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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恒的儿子哭闹不休,一张胖嘟嘟的粉嫩小脸憋得通红,发了一场高烧竟然夭折了。本章77t.co更ੈ)
即将分娩的郭瑶君痛失爱子,哭得死去活来。赵恒也心痛不已,情绪极为低落。
翌日,也就是十一月二十四日,赵恒与郭瑶君的次子出生,赵恒为儿子取名赵祐,希望老天神佑,这个儿子能健康平安的长大。
赵炅痛失爱孙,更是老泪纵横,好在又添了一个大胖孙子,喜事冲淡了伤心事,心情也就略略平复了些。
为了繁衍子嗣,也为了稳固赵恒的根基,赵炅便又给赵恒纳了开国元勋、大将曹彬的女儿曹不悔,以及定武军节度使戴兴之女戴永乐,还有天武副指挥使杨知信的侄女杨连城。
御赐的婚姻没有人敢违抗,赵恒一下子又多出来三个女人,他望着这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心里只有苦笑的份。
他的老爹可真是心疼他,自己喜欢的女人始终都不能迎进门,不喜欢的女人却接二连三的往家里娶。
娶就娶吧,反正早晚有一天他会当上皇帝,到时候便再也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他爱喜欢谁就喜欢谁,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谁还敢把他往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床上逼?
赵恒这样想着,便觉着心里舒服了很多,虚与委蛇是他从小就学会的宫廷生存法则,他应付朝臣有一套,应付女人自然也有一套。
况且,这些女人哪个不得权衡家族的利益关系?谁也不敢对他有任何不满,任他怎样,都要想尽办法来讨好他。
赵恒不怕她们伤心,却怕刘娥会生气。他手上的事情一忙完,就赶紧骑着马去找刘娥。
一路快马加鞭地来到了张旻家,却发现刘娥并不在家。美姻告诉他,碧儿骑着马来把她接走了,说孟丽华病危,跟着碧儿看师傅去了。
赵恒眉头一皱,赶紧又骑上马,策马扬鞭,马不停蹄的赶去赵承煦家。
赵承煦正坐在床边守着孟丽华,见赵恒来了,赶紧起来给他施礼,赵恒见他双眼发红,显然是已经哭了很久了,忙道:“不必多礼,有没有去请太医?”
“没用了。”孟丽华自己低叹一声,她的脸庞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明艳,乌黑的长发温顺地散落在枕头上,长睫无力的颤动着,气息颤颤悠悠,微弱的似有若无。
刘娥和孟洁都守在床榻边掉眼泪,孟丽华艰难地说道:“别哭,人总是要死的……死了好,死了就能见到他们了,父皇,魏虎……姮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思禾公主么?”
刘娥擦拭了一下眼泪,摇了摇头,孟丽华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笑道:“禾是魏的开始呀,如果可以,我只想活在最初的那段时光里,无忧无虑,没有痛苦,只有快乐。”
她的眼睛宛如宝镜突然开阖,竟然有了动人魂魄的光彩,明亮得耀人眼目。
赵承煦知道她这是回光返照了,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孟丽华充满歉疚地看着他,说道:“对不起……阿煦,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如果能早点遇见你,我一定会爱上你,可是晚了一步,也许这就是命吧。”
“我不信命!再厚的冰,只要温度够了,早晚会融化……好吧,只要你开心,你怎么样我都由着你……只要你好起来,你怎么样我都愿意!啊?”赵承煦的目光温柔至极。
“我自认为聪明,却是糊涂了一世,原来一切都抵不过两个字:珍惜。”孟丽华用力抓住刘娥的手,说道:“你说的对,人活着本身就不容易,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的了……你一定要让阿顺好好活着,别再想什么国恨家仇了,只要他开开心心的活着,就比什么都好,啊?”
刘娥抽泣着点点头,赵恒便赶紧安慰她:“你放心,我会放了他,不会真的让他当和尚。”
“谢谢你们……人这一辈子,能遇上个真心相爱的人不容易,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你要对姮儿好一辈子……你要对小洁好一辈子……我希望你们……都幸福。”孟丽华的样子很吃力,她断断续续地说完,抓住刘娥的手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不甘地松开,仿佛油尽灯枯一般,双目一合,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师傅……”,刘娥大喊一声哭起来,她好不容易,历尽千辛万苦才把她找回来,她就这样离开人世了么?只是一闭眼,只是一口气,便再也醒不过来。
她最亲近的人,从此以后又少了一个。
赵恒见她哭得伤心,眼睛已经红肿,便心疼地把她揽到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
赵普提携的文武官员不少,至今仍有走动,得知孟丽华重病,他们自然也要来探视一番。
刘娥不便在这里久呆,赵恒便骑着马把她送回家去。
走到张旻家门口,刘娥忽然恨恨地说道:“王继恩这个死太监!你要是当了皇帝,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刘娥的眸光中有幽深狠厉的光芒闪过,赵恒坐在她后面,看不见她的神色,但是他只听到这声音就知道她的心中有多恨了。
他下了马,把她从马上抱下来,有一个侍卫把缰绳接过去,把马牵到马厩里去。
他们两个人牵着手走入了卧室里,美姻和燕好看到他们牵着的手,便赶紧识趣地往外走去。
燕好给他们倒了两盏茶,临出门的时候,顺手把门给他们轻轻地带上了。
赵恒从桌子上端起来一盏茶喝了,说道:“姮儿,父皇的身体最近很不好,我可能这段时间顾不上你,你要让自己快乐些,知道么?要不然我不放心,嗯?”
“他……怎么了?”刘娥对赵炅不是没有怨恨,这个人高高在上,自以为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棒打鸳鸯呢?他能给儿子塞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就容不下一个她呢?他又不了解她,凭什么就认定她是红颜祸水、祸国妖孽?她心里不服。
“箭伤又发作了,这次很厉害,我听太医说,好像已经控制不了了。”赵恒面有凄凉之色,那个人不管怎样伟大,还是怎样渺小,血浓于水,终究都是他的父亲。
“三郎。”刘娥想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伸出双手来,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父皇如果一旦病危,可能还会出现宫廷政变,为了以防万一,我得多做些准备……在这期间,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偷偷的哭,知道么?”赵恒捧起她的脸来,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尚未干透,便给她擦拭了一下。
刘娥乖乖地点了一下头,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其实老天待我不薄,遇见你一个人,我这辈子就已经值了。”
“一旦成功了,我就会把你接入皇宫,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他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竟然舍不得松手。
如果发生宫廷政变,生死荣辱就在一瞬之间,他虽然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人生的事,有时候真的很难说。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结局往往在预算之中,但是有时候也会在意料之外。
意外无处不在,总是让人防不胜防。
刘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不自觉地将双臂又使了使劲,紧紧地抱住赵恒的腰。
赵恒怕她担心,便故作轻松地捏了捏她的脸蛋,说道:“傻丫头,不用担心,为夫我是太子,你没听见民间的传说么?我是少年天子,天命所归,所以肯定会成功,你就等着当皇后吧。”
刘娥说道:“不管当什么,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和我一起慢慢变老。”
“好。”赵恒的眸光缠绵缱绻,温柔地看着她,似乎想一直把她印在眼底,珍藏在心里。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宠溺地亲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一伸手便把她横抱在怀里,慢慢地向床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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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道三年三月二十八日,天空阴沉沉的布满了乌云,压抑的人们似乎要喘不过气来。
皇宫之中,赵炅的箭伤迅速恶化,已经不能上朝处理政事了,躺在龙榻上奄奄一息。
桃花犬趴在他的龙榻旁,眼泪汪汪地抬着头看着他,眼神中有说不出的眷恋不舍。
太医们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个一个都愁容满面,有的在龙榻旁边诊脉,有的跪在地上,脸上都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对赵炅的伤势都已经束手无策了。
皇后李慧娘及刚被封为贵妃的臧馜和刚被封为贤妃的高阿满都站在龙榻旁边,一个一个也都泪水莹莹,不停地拿着帕子擦拭眼泪。
“你们要是治不好父皇,就得陪葬!听见了么?……你们这群饭桶!你们要是治不好父皇,我就让你们全家都陪葬!”赵元俨抬起脚来狠狠地踹在了一个老太医的屁股上,那老太医也不敢声张,只怕一出声会引起来更大的事端,只是红着一张老脸,隐忍不言。
宫廷之中,此时正是波谲云诡,暗潮涌动,似乎随时都会引发一场杀戮,掀起腥风血雨。
王继恩怕赵恒继位以后会对自己不利,早就已经在暗中联络了参知政事李昌龄、殿前都指挥使李继勋、知制诰胡旦等人密谋另立太子,想让已经被赵炅废为庶人的长子赵元佐继位。
此时的赵元佐已经处于半疯瘨半痴傻状态,让他当皇帝,无异于就是想找一个供他们操纵的傀儡罢了。
王继恩极力劝说皇后李慧娘,改立赵元佐为太子,并且说道:“如果他实在疯的太厉害,便再让他的儿子赵允升继位,到时候由您垂帘听政,不正好是名正言顺么?”
赵允升一出生便被赵炅派人接到了皇宫里,由李慧娘养育着。李慧娘不动声色地看着李继恩他们,她是李唐皇室的血脉,自然不是傻子,岂是他们这些宵小之辈能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