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皇帝驾崩

锦瑟yy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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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时候,初瑶与丫头们在院子靠近南墙处撒下花籽,忍冬在那棵槐树上系了一个秋千,树荫下摆了一张圆形小木桌,五只小木凳。没事的时候,初瑶跟几个丫头围着圆桌喝茶下棋说笑打闹一番,借此打发无聊乏味的日子。

    夏天的时候,迎春又将西厢房里一张缺了一只腿的楠竹躺椅搬了出来,放在廊檐下,忍冬将躺椅缺了的腿给修补好,迎春的针线功夫最好,花了半天的时间将一些旧的衣服裁了,加了点棉花,做成一张软垫,铺在躺椅上,供初瑶躺在上面看书休息。

    秋天的时候,槐树的叶子陆续变黄,落了下来。忍冬又发挥她极佳的木匠手艺,找来几根粗壮的竹子,做成了一把巨大的伞,既遮住了落叶也遮挡了零星小雨。

    冬天下雪的时候,在收拾好的西厢房点上火盆,主仆五人围坐在火盆周围取暖。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下去,只是,初瑶一个人独处地时候担心远在北方受苦的爹娘和哥哥,不知天冷了有没有受凉生病,能否吃饱穿暖......想着想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落下,随即又悄悄拭去,害怕丫头们看见担心。

    就这样,初瑶在叔父家住了下来,虽然生活清苦了一些,但总算不会露宿街头,比起远在岭南服役的父母跟兄长已经好太多了。每年的十五两银子实在不能过什么好一点的生活,于是平日里,绣工最好的迎春便做一些绣活,字练得最好的剪秋写一些“福”字、“寿”字,画功最好的忍冬画一些山水花草,拿到街上去卖了换些银两回来。

    只有半夏,她最擅长的是棋艺,嘟着嘴说:“你们都能做些东西换钱,只有我最没用了!”

    在一边看书的初瑶,笑着说:“谁说你最没用我就跟她急!若是你们人人都出去卖艺赚钱了岂不显得我又蠢又笨毫无价值了?还有,你的厨艺是你们四人中最好的,我最喜欢吃你做的东西了,尤其是那个藕粉桂花糖糕跟那个桂花酒酿丸子,现在想想都有点馋了呢!你的这些技艺我才舍不得拿出去换银子呢,给我座金山也休想!”

    半夏被初瑶的话逗笑了,喜滋滋地跑去厨房给初瑶做点心去了。半夏的点心还未端上来,一早出去卖画的忍冬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小姐,小姐!皇上,皇上他......”

    听见忍冬急促的声音,半夏也从厨房跑了出来,拉住忍冬问道:“忍冬,你慢点说,别惊着了小姐!”

    初瑶见忍冬急得满脸通红,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先喝口水,慢慢说!”忍冬将一杯茶水一仰而尽,急切地说:“皇上他驾崩了!”

    “啊?”听闻此消息,初瑶很是震惊,急忙拉着忍冬求证:“你听谁说的?这个消息准确吗?”

    忍冬连说带比划:“是真的!我是听旁边卖水果的大娘说的,我开始不相信,跑到皇宫门前一看,一片白色,于是我就赶紧跑回来告诉小姐!”

    初瑶心中的那一丝希望此刻碎成一片残渣,还想着皇上为父亲平凡,还想着一家人团聚,此刻,全都化成一滩泡影了......想到这里,初瑶的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此刻的初瑶如此地无助,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她的父母兄长怎么办,是要永远留在岭南吃苦受累了吗?

    人就是这样,心底只要有一丝希望存在,再艰难再辛苦的日子也过得下去。可是,当那仅存的一丝丝希望都化为乌有的时候,前方的路便没了光没了方向,生活就成了一口枯井,变得了无生趣。

    国丧期间,恰逢寒冬,举国上下不得有丝竹娱乐之声,本就单调的生活更加单调。进入冬天,白天的时间变短了,初瑶每日只吃两顿饭,再加上心情郁结不得舒缓终日郁郁寡欢,身形便更加消瘦下去。

    终于,在一个飘着鹅毛大雪的早晨,病倒了。因发烧而满面通红,嘴里不停地胡乱喊着“父亲,母亲,哥哥......”

    四个丫头焦急万分,剪秋看着病重的主子,取了墙上挂着的蓑衣披上,戴了斗笠就冲出门外。虽是白天,大雪纷飞又是国殇,往日繁华的大街上并无几个行人,街边的店铺多数都并未开门营业。剪秋找了几个药铺跟诊所,门都是关着的,一路狂奔至街的尽头,才在拐角处看见一个门脸极小的诊所,门未打开,是虚掩着。剪秋如获至宝,上前直接将门推开,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大声询问:“有人在吗?”

    一连叫了好多声,才有一个白须老者从里间缓缓走出,打了一个呵欠道:“你是谁?你这么进来的?”

    剪秋顾不得许多,上前拜倒:“请先生救我家小姐!”

    老者看了剪秋一眼:“你这丫头,青天白日的,上来就喊救命,你总要将情况详细说与我听听啊!”

    剪秋忙将大致情形说了一遍。老者又问道:“你主人家是哪个府上?”

    剪秋为难,不知如何作答,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我家老爷是夏伯庸夏老爷,如今小姐借住在亲戚家......”

    话未说完,老者转身进去拿了药箱,急匆匆地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姑娘请前边带路!”

    老者前后的巨大反差让剪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不好出语询问,只得听从老者的吩咐,带着老者匆匆向夏府走去。

    初瑶病得昏昏沉沉的,恹恹地躺着。外面的雪也一直下着,丝毫没有要停的样子。迎春,半夏和忍冬围坐在初瑶的床前,煎的药在小火炉子上温着。

    直到傍晚时分,雪方才停了,初瑶慢悠悠地睁开双眼。迎春最先看见,惊喜地叫道:“小姐,你醒了!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小姐,你快把我们吓死了!”

    初瑶看着迎春喜极而泣的模样,艰难地放出一个笑容,有气无力的问道:“我怎么啦?你们这么这副模样?”

    忍冬含着眼泪,握住初瑶的手说:“小姐,你总算是醒了!你病了整整一天,一直昏睡着。”

    初瑶环视了一下,问道:“这么不见剪秋?”

    忍冬抬手抹了抹眼泪,回答道:“剪秋看您病得厉害,冒着大雪出去请大夫,受了一点风寒,现在在屋子离躺着。小姐要是找她,我现在就去叫她去。”

    初瑶虚弱的摆摆手:“不用了,要她好生养着吧。”说完又要睡去。

    迎春赶紧叫道:“半夏,快把小姐的药端来。小姐,您先别睡,把药吃了再睡罢?”

    半夏将小炉子上的药碗端了过来,三个人服侍初瑶吃了药,又服侍她睡下。夜里,迎春跟忍冬在床边的地铺上睡了一夜。

    外边的雪又开始飘了起来,世界一片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