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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下方，传来“哗啦、哗啦”的水流声，那声音里好像是叠叠的浪涌上了岸边。石栏上积着厚厚的白雪，偶尔一阵风吹过，带着几片飞雪，划过夜幕。
“没打扰你吧。”菲尼克斯来时，洛夫抽出烟斗，背对着他眺望远处。
“来的正好，”洛夫转过身，伸出手，“终于见面了。”
他穿着一尘不染的挺括西装，打着领带。他的鞋子也擦得锃亮，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菲尼克斯打赌整个宴会上也找不出比他打扮更精致的人来。
“是不容易，”菲尼克斯请他坐下，桌上摆着一副巫师棋，“要来一盘吗？”
“你没问题就行。”洛夫欣然接受。
“兵E2至E4”菲尼克斯没有动手，而是让棋子自己走过去。他挥舞魔杖，招来两杯伏特加。
“你们的特产。”
“谢谢，”洛夫举起酒杯向他致意。
“用这么激进吗？”
洛夫采用了一种古老的开局战术，C22中心开局，这是一种高风险和极度不可预测的开局，很少会导致平局。一年级时罗恩就是用这种开局，通过麦格教授的变形象棋关卡的。
“我们退无可退，必须做出决断了。”
“有眉目了。”菲尼克斯皱起眉头，觉得他带了的不是一个好消息，“后吃掉兵。”
“确定了，但我们需要时间评估，保密法被突破的具体时间。我们只有不到一百人，却要分析人数是我们百倍于我们麻瓜社会，太多数据和资料要整理了。”
“后D4至E3——”
“你个懒鬼。”棋子抱怨道，朝菲尼克斯说的地方走去。
“——你能估算一下时间吗？”菲尼克斯不受干扰地说。
洛夫沉默了，但棋局还在继续。
“主教C1至D2。”
“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洛夫应付一手后，继续说，“2020年是最乐观的估计，最糟2005年。”
菲尼克斯心里一沉，一口喝干了酒杯。魔杖轻敲玻璃杯，酒杯自动续满了。小拇指挠着额头，陷入思考。
一时间只有瀑布的隆隆响。
“太近了，”解决伏地魔也需要1年，甚至2年。这样留给他处理保密法的时间只剩5年左右，“你们能确定保密法一定守不住了？”
“后E3至G3。”菲尼克斯手撑住桌子，捂住脸。
“王G8至H8，”洛夫提醒道，“要我简要的介绍一下？”
他点点头。
“兵F2至F4。”
“突破保密法的关键，在于信息的传播速度和浏览消息的人数。”他说，“从我们分析显示——结合麻瓜自己对于技术的预测，麻瓜社会正在进行一场巨大的技术革命，远比之前的来势凶猛。我想你肯定知道，我们进入20世纪以来，连续发生多次严重泄密事件，而且都是上万人以上的，超大规模泄密。”
“是啊，”菲尼克斯起身拿起酒杯离开了棋盘，“1924年伊斯坦布尔默然者事件、1926年纽约默然者事件、1934年营口中国火球龙逃逸事件——最近的1996年纽约魔法阿尼玛格斯失控事件。真不敢相信我们都挺过来了。”
“兵A2至A3。”
“其实每一次我们都没有处理好，包括26年纽约的事后处理。”洛夫不急不缓地说，“本世纪麻瓜的广播、电话、电视的出现，迫使我们魔法部的响应速度必须非常快，即使如此要处理的人数也很多。”
“主教B4至A5。”洛夫说。
“我们很早建议你的祖父，注意招收麻瓜在新闻领域的巨头。就是为了补充麻瓜政府，官方力量的不足，确保每一起泄密事件都能按照错误信息办公室的稿子来走。但总会有人不相信的，有些麻瓜就是喜欢——他们怎么说来着——阴谋论。”
“阴谋论，是什么东西？”菲尼克斯好奇地问，“主教F1至D3。”
“现实来源是信息不对称，假想中维护阴谋的手段通常是欺骗，也就是利用并放大这种不对称使人无法做出正确判断，或被有意识的引导。讲道理，不管是麻瓜的还是我们的政府，利用信息不对称是必须的。”洛夫笑着解释道。
“这种人很多，类似于R部门的机构都有专门的部门处理这种麻瓜。哪怕没见过实物，他们也坚信魔法的存在，大部分人说的都是真的，毕竟我们跟麻瓜之间的有太多的历史了。我们处理不过来，即使现在也处理不过来，我相信也没有一个大洲的机构能有人手处理的过来。而麻瓜们正在进行这次技术革命，将进一步加剧这种异议者的出现。”
“只是异议者恐怕，不会对保密法造成危害吧。”菲尼克斯说的不是那么肯定，“后G3至F2。”
“别忘了，巫师中也有不少对保密法的异议者。两边结合到一起，我们麻烦就大了。当然，这还不是关键。关键在于，麻瓜的信息传递速度，将超过我们处理速度的极限。计算机的普及和应用以及计算机技术与通信技术的紧密结合，使得信息技术的传递更加快捷，一条文图并茂的信息，可以在极短时间内传遍全球。”
菲尼克斯没太听明白他的后半段，可也理解他的意思。
“我们在麻瓜社会的商业巨头，还有官方媒体——”
洛夫完全没心思下棋了，打断了他。
“他们做不到，这次技术变革，将信息载体、传播途径，都下放到个人。即使大媒体有一份官方声明，那些涉及魔法的照片、新闻，依旧会在麻瓜平民之间迅速传播。这种情况，很可能导致真实新闻的传播速度更快，知道魔法的人更多。到时候即使没有那些巫师中异议者主动泄密，麻瓜也会知道他们周围有一群能力特殊、能随手把汽车变成橡皮鸭子的人。”
菲尼克斯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瞬间充满了肺部。
“那这种技术，会先从那里爆发？”
“欧美。”
菲尼克斯一句脏话脱口而出，玻璃杯被捏得粉碎。
“——怎么老是我们！永远这样，麻烦事情永远都是我们。西班牙麻瓜在南美洲的屠杀，我们派军队；美国麻瓜屠杀印第安人，我们又不得不派大军前往美洲跟印第安巫师血战的。我们费尽心机建立保密法，这样既保护了我们的利益，也保证我们不会老是被动卷入他们惹下的麻烦之中。现在他们终于成长了，连保密法都要‘推翻’。你说是不是讽刺，推翻保密法的力量，不是保密方，而是被保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