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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天蹙着眉头看着眼前状似乞丐的某人,这也是她之前担心过的状况,因为又不能直接说乞丐不能参加抛绣球,说了的话会被说看不起穷人之类的。
“呦!这位小姐,今年贵庚?”
赵芬在大家反应过来之前问道,笑得天花乱坠的,脸上的粉都快掉下来了,镜遥一阵恶寒,拧了拧眉头。
“十九。”
“十九啊,也就是早就及笄了,那么家中可娶了夫郎或者小侍呢?”
“尚未。”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样子一来,就算是符合滦儿的要求了,这不就算选中了么?”
“可是爹爹,她可是个乞丐啊,大哥怎么可以下嫁给一个乞丐呢?”
苏语兰装出一副很气愤的样子,赵芬摇摇头。
“兰儿,话可不能这么说,咱苏家可是有头有脸的大户,又是商户,这商人最看重的便是诚信,所以说出的话自然是算数的,之前也没规定过乞丐不行不是么?家主您说对不对?”
苏恒天不赞同地瞪了赵芬一眼,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又不能出尔反尔。
“我苏某自然是一诺千金。”
苏轻滦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眼前抱着绣球的女人,可能是因为乞丐出身平时也吃不上饭,所以看上去有些瘦弱,并没有寻常女子般强壮魁梧,甚至都可能还没有他结实。
微微蹙眉,这样子的女人,实在不符合他的选择,不过随即淡淡一笑,他又有什么资格嫌弃这些呢,及笄前的那些幻想,早就在这几年的冷言冷语中消磨光了。
“滦儿,你意下如何?”
不管怎么说,苏恒天还是想知道自家儿子满意与否,如果实在是不满意的话,她只好另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既是接了绣球又符合条件的,孩儿无话可说。”
镜遥揉了揉刚才被绣球砸中的额头,这黑衣人力道也太大了点吧,感觉脑袋到现在还蒙蒙的,额头可能肿一个大包了,不过眼前这些人似乎误会了些什么。
“那个,其实这绣球也不算是我接下的,严格来说,应该是那位……”
她原本是想指刚才跟穆潇然抢绣球的那个黑衣人的,但是入眼处哪里还有那个人的踪影啊,之前也没仔细看到底是什么人,莫名其妙的干嘛将辛辛苦苦抢来的绣球砸给她呀?莫非是有仇的?
“不管怎么说,现在这绣球是在你怀里的,那么自然算是你接下来的,怎么,难不成你还不愿意?”
苏恒天面带不悦地说道,自身一股威严,镜遥四处看了一下,现在自己算是被团团包围住了,如果继续下去说不定找她的那些人很快便能发现她的踪迹了,目前最重要的是避开那些人的眼目,至于其他的,之后再解决便是。
“自然不敢,是小人高攀了。”
懒得多费口舌,这便是最快速的解决方法,实在是想不通为何最近什么倒霉事都能扯上她,犯太岁么?等找到柳啼迎那小子,定要好好训斥一番才对,这次竟然动作这么慢,到现在还未找寻来!
是夜,将自己舒舒服服泡了半个时辰之后,镜遥才起身,拿起一旁的衣衫穿上,看似普通的衣料,实则是罕见的天蚕丝织成的。
刚刚系好衣带,房门便被推开了,走进来的男子一袭淡紫色罩纱长裙,发髻上的银制步摇随着走动发出些许清脆的响声,一张绝美的脸颊上,噙着一抹温温的笑意。
他的身后还跟了几个丫鬟,进来后将浴桶抬了出去,一些小厮们将端着的美酒佳肴一一放置在桌子上,随后退了出去,还将房门也关上了。
一瞬间,房内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了,男子径自取来一块干净的巾布,走到坐在梳妆镜面前的镜遥身边,轻轻替她擦拭刚刚洗过的头发。
镜遥舒服地闭着眼睛。
“你这次动作有些慢。”
意思是,他应该早些找到她的,而不是等到她自己寻来别院,十几年来,他从未如此失职过。
“主子,暗卫也是人呀。”
他的声音温温的,却完全听不出惧怕之意,更没有丝毫认错的意思,镜遥叹了一口气,她身边的暗卫一个个皆是如此,当主子当得她这般失败的,这世上大概没几个了。
待头发擦干后,他又熟练地将其束起,以紫金环扣住,待一切完成后,镜遥才睁开桃花眸,起身行至桌边坐下,自己动手倒了一杯酒,是她亲自酿的酒,一滴值千金的半树桃花。
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含在嘴中,这是她为好友阿辰酿的酒,可惜,待酒酿好之时,她已经不在了。
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牛肉,在鼻前闻了闻,随即笑开了,
“柳啼迎,你不会是想弑主吧?”
边说边将牛肉送入口中,嚼了嚼,唉,她对毒药味太敏感了,所以牛肉原本的味道都被盖住了,不好吃。
啼迎长袖一挥,在她对面坐下,一手撑住自己的下颚,噙着一抹笑看着她,
“主子胆子倒是大,明知有毒还往嘴里送。”
镜遥倒真是饿了,将桌子上的菜尝了个遍,头也不抬地问道:
“吃了这顿可以恢复多少?”
“三成。”
眉宇微微蹙起,放下筷子,柳啼迎已经将她的酒杯重新满上了,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什么毒?”
“渡魂,早已失传的毒药,据说一百年前曾经在长炎国出现过,毒性猛烈,中毒者不出半日便会全身腐烂,最为化为一滩血水。”
镜遥冷笑一声,看来他们这次真是下足了功夫了,居然寻来了此种毒药,想来是想将她一次性毁尸灭迹。
“如若不是主子功力深厚,自小又接触过不少毒药,怕是现在,属下众人已经在烧纸了,不过倒是可惜了这一身功力。”
镜遥斜了他一眼,这小子就是没一句好话。
“不去报仇还烧什么纸,不过,就连你这精心配制的毒膳也没办法将我的功力全部恢复么?”
“我这春风一度自然可以,不过需要时间,每月一顿,至少还得吃两顿。”
居然还要将近两个月,真是麻烦,镜遥站起身,吩咐道:
“功力恢复之前怕是回不了皇城了,吩咐下去,那边有任何动静都及时回报。”
“是,不过主子……”
准备自窗户离开的镜遥转过身看向他,
“还有何事?”
“皇城那边的人一时半会应该追不到溶烟来,但是以主子这张脸如果出去四处晃悠一下的话,想必定然会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那么他们来的自然会快一些。”
她自小就因为长相出众而深得众人的喜爱,十岁之后更是被誉为金睿第一美女,这样子一张脸,无论放在何处都会成为焦点。
镜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短期内,他们不会想到溶烟这个小城镇的,也无心顾及我们。”
已近晚上亥时了(晚上九时到十一时),可是院子里的人似乎完全没有睡意,今日算是过去了,可是三日后呢,三日后他便要跟那女人成亲了。
曾经他也如同其他少男般幻想过未来妻主的模样,他喜欢经商,所以最好能嫁给一个商人或者不反对他经商的人,再则他又特别偏爱诗画,所以也希望自己的妻主是个有才学的女子,闲暇的时候可以一起去溶烟城最有名的陇月楼品诗作画,又或者去倾城阁品酒,她最好还会一些武功,这样子会显得不是那么柔弱,他已经够刚硬了,不希望到时候自己的妻主会嫌弃他。
可是现在呢,他真的要成亲了,但要嫁的却是一个乞丐,倒不是他看不起乞丐,只不过男子心目中多少会有些在意别人的看法,况且白日里见到的那人,孱弱得很,看不清长相但看身材似乎有些偏中性,而之所以会被绣球砸中,应该也是不会武功的吧?
连吃饱饭都成问题的人,又怎会有闲情去充实自己的才情,更遑论品诗作画了。
苦笑一声,为自己添上一杯酒,鼻尖围绕着淡淡的酒香,他从未在别人面前喝过酒,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喝酒,相反,他还有些喜欢酒的味道。
“少爷,夜深露重,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明日还要去看嫁衣呢。”
松儿来到院子里轻声劝道,还拿了一件披风给他披上,轻滦回过神来点点头,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少爷…”
“下去吧,让我自己静一静,等会儿我就去睡了。”
“是。”
松儿也不好多说什么,乖乖退下了,平日里轻滦就不喜欢太多人伺候,所以他的碎沁园中,就只有松儿一个小厮。
独自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将酒瓶中的酒全部饮完之后,轻滦才起身慢慢踱回房间,关上房门还未来得及点灯,就感觉到了异常。
“谁?”
“是我。”
白天接了绣球后,事情都是苏恒天他们谈的,所以他并不知道他未来的妻主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姓甚名谁,不过他却记得她的声音。
只听她说过几句话,也没用心刻意记,却很奇怪地记住了。
“你来做什么?”
轻滦努力保持镇定,刻意忽略掉他并不想嫁眼前这个人的情绪,走到烛台边准备点上烛火,但还未触碰到便感觉身后一阵风吹过,自己就没办法动弹,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镜遥上前一步,有些头疼地说道:
“你点他穴道做什么?”
她明明是一个人来的,柳啼迎这小子不知晓跟着来做什么,现在自己只剩下三成功力了,竟是没察觉到被跟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