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娶媳妇这种事情嘛 11 不是冤家不聚头

琴瑟琵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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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下黯然,抬手回抱住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不怪他,真的,即便是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我都没有怪过他。

    我承认看到龙泉的那一刹那,我失望了,我以为最先找到我的会是四哥,可我真的没有怪他。

    云旭无论何时,总是不会怪云晔的。

    我从四哥怀里抬了抬头,用头顶轻轻拱了拱四哥的下巴,故意凶巴巴地说道:“你不是要喂我吃饭么,怎么还在这儿发呆啊,你想饿死我啊?”

    四哥忙松开我,冲我强笑了笑,端起了一旁的粥碗。

    四哥的强颜欢笑看得我眼睛一阵酸涩,我们都不够强大,我们有太多的无奈,四哥是庶出的皇子,曦儿是庶出的公主,三个人里,只有我的身份最尊贵,地位最显赫,我应该是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他们身边的。

    我再一次下定决心,我要变强大,我要保护我爱的人!

    用了早膳,四哥又看着我喝了药,对着归雁千叮咛万嘱咐,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长安宫。他有一大堆政事要处理,每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的,能抽出时间来看我已经很不容易了。

    四哥走了没多久,母后就来了,淑贵妃仪妃柔妃等后宫里排得上号的主子都来了,早朝后,父皇也来了,照例是一顿训斥,一通安慰,对于这些,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耷拉着脑袋听他们训完也就是了。

    等到这些人都走了,我才想起来一件头等大事:一直到现在,我还没见到兰舟呢!

    我觉得我好像害了相思病,一时半刻没见着兰舟就想得慌,想知道他在哪里,在干什么,有没有想我。当然,他现在只当我是主子,是男人,不想我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暂时我还不勉强他时时刻刻将我窝在心里。

    我刚想吩咐归雁去寻他,秦天、龙泉与楚默然便一同来了。

    我惊奇地看着他们,这三人是怎么走到一块去的?尤其是秦天与龙泉,这俩人相看两相厌,同一屋檐下却形同陌路,今儿个怎么舍得一起出现在我这长安宫了?

    我因为背上有伤只能趴在床上,那些前来探病的人便都是直接进到寝殿里的,偏偏来的又都是很有身份有地位的,连通传都没有便直杀进来了。

    龙泉快步走到我跟前,眼圈红红的,低声道:“七哥,我来瞧你了。”

    我点点头,示意她坐下。宫女搬了锦墩进来,归雁捧着茶盘进来招呼。

    我苦笑一声,道:“唉,也不知是招了哪路大神了,自你们来到云国,我就一直受伤,都没能好生陪你们,这地主之谊尽得,唉,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秦天自动将锦墩挪到我床前,担忧地望着我,道:“你还说,逞那个强做什么,偏要将自己搞得半死不活才罢!”

    龙泉闻言,狠狠瞪了秦天一眼,冷冷道:“没人请你来,你若是看不惯,门就在那里,慢走不送!”

    秦天的脸色顿时沉了三分,我有些尴尬,这里毕竟是长安宫,秦天既然来了,就是我的客人,龙泉太不给他面子,我脸上也不好看,再者他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第一个朋友,我轻轻拉拉龙泉的衣袖,示意她少说两句。

    龙泉看看我,又看看秦天,愤愤的转过脸去,给我来了个谁都不搭理。

    我强笑道:“阿天说的是,下次打猎我一定拉着你跟我一道去,要是再有狼来抓我,我就躲到你身后去,让你替我挡着。”

    秦天深深地望着我,眉头微皱,没有说话。

    我望向楚默然,他脸上的神色淡淡的,目光中有一丝淡淡的关切意味。

    我想起了昨夜那曲《盼人归》,故作不经意道:“旭儿连日养伤,许久不曾向楚兄讨教曲艺,难得今日得闲,可惜又添了新伤,却是天公不作美了。”

    楚默然淡淡一笑,道:“自那日御花园一别,在下亦时时想念云兄的绕梁佳音,云兄既有此雅兴,在下便厚颜献丑了。”

    楚默然说罢,又自腰间抽出了那管白玉箫,吹了一支我没听过的曲子。那曲子极好,欢快灵动,生机勃发,令人忍不住打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欢欣昂扬之意。

    一曲终,楚默然含笑道:“此曲名为《春深如海》,是楚国民谣,不知云兄可曾听过?”

    我淡笑着摇摇头,对于音律一道,我只是会听,谈不上精专,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一片树叶了。

    不是他,昨夜在窗外吹《盼人归》的,不是楚默然。

    我一阵怅然,说不出是失落还是什么,有淡淡的疑惑,淡淡的伤感,到底是谁,在我最想念四哥的时候吹起了《盼人归》?那人应该是想安慰我的,却不知那般情境,只会让我越发自怜自伤。

    我打起精神,笑着与三人搭话。

    秦天热情洋溢,暖暖的让人心里很舒服,我觉得他就像春日的阳光一样,温暖而不炽烈,让人暖到骨子里去了,却又不会有什么损伤。

    楚默然一直都是淡淡的,与他在一起的感觉很平淡很舒适,我想,这大约就是古人说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吧。

    三人是一同来的,却没有一同走,楚默然探了病,坐了会子,率先告辞了,秦天与龙泉二人相对生厌,却是谁都不愿先走,他们俩你烦我我厌你的,倒叫我夹在中间两下为难。

    龙泉阴阳怪气道:“喂,你还不走?难不成还打算在这儿蹭饭啊!”

    秦天分毫不让,“你不也没走呢嘛!”

    龙泉柳眉一竖,双手握拳,道:“姑奶奶就是住在这儿干你何事?”

    秦天剑眉一挑,双臂环胸,道:“爷今儿个要同旭儿联床夜话,管得着么你?”

    龙泉立时炸了毛,霍的站起,怒道:“你看姑奶奶管不管得着!”

    我瞧她那摩拳擦掌的架势,十成十是要与秦天动手了,这里可是我的寝宫,我哪能让他们在这里喊打喊杀地给我搞破坏!

    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慢吞吞道:“我说龙泉,爷这宫里的宝贝哪一件可都是价值连城的,你要是给砸了,你老子下半辈子的俸禄也就不必领了。”

    龙泉一怔,听出我话里的拦阻之意,狠狠地瞪了秦天一眼,气哼哼地照着床帮踢了一脚。

    秦天一见龙泉被我轻斥了,顿时乐得眉开眼笑,我见他又有撩拨龙泉的架势,忙接着说道:“阿天,你可是来探病的,这要是把长安宫给拆了,信不信我追到秦国一把火烧了你的老巢?”

    秦天闻言,讪讪地敛了容色,默不作声地耷拉着脑袋站到了一旁。

    他俩都不吭声了,我又不敢轻易开腔,只怕哪一句话说不对,这对冤家又杠上了,俩人都是犟脾气,真要动起手来,寝殿保不保得住倒是小事,爷还半死不活地在床上趴着呢,谁来保住我的小命?

    我提心吊胆,一会儿瞅瞅龙泉,一会儿又看看秦天,只盼着这时候能来个人,随便谁都好,只要能来个人,转移开这俩活宝的注意力就成。

    我觉得老天爷当真是很不待见我,每次我盼望着他能给我派来个救星,搭救我脱离苦海时,他总是会派个煞星过来拖着我下地狱。

    这不,煞星来了,燕惊鸿果然如他昨天说的那样,今儿个又来瞧我来了。

    我就纳了闷了,我有什么好瞧的?

    没错,爷是长得俊了些,可皇宫里男的俊女的俏,屋顶上掉块砖头都能砸死一大把长得俊的,他看谁不好,偏偏要来碍爷的观瞻!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爷算是领教了这句老话中包含的满满的恶意了。

    龙泉与秦天,龙泉与燕惊鸿,我与燕惊鸿,这都是死对头啊,就这么凑到一起了,这要是再加上一个曦儿,得,天下大乱,近在眼前。

    燕惊鸿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这里有我的青梅竹马,有我的生死之交,他却熟视无睹,径自走到床边,毫不客气地在床沿上坐下了,探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喃喃自语,“嗯,总算不发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么?”

    我龇牙咧嘴,神呐,一个闷雷劈死这个眼睛红吧!

    “疼,头疼,背疼,脑子疼,哪儿都疼,尤其是眼珠子,都快疼炸了!”我恶狠狠说道,眼睛努力向上翻,想要用喷火的目光在燕惊鸿的爪子上灼出十个八个血窟窿来。

    燕惊鸿见我满满的都是恶意,皱眉道:“怎么了这是,张牙舞爪的,跟个小狼崽子似的,谁惹你了?”

    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他居然有脸问谁惹我了,除了他燕大少,还能有谁?

    我“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你居然敢骂我母后!”

    燕惊鸿一怔,诧异道:“我什么时候骂过姑姑了?”

    我愤然指着他的鼻尖,用一副“你死定了”的口气说道:“你骂我母后是母狼!”

    燕惊鸿愕然,知道我是故意找茬,不跟我一般见识,只笑骂道:“你这家伙,真是叫人拿你没办法。”

    他话里话外竟真将自己置于兄长的地位了,我一阵郁闷,这家伙,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