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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锝!得锝!~”
大军缓缓地移动在城中的石板街道上,马蹄的清脆之音响遍长街,如同一支奇异的胜利、凯旋之曲。≧≥≧
杨戕拍马前行,来到了队伍最前面。
红袍将军骑着一头黑马,昂然阔步地走着,见杨戕拍马追至,便勒住了战马。
杨戕跃下马背,弓身行礼道:“将军,末将得玉蹄朱龙之助,幸不辱使命。现在完璧归赵,望将军明日带领我等将蛮子们杀得片甲不留!”
说着,杨戕恭敬地举起了缰绳。
红袍将军并没有接过缰绳,忽地,他高声说道:“今日之战,杨副将居功至伟,本将军赏他此等神马,你们服是不服!”
“服!”
众将士轰然应道。
杨戕大神威,挫败蛮夷剑士,身手惊人,那是有目共睹之事,论功行赏,是以无人敢说不服。
红袍将军笑道:“杨副将,既然众将士都认为你受之无愧,要是本王收回此马的话,岂非显得赏罚不明了?”
“那末将就却之不恭了!”
杨戕见红袍将军如此有魄力,亦不禁心声敬服,要知这玉蹄朱龙,乃是马中异品,是百金难求的千里马,试问谁人不想拥有此等良马呢?红袍将军如此慷慨送与自己,其胸襟可想而知了。
“杨副将,宝马赠英雄,日后你定要替我奋勇杀敌。”红袍将军说道,然后回转头去,对众将士高声说道:“我赵雍吉向来赏罚分明,无论是谁,只要立了军功,本将军必定一视同仁!”
“将军必胜,玄甲无敌!”
众人轰然响应。
杨戕纵马归队,走在红袍将军的后面,程均跟罗青两兄弟这时候骑马靠了过来。
程均道:“恭喜杨兄弟,不仅荣升副将一职,更得庸王赏赐此等神马,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庸王?”
杨戕不由得一惊,心想原来这红袍将军赵雍吉竟然是皇子,难怪是国姓赵。于是,杨戕笑道:“若非有程大哥提醒,兄弟可真还不知道原来将军就是庸王了。”
“不碍事的。”罗青道,“庸王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将军。杨大哥,刚才战场之上,多亏你出手救了大哥跟我,不然只怕我两人已经一命呜呼。哎,只是二哥他——”
程均喝道:“三弟你休要如此扭捏,惹人笑话。明日上得战场,你多杀几个蛮夷狗,不是就报了二哥的仇吗?”
三人缓缓前行,往将军府而去。在路途中,杨戕跟程均和罗青两人交谈了一番,这才清楚原来赵雍吉乃是当今十皇子,虽然被封为庸王,但是却颇受排挤,被皇上潜派去戍守边关。但赵雍吉却是一个能征善战之人,在边关的几年征战之中,战功显赫,颇有威名,皇上迫于无奈,这才封了赵雍吉为庸王。不仅如此,赵雍吉在几年的战斗之中,通过与关外外族骑兵对抗,逐渐磨练出了纵横无敌的玄甲军。此次,庸王赵雍吉被封为讨贼平南大将军,取李延廷而代之,正是奉皇上之命,解蛮夷之祸。
以庸王赵雍吉之能,朝廷竟然舍而不用,反而是李延廷这等怯懦小人,在官场上却似乎是顺风顺水,得了不少好处,这让杨戕心中颇为愤懑。在杨戕看来,只怕朝廷这次也是见蛮夷来势之猛,担心江山不保,这才派上了庸王,不仅可以解围,而且只怕也想借机消磨玄甲军的实力。
思索之间,大军已经开至将军府,庸王令大军回军营休息整顿,以备明日之战,只留下了亲兵和连同杨戕在内的十位副将,进了将军府。
李延廷此刻正一脸堆笑地站在门口迎接庸王,不停地歌功颂德,大拍马屁。杨戕见到此人,恨不能立即将其碎尸万断,但也知此刻尚不是时候,只得隐忍不。
当然,李延廷自然早已经不认得杨戕了。
庸王笑而不语,并没有回答李延廷的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昂然走进了将军府。
杨戕还是第一次进这类富贵、豪气的府邸,一看之下,不由得心惊。
这将军府果然是气派之极。不仅占地极广,宛若宫廷,而且楼阁重叠,连绵不断,假山湖泊,瀑布凉亭,错落有致,如此阵势,若是太平盛世见了也就罢了,偏偏是在这国难当头之际,不免让人嘘唏感叹。
李延廷看来虽然不擅打仗,却颇善官场应酬之道,竟然早已经着人准备好了丰盛的宴席,并且还有歌舞助兴,娱乐声色。
“庸王殿下,今日您旗开得胜,下官略备薄酒,好为殿下和众位将军庆功。”
待庸王和众位将领入席后,李延廷献媚地说道,然后拍了两下巴掌。
丝乐之音从四周渐起,婉转悠扬,有若天籁。
一群婀娜娉婷的舞女从厅后翩然而至,移动莲步,来到厅堂中央,随着音乐之声翩然起舞。而后,这些舞女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迎出了一位白裳女子,此女无论舞姿和身段,都胜余人一酬,令人不免为之目眩神移,然而她却偏偏面蒙白纱,让人无法窥得她的庐山真面目,但却更添风情万种。
“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腻云亸、终日厌厌倦梳裹。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此曲乃是有名的艳词柳永的《定风波》,此女声音婉转悠扬,妙不可言,加之曲词浅约,雅俗共赏,在座诸人,无不色魂与授。尤其是当听到那“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的时候,许多将士已经萌生了**之心,隐隐有按捺不住之势。
此间惟有杨戕跟庸王无动于衷。杨戕是因为不明白为何庸王好象对李延廷这奸臣并没有什么恶感,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将李延廷贪赃枉法的事情禀告庸王。而庸王呢,大概是见过太多的类似场合了,纯粹只是礼节上的欣赏罢了。
突地欢声四起,原来是一曲已毕。
众女施然退下。李延廷恰到时机地举起了酒杯,说道:“来!这杯酒是敬庸王殿下战告捷的!”
众人都举杯响应。
杨戕心道,幸好自己离李延廷那奸贼处尚远,不用在他面前虚与委蛇,还要装出一副笑脸出来。不过,一旁的程均和罗青却没有给杨戕喘息的机会,一杯接一杯的灌着杨戕,让他不得不暂时把告的事情押在一边,另选时机。
待酒席过后,庸王并未立即就寝,在居室里召见了杨戕。
杨戕进屋后,看见庸王仍然是那么一副高深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决定静观其变,先不说话,看庸王究竟找自己何事。
“杨副将,你不是有话要对本王说吗?为何现在给你机会,你却又不说了呢?”庸王平静地说道,示意杨戕坐下说话。
杨戕不知庸王是如何得知自己的想法的,但他岂是临阵退缩之人,丝毫不作犹豫,沉声道:“不错。末将正是要告李延廷,此人贪赃枉法,苛扣军饷,蓄意置将士于死地,实在是罪无可恕。”
“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庸王果真是语出惊人,道:“杨戕你在战场之上,是无敌地猛将,但是对于这权谋之术、生存之道,却是一窍不通。你可知道李延廷为何如此胆大妄为,却还能在官场上屹立不倒直到现在吗?你真以为他只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吗,要是那样的话,他早就被人一脚给踢开了,现在朝廷上的派系纷杂,名争暗斗不休,即使有一两个靠山又能如何呢?”
“但是,我杨戕决计不会坐视这奸臣逍遥法外,那么多兄弟的鲜血,岂能就这么白流了!”杨戕一时间还不明白庸王话中的用意,还以为他有姑息之意,所以杨戕激愤之下,不称自己为末将而称自己杨戕,表明了若是庸王不管此事,杨戕就算孤身一人,也要为死去的兄弟们讨回公道。
“杨副将,莫非你是杨公定国的子孙?”
庸王沉声说道,目中射出了崇敬之光,“除了定国公的后人,还有谁能有如此热血豪气。”
杨戕听到庸王如此推崇先祖,亦是热血沸腾,点头应道:“杨戕虽然不才,但是亦不敢忘记祖训:忠君报国,斩奸锄恶!”
“好一个斩奸锄恶!”
庸王喝道,“那杨副将你告诉我,你要如何来斩奸锄恶呢,就好象对这李延廷,你要如何来铲除他呢?要让他认罪伏法,岂是那般容易。人证,物证,你都齐全了吗?物证,只怕你是拿不出来了吧,那么人证呢,难怪就凭你们几个人的一面之词,大理寺就能把李延廷这堂堂的大将军给办了吗?更何况大理寺中,与李家交好的人有的是,你们斗得过他吗?再说,要是我是李延廷的话,立即就将你的八位弟兄作‘逃兵’处死,到时候,你又能奈他何?”
杨戕听得汗流浃背,也知道庸王所说的话不无可能,急道:“庸王,那我的几个弟兄现在情况如何呢?”但是旋即他又想起庸王刚才说的八位兄弟,那么很显然庸王已经事先了解此事了,又道:“庸王既然已经知晓我的八位兄弟,必然已将他们妥善安置了,对吧?”
庸王笑道:“料敌机先,此乃用兵之道。杨副将,你乃是天生的将才,但是切莫仅仅以战场为战场。试想,官场也是战场,人生亦是战场,所以,做人也要以兵法行之,如此方能万无一失。从本王点你为我的副将之后,就已经着人调查你的底细和跟你接触过的人了,所以,你那八位兄弟这刻已经身陷大牢,任何人不得与他们接触。”
“莫非庸王你反要将他们定罪?”杨戕强忍着怒气说道。
庸王平静地说道:“若是别人用如此的口气跟本王说话的话,本王定然会将他一起治罪的。但是,本王的确是欣赏你的将才,是以不会计较你的连番顶撞。你可知道,我将他们关入大牢,乃是为了救他们,而非是要治他们的罪。”
“庸王你的意思是……?”
杨戕知道以庸王的身份,没有必要欺骗自己,他说是为了救这几人,便是为了救他们无疑。
庸王道:“关键是现在这时候,绝不适宜治李延廷的罪,否者,就是等同于逼他谋反叛逃,如今守城的将士之中,有多少是他的亲信,我们一无所知,要是这些人都跟他叛逃的话,或者跟蛮夷大军来一个里应外合,那是什么结局,你可曾想过?不仅我明白这个道理,李延廷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料定了我只能跟他虚与委蛇,并不能真的跟他翻脸。所以,我将你的八位兄关在大牢,由我的人看守,正是要留住他们八人的命,等日后平定了蛮夷,再跟李延廷算帐。杨副将,国破事大,还是杀奸臣事大呢?”
“末将受教了!”
杨戕心悦诚服,知道现在并非是处理奸臣的最佳时机,同时感受到庸王的雄才大略,说道:“明日庸王想要如何迎战,莫将愿为先锋。”
“好!”
庸王知道杨戕已经疑惑尽散,笑道:“这才是本王想听的。明日之战,你有什么看法呢?”
杨戕知道庸王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亦有考教的意思,便沉着应答道:“今日蛮夷军队失了士气,明日他们必定会选择直接攻城,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加强城防,并且要特别留意蛮夷弓箭手所用的长弓,这些弓比之我们的弓,至少能多出三百步的射程……”
杨戕对于兵器、兵种、阵法等战争知识了如指掌,如数家珍,令庸王也不禁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