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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洛亦楚追问,他可没有这么容易就相信他气匆匆闯入大殿在看到沐薇那一刻的震惊和隐忍,还有那被他隐藏的很好的一起不可思议。
作为沐薇的哥哥,熟悉他们的相处方式的慕光溪,在看到沐薇在他这里时不该感到震惊,更不该感到不可思议,就算之前他们见过面。就同他说的那般,走后想起来什么反身回去找人,猜到她该是在这里。那么又为什么在看到沐薇的那一刻,他眼中的那一抹震惊,那一闪而过的不可思议?
“慕公子,我知道你在乎阿璃,可是我希望有什么事你最好不要瞒着我,你该知道,一旦我知道你有什么瞒着我,那后果,我可保证不了你会安好,或者你的宁都幽谷无恙。”
洛亦楚这算是威胁的交谈,让沐薇浑身一震,心尖狠狠的颤抖了下。她知道,洛亦楚会说道做到。无论多难,无论结果多么残忍卑劣,他都能说道做到。
悄悄的用眼梢去扫看慕光溪,她也知道,慕光溪不会怕洛亦楚的威胁。可是她却不知道,慕光溪是否会为了与她的承诺,忍受住洛亦楚威胁中故意带着的那点挑衅,那点激将。
她的哥哥,唯一的弱点就是受不了别人对宁都幽谷的挑衅,对他能力的蔑视和挑衅。
可洛亦楚,她苦苦爱着的这个男人好像已经很准确的把握了哥哥的脾性喜好,让他随时都可以束手就擒,都可以和盘托出。
“洛亦楚,你觉得我会怕你的威胁吗?还是说,你以为用宁都幽谷就可以让我与你妥协?”一双本是普通人黑色瞳孔的慕光溪,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突然泛起了红光,然后红光渐渐变紫,以后完全成了澄净的天蓝色。那种她曾经在南疆灵族见过的蓝,璀璨夺目。
她便知道,此刻就算洛亦楚将刀架在哥哥脖子上,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因为此刻的慕光溪已经到了沉明的状态,不受外界世俗纷扰,一心只有天下安然长存。慕光溪这么说的话,让沐薇紧绷的身子微不可察的松了。
她冲着那双此刻无她的眼睛笑了笑,告诉他,“谢谢你,如此帮我。”
“阿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哥哥。他只是想帮我早日调养好身子,让我可以恢复正常人的体质,让我可以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好好的,安稳的生活。你都在想什么呢?”
沐薇提起零时鼓起的拳头,用力打去,却是轻轻落下,纵然凭借她现在的状况想要打疼他,根本不可能。可是她还是怕她会让他感受到一丝不舒服,所以在拳头落下的时候,收起了所有的也是仅有的力道。
闻言,洛亦楚将他那幽冷的目光从慕光溪身上收回来,等那层幽冷的冰寒变成三月最柔和的风,八月最圆满的月,酷暑最清凉的雨,寒冬最温暖的火时,才垂头去凝看沐薇,“你要是再这么顾及他,我可是要吃醋的。他虽然是你哥哥,可他也是个男人。只要他是个男人我就会吃醋,只要他对你好,我就会不爽,只要你多关心他一点,我就会恨的牙痒痒,懂吗?所以不要当着我的面这么维护他,你是我的女人,身体是,思想也是,既然无一不是,那你就只能守在我允许的范围内,不许在我的怀里去给别的男人说话,知道吗?”
洛亦楚的醋,吃得有些宽,让沐薇有些不适应,有些受不了。
他确实是男人,可他也是她的哥哥,亲哥哥不是?他怎么可以连她哥哥带给她的唯一亲情都控制,都吃味,都要不被允许?
“洛亦楚,他只是我的哥哥而已。他不过是想帮我而已,你至于这样小肚鸡肠,这般小心眼吗?”
闻言,洛亦楚一震,因为沐薇在说这句话时,语气很重。重到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以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话,这样带着皮肤不停的胸口,对着他大吼,比那日她突然发怒还要,凶狠的低吼。
“阿璃你……”突然之间,他觉得他尽然不知道还对她说些什么,就算是道歉,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说,他不敢说。
沐薇看着被她的话语惊震住的人,因为那瞬间产生的心疼,那顷刻弥漫上整的心尖的愧疚与怒意,让她本是控制的很好的情绪突然失控,心尖猛地一抽,疼得她连再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你因为哥哥对我的好那么仇视他。他只是想我能和你好好的,好好的生活下去,幸福的生活下去,才这么劳心费神,为了我的身体操碎了心。
他是这世界上,楚清璃唯一的亲人。他同样是我在这里,除了你之外,最亲近的那个人。
他还要在我离开后陪着我的幻影来拯救你,他还要为了我们的孩子承受很多很多。我不希望你这么对他,这么仇视他。他只是在帮我,他只是单纯的为了我而一直不离不弃的守候着。这样的他,请你不要带着仇恨的眼光去看,好吗?
“我不希望你这么对他,我也不喜欢你这么对他。他是我的亲人,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算我很爱很爱你,可我也不允许你这样对待他。”
洛亦楚彻底僵硬住了,这是在醒来后,他第一次觉得他有些惶恐的不安,他觉得她似乎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全心全意的为了他的她了。他开始,看不懂她了。
她的心里,装了太多东西。有让他看不懂的东西,有不想让他看见的东西,自然,还有不想让他看懂的东西。
以前,她在他面前,是一快透明的水晶。而现在,她是一块棱角全在的玉壁。虽然看似晶莹剔透,可实则他根本看不清。
在那看似洁白的地方,被洁白的重叠构建起了一层屏保。他若是想看清她,就必须一层层破开那洁白的屏保,可最后的最后,确实连着那整块玉石,完全毁灭。
然而,当他突然发现有一把钥匙可以打开她的时候,她却又将自己再次尘封起来,让他无从下手,直到可以正确让他看清她的那个东西来了时,他才发现,她的保护伞,却不是他。
他恍然发现,从一个必不可少的位置,变成到一个可有可无的位置。这种变化让他发疯,让他疯狂。
他承受不住她需要被被保护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一个与生俱来就和她有着牵连的人。
就算他是她哥哥,也不可以。她只能是他的,他的独一无二。
“如果我非要呢?阿璃,难不成你要为了他而和我争吵,或者是选择离开,和他走吗?”和慕光溪走,这一点洛亦楚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就知道,只要慕光溪存在,她就会有选择的余地。她就可能会和他一起离开,会抛弃他,与和她有些血缘关系的人,从此隐居幽谷,再不过问世事。
其实那样也很好,以前于她而言,是很好的。
可是他不许,他好不容易才追逐到她,他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万年前的能瑶池,他错过了她,那一转身,就是万年。
三世轮回,当他们再遇,历经了多少苦难才换来了今生这最后的短暂时光。
天知道他在她用自己身子护住他的那一刻他心头的悲痛欲绝,那种连绝望都不敢的恐惧。
天知道她在她怀里慢慢闭上眼,身体温度慢慢散去时,他内心叫嚣的那股想毁天灭地的火焰。
天知道当她再次在他眼前睁开眼,望着他,唤他阿诺时,他想告诉全天下,他才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离开?你是想我离开吗?”沐薇突然笑了,笑得冷,却艳,那笑伴随着她从浑身僵硬的洛亦楚怀中起身,离开,站立在慕光溪面前。转过身子,对着洛亦楚,清淡到像是对一个陌生人在低语一般。
闻言,洛亦楚浑身一震,他并非没有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可是他设想的样子却不是这样,她会为了另一个男人,和他闹,和他说,离开。
“如果我说不想,你会留下吗?”他怕她走,怕她转身离开。
“怎么留?留下后,你会不和他计较,不与他为难,不因为他对我的好就这样不可理喻的威胁他吗?”沐薇绝美的脸颊上的笑越发的大了,而且随着她嘴角的轻动,那些洋溢着冰冷的笑变得妖艳,诡魅,“你不会,你肯定不会。因为你就是你,就算今日忍了下去。可日后还会为难他,为难他让他下不了台,让他最后只能离开。所以阿诺,我觉得,我已经受够了,从醒来那天起,我便已经做好了要走的准备。只是我在等,等你给我一个让我觉得不用再亏欠你的理由,或者说,借口。”
“那你现在找到了?对吗?”洛亦楚没想到,他这些天的陪伴,不过是她别有用心的补偿。为了可以远走,而所做的补偿。原来,她口口生生的爱,就是补偿。
“是,现在找到了。所以我也该离开了。现在就离开。”沐薇说完,头也不回的拉住慕光溪的衣袖就将他往门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