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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有变,南奇不敢拖沓,即令:“参战!”“是,主人!”应罢,刑添刚下台阶,一口黑血忽从天降。刑添侧身一闪,地上已被灼出个大窟窿来。
一黑衣婴魂遂缓身而落:“若伤了主人,血婴又要饿肚子了!”“你就是传说中寄居凌府的怨灵?”刑添有些骇然。小手往嘴一掩,血婴咯咯就笑:“北地多武魂,彼此彼此!”
女婴笑罢,黑血又朝刑添喷。“天盾!”刑添张手一挡,盾外魂身已被灼去了些。“虽有能抵千击的盾,哥哥这身终究是魂!”血婴正说着话,身后又是一声巨响。俩魂回神一看,蚩儿与凌天已两败俱伤,摊跌在地,一时竟都起不来。
“大哥的幽冥三合斩比起小弟的天星爆还是逊了那么一点点!”凌天笑着,手间又长了黑芒。“二哥,不要!”声刚至,女子一下飞扑,瞬间已搂住他最爱的男人,并为他挡下致命的一击。
这一声巨响后,历竹的热血已满了蚩儿的脸。蚩儿愣了愣,似乎想起些什么。满身是血的历竹挤着最后一丝力气,牵强又往哥哥身上挪了挪。谢世前,她的唇接住了他的。那份炽热,让蚩儿有了心跳。
待目中幽光散去,蚩儿晃眼大骇:“四妹,四妹!”“老糊涂,你可算醒了!”凌天舒下一口气,这才安然躺下。“爹!”凌云缓过神,即时朝他那禽兽不如的父亲爬扑过去。
“十三弟,别恋战!”见势不妙,魏典甩手一喝,挺身就要助战。忽然,一道斧影刹住了他的脚。他侧目一瞧,见赵俊杰又站了起来。“身子骨不错,当人偶最合适!”南奇有些雀跃,纵身已往前蹿。
“五哥,你先撤!”话音未落,王氏眉冲已中了一针,即时分筋挫骨,血肉四散。“十三弟!”魏典一声惊呼,就要上前死拼,但转念一想,螣蛇刚送来的解药仍在手上,不能冒这险。
“猢狲,你愣这干嘛?还不快回你媳妇那!”恰逢南奇言醒,魏典咬咬牙,这才疾步往自家府邸赶。毕玉本想追,支身往石柱一靠,却抬不起步。
一山还有一山高,晓知已晚;一水总有一水深,扬帆需慎。南奇手法虽巧,面对赵俊杰霸道的奔流斧,很快落得魂飞魄散。另一头,刑添运气也很不好,竟栽在女娃手里。
“赵兄,快……快追!”毕玉喘息道。赵俊杰几步过来,张口就怨:“怎么追?老子迷了路回不来怎办?”“背上我,我告诉你怎么走……”毕玉有气无力道。“哦!”赵俊杰应了声,这才将毕玉驼起来,快步往外奔。
在瓦顶一路狂奔,不多时魏典已身在魏府:“怎会这样?”破门一愣,魏典当即瞠目结舌。眼下,娘子衣物凌乱,红印满布,榻上还血迹斑斑。晨时的残念一霎涌上心头。
才出府门时,王氏忽道:“五哥,奴家赶趟茅房!”“快去快回!”魏典候了片刻。见王氏归时一手遮遮掩掩,魏典拽起一看,冷冷就问:“怎么回事?”王氏结巴笑笑:“磕破了指头!五哥,正事要紧!”听罢,魏典冷哼一声,方大步离去。
看着披头散发的娘子,魏典转念一想:“行程紧迫,纵使十三弟天赋异品,也不可能完事!”再细一瞧,魏典便知是王氏为气毕玉蓄意弄出假象来。
“原来这小子出门的时候就料到我们会输,亦或和我一样,本没打算赢。”叹罢,魏典舒了口气,才匆匆忙忙喂刘若溪吃解药。
不多时,刘若溪的指动了动,眉也颤了颤。终于,她缓开了眼。魏典正欣慰地看着,刘若溪瞧见榻上的血,一阵大骇,强撑起身,塌泪即怒斥道:“你明明说可以让我走,为什么?为什么?”
以为好不容易守住的完玉之身一去不反,刘若溪十分激动,劈头盖脸一顿斥,骂得魏典里外不是人。良久,男人终于怒了:“百无一用是书生,十三弟这点小把戏就把你耍了?要是老子看少一眼,你早被吞了!”
“老子三番四次救你,你不但不感激,还恶语相向!你让我太失望!”魏典刚愤愤回了几句,就闻内院里赵俊杰一声暴喝:“大块头,将人交出来!”魏典听罢,甩手便出了门。
“这是怎么回事?”刘若溪晃神一愣,急急将身子细查一遍:“竟是完玉?岂不冤枉了他?”她正是发愣,外头就生了阵阵连响。心头咯噔一跳,来不及整理衣冠,刘若溪踉跄着就往外奔。
目下,魏典果然已被赵俊杰击翻在地。眼见赵俊杰提斧就要把魏典当柴劈,刘若溪扑身就护到魏典身前:“俊杰,不要!”
即时,赵俊杰憾住了,边上的毕玉也是。以往贤淑的刘若溪,竟落得如此狼狈: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红印磊磊,红裳上带着血污?不但如此,她还以弱女之身竭力护着一个强壮的男人。
毕玉的脸顿时变得像臭水沟一样,而刘若溪缓过神,才发现他站在那。踉跄几步,她紧紧拥着他。念着这些天为他所受的煎熬,刘若溪一霎如缺了口的堤,泪哗哗就往下奔。毕玉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真心不是滋味:“北地这一役结束了?架似打完了,如此而已!”
一番交流,大伙才弄清事情的原委。数日后,待从历竹、霍珠和王氏的坟头离开,毕玉竟几分羡慕。纵使十三弟从不被青睐,但他终归和所爱合葬在了一起。
转眼,毕玉已来到圆光殿:“大哥,伤好点没?”蚩儿笑了笑:“铁骨之身纵使一战失利,也不会有大碍的!四妹他们的事,都料理好了吧?”毕玉点点头:“好了!”
“不管怎样,终究是一场兄弟,该做的还是得做!”话语间,蚩儿手上仍捏着女儿的遗物。毕玉瞧见,便谏言道:“大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如纳个义女吧?”
蚩儿道:“你小子越发机灵了,算盘又往大哥这敲呀?可惜刘姑娘与姮儿年纪相仿,大哥上了年纪,纵使铁骨,也伤不起咯!”俩人正说着话,就见赵俊杰追着圆光殿一狗头:“快把香鸡还老子!”蚩儿被逗乐了:“这小子倒还不错,为人老实,也没什么城府!”
毕玉遂开颜道:“小弟这就去安排!”蚩儿点了头,转言又问:“五弟怎样啦?”毕玉慎言道:“已收押天牢!”“就这样吧!”蚩儿淡淡道了一句,已不再多言。
这时候,凌家的门庭依旧非常冷清,如鬼域一般。由于凌天噬血,凌府几乎不会有闲杂的人。恰逢元气大耗,昏睡数日,张目见孝子呆坐榻沿,凌天十分欣慰。
“我走了!”凌云淡淡道了句,转身便要离开。凌天嘴角提了提,侧目就问:“兔崽子,你又要离家出走啊?”凌云道:“去毕叔叔那聊会儿天。”“家里留了菜,别回来太晚。”凌天道。“爹,以后能不能别吸人血?”出门前,凌云突然落了一句。见得不到回应,他只得抱憾离去。
待凌云回家时,凌府已是一地败瓦。一个飞奔,他遂在内院找到奄奄一息的父亲。“怎么回事?”凌云扑身就问。凌天只叹:“血婴已封印,夜里我们再超度吧!那可怜的孩子虽怨气冲天,嗜血好杀,但怎么说也是胎死腹中的古王女,被魏祖以禁咒化炼才成的真武之魂,该给的体面还是得有!”听罢,凌云笑了,凌天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