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爷这炮灰当的 25 出宫

琴瑟琵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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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泉两眼通红,眼泡肿得厉害,想来她已经哭了很久很久,声音哑得好像嗓子眼里横了一块磨刀石:“是,我是你姐姐龙泉,你不记得我了么?”

    我将双眼眯成细细的一条缝,掩去眼里的痛苦与怜惜,皱着眉头做出一副苦苦思索的表情:“龙泉……龙泉……好奇怪,居然会有女孩子叫龙泉的,你会舞剑吗?”

    龙泉满眼的失望,万分心痛地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是呀,我会舞剑,舞得可好了,等你好了,我舞剑给你看,好不好?”

    我眯着眼睛打量她许久,才将信将疑地问道:“你真的是我姐姐?真的会保护我?”

    龙泉的眼泪顿时泛滥成灾,两行清泪奔腾而下,她猛的抱住我,哭喊道:“会,我会保护你,拿命保护你!谁要是再敢欺负你,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她话里的恨意太浓,我被激得打了个寒战,怯怯地说道:“你……好凶……我怕……”

    龙泉身子一僵,将我抱得越发紧了,放柔了声音道:“渊儿别怕,是姐姐不好,吓着渊儿了,姐姐带你回家,回家了就没有人会欺负你了。”

    我心痛得无以复加,若说这世上真有什么人是纯粹爱我的话,那便是龙泉了,她既不需要顾虑天女预言,也不需要我的保护,她没有从我身上得到过任何东西,却倾尽全力为我付出。

    可我不得不继续欺骗她。

    我怯怯地问道:“回家?我有家吗?”

    龙泉笑中带泪,哀婉凄绝:“傻渊儿,每个人都有家的,你当然有了,姐姐这就带你回家。”

    我瞪大眼睛,疑惑道:“渊儿?我叫渊儿吗?”

    龙泉捧着我的脸颊,柔声说道:“龙渊,你叫龙渊。”

    “龙渊,龙泉,是同一把宝剑呢,那我也会舞剑吗?”我瞧着龙泉,眼里的戒备渐渐降低。

    龙泉柔柔地笑着摇头:“你不会,你那么懒,又怕吃苦,从来都不肯好好学,你只会捣乱。”

    我有些泄气,闷闷地垂头应了一声。龙泉拉过我的手腕搭脉,一脸凝重地翻开眼皮查看,又叫我伸出舌头给她看。

    这么翻来覆去地折腾半天,龙泉终于停下来了,侧身朝云晔低头致意,道:“回皇上,确如太医所言,连番撞击之下,脑中有血块淤积,阻塞经脉,导致失忆。”

    云晔急得上前一步,双手前伸,像是想要来抱我:“要怎样才能治好?”

    龙泉垂眉敛目,黯然道:“这就难说了,兴许十天半月就好,兴许三年五载能好,也可能……”

    “也可能怎样?”

    “也可能怎样?”

    倩儿与曦儿一同开口,两人的眼睛都红肿不堪,向来甜脆如蜜瓜的嗓音喑哑得让人刺心刺肺的疼。

    龙泉别过头,艰难地说道:“也可能……永远都好不了了……”

    龙泉的眼神有些异样,她的医术决不在御医之下,我猜她兴许已经看出我是装的了。

    我摔得虽不轻,但也不至于失忆一辈子好不了。御医既不敢怀疑我装疯卖傻,又不能直言什么都没发现,因此只有顺着我铺好的台阶下。

    龙泉不然,她是我的亲姐姐,即便她看出来我是假装的,也不可能拆穿我,这毕竟是欺君之罪,她只有帮我兜着。

    而有了御医和龙泉的证实,我的失忆即便是假的,到了云晔那儿也就成了真的了。

    今天我一定要争取到出宫这一步,否则就太对不起脑门子上这一溜疙瘩了。

    龙泉话音一落,倩儿就扑了过来,缩在我怀里嚎啕大哭。

    我强忍住抱她的冲动,猛的往后一退,怯怯地缩在角落里,满眼戒备地瞪着她:“你、你是谁?别过来……别碰我……”

    倩儿闻言,突然收住了哭声,半张着嘴巴看着我,嘴唇剧烈地打着哆嗦,默了片刻,她突然捂着嘴跑了出去,留下一串刺耳尖锐的哭叫声。

    我不敢抬头,不敢睁眼,我怕我掩藏得不够好,泄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心软,我怕功亏一篑。

    曦儿缓步上前,抽泣声压得低低的,泪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奔流不息:“七哥哥,我猜你肯定不舍得忘记曦儿的,对不对?你曾经那么用力地保护我,连命都差一点丢掉,你一定记得我的,对不对?”

    我不敢看她,只有将脑袋死死埋进胸口,拉起被子裹着。我怎么舍得忘记曦儿?她毕竟是我的心头肉啊!如她所说,我可以拿命去救她,又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这么痛苦?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用尽全部心力克制着,心里痛如刀绞,冷如冰封,身子颤得跟筛糠似的。

    曦儿隔着被子抱住我,哭中带笑:“七哥哥,那日你就是这样抱着我的,我还打你了呢,你还记得吗?”

    我怎能不记得?十六年来曦儿最痛苦最恐惧的一刻我如何能忘?

    我很清楚她此刻是如何痛不欲生、绝望无助,我能感受得到她的痛苦,但我只能硬下心肠。

    我继续抖,她继续哭,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她呜呜咽咽的哭声和龙泉压抑的低泣。

    良久,龙泉嘶声说道:“公主,她已经……已经不认得你了,你、你……她现在情绪很激动,很没有安全感,你……你还是先、先回去吧……”

    龙泉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我拿不准她是不是真的看出什么了,但她话里的痛苦却是毫不作假的。

    曦儿闻言,突然放声大哭,死死地抱住我,撕心裂肺地叫道:“七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忘了曦儿!你说过我是你的心头肉掌中宝,你怎么可以忘了我?!你怎么舍得让我为你痛断肝肠?!”

    即便将脑袋蒙在被子里,我眼前依然清晰地浮现出曦儿梨花带雨的小脸,似乎她眼里的每一道血丝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狠狠地咬着牙,任由鲜血溢满口腔。

    我感觉到一阵拉扯,接着,曦儿的哭声渐渐远了。龙泉又道:“皇上,恕龙泉冒昧,请您先回避吧,渊儿这种状况实在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云晔沉默了片刻,一声不吭,又过了片刻,龙泉又说道:“诸位御医也请回吧。”

    杂沓的脚步声响起,很快,室内归于平静。

    龙泉拉了拉被角,哑着嗓子道:“渊儿,他们都走了,你出来吧。”

    我顿了片刻,慢慢地拉下被子一角,探头往外看了看,果然,室内只剩下了龙泉一人。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经全黑了,内室上了灯,烛火很明亮,泛着微黄,笼在龙泉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弱娇脆的光晕。

    她冲我柔柔一笑,却让我打心底里发苦。她爬上床,将我抱进怀里,下巴抵在我肩窝里,柔声说道:“渊儿,都是姐姐的错,没能保护好你,你放心,从今往后,姐姐再不让你受一丝委屈,只要是你想要的,天涯海角,万水千山,姐姐都随你去!”

    我泪如泉涌,她还是看出来了,却没有拆穿,更没有一丝责备我的意思。

    如她所说,我从没瞒过她什么,可这一次我骗了她,看着她肝肠寸断而无动于衷,但她不但不怨我,反倒一味自责,甚至愿意尽全力助我。

    我什么都没有了,却还有一个龙泉。

    我知道我是个孬种,不论我做成了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说到底,靠的都是身旁的那群人,没有他们,我什么都不是。我太懦弱,如脆弱的藤蔓一般,不得不寻找一棵参天大树来依附。

    我紧紧地回抱着龙泉,自今而后,她就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了,她是我的大树。

    头上的伤钻心的痛,刚才的那番折腾耗尽了全部心力,我困顿已极,却了无睡意,脑子里晕疼晕疼的,龙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咬咬牙,冲了出去。

    她回来的时候,云晔也跟了来。

    云晔一进来,就快步走到床边,侧身坐下,探手握住我的肩膀,满面忧急,道:“旭儿……”

    我没等他多说,立马像见了鬼似的往床角缩,打着哆嗦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云晔眉心紧蹙,双手握拳,手背青筋毕露,指节泛青,显见得克制得很用力。

    “旭儿,你……真的不记得四哥了吗?”他痛苦地眯起了眼睛,压抑着不敢再触碰我。

    我谨慎地看了他一眼,恐惧又茫然地摇头,一摇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云晔长叹一声,眼圈红了,声音里染上了一丝淡淡的泣声:“旭儿,你……你当真什么都忘了吗?除了龙泉,你谁都忘了吗?”

    我觉着这时候有必要澄清一下了,在这之前,龙泉绝不是我最重要的人,若是按照常理来说,如果我真的失忆,受了那么大的刺激之下,忘记云晔那是理所当然的,但忘记曦儿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若是忘记曦儿却记得龙泉,那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了。

    我怯怯地耷拉着脑袋,低如蚊蚋地说道:“我……我……龙泉说她是我姐姐,她会保护我的。”

    云晔气息一滞,缓了良久,才道:“你怕我?”

    我不答,只是将身子努力缩成一团蜷在角落里。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龙泉突然跪地磕头,泣不成声地哀求:“皇上也看到了,渊儿如今这种状况实在不能再受刺激了,宫里人太多,在这里她无法安心休养,求皇上恩准,让臣女带渊儿回镇国公府,她从前最爱去埋剑阁,若是回了埋剑阁,有臣女在旁照料,说不定……说不定她能好得快些。”

    云晔恍若未闻,只死死地盯着我,一手虚虚地伸出,哑声道:“旭儿,你碰碰四哥,四哥不会伤害你的。”

    我狠狠咬着舌尖,痛意如针,令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大大的哆嗦。

    云晔的容色倏地沉到了底,过了许久,才沉声道:“现在已经是半夜了,等到天亮了吧,旭儿,你好好睡一觉,明日起来之后,就让你龙泉姐姐带你回家吧。”

    我心里一喜,成了!不论怎么说,这一脑门子的包总算是没白费。

    云晔说完这句话就起身走了,我极快地瞥了一眼他的背影,他身姿修长笔挺,器宇轩昂,但此时瞧来,却有一种难言的萧索之感,落寞得让人打心眼里疼。

    我终于能够出宫了!喜意刚刚冒出头,却又极快的消散了,终究,伤了那么多人之后,我完全高兴不起来。

    云晔走后,室内再次剩下我和龙泉两人。

    这是我第一次和龙泉同榻而眠,她抱着我,用嘶哑的嗓子轻柔地哼着不知名的歌谣,眉眼温柔,恍惚间,我好像从她身上看到了母后昔日的慈爱。

    这一夜我完全睡不着,头疼得厉害,身上到处都是淤青,随便挨着哪儿都是一阵钻心的疼。龙泉陪着我,低低地絮语,浅浅地哼唱。

    我心里渐渐平静下来,我不得不天涯海角,万水千山,可我不能拉着她陪我一起。

    她有老父,有家族,她和我不一样。

    时间就在我俩各自的百转千回中一点一点流逝,天一亮,我就焦躁不安起来,龙泉去向云晔辞了行,唤来软轿抬我出宫。

    没出天心宫门,倩儿便迎面走了来,她拦下轿子,我掀开轿帘,正与她对视。

    她脸色苍白,两眼红肿,哀哀切切地看着我,双手交互揪着,想要上前,却又不敢,哆嗦着嘴唇,嗫嚅道:“七哥哥,你真的不记得倩儿了吗?”

    “倩儿……倩儿……”我强压住心疼,眯着眼睛看着她,做出一副苦苦思索的表情,慢慢地摇了摇头,刚摇两下,闷疼钻心,我连忙伸手扶着,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想不起来了。”

    倩儿小嘴一撇,又要掉泪,我连忙一脸歉然地安慰:“姑娘,你别哭,我摔坏脑子了,什么人都不记得,不是有意忘记你的。”

    倩儿歪着脑袋看着我,抽抽鼻子,扁着嘴哀求:“七哥哥,可不可以让我跟着你?”

    我心口一闷,这孩子太单纯太固执,伤她,我不忍,可我又不能让她跟着我。

    我放下帘子,低声道:“我不认得你,还有,我是女人。”

    我是女人,不是你的七哥哥。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倩儿对我的感情我不是不知道,可我无法回应她。

    那日她决然跳入御池,只为了赌一口气,强忍着刺骨冷风不肯回去,也要我一句话,听我说优先让她挡刀子又那么开心,她根本不是吃龙泉的醋,而是……

    她爱上我了,即便她已经知道我是女子了。

    病中无聊,我曾经仔细琢磨过倩儿的心思。她初见我时,第一句话说的是“你就是某人心心念念的那个太子殿下”,她既然知道宁玉的心心念念,免不了要好奇,说不定就在宁玉的心心念念中,她已经不自觉地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之后的相处中,我一直都是将她当做亲妹妹来宠的,而她也很喜欢缠着我,对此,我从未产生过什么混乱的想法,更没想过她会对我产生男女之情。

    甚至她孤身一人追上我,吵着闹着要随我去燕国,我都只当她孩子气爱胡闹,全然没往旁处想。

    直到那日她跳下御池,我着实吓了一跳,仔细一想,顿时出了一头冷汗,那日她知道我是女子时,曾万分悲痛地说了一句“姐姐的一片痴心,终究是错付了”,其实真正错付的人,是她。

    我曾负了三个女人的心,第一个是宁玉,但我从来没有招惹过她,自始至终我都是无辜的,对于她,我没有任何愧疚。

    第二个是燕菱,燕成想利用她来拉拢我,虽然我只是顺着燕成的意思来,并没有主动去招惹燕菱,但她毕竟是我的表妹,又是个天真单纯的小女孩,对于她,我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丝不忍与愧疚。

    第三个就是倩儿了,她太单纯,也太顽固,明知道我是女子,却还是不肯回头。她是我最不忍心伤的,却也是被我伤得最深的。我只希望我的失忆能够令她死心,她那么美好,应该有一片光明美好的未来,而不是陷入死局,困顿一生。

    龙泉的叹息声幽暗绵长:“倩儿,回去吧,她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倩儿泣不成声:“那……她还会想起来吗?”

    龙泉又是一声长叹:“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我宁愿她想不起来,即使一辈子混混沌沌的,也好过清醒着受煎熬。”

    轿子又开始摇晃了,我靠着轿厢,想象着倩儿梨花带雨的脸,希望她能够解脱吧,快刀斩乱麻,对谁都是最好的。

    回头想想自身,我活了十六年,终于活出了一个精彩的笑话。

    父皇的利用,四哥的强迫,兰舟的无情,宁玉的仇恨,倩儿的错付……到头来,我身边只剩下了一个龙泉。

    王人杰已经知道我摔坏脑子失忆的事情了,今日没去上早朝,我再次回到镇国公府时,一下轿就看见他在大门口的台阶上站着。

    龙泉扶着我进门,他伸出双手,形成一个等待拥抱的姿势,眼里却充满怯惧,悲哀而又心痛地看着我。

    龙泉强笑道:“渊儿,这是爹,快叫爹爹。”

    我往龙泉身后缩了缩,怯怯地露出脑袋上下打量王人杰,默然片刻,弱弱道:“我怕……”

    王人杰沉重地长叹了一声,眼神倏地黯淡了,仿佛刹那间老了二十岁,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侧身让开了。

    龙泉扶着我肩膀的手一紧,随即柔声道:“乖,别怕,姐姐在,走,姐姐带你回房。”

    我点点头,反手握住龙泉的手,亦步亦趋地紧跟着她往里走。

    老远便瞧见程不归在埋剑阁前站着,身姿笔挺,亮银面具在初阳的照耀下反射着微微发黄的刺目亮光。

    一见我来,程不归便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爷,您伤得怎么样?”

    我缩在龙泉背后,朝他使了个眼色,惊恐地抖着身子道:“你……你是谁?好、好吓人……”

    程不归愣住了,疑惑地盯着我,我强忍着疼四下里扫视一圈,没见着有人,暗暗指了指脑袋,又朝他使了个眼色。

    我不知他有没有看懂,但他立时问了龙泉:“龙泉姑娘,她……她这是……”

    龙泉黯然道:“她摔坏了脑子,失忆了。”

    程不归的表情立时变得万分震惊,愕然道:“失忆?摔坏了脑子?这是怎么回事?”

    龙泉长叹道:“她喝多了酒,从屋顶上摔下来,滚出去老远,头撞在花坛边上了。”

    程不归脸色越来越沉,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我心里暗暗骂他笨,冲着他一连眨眼睛,眼皮子都快抽筋了,他才沉声道:“能治好么?”

    “难说。”龙泉回头看了我一眼,又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要带她回房养伤了,你自便吧。”

    龙泉说罢,扶着我就走,错身而过时,我悄悄地拉了拉程不归的衣角,冲他比划了个“嘘”的手势。

    这下,他大约能反应过来我是装的了吧!

    程不归突然回身,走到龙泉面前,正色道:“龙泉姑娘,她是我的主子,我曾许诺过这条命交给她了,如今她重伤失忆,我自然是要守着她的,请龙泉姑娘允许我做埋剑阁的护卫,守护主子。”

    龙泉声音虽轻,却十分坚定:“不必,我王龙泉的妹妹,我自会守护,不劳他人费心。渊儿如今已经失忆,她自己说过的话自己都不记得了,那个承诺你也不必再遵守了,你可以走了。”

    我一听,差点气出内伤。我废了那么大的劲就是为了出宫来见程不归,她却要将程不归赶走,这麻烦可就大发了。

    我连忙朝程不归使眼色,不论程不归到底能不能弄懂我的意思,只要他别走就成。

    程不归毅然道:“龙泉姑娘此言差矣,她失忆了,我程不归却未失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认她为主子,不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我程不归还有一口气在,总是要守护她的。还望龙泉姑娘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