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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艳玲顿了顿,便严肃道:“尽管在朝,你已身居要职。但是,靠什么上的这个位置你自己最清楚!试问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他的妻室能安稳吗?”薛宝苦苦笑笑,双眼微润,却理直气壮道:“是,我薛宝本是个没有家的人,灵山给了我家的感觉。但若我守着那座旧山头,连见你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伯艳玲仰首就笑:“现在本小姐给你一个机会,有没有兴趣和我做买卖?你得到的不会比郑氏兄弟少!”薛宝愣了愣,抬起手,便强作镇定道:“那得先看你的价码!”“我的爱!”伯艳玲从容不迫地应了一声。
“呵呵。”薛宝听罢,青涩地笑出声来。而后,他深吸一口气,皎洁道:“若能先付点定金,本参领可以考虑!”伯艳玲淡淡一笑,回手就要解自己的衣带。薛宝制住他的手,一把便将心上人揽入怀里,深沉道:“苦力活儿都交给我,你只管闭上眼睛就行!”伯艳玲愤愤不平,拉扯一阵竟将薛宝扑倒在榻。“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呢!”长发一甩,媚眼一抛,浪笑一声,她伏身便往男人的唇上咬去。亲昵片刻,榻上的蛇棍瞬间颤了颤,一下子已经落到她的手里。
俩人又纠缠了一阵,伯艳玲便喘息道:“现在你不逃,以后就逃不掉了!”薛宝仓促应战,一时竟落入了下风。他双目紧闭,只牵强道:“谁怕谁呀?我薛宝死也要和你死缠在一起!”伯艳玲听罢,心头一暖,小蛮腰使劲就是一提。宝贝激晃一阵,薛宝一声嘶吼,木榻整个崩塌下来。散落的寝帐内,俩人战火不息,直到深夜……
两日后,伯家的马车在城郊小道上急急驰行。伯因拽着女儿的发髻,一路上面容紧绷,忐忑不安。踏过映星湖上的仙鹊桥,便是约定的观月亭。亭中,胡道元已经久等多时。见客人独自前来,胡道元即从石凳上起身致礼道:“伯大人别来无恙。”“胡参领仙风侠骨,没想到竟愿为狼虎添翼。”伯因淡淡哼了句,背起手,从容又道:“来吧,老夫已经准备好了!”胡道元拔剑一指,苦笑道:“胡某也是受命而为,请伯大人见谅。”“艳玲,爹先走一步了。”伯因喃喃一声,缓缓便将双目合上。
胡道元暗暗怜惜,指一紧,就要发力。一匹快马风尘而至,霎时已到了湖边。“八师弟,剑下留人!”薛宝大喝一声,即从马背上跃身而起,沿湖面点水而行,朝观月亭的方向急腾过来。伯因张目看去,含笑便道:“没想到这小子轻功这么好!”胡道元眉心却是一触,现出几分忧虑之色。没一阵,“噗通”一声,薛宝果然错脚掉进了湖里。
伯、胡俩人同是一阵惊骇。胡道元急忙飞身踏水,几个跃步将薛宝提起来。
出水后,胡道元扶着薛宝在石凳上坐下。薛宝一边咳嗽,扯着胡道元的衣衫就喘道:“八师弟,莫要伤我岳父!”胡道元疑惑地向老人看去,只见伯因大手一甩,不悦道:“谁是你岳父,快动手!”薛宝心头一急,连忙指道:“他……他真是我岳父!”“薛家的事,我可管不了,你自个儿看着办!”胡道元拍拍薛宝的肩膀,盈盈一笑,说罢转身就要离开。薛宝抬起头,连忙问道:“八师弟,你上哪儿去?”胡道元无奈道:“看怕这朱雀军,我们都待不下去了。除了走,还能怎样?”
“给!”薛宝解开背囊,便抛向胡道元。胡道元接手掂了掂,竟还挺沉,就知里头装的全是银两。他也不客气,随手从背囊里捡了一定金子,才将背囊抛回石案道:“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倒是五师兄,你拖家带口的,可不能让媳妇饿着!”薛宝轻轻捶了胡道元一下,喜笑道:“八师弟这份情义,薛宝永记在心!”
俩个大男人在凉亭上一番客套。伯因好不耐烦,随即提醒道:“别磨蹭,这里不安全。”“贤婿遵命!”薛宝刚系好背囊,耳边又传来岳父的念叨声:“你小子今天软手软脚的,老实交代,是不是陪练了?”薛宝几分尴尬道:“岳父,艳玲正等着咱们呢,见了面再说!”这左一句岳父又一句岳父,听得伯因老脸生热,却是当下少个敌人总是好的,也就随他。
三人过了仙鹊桥,正要各散东西,远处却传来一声冷媚的呼唤:“怎么不多留一会儿?”众人抬头一看,密林中一顶轻轿盈盈而出。那声音三人也不陌生,胡道元踏前一步就求道:“姐姐,放他们一条生路吧!”说罢,胡道元侧过脸,小声道:“五师兄,你们先走。”“八师弟保重!”薛宝应了一声,拉着伯因翻身便上了马。马背上,伯因不解道:“他与皇后,竟是姐弟?”薛宝笑应道:“一家总有一家愁,咱们还是先逃吧。拖久了,艳玲会担心的。”“好!”伯因点点头,离去前不禁往轿子的方向又看一眼。薛宝缰绳一甩,快马瞬间没入了林地。
这时,胡纯已经下了轿,缓步来到胡道元跟前:“弟弟的心还是向着外人!这让我这个当姐姐的怎么办?”胡道元挡着道,几分感慨:“姐姐至纯至孝,向来深为道元敬重。直到北城一役,道元才知道,火烧灵山、侯易叛变、夏王驾崩,这一切一切,竟是出自姐姐的手。道元真的不明白,人命在姐姐的心里怎么这么廉价?”胡纯冷笑一声,即道:“弟弟既然想知道,姐姐告诉你就是了。数年前,我最疼爱的弟弟为求御剑术,离家出走。而后,爹为了护住胡家在朝的威望,将我强嫁给素未谋面的侯易。这些本就是人生一大憾事,同床共枕,夫君心里惦记的竟是夏王的女人。是你们先负了我,而我只是讨回应有的公道!”
胡道元脸色一正,当即反驳道:“你可知道,道元为何离家出走?十岁那年,家道中落。父亲被迫辞官后,胡家便屡屡遭人白眼。我们虽有片地残存,在外头哪天没受气?那些城里的地痞子,又哪天没上门找事?道元一届书生,向来羸弱,自知无力光耀门楣。我只是希望有能力,保护好爱我的这些人!”他顿了顿,沉声又道:“姐姐的婚事,爹在信里提了。侯易是个极重情义的人,虽忙于朝事,对家眷的呵护在伴月城仍是深得赞誉的。只是这个年头,爱情对于我们,都太奢侈了!”
听罢,胡纯的身子颤了颤,感触道:“记得从前,我们家的橘树长得好,因为挡了刘家的日照,就被砍断了;我们家的秋田犬从不咬人,因为惊了史家的娃,也被毒死了;我们家的顶瓦修了又补,因为碍了田家的眼,还是被石块砸穿出了大窟窿。我们招惹谁了?谁也没招惹!是他们先招惹我!”
“师傅曾说过,人之所以嚣张跋扈,不是因为他们有能力。恰恰相反,他们只是怕,怕受人欺压。上灵山前,我也曾想让那些欺负我们的人都死光死绝,但是现在,我觉得他们很可怜。在他们那张虎皮底下,只是一个懦弱得非要装腔作势的灵魂。姐姐,我不希望你也成为那样的人!我们不能成为那样的人!”胡道元极力游说着,哪怕姐姐只听进去一点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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