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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从新回到木屋内的众人,被眼前的状况吓傻了。他们在走得时候,印阳琰看上去,虽然脸色苍白,身体遍布伤痕,但是最起码,还能看出他是一个人。
但是,此时呈现在众人面前,躺在床上的印阳琰,浑身上下墨绿漆黑,脸色铁青,双眼塌陷,嘴唇泛紫,行将就木一般,简直就如同他们之前见到的棺材板精怪一模一样,完全已经看不出来人的样子了。
“怎么会这样?”
韩天一吃惊的问道,他们只不过出去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印阳琰就严重到了如此地步,实在太令人惊骇了。
杂毛老道士觉得是小僵尸尸蛊的毒素太过阴毒厉害,这种变异了的尸毒,普通的糯米和桃叶,根本无法将毒素拔出。印阳琰伤口处的尸毒蛊毒,已经通过血液遍布全身,等到再过一会儿,毒素将深入骨髓,人也就没救了。
“还能活多久?”
韩天一仍旧面无表情的问道,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心头在滴血。
“估计不会过一个时辰了。”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面对杂毛老道士给出的定论,小佛爷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他抱着头,不敢相信的喃喃低语,眼泪止不住的劈了啪啦从脸上不停的掉落。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了小琰,若是我小心的保管好还魂丹,小琰他就有救了。都怪我,都怪我。”
晴天的情绪也开始失控,因为她心里清楚,印阳琰的体内,寄居着一只远古四大凶兽的饕餮,印阳琰这幅身躯所剩的时间,比杂毛老道士推测的时间要短得多。
“不要放弃,若是你都放弃了,小琰就真的没救了。”
韩天一仍旧语调平静的安慰晴天,而此时他的心中是痛不欲生,他恨不得自己能够替印阳琰此时躺在床上。但他此时不能乱,一旦他崩溃了,将会致使队伍的军心不稳,到时大家就会都彻底的觉得印阳琰真的没救了。他仍旧抱着一线希望问晴天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医治这种蛊毒吗?”
“这种蛊毒同尸毒并存的现象十分罕见,变异了的小僵尸尸蛊,是近代才产生的物种,古书上面并没有记载。如果,创造出这种诡异生物的苗疆没有解药,这世间其他的所在,将也不会有解这种鬼怪尸蛊之毒的解药。”
一句无药可解,粉碎了所有人的奢望,韩天一看着躺在床上,已经面目全非,好像一具**多时的尸体的印阳琰,声音微微颤抖的对众人说:“你们都出去吧!”
“韩兄弟,琰兄弟他有可能......有可能会......”
听到韩天一赶人出去,杂毛老道士忽然吞吞吐吐的开口道,但是或许是因为太过难以启齿,所以他磕巴了半天,也没有将话讲完整。
“或许什么?”
韩天一看向杂毛老道士,此时有比宣布印阳琰无药可救更难以启齿的话语。结果真就还有,听到韩天一的追问,晴天转过身,抚摸了一下印阳琰青紫色的脸颊道:“小琰他有可能会尸变。”
闻听此言,众人皆是一愣,韩天一将右手放在了腰间别着的子午鸳鸯剑柄上面,紧紧的将其握住。然后一脸冷漠的再一次出言道:“你们都出去吧!留我在这里陪小琰走完最后一程。”
韩天一的表情变得更加冰冷,而他的声音,也变得越的颤抖。他从小同印阳琰一起长到,他童年所有美好的回忆中,都有印阳琰的身影存在。他一直认为,等到以后他娶妻生子,印阳琰也完婚,他们两家一定还会亲如一家人一般往来。即使到了他同印阳琰全都白苍苍的时候,他们仍旧会聚在一起,安静的坐在庭院中的树下喝着茶,看着满院的儿孙在院中奔跑嘻戏,这样美好的岁月,会一直到他们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结果他万万没有想到,印阳琰竟然会在刚满二十岁这个风华正茂的年龄,便早早的离世了,这无论如何也令他无法接受。他已经想好了,他要在今晚血洗波摩寨,然后带着印阳琰的骨灰,回到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京城,将他安葬在他师父印海棠的坟墓边上。让师徒二人在山水如画的山上,活在另外一个世界,从此远离这俗世的纷争。
韩天一会在印阳琰尸变的时候出手,张有道等人相信他能够做到,不过,小佛爷却不肯离开房间半步,他也要陪在印阳琰的身边,陪他走完最后的一程。因为,印阳琰不禁是他的老大,而且还是再生父母一样的恩人。如果印阳琰当初没有收留他,没有让他迷途知返,他现今,不是饿死冻死在街头,便是因为偷盗被人抓到打个半死。印阳琰是他悲惨生命中忽然出现的一道曙光,他原本异常坚定的相信这道曙光会是不落的太阳。但是他心中照亮他整个生命的耀日,眼看着却即将要陨落了,这就等于他心中的支柱,即将要崩塌了。他不知今后会何去何从,但他一定要在印阳琰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不离不弃的陪在他的身边。
坐在床边上的晴天,抓起印阳琰的右手,紧紧的握在双手内:“我要陪在小琰的身边。”说完,她便将头埋在印阳琰的手背上面,一动不动就好似一座石像一般。
韩天一看了一眼晴天,心中出一段感叹:这段在错误时间来临的感情,该如何收场?不过,他实在无法将晴天赶出去。
杂毛老道士见此,便拉着张有道等人往屋外走去,将韩天一三人留在了屋内。他在走出房间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印阳琰,当初同印阳琰结识的片段,快的闪过眼前。
“印老弟,你是个好人。最后一程,老哥我就不陪你了,我相信你在另一个世界,也会有所作为。用不了几年,老哥我估计也会追随你的脚步了。到了那个世界,到时你还得罩着我啊!”
走出门的杂毛老道士,对张有道等人说:“琰兄弟若是落了,今天晚上指定会出大事,我们罩子得放亮点。张兄弟,你和琰兄弟同是灵异社下面的人,若是今晚有事,大家就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可要掂量清楚了。”
杂毛老道士知晓韩天一晚上,一定会将波摩寨搅一个翻天地覆,他倒是不担心韩天一出手,因为他也想为印阳琰报仇雪恨。不过,他担心张有道等人,会临阵反水,来个窝里反,到时寡不敌众,又加上内忧外患,那可就坏事了。
张有道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杂毛老道士的担忧,还有他话语中的意思。于是便笑着保证,他同印阳琰也有些交情,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况且,正如杂毛老道士所说,他们都是灵异社的人,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他怎么会搞不清楚状况。
张有道这个人是个笑面虎,杂毛老道士也不蠢,所以他才会直截了当的把话点明,这样就不用担心张有道等人临阵反水了,于是他笑着说了一句:“那就好”,便招呼众人下去休息,为今晚的事情做准备。
房间内,没到最后一刻,晴天是绝对不肯放弃,她让小佛爷同她一起,继续不停的换下印阳琰身上的糯米同桃树叶。可是印阳琰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坏,脸色也越来越差,之前看上去好似死尸一般,现在看上去,就好似泡在泥泞沼泽地中**多时的尸体一样。
现在的时间,距离印阳琰中尸蛊毒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忽然原本平静躺在床上的印阳琰,身体猛地抽动了一下,惊得韩天一一把将小佛爷拉到了身后。
“小琰,小琰,你怎么了?”
晴天死死抓着印阳琰的手,任凭韩天一如何拉扯她,她就是不肯撒手。而躺在床上的印阳琰,抽动得越来越厉害,好似被翻出泥土的蚯蚓一般,身体不停的扭动着。
忽然,抽搐了半晌的印阳琰,猛地将头扭转了过来,瞪着布满血丝的通红双眼,死死的盯着晴天,然后缓缓的张开了嘴。
韩天一看到此景象,他的双手几乎一同抬起,他准备一掌将不肯离去的晴天敲昏,然后再一剑砍下即将尸变的印阳琰的头颅。
可是,后面那个想法,在他的脑子稍纵即逝,到了最后,他才清楚,一向冷静理智的他,在面对印阳琰的时候,根本下不去手。
噗,一口鲜血,从印阳琰口中喷出,喷在了晴天的衣袖上面到处都是。然后,他不停扭动的身体,便蓦地停止了,就好似老旧的钟摆一样,永久的停止了。
晴天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趴在印阳琰一动不动的身上,开始嚎啕大哭,悲痛至极的她,完全不顾及印阳琰身上那些有可能会令她也中了尸蛊的黑绿血液。
“老大。”
看到印阳琰直挺僵硬的身体,小佛爷哀嚎一声,差点背过气去,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整个世界都与他远离了,人一下子便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