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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洛亦楚只着里衣,坐在桌边烛灯之下。
那双深邃如寒潭的黑眸淡淡扫看了一眼自己担在桌上的左臂,目光触及之处,半面胳膊已然血肉模糊。
他将桌上准备好的布条放在嘴里,用力咬住,这才去撕已经和血肉黏糊在一起的衣袖。
嗤……血红的衣袖连血带肉一并被他扯下。
布条跌落在地,洛亦楚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颗颗砸向地面。他再次浅淡的看了一眼皮开肉绽的胳膊。
入眼处,可见筋骨的皮肉上是细细密密如针尖般大小的道道痕迹,如同万根绣花针,带着寸长花线,同时而整齐的穿透胳膊。
他料到大姜皇宫地下的那座血池,可能并非传说中的祭剑池。也料到殇刈会藏身地宫恢复能力,毕竟地宫守卫森严,一般人难以进入,那里便是躲避一切外患最好的藏身之所。
可他没有料到的是,殇刈会躲在血池中。更没想到,祭灵池三个大字会在被人触碰发出那道穿透皮肉的刺眼红光。
若非他躲闪的快,只怕他这只胳膊已经废了。
他咬牙,极快的处理伤口,上药,包扎,一系列的事做的异常迅速而熟悉。
末了,他穿上衣袍,用力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大姜国地处北方,地势平坦偏高,气候略微干燥,冬日异常寒冷。
屋舍形制多为四合院式结构,四面围成,中间是天井,四四方方犹如一颗印章。宽敞亮堂,家人齐聚一屋,热闹温暖。
客栈亦偏向民居风格,不过多为上下两层。一层为酒楼,二层客房。节省空间,也别致舒畅。出了房门便是一米多宽的过廊,廊上可观日月,四面行至一处,下楼用饭出门。
洛亦楚站在过廊上,眺望远方夜色。黑眸在被乌云挡住半边的月色照耀下,异常精亮却也迷惑。
他虽然知道殇刈并非凡人,但也绝没想到他能进入血池。更让他意外不解的是殇刈的那句话,‘你快走,我不想伤你’。
他虽然知道殇刈的一些事,也知道当初吴天麒的令牌就是他拿走的。可他却并未真正见过殇刈,更谈不上交情。
以至于,那句话,他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房门嘎吱一声,云柯从房间走出,快步向着他走来。
目光触及那抹声音,却是那般熟悉却又陌生,仰头,望天。
之前阴云遮住月光,天幕暗淡,此刻皓月银光一片,天空显得格外空旷悠远。
快到五更天了,楚雄也该上朝了吧……
宁都幽谷。
弗幻灵宫,正在闭目打坐的尊主猛地睁眼,素来清淡如水的黑眸划过一抹沉重的担忧:“不好!”
他快速合眸,双手三指相映,蓝光乍现之间,眼前一道水幕出现,水幕中出现了一片彼岸花海。
一身红衣的慕光溪静坐于妖冶邪魅的血色花海之中,闭目修灵。
当一道蓝光从四处汇集入慕光溪眉心,他倏地睁眼,一双天蓝色的眸子渐渐变成紫色:“师傅!”
尊主睁眼,眸色素淡无波:“你即刻下山去大姜,寻找殇刈讨回心头血,待阿璃回谷。”
“师傅,是妹妹出了什么事了吗?”
尊主看着慕光溪紫色双眸再次转成黑色,与常人无异,不由眉心微蹙:“你莫要惊慌,阿璃她没事。只是殇刈在用念力试图将楚承天神识幻化用以滋润灵印心头血吸干,好在他的行动被人中途打断了。”
闻言,慕光溪的黑色眼眸渐渐淡了下去,微微泛着紫光,只是他面颊凝重焦虑之色不减,疑惑出声:“师傅你不是说殇刈需要数月恢复,这才短短一月,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力了?”
见慕光溪眸色变化,尊主眉心渐渐舒展:“若是他在普通的地方,倒也可以这样断定。只是他这次去的是大姜国的地宫,入了血池恢复。”
“血池?血池又如何?弟子不明白,还请师傅明示。”
“人之初心,乃是天地间最为纯善净澈的灵。一些善恶皆由心起,七情六欲亦由心生。心正行正,心邪意邪。大姜地宫血池,蓄积三百年人间至纯至净的幼婴之血肉,用以巩固封印,纯化幽渊之心殇刈。血池为楚承天用以困封幽渊的祭池,同样亦是纯化天地间善念之心殇刈的灵池。只要殇刈纯善,幽渊就无法逃脱封印。只是随着时光流逝,人类智慧增长,名利权势的追逐愈演愈烈。又逢人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幽渊怨灵不断增长,殇刈的纯善受人间怨念影响,又被幽渊遭遇所动,已非至纯。除过血池,天下间再无一处圣境能完全利于殇刈复原。唯独地宫祭灵池中无识婴孩的至纯血肉,方可让他急速恢复。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弟子即刻出发。”话毕,慕光溪轻轻合眸,待得他消失于花海之中时,整片花海如同当日慕紫怡消失时一般,不复存在。
翌日,竹屋。
竹床之上,沐薇双目紧闭,却有些迷糊的撑着懒腰,只是她的手刚刚伸出去,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
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待看清抓住自己手的人,沐薇白净的脸颊吃惊消失,漫上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别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还起来这么早?”
坐在床边一直盯着沐薇直到她醒来的慕宇,眼眶微红,眉峰紧皱,听到沐薇如若平常的问话,才有些沙哑道:“奥,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你睡得好不好。”
沐薇娇羞的垂下头去,继而抿唇不语,这不像慕宇啊!何况,他看似平静的面上,却暗藏着慢慢的担忧。
倏地,心头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难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末了,抬头,咧嘴一笑,凑近慕宇,正要去拍他肩膀让他放心时,目光冷不防地便触碰到了他脖颈上那鲜明的五指红痕。
沐薇心尖猛地一跳,本是落到慕宇肩上的手突然伸向他脖颈,她尽量控制自己微微的颤抖,不让内心的害怕暴露出来:“你这里,怎么啦?”
慕宇身子猛地一颤,微微后倾,刚好错开她的手,微微笑道:“没事,不小心擦伤了而已。对了,你昨晚睡得好吗?”
沐薇心颤抖的厉害,她不希望、更害怕那道伤痕是她留下的。可若不是她,这儿哪里还有别人?曾今,她就是这样险些要了哥哥的命的啊。
沐薇用力咬住因为害怕有些泛白的红唇,终究还是颤着嗓音再问了一遍:“宇,告诉我,你这的伤痕,怎么来的?”
慕宇黑眸紧紧迷住,有什么在眼中打转,挣扎不已,犹豫片刻后,他终究是深吸一口气道:“昨晚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沐薇愣住,强自镇定,试探着问:“昨晚,有什么事?记得什么啊?”
“你昨晚……没什么,就是你梦魇了,我便过来看看你,你难道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慕宇眸色一变,突然起身,准备离开。
沐薇猛地伸手一把捉住慕宇的手腕,声音颤抖:“我真的只是梦魇吗?”
慕宇回眸,伸手摸了摸沐薇的头顶,浅浅一笑:“恩,就只是梦魇。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我去做饭,好了叫你。”
说完,慕宇扶着沐薇的肩,将她放在床上,然后盖好被子,出了门。
只是在房门关闭的那一刻,他藏笑的眸子瞬间充满悲痛,无力的扶住门框:“傻丫头,我怎么可能告诉你,昨晚,你差一点要了我的命去。若非你突然昏迷松了手,今日,躺在你床边的便是我的尸体。我虽然不稀罕这条命,可却也不希望它断在你手上啊,如果那样,好不容易才快乐的你,该是要多自责、多痛苦、多绝望啊……我,舍不得你那样无助,那样痛不欲生啊……”
“原来……真的是我!”
“薇儿?”
慕宇倏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沐薇绝望而痛苦的眼神,她像是被断了筋骨,抽走了魂魄,散了架一般颓然瘫坐在地。
霎时,脸色苍白如瓷,眸中水光凝练,绝望痛苦之色难抑。
慕宇眸色一痛,一步上前,用力揽沐薇入怀抱紧,语气温柔却满含疼惜与担忧:“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告诉我,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不好?”
沐薇一双好看的水眸无丝毫神采,更无焦距,呆滞的靠着慕宇。
她记得,昨晚,自己似乎是被魇住了,身体动不了,声音也发不出,只觉心口闷疼,一只大大的血手拽着她胳膊不放,一直在用力将她拉往别处……
用现在的话讲,那是一种在压力极大的情况下发生的鬼压床,没有多大影响。可是在异于二十一世纪的现在,当知道她就是阴婴之后,一切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她一直不想告诉慕宇真相,自己来找他的目的。
她不想让他担心,不想这么快就告诉他自己是阴婴的事,不想这么快就让他陷入迷茫与痛苦之中。
他们的幸福,还太少。
“薇儿,相信我,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与一起分担。告诉我,告诉我薇儿,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慕宇轻轻推开沐薇,对上她那双慢慢有了情绪的水眸,语气坚定郑重。
沐薇眼睫一颤,眸光聚焦后紧紧裹着慕宇,不想错过他眼中、面上任何一抹神色:“对不起,其实我是……阴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