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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了吸鼻子,舒眉暗暗告诫自己,此刻千万不能冲动。
若是再把他逼到高氏那边,未出招她就已经输了。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害人偿命,天公地道。她们装模作样,可以利用眼前这人。凭什么自己不能戳穿她们真面目,把他争取过来?
况且,是齐家欠自己姐妹的,不是吗?
下定决心后,舒眉喃喃道:“我做了个噩梦,昭容娘娘触柱而亡。鲜血洒得关睢宫的满大殿都是,殷红一片……好不可怖,娘娘真是凄惨可怜”
她蜷缩在那里,双手捧着脑袋,浑身不停在那儿颤抖,渀佛刚从修罗场逃脱回来一般。
原来是这事儿?
齐峻心里颇不以为然。暗想,女人就是没用,一个噩梦都能吓成这样……转念他又想起,在梦中让她哭成那样的,原来是文昭容。
齐峻放下心结,嘴里忍不住关切道:“在宫内,可见到了四殿下?”
舒眉点了点头,道:“他一见到妾身,哭着喊着朝我就要昭容娘娘。相公可知道,这到底是何缘故?”
舒眉觉得,她必须得先弄清,高氏和吕若兰在他跟前,怎样解释这件事的。
“还能有别的缘故?上次你进宫,文昭容一时不察,让淑妃的宫女害了四殿下,昭容为救儿子吸毒身亡……”齐峻睃了她一眼,“许是以为你知道他生母的下落吧?”
舒眉眼皮一跳,心道:难不能这番辞,是高氏告之他的?
她不由问道:“此话你是听谁的?”
走近她的身边,齐峻答道:“还用听谁圣上都颁旨了,淑妃后来被打入冷宫,丁家被捋夺了军权,全府流放琼州岛。”
舒眉深吸一口冷气。闭了闭眼,压退涌上来的泪意。心里顿时一片澄明——难怪堂姐薨逝,高家又得势起来。原来她们借四皇子的事,趁机剪掉了林家重要的盟友。高家姐妹果然是好手段
见妻子沉默不语,齐峻斜了她一眼,道:“我想过了,不管她与大姐和亲有无关系。既然现在人已经不在,成埋在地底下的黄土一抔。爷就不去计较了”
谁知这话并没得嘉奖,舒眉极怒反笑:“好个宽宏大量的都尉爷那我是不是还要蘣堂姐来谢谢你呢”
对她的反应齐峻有些意外。他怔忡了片刻,接着解释道:“当初入宫前,齐府没出头蘣她道时定亲之事,累得她深陷宫中,我家原也有不对的地方……”
舒眉猛地抬起头来,一脸震惊地望着他,这还是她第一次听此事。
她“噌”地从榻上站了起来。顾不得刚才的考量,俯视着齐峻道:“原来是你们家人害的?还总端着副受害人的面孔你……你们齐家对不住谁?”声音里不掩悲愤之意。
借着软榻妻子高出他半个头,齐峻有些不习惯。只见他跳开了几步,仰望着她反驳道:“谁也不想的,咱们宁国府世代忠良,从来不违抗圣旨。爹爹跟大哥也不想的……”
“那你还一门心思维护高家的人不辨忠奸,是非不分这就是你所谓“世代忠良”的作派?舒眉顿了顿,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任由高家把持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
她还未完。齐峻二话不,拉过舒眉的双腿,就把她扑倒在榻上。慌乱中他伸出右掌,一把捂住妻子的嘴巴,在她耳边轻声告诫:“你都知道,还敢大声嚷嚷,不要命了,你?”
舒眉瞬间石化。黑暗中,她闪着晶亮的大眼睛。不解地望着丈夫。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此刻两人似乎贴面相对,半具身体紧紧地挨在了一起。
男子的胳膊粗壮有力,被他这样紧箍。舒眉险些喘不过气来。齐峻只觉捂着她唇瓣的手底触感香软滑润细腻,像刚出锅的玫瑰水晶糕——又香又软、甜润细滑,不出的诱人芳香。不觉感到口干舌躁。
外面月华如水,时辰已到了正月十六,屋内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在黑暗中,舒眉只觉自己心脏,抑制不住地怦怦狂跳不已。
突然,屋外窗台上跳过一只猫,让她瞬间清醒过来。舒眉一把推开齐峻,哑着嗓子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一直当她们是好人吗?也有怕人家的时候?”
讪然地放下手掌,齐峻一脸不自地回道:“大嫂是好人,起码对你相公不错小时候还救过我的性命。只是高家这些年,做得确实有些过火……可关咱们齐府何事?与大嫂何干?她也是被人赐婚的……大哥不该这样待她”
被松开后,舒眉又坐了回去,望着窗外婆娑的竹影发呆,脑袋里思索他刚才所的话。
这男子并非无可救药,原来自有一套亲疏的标准,只差有人善加引导而已。或许自己可以试一试
难得两人有像今晚这样心平气和话的时候,舒眉喃喃道:“谁不无辜?我堂姐、咱们文家不无辜,我岂不是更无辜?若不是长辈的意思,谁甘愿嫁给你”
没料到她突然出这话来,齐峻猛然抬起头来,质问道:“那你想嫁给谁?萧少帮主吗?跟他走船跑马,游历江湖?”
抬眼扫了他一眼,舒眉心道:这男人真小气接着她嘟囔了一句:“反正看不上朝三暮四的男人。脏死了走开——”着,再也懒得理他,想要钻进了被衾里。
齐峻转过身来,望着欲重新睡下的妻子,一脸的怔忡。好半天他才回味过来,弄清刚才她口中咕哝的话语。
他一把揪住舒眉身上的衣襟,来回就是几下椅:“把话清楚什么脏死了?”
舒眉上床之时衣着本是完整的,只不过中途做了场噩梦,冒出一身冷汗。
刚才她被惊醒时掀开被窝,浑身滚烫,遂把衣带松散了一些。此时,被齐峻这样揪住一椅,衣裳哪里经得住这番推搡,顷刻间,由半掩变成了半敞。
今天之前她了解到这具身体,出了好几次莫名的意外,舒眉便学着人家在本命年,里面穿着红内衣避邪的习惯,给自己准备了几件桃红色的肚兜。
此刻,被齐峻那愣小子这样一摇拽,中衣半褪半露,显出里面的香肩和肚兜来。
跳动的烛光下,女子莹润如玉的肌肤,被红色布料一映衬,显得有如月光般皎洁。加上玲珑有致的身材半露半掩。配得上“活色生香”一词。
齐峻只觉脑袋轰地一响,顿时骨软筋酥,傻愣愣地盯着妻子发呆。
一看这状况不对劲,舒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瞬间就钻进了被衾里。末了,还伸出手臂,将刚才散乱的云鬓,好生捋了一番,恢复了一惯端重的样子。
她的手臂跟肩膀以及身上其它地方一样,即便小时候跟爹爹行走山野,也一直是藏在袖筒里的。是以比脸上和脖子白上许多。被脸色一衬有如山尖的皑皑白雪,分外莹亮夺目。
一把抓住她裸露在外的玉臂,齐峻喃喃问道:“你身上和手臂怎地这么白,跟脸上像两个人似的……”
舒眉大部分记忆和观念,毕竟都来自二十一世纪,男女大防的意识少了些。后世女人被赞美,通常会上一声“谢谢”她虽不至于跟齐峻道谢,也不是那扭捏之人,遂舀眼神白了他一眼,轻嗤一声道:“你打量我是天生那么黑的?还不是在岭南给晒的……”
这一笑不打紧,差点没把齐峻的魂儿勾走。他只觉“回眸一笑百媚生”那句诗,是专门为妻子准备的。不由心旌椅,呼吸急促起来,一屁股坐在床榻边,懒着不想走了。
“你睡在这儿不冷吗?”他急切地问道。
“睡着了就不冷了”舒眉打了哈欠,闭上眼睛欲眠。
“那就回炕上去睡吧”齐峻忙不迭地“好心”提议道。
舒眉一骨碌地爬了起来,不解望着他,问道:“难不成,你愿意将暖炕让我给睡?”
别过脸去,齐峻不让她见他的眼睛,嗡声嗡气提议道:“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我炕头让给你半个得了……”一副施恩的语气。
舒眉哪里肯上当的,忙摆了摆手,婉拒道:“不行,家里耳目太多,不安全。除非你把整个炕头让给我睡,自己挪到这榻上去。明日起来,咱们也不用避着别人,重新作样子挪地方了。再,保不齐中途会有人撞了进来……”
见她这样计较,齐峻胸间不由涌起一股怒意。只见他沉下脸来,望着妻子问道:“你这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着将来找人另嫁?夫妻俩不该睡在一起吗?”
齐峻终于还是破了功,忍不住发飚,出声朝舒眉质问道。
见他不是诚心让自己睡暖炕,舒眉又钻回被衾里,笼上头部之前,丢下这样一句:“对不住你了我有洁癖感情和身体,你总得有一样是纯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