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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廷美密谋篡位失败后,赵元佐曾经多次为他求情,只因为他知道,这多数是赵炅为了让他顺利继承皇位而设下的计谋,在这里面,他最痛恨的一个人就是赵普。
赵普献出《金匮之盟》复位宰相后,出谋划策促使赵炅将赵廷美等人一网打尽,赵廷美被罢免了开封府尹,贬为西京留守,其一脉宗室全部迁居到了西京。
赵普的政敌卢多逊也没能逃脱厄运,卢多逊小肚鸡肠,经常攻击诬陷赵普,在皇帝面前说赵普的坏话,虽然卢邪赵正,但是终究抵不住他整天诋毁,赵普被罢相位。
卢多逊不但陷害赵普,连他的家人也不放过。赵普的长子赵承宗娶燕国长公主的女儿,赵承宗当时正任知潭州,受诏回朝举行婚礼。还不满一个月,卢多逊就要求赵炅让他回到任所。非但如此,卢多逊还害死了赵普的妹夫侯仁宝,赵普终于被激怒,对他怀恨在心。
赵廷美被贬为西京留守后,赵普派人监视,发现他暗中仍与兵部尚书卢多逊勾结,遂告知赵炅,赵廷美便被罢去西京留守,削去一切官职,仅保留空爵,后又降为涪陵县公,卢多逊也被流放崖州。
赵元佐因赵廷美一事讨厌赵普,赵普遂被罢相。而赵普又属于赵元佑一派,赵元佑自然要加快速度,想早日把赵元佐拉下储君之位,取而代之。
赵元佐不停地为赵廷美求请,已经引起了赵炅的不满,倘若他再牵扯进刘娥这件事,极有可能会就此失宠。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皇家的事向来无小事,一件小事就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赵元休当然不想让大哥牵扯进这件事,赶紧说道:“父皇,您别怪大哥,都是儿臣的错!都怪儿臣太天真,竟以为婚事能自己作主,这才把刘娥送入皇宫参加选妃,没想到却引出来这么多误会,都是儿臣的错。”
不管怎样,赵元休都要让父亲知道,刘娥早就已经是他的人了。
果然,赵炅平静下来,他默默地盯着赵元休,问:“这么说,她早就已经是你的人了?”
赵元休斩钉截铁地答道:“是!”
赵炅瞥刘娥一眼,淡淡道:“这丫头倔强得很,你恐怕降不住她。”
“父皇,不管降得住降不住,她都已经是儿臣的人了,还望父皇成全!”赵元休寸步不让,他心里着急刘娥的伤势,想赶紧把她抱回去医治。
“如果朕不想成全呢?你待要怎样?”赵炅的目光从刘娥身上又转到了赵元休的脸上。9Ks.co
赵元休一惊,定定地望着他,心想:难道他要学那混蛋唐明皇抢自己的儿媳妇不成?
“儿臣不想怎样……儿臣早就已经把自己的玉佩给了她!”赵元休索性耍赖,就像个躲在父亲怀中撒娇的小孩,他适时地把母亲李妍抬出来,赵炅自然知道李妍将这对玉佩交给两个儿子的事。
赵炅不再说话,他盯着刘娥的脸,想起了花蕊夫人。当年为了花蕊夫人,他与大哥反目成仇,如今赵元佐和赵元休都喜欢刘娥,这也不是什么好事,绝对不能让他们重蹈覆辙。
况且,事态发展的好像比当初更严重了,已经从兄弟争女人的戏码升级成了父子争女人,说出去实在不好听。
对于女人,赵炅已经过了充满激情的年纪,他自认没有哪个女人能牵绊住他,但是儿子们都还太稚嫩,他不想让他们过分的沉溺于女色,尤其是赵元休,他不似大哥、二哥那么英武果断,很容易感情用事,若是被所爱的女子钳制住,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
况且,韩王妃潘玥已经几次三番地向潘美告状,被潘美训斥了几次,她觉得自己爹爹不疼夫君不爱,竟然抑郁成疾了。
潘美是朝廷重臣,对这个宝贝女儿视若掌上明珠,女儿受到如此委屈,潘美虽然不敢怨恨他们父子,但是赵炅也不能不顾及他的感受。
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赵炅几乎不用权衡,他对花蕊夫人那样痴情,也可以无情射杀。
思及此处,赵炅便淡淡吩咐一声:“来人,把刘娥拖出去杖毙。”
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刘娥是个妖孽祸水,就绝对不允许她再呆在任何一个儿子的身边。
赵元休大惊失色,觉出父亲不像是在开玩笑,平日的雍容镇静此刻全部被惶恐所取代,失声痛呼道:“父皇,儿臣这辈子就只爱她一个人!请您收回成命!”
“父皇,您不能杀她!……”,赵元佐还未说完,便被赵炅将他的话拦腰斩断。
“闭嘴!”赵炅一拍桌子,怒喝道:“你们这些不成器的东西!是想联起手来把朕气死么?来人!立刻把刘娥杖毙!”
有两个侍卫过来拉扯刘娥,赵元休双臂圈紧使劲搂着她,那两个人倒也不敢太用力。
赵元休把心一横,凛然道:“若是父皇执意要杀她,就先杀了儿臣吧!”
“你当朕不敢么?!”赵炅暴喝一声:“来人,把这个不肖子拖出去!”
“父皇!父皇您消消气!自从母亲去世后,元休的性格是散漫了些,请您念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就饶了他吧!”赵元佐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护弟之情溢于言表。
赵炅冷哼一声,把一双眼睛瞪住赵元休,想起他年幼失母,心确实也渐渐地软了下来。
他略一沉思,拿起毛笔就写起圣旨来,整个大殿里鸦雀无声,都盯着他手中的毛笔,不知道他到底会写些什么。
赵炅阴沉着脸写完圣旨,抬起头来把毛笔一扔,拿起宝玺来盖上章,将圣旨掷到赵元休的身上,一甩袖子就愤愤地走了出去,似乎连脚步都带了万千愤怒。
赵元休赶紧将圣旨打开,迫不及待地看起来,忽然他的眸心蓦地一缩,仿佛被火苗烫到了眼睛,脸上的喜色顿时褪去,面若凝霜。
赵元佐见状,也赶紧挪挪身子凑过来看,待他看到上面所写的字时,脸上不禁也是倏地变了颜色,失声惊叫道:“父皇要把她驱逐出京?还永世不得踏入京城?!”
他们怔怔地望着这道圣旨发呆,都不敢相信自己敬爱的父亲竟然真的会这么狠心,刘娥是个孤儿,如果把她驱逐出京,让她以后怎么生活?
赵元休苦涩地一笑,站起身来,将刘娥抱得紧紧的,说:“不管怎样,我要先把她的伤治好。”
赵元佐木然道:“那是当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
赵元休认真地看着他的脸,问道:“大哥,你真的也喜欢她么?”
赵元佐莞尔一笑,若无其事地说:“不是为了救她么?你不要当真。”
赵元休薄唇一抿,抱着刘娥就走出乾元殿。
赵元佑站在乾元殿外面,身上落满了雪,俨然成了一个雪人。
赵元休从他身边经过,若无其事地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二哥,她快死了。”
赵元佑的目光转向刘娥,看见她紧闭着双眼,不禁伸出手去,想去摸一摸她的脸。
赵元休却不想再让他碰刘娥的脸,抱着她就大步离去,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脚印。
赵元佑看着赵元休越走越远,已经淡出了他的视线,眸光愤恨怨毒,心中悲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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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娥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浑浑噩噩迷迷糊糊的,即使偶尔睁开眼睛也是木呆呆的,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傻傻的发愣。
心死了,难道就成一具行尸走肉了么?赵元休很怕她会傻掉。
他白日里处理完公事,晚上必定会陪着她,似乎只有守在她身边,才不怕她会再次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飞走。
于是,他就有机会听到了她一句又一句的梦话。
“赵元佑……我恨你!”……
“美哥哥……你为什么要卖我?”……
“外婆……你别走!……外婆……你回来!带我走!”……
赵元休仔细凝神倾听了几个晚上,竟然没有一句话是与他有关的,他不禁又伤心又失望,看来自己在她的心里当真是没有什么地位,一点儿都不特别。
这天晚上,他又来到刘娥的房间,终于如愿以偿地听到她喊了一声:“赵元休!”
他不禁双眼一亮,终于轮到他粉墨登场了,虚荣心立刻得到了满足,心里倍感欣慰。
他趴在她的脸上,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的嘴巴,想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
“你这个流氓!……禽兽!……我恨你!”刘娥每喊一声都皱一下眉头,似乎梦中都在声嘶力竭地跟他吵架。
赵元休一双凤目如宝珠光华流转,说不出的精彩璀璨,这句话,他以前听过。
他想起了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那晚她初经人事,疼得不停地哭泣,承受不住他的时候,也曾经这样期期艾艾地骂过他,看来那晚的确是吓着她了,连做个梦都这样耿耿于怀。
赵元休温柔地抚摸着刘娥的长发,她的秀发黑亮顺滑,瀑布般地铺满了枕头,长长的睫毛就像两只飞倦了的黑蝴蝶,静静地栖息在洁白的琼花上。
赵元休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目光里满是宠溺。
刘娥朦胧中感觉到额头上一热,有软绵绵的东西落于眉心,不禁睁开眼睛,眼前是赵元休那张清秀儒雅的俊颜。
“是你?我怎么还没死?”她有气无力地盯着他,旋即快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韩王府,而这里,正是赵元休曾经给她安置的所谓的“洞房”。
“瞧你这话说的,还好,总算是清醒了。”赵元休温文尔雅地笑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甚是轻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