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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儿在厨房里给刘娥熬药,耶律隆绪走进来,沉声道:“把药都扔了。”
箫儿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他,汤药在药罐里咕噜咕噜地响着,已经快熬好了。
“朕的话你听不懂么?从今天开始,停药!”旺盛的火苗舔在药罐上,耶律隆绪看着那忽忽燃烧的火焰,觉得就像是在燃烧自己的心。
箫儿嗫嚅道:“可是……”
“可是什么?!……太医说她已经好了,不需要再喝药了!”耶律隆绪抬起脚来就将药罐踹翻在地,连汤带药都洒了出来。
药汤洇湿了地面,苦涩的汤药味迅速在空中弥漫开来,熏染了无边的夜色。
若不曾得到,也就罢了,不曾拥有就无所谓失去,不会痛得锥心蚀骨。
可是他今天吻了她,她是如此美好,让他尝到了幸福的滋味。
尝到过美好的滋味,就更想珍惜她,又怎么可能会舍得放下?
他看着地上的药渣,在心里默默地思量着,要怎么样才能彻底的征服她,彻底的拥有她。
不只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
……
或许对男人来说,轻易得到的再好也不稀罕,不容易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莲花坞里越来越热闹了,小狸猫又生了两只可爱的小猫咪,三只猫的身影在莲花坞里嗖嗖地到处乱窜,它们的动作极为敏捷,因为主人得**,皇帝便爱屋及乌,对它们也格外纵容,派了专门的侍女照顾它们,英勇彪悍的侍卫们也不敢招惹它们,俨然就是三个小霸王。
萧太后知道韩思思与刘娥交情匪浅,便让韩思思带着刘娥进宫玩耍,想让萧菩萨哥跟着刘娥学习一下,她认为耶律隆绪如此迷恋刘娥,刘娥肯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此时的萧菩萨哥已经十六岁了,出落得亭亭玉立,貌美如花,尤其擅长弹奏琵琶,在音律上颇有造诣。
萧菩萨哥的父亲是萧太后的弟弟萧隗因,母亲是韩德让的妹妹韩氏,萧菩萨哥既是耶律隆绪的表妹,又是韩思思的表妹,她比耶律隆绪和韩思思都小十来岁,又因为从小比较活泼,深得二人的喜爱。
萧菩萨哥十二岁的时候便由长辈做主,被纳入耶律隆绪的后宫之中,既有姑母萧太后和舅舅韩德让撑腰,又有耶律隆绪的**爱,萧皇后倒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只是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她进宫四年了,至今却仍无所出,这着实令萧太后烦恼。
萧太后知道耶律隆绪一颗心全扑在刘娥身上,心里虽然有些生气,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只要无关大局,把她**上天去又能怎么样?
韩思思来到莲花坞,带着刘娥进了宫,琴儿和箫儿自然也紧紧地跟随在她左右。
刘娥与萧菩萨哥竟然颇为投缘,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悉了起来,于是便经常在一起切磋琴棋书画,日子过得倒也颇为有趣。
这一天,她们三个人正在御花园里赏花,迎面却走来了一身玄衣、青丝如瀑的梁王耶律隆庆。
耶律隆庆是耶律隆绪的同母弟弟,只比耶律隆绪小一岁,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他八岁时即被封为恒王,后来又晋封为梁王,胸有城府,腹黑又缮甲兵,颇得萧太后**爱。
耶律隆庆从小就喜欢韩思思,但是韩思思觉得他心眼太多了,就像只狡猾奸诈的老狐狸,便老是喜欢和温文儒雅的耶律隆绪在一起玩,并不愿意搭理他,让他心里很受伤。
耶律隆庆平时很狂傲,但是一见了韩思思,便立刻由狼变成了羊,顿时温驯腼腆起来。
“思思……”,他温柔地轻喊一声,含情脉脉地看着韩思思,希望能博得她一个笑靥。
韩思思瞅着他,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耶律隆庆笑道:“皇兄找我来议事,现在令尊在那里,我怕妨碍他们,便先出来转一转,顺便也散散心。”
“哦。”韩思思低低地应了一声,她知道父亲韩德让不喜欢耶律隆庆,两个人见了面就跟仇人似的,分外眼红,有时候就连宫廷宴会都不愿意同时出席。
韩思思一直怀疑去大宋刺杀她和耶律隆绪的人就是耶律隆庆,除了他,现在谁还有这样的实力和野心啊?
韩思思不由得抬起眼眸来盯着他,问道:“皇兄找你有什么事儿呀?”
耶律隆庆谨慎地往前后左右看了看,萧菩萨哥也是他的表妹,见大家都是自己人,便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好像要和宋国打仗了。”
“啊?”韩思思不由得看了刘娥一眼,耶律隆庆的眸光也跟着落在了刘娥的脸上,他的眸子不禁倏地一凝,清泠泠地抹上了一层寒霜。
耶律隆绪派内侍过来把耶律隆庆叫了过去,耶律隆绪自此以后便更忙了。渐渐地,刘娥就从侍女的嘴里听到一些消息,比如“练兵”、“战争”之类的,据说辽国要和宋国打仗了。
刘娥非常不理解,各国好好的发展自己,让老百姓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不是很好么?干么非得要发动战争呢?
秋七月,耶律隆绪经过精心的准备之后,晓谕诸道即将征伐宋国,集兵南伐。
九月初一,耶律隆绪与萧太后率领众人到达辽南京(即今北京)。
九月二十日,耶律隆绪以皇弟、梁王耶律隆庆为先锋,射鬼箭,开始大举南伐。
九月二十四日,辽国肱骨大臣北院枢密使、魏王耶律斜轸因病在军中逝世。
耶律隆绪十一岁的时候就与耶律斜轸在萧绰面前交换了弓箭和鞍马等信物,两个人相约为友,感情深厚自不待言,在耶律隆绪和萧太后母寡子弱之际,耶律斜轸又有拥戴之功,曾经多次参加战役,对辽国建功无数。
耶律斜轸的去世,令萧太后和耶律隆绪都十分悲痛和惋惜,耶律隆绪任命韩德让代替他的职务,兼任知北院枢密使,继续南下。
十月二十四日,进攻遂城。镇守遂城的乃是名将杨业的长子杨延朗(大中祥符年间,为避赵玄朗的讳而改名为杨延昭),杨延朗武功高强,智勇双全,自幼随父征战,常为先锋,父亲杨业被辽国俘虏守节而死之后,他便担负起了抗辽的重任,镇守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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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恒得知辽军南下的消息,早就已经做出了布置:以马步军都虞侯、忠武节度使傅潜为镇、定、高阳关行营都部署,西上阁门使、富州刺史张昭允为都钤辖,洛苑使、入内副都知秦翰为排阵都监,莱州防御使田绍斌为押先锋,崇仪使石普同押先锋,单州防御使杨琼为策先锋,并将镇州、定州、高阳关这三个行营的兵权都交给了傅潜。
傅潜是宋太宗赵炅的从龙旧臣,曾经跟随着赵炅北征太原,表现的很勇敢,赵恒觉得他可以一用,便放心大胆地将兵权交给了他。
傅潜到任后,便派其部下田绍斌、石普为抵御辽军的先锋,守保州。辽军来犯,石普暗地里与保州的知州杨嗣约定出击与辽军作战。田绍斌事先并不知道这件事,等到半夜里,不见石普和杨嗣回来,就怀疑他们可能是打败了,于是便领兵前去救援。不出所料,石普与杨嗣果然被辽军所困,幸亏他及时赶到,形势才扭转过来,宋军越战越勇,大败辽军,斩辽军两千余首级,获马五百匹。
九月二十四日,辽国痛失耶律斜轸之时,宋军却奏捷至京师,赵恒在宫中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大臣们都纷纷向他道贺,这是他即位以来对辽作战的第一次胜利。
十月二十四日,辽军至遂城。杨延朗飞书告急,向傅潜请求增援,傅潜却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勇敢,完全是怂包一个,胆小如鼠,畏怯不敢出兵,遂城随即就被辽军围困的水泄不通。
遂城十分狭小,而且又缺少守城的器具,完全没有防备。辽军猛烈地围攻了几天之后,城里的人都非常害怕,杨延朗虽然指挥着部队将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打退,但是由于萧太后亲临城下,亲自执桴鼓督战,辽军士气大震,矢飞如雨,遂城危在旦夕。
当时守卫遂城的宋军不满三千人,城里的人个个都人心慌慌,杨延朗便把城中的青壮年集中起来,登上城头,发给他们器甲,率领他们共同守御。
当时天气十分寒冷,杨延朗突然灵光一闪,便传令下去,命城中的军民汲水浇灌城墙,**之间,城上浇灌的水都结成了厚厚的一层冰,遂城立刻变成了一座冰城,辽军看到城墙又坚固又光滑,根本就没有办法爬上去,只好绕过遂城进攻别处。
这次战役之后,杨延朗即威震边疆,人们称杨延朗守卫的遂城为“铁遂城”,而辽军则以为他是天上的六星下凡,从此以后便把他称为“杨六郎”。
耶律隆绪派遣萧继远绕过遂城向南进攻狼山诸砦为西路,而自己与萧太后的大军则转向瀛州方向为东路。
萧继远一路越过保州进攻狼山砦,坐镇在定州的傅潜胆小怕事,既无文韬武略,又心胸狭窄,压制诸将,不让他们出击建功,对行营下辖各个缘边城垒堡砦发来的告急文书一概不理,坐拥马步军八万余人,竟然一卒不发,有部下请战,他便会将请战的人骂个狗血淋头,萧继远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狼山诸砦,之后便又集中兵力进攻威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