧伤的眼神,也突然心疼他。
“在山上过的那段日子,可能是最单纯的,我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他声音低沉沙哑。
“我们之间的曾经是什么?”
“也没什么。”
“我看你眼里有总有一种忧虑,看得我心疼。”我摸着他有点憔悴的脸。
“你也是。”
两个人沉默着,然后他突然像是换了一个频道:
“好了,去洗澡吧,然后躺床上,我打电话给你。”
其实他面上说没做什么事,他也一直没闲着。他在着手成立新的公司,另起炉灶,因为他信誉良好,圈内人都知道他跟老蔡划清了关系,邵仕已不再姓邵。他的新公司在没有什么具体项目运作的情况下,便获得了几笔很大的风险投资。他开始了新的创业之路。而新的公司就以月铭生态注册。
还有,他其实一直在秘密地调查坠机事件。刚出事的时候警方经过调查,没有有效线索,最后定位为意外。所以他一直请人暗中在寻找新突破口,试图还原出事当天的情况。调查坠机事件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蓝鼎集团的叶鼎贤,他授意小广,不管花多大代价,都要彻查此事。两方都花了大价钱,请了国内外一流的私家侦探,搜集有效证据。因为叶鼎贤的不配合,关于他罪名的起诉调查,陷入了僵局。但是有人想治他于死地,举报他谋杀一名二线女演员的罪名在网上被炒得火热。看得出来,背后的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这当然都是后来知道的。
跟普慈师父相处久了,又因为我有中医的一点功底,她竟然想收我为徒,觉得我悟性好,她说中医贵在一个悟字。邵铭允特别支持,然后每天我就跟着普慈师父一边治疗一边学针灸。
来邵家一周后的这个周末,原来给邵铭允妈妈看病的梁医生突然来访,邵铭允告诉他谷家的传人谷音就在家里,梁医生惊到以为邵铭允在说梦话,怎么也不相信,并怀疑他是不是病得更历害了。邵铭允只好带了梁医生去见普慈大师。梁医生看到普慈大师,如入梦境,六十岁的人了,扑通就跪在地上叫师父,还一再的问邵铭允他是不是在梦里。邵铭允赶紧把他拉起来。他跟大师父两个人聊了许久。巧的是梁医生的梁氏下周正在做一个世界一流水准的中医交流会,来的都是国际上的中医泰斗,梁医生力邀普慈师父。普慈师父推辞不过,也就答应去了,当然一定是带着我,方便治疗。邵铭允跟梁医生也只说我是他的一位亲戚,正在让谷音和静竺师父给我治病。这样我又跟随着两位师父重回梁氏。
周日晚上,邵铭允让邵震允开车他亲自送我们到梁氏。一路上嘱咐我,除了自己人,不要跟任何人接触。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拐到一条僻静的公路上。因为脸不像以前那样了,我也有兴趣看看车窗外的风景。车子上了一个斜坡,没走多远,看到一个黑色的铁栅门,两边石砌的虎皮墙,右侧墙上亮着一盏类似长信宫灯那种壁灯,灯光正好落在墙上的一块木牌上,木牌上面写着两个古体篆书,因为灯光太暗,我仔细辨认那两个字,也还没看清,铁门哗哗地就打开了,几辆车子迅速开到院内,院子里也是古木森森。
“牌子上那两个字好难认。”
“梁氏。”普慈大师缓缓说道。
“师父,您眼力这么好!”我们都惊异于她的目力。
“我是看这种字看多了,跟认人一样。认识的人老远就能看清楚是谁。”
国外的民众对国内这种中医盛事比国内民众似乎更感兴趣,梁氏来了好多家媒体,比如德国美国日韩东南亚。邵铭允指派两个保镖,影子一样跟着我。我每天戴着口罩帽子,扮成护士的样子,也没人注意我。而且邵铭允觉得在这么多媒体的注视下,这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在梁氏一边治疗,一边跟着普慈师父学谷家出神入化的针灸术。
我的存在是个秘密,被他保护得严严的,不让我跟外界有任何交流,但我时常做梦常梦见以菱和安安,大多是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的画面。这天正站在院了里发呆,想着我们在一起笑闹的样子。
有人冷不丁喊我。
我回头看邵铭允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我后面不远处一把太阳椅上。我走过去。
“你早来了吗,为什么不进去找我,一个人坐在这里。”我嗔他。
“我坐在你身后看你发了半天呆了。在想什么。”他伸手让我坐在他身边。
“努力想以前,想着跟安安和以菱小时候在一起样子。”
他看着我不说话。
“你这两天忙什么?”我问他。
“你受的这些苦,我得跟你有个交待。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也不必太在意,我现在觉得挺好,心里很安静,有你在我身边,足够了。”
他握着我的手:“周心月柔而不弱,可以克刚。”
“很久以前,有那么一个人好像扔下我自己跑掉了。”
“想起什么了?”
“我有感觉却没记忆,之前你离开了,我们彼此是失而复得。”
他看着我不说话。最近看他总是有着这种短暂的沉默。之后看着山角下的树,站起来:
“你陪我在这里走走吧,这里空气也蛮清新的。”他说着话拉着我往前走,走到一处露台,我们倚着栏杆看那些从山下探头到栏杆处的树冠。
“很眼熟,在一个地方,我们俩在一起。”
“记得是在哪里?”
“不知道。”我摇摇头。
“玄台。”
“玄台?!”
“对,在永褔寺。”
“表。”我脑子里电光石火,怎么觉得有块表。
他点了点头,把我拥在怀里。
“对不起。”
“到底怎么了?”
“那块表你还我后,我放到了蒲桥瓦,那个做鱼鲊的小馆子。当时想,你如果还能想念我一点的话,你会去那个地方,我让老板再交还给你。”他动情地说。
“我想去外面走走。”我努力想到头疼,不想再纠缠过去,那一定是一段不愉快的回忆,我真的很害怕知道。
“快了,只差一步,你就自由了。”
“魔鬼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心月!”
“嗯。”
“你记不记得有只录音笔?”
我脑子里突然有种想要炸开的感觉,我想到了我从窗子里往外扔了一根笔,还有一个本子。难道跟这根笔有关?
“我似乎记得我从窗子里扔过一根笔,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
“是。你知道那里面录的是什么吗?”
我突然觉得头疼,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事件包围着,我开始出汗,那种害怕的感觉清晰又绝望。
他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
“好了好了,我们不想了。”
“我要想起来,我快找到那种感觉了。害怕到四处逃跑,被几辆车追,到一个很荒凉的地方,然后有一只笔,扔出窗外。”
“现在已经找到那只笔了。那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东西。”
“里面录了什么呢到底?”
“非常重要的证据。令魔鬼无处可逃。正因为这个原因,你被人追杀,对方制造了坠机。”
我又开始出汗:“那些恐怖的东西,我怎么也想不想来,这可能是本能的一种自我保护意识,让我选择性地遗忘了。
“我想不起来。”我痛苦地摇着头。
“好了,不想了,我们不想了。”
中医的华山论剑大会刚结束,梁氏来了三位科学家,一位是研究人体科学、脑科学的美国詹姆森教授,一位是量子生物学家美国的库克教授,还有一位是某大学空间科学研究专家兰教授,三个人同时痴迷中国中医针灸术和道释文化,梁医生非常热情,像是遇到了知己。他们是在电视上看到了这次大会上大师父关于针灸的几个观点,特地来拜方她的。梁医生带他们拜见了大师父。原来他们是带着一个跟中医有关的科研项目,很复杂的一项研究。显然见大师父之前,几位科学家都做了功课,对普慈大师深不可测的针灸技艺更是崇拜到五体投地。
这几个科学家跟大师父聊得很投入,一晃十多天过去。普慈大师父一边给我治疗,一边跟他们讨论着什么。空闲时间就给我讲七经八脉,因为我一边体会一边学,觉得难度并不是太大,领悟得很快。
这天我从外面散步回来,大厅的保安室的电视里正在播着新闻:“蓝鼎创始人叶鼎贤先生今晨被无罪释放。”我猛然回头,盯着电视屏幕。“之前有人指控他早前多起并购案件违规操作,并与明星林卿卿之死案有关。后结调查,两者与叶先生并无关系。”
之后画面出现,一堆新闻记者围着一位中年男子快步往前走,中年男子贴身跟着一群黑衣保镖,在四面牢牢护住他。媒体记者一路跟着跑,问各种问题。中年人面色冷峻一言不发,被人簇拥着快速上了车子。
我盯着新闻上这个一闪而过的视频,我甚至没看清那个人的脸。但是,我开始头皮发紧,心跳加快,冷汗直流。我快速跑到大师父的屋里。盘膝坐在大师父身边的榻上,按着大师父平时教我的吐纳方法,调着导不上来的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