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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大抵问到了症结,赵老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他原本稳定的情绪顿时又激烈了起来,连文轩摆在桌上的碎银子也顾不上拿,转身就走,“我什么都不知道。”
“诶,赵大爷你等等!”那领路的中年人顿时急了,上去拦住,“说得好好的,你这是忽然怎么了?你看,这位道长的银子还……”
“我什么也不知道!”赵老儿也不客气,直接将此人狠狠一推,换了个方向继续走。
文轩脚步一抬,同样将他堵住,目光笔直地看着他,“你是知道的,对吗?”
赵老儿脸颊一抽,倒是没胆子将文轩也直接推开,却也根本不打算松口,果断又转了身,直接往后退回到了自己的房里。文轩和那中年人还在他的厅中,他却也不赶客,只将房门紧闭,说什么也不再与他们对话了。
文轩这次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看着那紧闭的房门。
“道长,道长啊,这……”那领路的中年人有些慌乱,“这赵老儿忽然是犯什么病啊……他这……我……”说着他拽紧了兜里刚从文轩那得到的银两,生怕文轩一怒之下收了回去。
“无妨。”文轩却是道,“他这个态度,其实已经给了我答案。”
文轩的问题只是“是否有过”而已。若是没有,那不过是两个字就能解决的问题。对方却如此激烈地拒绝了回答,必定是有过无疑。
是啊,若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在度过那样凄凉的一生之后,也不可能会舍得就这么离去的。
剩下的问题,大抵只剩下这个孩子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被孕育生出的,以及这个孩子后来究竟去了哪里。
想到此处,文轩抿了抿唇,缓缓朝屋外走去。那点放在桌上的银两依旧放在桌上,并没有被他取回去。
那中年人最后眼巴巴看了那点银两一眼,便跟在文轩身后追了上去,“道长,道长……”
文轩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有何事?”
“道长,这事情办成这样,真的就可以了?”中年人道,“你别小瞧我,我虽然爱财,却不爱拿着烫手的财。既然拿钱办事,不办好我心里不安呐。”
文轩不由得笑了一下,发觉此人比自己所想的要有趣一些,“那你说怎么办?”
“我说这事肯定不止这一个老头知道。”中年人立马拍着胸脯表示,“赵老儿只是找起来最方便的一个,至于剩下那些,我努力一把,也是能找上的。道长,你还想知道什么事情,告诉我,我问破天也肯定帮你问出来。”
这倒是正合了文轩的心意。本来这事他也肯定得继续查下去,如今有人主动跑腿,能省下不少功夫。
更何况,说实话,文轩现在有些累。
分明只是听了一个故事,他却莫名觉得身心俱疲。
“那就拜托你了。”文轩便将之后想查的方向说了一下。
此人高兴地点了点头,最后却不忘再找文轩要点跑路费。文轩丝毫没有计较,十分大方就给了他。别说金银之物在他眼中根本谈不上什么价值,此时此刻,能让他在这件事中稍微喘一口气,就算付出更多一点,他也是愿意的。
将事情托付出去后,文轩便拖着缓慢的步子,回到了之前孙道人所租下的那间屋子,想要稍微休息一下,整理整理心绪。
结果刚一靠近,他便感觉到了一阵奇怪的灵气波动。
文轩愣了愣,站在原地仔细分辨了一下,是从简易房中传出来的。
他走到简易门前,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简易却像是发现了他,那古怪的灵气波动顿时停了下来。
文轩推门而入,看到简易正躺在床上,一只手插在枕头底下,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得不行,状态比之前刚从雪山下来时还糟糕些。
文轩简直哭笑不得,他刚想休息一下,却发现有个人比他还需要休息,“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简易默默将那只手从枕头底下抽出来。在这一瞬间,文轩看到了那没来得及藏好的圆玉法器的一点边缘。
哦,文轩顿时明白了,“你又探测天机了。”
“只是稍微看看。”简易弱弱道。
文轩径直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腕,感受到他此时的虚弱,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些。
“你……”文轩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这么一踌躇间,简易已经将手腕从他手中挣脱,“我知道分寸的。”
“你要真知道就巧了!”文轩佯怒。
“可是,师兄,”简易闻言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双眼,目光非常平静,“你刚刚凝元了,我和你的差距又拉大了,能帮你的地方就少了。我不想这样,我必须找到一个办法,用我的方式来帮你。”
文轩听到这些话,一时间无言以对。难怪简易今日出奇低落,原来是在琢磨这种事情。
他有些后悔了,之前应该带着简易一起出去的,结果他却只考虑到自己的不便,没对简易那点情绪上的不对劲产生足够的重视。
“你不需要……”文轩刚准备开口劝劝,却又被简易打断。
简易道,“这也是我修炼的一种的方式。师兄,你没理由阻止我。”
就是这句话,将文轩所有想说的都堵了回去。
文轩抿唇看了他半晌,最后起了身,一言不发地回去了。简易在后面默默看着,同样一眼不发地,看着他出了房门。
站在门槛边上时,文轩到底还是回过头来,忍不住说了四个字,“注意休息。”
简易不答,只是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彻底离开,看不见了。
屋内很快又传出那样的灵气波动,简易又在继续探测天机。
文轩站住脚步,真想径直再冲回去,大声问问他究竟在看些什么,测些什么,想做些什么。可是最终文轩也只是多站了站,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一进房就躺在了床上,觉得心里更累了些。
简易说得没错,他没资格阻止他。虽然简易口中说是为了帮他,但那究竟是简易自己的决定。虽然他是简易的师兄,虽然他们之间关系比寻常师兄弟亲密些,终究也没亲密到什么都该管的地步。
他们之间终究是有距离的。
文轩叹了口气,阖上双眼,只想什么也不想地好好躺躺。
结果只躺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文轩便听到屋外有人在唤着“道长”二字。却是之前那个收了钱的中年人,说是已经顺利找到能将一切都告诉他的人了。
这个事情办得如此有效率,照理文轩是该高兴的。可是当他从床上下去,走到房间外面时,只觉得肩膀上像是压了什么,沉得很。
让那中年人带路之前,文轩犹豫了一下,又去找了简易,想问问他有没有兴趣陪着走一趟。
结果他再一次推门而入,看到简易依旧躺在床上,这次却是真的只是在休息,睡得正香了。
文轩在他床边站了站,没有将他吵醒,轻轻揉了揉他头顶的头发。
“我不需要你这样子帮我。”他低声说着,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温柔,“只要你在这儿,就是对我而言最大的帮助。”
说完他便转了身,轻轻帮简易带好房门。
仅仅片刻之后,那中年人便将文轩带到了小镇西边的另一座房子里。在那里等待他的,又是一个和那赵老儿同样年纪的苍老头子。
“这是钱老爷。”中年人介绍道。
钱老爷打量了文轩半晌,露出牙齿笑了笑,“就是这位道长找我吗?”
他这牙齿一露,文轩便知道为什么中年人一开始找的不是他了,那口牙中的一颗是个金的。这在大城里不算什么,在这种小镇里可是稀奇事,想必此老地位不低,不是轻易能搭上话的。
文轩点了点头,客气应了。
“为了那个女人和她的孽种?”钱大爷依旧笑着,笑容中却泛起一丝冷意。
孽种。
虽然早有猜测,徒然听到这么两个字,文轩心中还是猛然一震,像被锤子敲了一下。
“呵呵,我听说你找那赵老儿问过,他不肯告诉你。”钱大爷又道,“这是在给那个女人留面子呢!那姓赵的,不过儿时与那女人当过几年玩伴,便一直记着,却忘了我们多少人都被那母子两个害死。”
文轩这才回过神来,心怀侥幸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还能有什么意思?”这钱大爷说到此事便冷笑不断,仿佛他之所以答应那中年人来告诉文轩这些事,只是因为他恨那母子两个恨得太深,非得找个人说说不可,“你以为那妖怪没事把人撕碎了堆窝里是为什么?为了好玩啊?它想喂它的崽啊!那女人给它下了一个崽!”
若说刚才只是仿佛心口被锤了一下,此时文轩感觉像是连脑子都被重锤给锤了,白花花的,茫茫然一片。
他不禁伸手按住自己的喉咙,不知为何忽然一阵反胃。
“那女人后来死了,是她的报应,她死得太晚了!”钱老儿还在那里继续恨声说着,“那样的孽种,她居然还想要护着,居然还敢不让我们动!最后把自己护死了,是她活该!”
“那、那个……”文轩怀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那个孩子,后来怎样了?”
孩子?钱老儿目光移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文轩,“谁知道呢?大概被野狗叼走了罢。”
到此为止,文轩该问的已经问完了。
他最后从钱老儿那儿出来时,几乎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