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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摇头叹息不再说话。
其实茅山英说的这番话,何尝又不是他自己心中所想,亲身经历的白虎堂迫害。堂堂一个八品武官,禁军教头,得罪了把持朝政的奸佞,还不是被轻易的陷害到了这副田地。除了叹气,他又能说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位满脸横肉的黑大汉缓缓走了上来,一眼就瞅见跟食客结账的掌柜,脸上顿时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容,上前两步一把就抓住了掌柜子的领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掌柜的,你欠我那四百两银子是不是该还了?”
一句话出口,整个二楼都静了下来。
所有食客看黑衣大汉的眼神,都是厌恶中带着惧怕,纷纷压低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仿佛变成了学堂上怕被先生叫起来背书的小孩子。
林冲正纳闷的时候,就看见旁边桌的两个人对他使劲摆手,示意他和茅山英两个人也学他们一样,快点悄悄趴桌子上。
林冲有样学样的先趴好,然后才悄悄的问:“那黑大个是谁啊?”
邻桌那人语气厌恶道:“就是个地痞流氓,仗着身强力壮到处碰瓷敲诈。”
“一个地痞就敢这么横,官府就不管吗?”
“官府?哼哼,原本还能管!自从他把他姐姐送给李坏员外做了妾之后,就没有人管得了他了!这都没有王法了呀,老天怎么就不劈下一个雷来,把这混蛋收了!”
又是李坏?
林冲心中一动,问道:“这李坏老爷就这么厉害,连官府都不敢动他的人?”
另一个人摇头道:“厉害?都不是厉害能形容的了,简直就是一手遮天了,他要是看中哪个小娘漂亮直接上手就抢,如果敢反抗,当街打死,官府过来,也只是扔一张路倒的条子了事!”
茅山英难以置信:“这都没王法了?他凭什么这么横?”
“凭什么?就凭他有个在汴梁当刑部当官的舅舅呗!”
另一人摆手道:“现在说李坏有什么用,还是先顾着眼前吧。”
伸手点了点,道:“这个黑厮叫吴三,有个匪号叫飞天称砣,无论砸到谁身上,不弄个骨断筋折了,那是绝对不会罢手的。陈掌柜是个好人啊,希望他能逃过一劫吧!”说完了就摇头叹气,看他脸上的表情,估计这话他自己都不相信。
才说了两句话,就那边听陈掌柜叹了口气道:“吴三儿,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自从我开了这个店起,你是隔一段时间就过来白吃我一顿,顺带的还敲我两个钱。我一个月挣下来的钱,还不够你拿走的多,本来我就要活不下去了。你这次直接开口就是四百两银子,是终于等不及想要我这条老命了是吗?”
吴三儿哼了一声:“少给我废话,我说你欠我钱那就是欠我钱,今天你要是不掏出四百两银子来,咱们两个就有一个得倒着出去!”
“做人可是要讲良心,当初你小的时候没饭吃,我家可是没少周济,你这是恩将仇报啊!”
“啊,给两口猪食你就是我恩人啦?那大爷我这些年下馆子分文不给,不成遍地都是恩人啦?”吴三儿斜着眼儿,嘿然道:“陈掌柜的,陈大恩人,那你就行行好,把欠我那四百两银子还给我,我好去赌场翻本啊!”
“没有!有四百两银子我还能天天让你欺负?”陈掌柜的冷哼道:“直接找些绿林好汉,随随便便就能把你撕成碎片!”
“你这个老不死的!”吴三大怒,抬手就要打人。陈掌柜使劲挣扎,双手狠狠一推,将吴三震退两步。
地上也不知道是哪个伙计上菜的时候掉了一跟筷子,吴三正好一脚踩上,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嘴里“诶诶”的叫着,脑袋就对着桌子角撞了上去。
就听见砰的一声,人直接就躺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这事儿发生的太突然,整个二楼都没反应过来,所有人都傻傻的看着地上躺着那黑大汉。就剩下地上那根筷子滚动时候,发出的哗啦哗啦响声。
陈掌柜赶忙上前一摸吴三的鼻息,心里咯噔一下,完蛋了!咽气了!
心知这下是真完了,众目睽睽之下,连想抵赖都不成啊。所有人都能证明我推的。这个官司我是吃定了!
林冲有些不忍,这件事儿他是从头看到尾,责任根本不在人家陈掌柜的身上。但是他也知道,官府才不管是不是故意杀人,他们主要的目的是找到罪犯,以前连冤枉还是不冤枉的都不管,现在还有管你杀人是不是故意的?
茅山英瞅着林冲一脸叹息,凑到身边低声说:“哥哥,我有办法能让那个飞天秤砣站起来,死到外面去!”
林冲眼睛一亮,一拉茅山英一个箭步凑到了陈掌柜的身边,凑在耳边说了四个字:
“我有办法!”
陈掌柜的心都快沉到谷底,林冲刚才走过来,他都没有丝毫反应,此时一听到这四个字,就觉得一道清泉从天而降,整个人都活络了起来。
慌忙对着林冲就是一抱拳,连声道:“客官,您救我一家老小性命啊!”
林冲一指茅山英,道:“我这兄弟自幼修行道法,能使这黑厮站起来死到外面!”
陈掌柜的眼神大亮,慌忙对茅山英抱拳行礼,道:“足够了足够了!小老儿我这些年有些积蓄,只要这人不死在我的店面,我花点钱财足以自保!还请这位道长,快快施法施以援手啊!”
茅山英看向林冲,见林冲点头,这才道:“快叫后厨给我准备黄纸、草人、鸡血和大米,趁着此人魂魄未散之际,还能控制他的肉身,如若迟了,我也回天无术!”
“好好好好!”陈掌柜一迭声地答应,跳起来一溜烟儿的就跑下了楼。
在场的这些人,见陈掌柜的跳起来就跑,还以为他终于想开了要逃跑,大多都露出了释然的表情,或有一二人面色挣扎,似乎有阻止之意的,也终究没有出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