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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人走了。
既然没动手,这里便也没人敢拦他。
林妈妈神色复杂,不停睃向庄良珍。这是良骁的眼线,想必用不了多久今日发生的一切便会传到那人耳中。
那么余尘行铁定讨不到好处,然而庄良珍也没有心思去幸灾乐祸……接下来,她可能也会有点小麻烦,端看余尘行怎么处理了。
他的母亲余夫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泼辣货,可不像软刀子良二夫人,为了一双儿女的前程,做什么都顾及脸面。这位余夫人娘家就是鲁公府,夫家是贤宁长公主,她怕啥,除了皇室,谁敢在她脑袋上动土,不跟抓花她儿子脸的女人拼命才怪。
此事没人比春露更清楚,她在长公主府那会子,有个小丫头特别漂亮,甚至不比暮烟逊色,从余尘行身边的三等一直做到一等,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唯一的通房。这样一个身份特殊的女子却忽然消失,没有任何预兆。后来春露无意中听见大丫鬟私语,方才得知她已经被夫人发卖,若非少爷求情及时,被打死都有可能。
发卖的原因是恃宠而骄,服侍少爷之时目无尊卑,抓了少爷的后背。
那个小丫头整天与少爷嬉闹,两人好的不得了,即便不小心抓了还能抓成啥样,有那么严重?余夫人就把人要打要杀的,如今……抓破的地方变成脸,那夫人的震怒……想到这里她浑身一颤,所有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人抽干,瘫坐地上,两颗秀气的眼睛亦灰败败的。
但不管怎样,也不能让夫人知道是姑娘干的,否则她们三个谁也逃不掉,尤其是她。她可没忘当时自己死死抱住少爷的腿,任由庄姑娘在少爷怀里又抓又挠,搁在民间这就是妥妥的拉偏架啊!
不保护正经主子还拉偏架,余夫人非撕了她不可。
“姑……姑娘,是奴婢抓的,都是奴婢不小心,只求姑娘垂怜,救救我啊!”她抖若筛糠,跪伏在地,将责任揽过去,而希望押在庄姑娘身上。
慕桃也感觉事情大发了,刚要说什么,却听庄良珍不急不缓道:“你和慕桃如此维护我,我很感动,又怎舍得你们受伤害。放心吧,他不敢把我怎样,否则早就还手了。”
别说三个小丫头,就是三十个也撂不倒余尘行,现在她们三个却好端端的,没少一根头发丝儿,说明此事还是有回旋余地。
具体怎么回旋,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殊不知余尘行凭借披风上宽大的帽兜,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成功潜回府,暮烟和绯烟被他的样子唬一跳,一个心疼的不停问他被谁弄的,一个赶忙打水伺候他净面梳头。他也懒得解释,示意她们赶紧的麻溜的清理他脸上伤口。
三道爪印,看着挺吓人的,好在只是擦破了一层薄薄的油皮,涂上透明的宫廷秘制芦荟珍珠膏,用不了五天便能愈合,那时再让暮烟给他擦点粉遮一遮,应该能糊弄过去。
而他又以军务繁忙为借口,时常出门在外,也就无法晨昏定省,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个好动的,余夫人竟毫无所觉。
幸运的是伤口愈合的比他预想的要快,第三日就平了,暮烟专门为他调制了不含香味儿的蜜粉,稍稍涂一点,还真看不出异样,因他皮肤本身就白,几天未晒太阳早就恢复如初,倒也不怕旁人怀疑他擦粉。
但一个大男人每日净面之后都要女人帮忙上妆,怎么看怎么诡异,委实恼羞难耐。
这一切都是庄良珍害的。细数这个女人的罪恶,真是罄竹难书,如今又要强抢他的丫鬟,世上怎会有这么坏的人啊,他在梦里都想打她,提着后衣领子拎起来,挂在树上,看她在枝头扑腾叫救命,哈哈哈,他笑得前仰后合。
“你就给我晾着吧,喊哥哥没用的,就是叫我爹也不行。”他乐呵呵坐树底下,直到消了气解了恨方才放她下来,她可真轻,大概是晾怕了,伏在他怀里环着他脖子很温顺,香香的……
那晚他睡的也很香,连暮烟喊了三声“少爷,该起床了”都未发觉,那之后迷迷糊糊趿上鞋任由丫鬟伺候他更衣。
谁知秋水尖叫一声,满面绯红,娇嗔一句“少爷,你坏死了”便掩袖而逃,暮烟倒是镇定,横了他一眼,红着脸将他换下的衣裤拿出去浆洗。
余尘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耳朵立时红的发亮。但余夫人得知此事竟误以为他肾虚,肾虚吗,那就多吃点补药,一连几□□他吃鹿鞭鹿血丸,直补的他焦躁不安,趁人不备全倒花盆里,那花后来长得不错。
然而他还是焦躁,口也干,暮烟依他怀里,他真想下嘴,但燥热的目光却又忽然顿住,渐渐变得清明变得温柔。
他拉着暮烟的手问:“我们玩点别的,你会下棋吗?”
暮烟点点头:“会一点儿,有些地方似懂非懂。”
“没关系,我教你。”他鲜有的耐心,手把手教她,尽管这丫头资质实在有限,大约是把所有的智慧都用在美貌上了。
下了一会儿,实在无趣的很,余尘行眼睛盯着棋盘,慢慢道:“不着急,你慢慢学,哪天能赢了我,我就让你做姨娘,唯一的姨娘。”
暮烟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但屋里没别人,所以应该是在对着她,不禁喜上眉梢,暗暗发奋,她抬眸去看少爷,发现少爷的神情温柔的不真实。
他笑了笑,似乎很难过。
……
而双槐巷的三个小丫头严阵以待了三日,也不见余尘行以及余尘行家的人来报复,便松了口气,该干嘛干嘛。
慕桃和春露绞尽脑汁的为庄良珍打扮,唯恐她被那群真正的金枝玉叶比下去。但这又不是去比美,即便是比美,也不一定有人比得过她。
左右思量,两个小丫头还是拿了那套前几日便选好的,倒不是因为这身最漂亮,而是只有这个颜色够亮丽又不沾一点红。
她们知道庄良珍父亲过世还不足一年,但这似乎是个忌讳,没有人,包括庄姑娘自己都不提,她似乎只关心能否嫁进鲁公府。
而鲁公府任何一个人对她亡父之事也是只字不提。
人一死,此生此世便也结束了。庄良珍没有多余的时间披麻戴孝,她现在所走的每一步便是对亡父最深沉的哀悼。
庄良珍换上新衣,青丝半挽成髻,别了枚宝石簪子,耳珠上缀着成套的六瓣莲宝石耳坠,首饰不需要太多,因她及腰的青丝已经足够美丽。
春露系好最后一根络子,惊艳的打量聘婷而立的庄姑娘,宝石绿的斜襟杭绸小袄配橘色留仙裙,浓而不俗,艳而不妖,也只有她这样白的肤,黑的发,红的唇才敢穿。这是“绣霓坊”最最新的样式,连个挂样儿都没有,掌柜的就一句话:“只卖给真正的美人。”
这句话可惹恼了万千少女,大家偏就要买,想买是吧,掌柜的也卖,但那些买回去穿的屈指可数,这颜色简直是对颜值和气质的终极挑战。
慕桃笑盈盈的递给庄良珍一柄纨扇,这可不是用来扇风的,而是参加这样正式的场合蒙面纱或者戴帷帽都显得很失礼,所以女孩们都会手执精美的双面绣纨扇,若不小心碰见生人便以此半遮面,漂亮又不失礼数。
主仆三人收拾整齐便登车而去。
据说二房的冷香园有全京都最好看最香的梅林,为此上林苑还曾派人来移栽了不少,而用冷香园梅瓣上的露水或者积雪烹茶酿酒更是人生一大雅事,于是这一日来的女孩们身边几乎都跟着一个捧陶罐的丫鬟,大家难得聚一次,赏梅景品梅香之时怎能不稍一点回家继续回味。
今日这些女孩几乎都来自江陵良氏或者嫡系的姻亲之家,彼此之间即便不熟,凑在一起之时亦能姐姐妹妹的互相寒暄,看上去格外热络,相较之下,那些庶出的姑娘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们皆亦步亦趋跟随自家姐妹,不敢私自乱逛。
虽说冷香园只是一个园,但若仅凭脚力赏梅起码也要走两个时辰还不一定逛的完,是以,良二夫人给大家备了可爱的小马,都在一周岁至两周岁之间,个头也不是很高,女孩们骑着又有趣又不怕危险。
这个时辰还有些早,梅园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女孩,谢兰蓉颇受良二夫人喜爱,因此也跟二房的良婷婉走得近。
此时二人立在一株老梅下言笑晏晏。
良婷婉一向自视甚高,又是大家默认的未来太子妃,而谢兰蓉清丽无双,素以美貌著称,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到底是不是真如大家眼见的那般亲热,也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明白,但偏还要假装感情很好的样子。
然而,当良婷婉看清谢兰蓉今日的衣裙,脸上的亲切多少就有些僵硬了,如意云纹缎对襟小袄和十二幅的马面裙倒也不至于令她嫉妒,她不是滋味的是谢兰蓉这身装扮的颜色,乃今年最为挑剔的,简直就是活生生鉴定美人与否的宝石绿配橘色。
其实她穿起来也很美,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只能将这样的美发挥七成,远不如其他颜色来得漂亮,最终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东施效颦,只好放弃。
这本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已经不想再回忆,可是该死的谢兰蓉今日偏偏要穿成这样出风头,再加上她穿的确实很漂亮,良婷婉嘴上勾着笑,心里暗骂:破落户,就算全京都你最美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嫁给二哥哥做母亲的傀儡,怎不见我五哥稀罕你。
谢兰蓉明知良婷婉心里别扭,仍假作不知,依然温柔绵和的哄着她恭维她,心里也是不屑:燕雀焉知鸿鹄之志,你们家除了良骁,其他人我还真看不上。
关于冷香园这边女孩们之间的钩心斗角暂且不提,话说庄良珍等人怎么还未出现。
原来她们主仆三人正随前来接待的良念柔前去马厩,一路上七拐八拐,绕来绕去,中途耽误了不少时间,是以马厩里的小马都被人挑走了,只剩下一匹高大威猛的战马,按照董妈妈的意思,就该为庄良珍准备一匹完全未驯化的,但良二夫人心里惦记着《马经》,唯恐庄良珍被踩死,所以就准备了一匹脾气不太好,很难控制,但轻易又不会伤人的战马。
这是要试探她控制战马的水平,良二夫人粗略估计了一下,这丫头至少应该有陈氏五成的本事吧,毕竟也曾在野驹苑牵出过一匹红马。
良念柔面色微白,按照嫡母的吩咐,结结巴巴道:“可能是下人们搞错了,我会将此事回禀母亲,少不得罚他们一二,可事出突然,现下只能……只能先委屈庄姑娘骑这匹吧……”
鲁公府的下人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还是连糊弄她的借口都懒得找了?再退一万步讲,别说现在事出突然,就是突然要十匹小马,鲁公府也能在半个时辰内解决。
但庄良珍觉得她蛮可怜的,在良二夫人的淫威下不知把这句台词默诵了多少遍,尽管是在刁难她,可是实在没有气势,由此推断,良二夫人安排一个庶女待客只不过是为了让她丢脸,而真正要收拾她的手段还在后面呢。
庄良珍淡声道谢,此刻倒也无需她牵马,待会子自然有人送过去。
良念柔羞愧的垂首,又引庄良珍去冷香园:“庄姑娘请随我来。”
明明走紫玉阁那条路比较近,但为了让庄姑娘在不打扰其他姑娘的情况下与卢蟠“偶遇”,只好走一苇江桥。
其实一苇江桥是个很美的地方,岸边的滩涂泥沙真是从千里之外的漓江运送而来,又植了一片轻悠悠的芦苇,一年四季都看不腻,闲暇时哥哥们还喜欢聚集在此垂钓,这里的鱼也不是各式各样能看不能吃的锦鲤,而是真的河鲜,养的又肥又嫩,春夏之时还有好多可爱的江蟹。
可是良念柔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沉重,即便从母亲口中听说的庄姑娘是那样的不知羞耻,贪婪自私,可是她见到的确是一个进退有度,美貌无匹的绝色女子,这样的美人儿,即便同为女子见了都要生出几分怜惜之意,哪里就能忍心……弃她在这里任那蟾蜍般的卢蟠窥视打量。
可是她自己将来都不知能嫁个什么样的,说不定还不如蟾蜍卢蟠呢。良念柔抿了抿唇,白着脸道:“看我这记性,竟把三姐姐交代给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烦请庄姑娘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便回。”
她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恶心,便也懒得再用什么漂亮的话儿修饰,只能对庄姑娘福了福身,便携着丫鬟远去。
庄姑娘亦回礼:“柔妹妹快去吧,我这里不妨事。”
却说那卢蟠早就在客院里折腾许久,用桂花油梳头,梳的油汪汪的且不见一根碎发,又换了身姜黄色绣宝蓝团花的杭绸直裰,打扮的光可鉴人,这就去瞅瞅那位小娘子究竟是如何的美貌。
从他的客院到一苇江桥需要经过听泉楼,难免要撞上良骏。
江陵良氏的男子皆是高瘦白,良骏立在那里,腿长肩宽,锦衣长袍,玄色狐裘披风,只需吹个口哨儿,就有一只特别威猛的猎鹰俯冲而下,停在他手臂,多好玩儿,那可是真的猎鹰,不是市面上的杂毛鸟。卢蟠羡慕的直流口水,硬是咽下一连串脱口而出的话,譬如:五哥,你这鸟是雄的还是雌的,若是雌的啥时候下蛋赏我一个吧。
他一贯爱多想,想着万一得了良骏青眼,以后说不定还能与鲁公府的几位表哥们喝酒呢。立刻眉开眼笑凑过去拱手作揖,套近乎。
他未走近,良骏就猛然转过身,被他熏得倒退数步,面色略有不悦。
大概从未见过这么花哨的男子,良骏瞪着他,欲言又止。
“五哥,您这是要去遛鸟吗,我知道有个好地方,嗳,要不要我带你去啊。”他急忙示好。
良骏淡声道:“不必。你穿成这样是要做甚么?”倒不是他想管卢蟠啊,而是感觉好丢脸。
卢蟠没想到五哥主动关心自己,不禁感动,笑道:“姑母有心给我说了门亲事,我这就去见见。”
一边是美人,一边是良骏,虽然他很想留下来跟良骏套近乎,但从长远来看,还是先去会会美人吧,总不好让小娘子站在那里吹冷风。
良骏哦了一声,催他快去,实则是感觉快要窒息了。待卢蟠走远,他才深深吐出满嘴的桂花味儿。
且说庄良珍那边,在良念柔离开之后,她便带着两个小丫头原路返回。
虽然她从未来过鲁公府,但只要走过一遍的路便不会忘记,她要回马厩牵马,既是鲁公府的马,又有灵敏的嗅觉,光闻着味儿都能找到冷香园,她是傻缺才会站在那里等良念柔前来引路呢,谁知道良二夫人会安排什么东西过去。
慕桃掩口偷笑:“待会子姑娘您忽然出现在冷香园,一定会吓她们一跳。”
春露亦抿唇笑:“不管她们如何惊讶,咱们今日也要稍一罐梅雪回去煮茶,否则岂不辜负了良二夫人一番美意。”
庄良珍嘴角微翘。
三个小丫头重回马厩,牵了马从容离去。
马儿比人简单,喜欢你便真心待你好,不喜欢则不搭理。这匹棕马觉得庄良珍很新鲜,能听懂它的意思,还能以它理解的方式表达想法,全程交流无障碍。
于是三个小丫头加一匹马朝东面的冷香园走去,而卢蟠还火急火燎赶去一苇江桥,结果扑了个空,难道是他来得太早?
一只猎鹰在空中滑翔而过,尖锐的叫了两声,凶巴巴瞪着地上的三人一马。
慕桃胆子最小,微微瑟缩了下,庄良珍安抚她:“没事的,这是专门驯来打猎的,不会攻击人。它应该是与这匹马有仇。”
说完,她侧首问棕马:你们之间好像很不友好?
棕马前蹄刨了刨地面,这猎鹰未驯化前曾在马场啄伤一匹小马驹的眼,被以棕马为首的几匹战马逮个正着,若非它飞的快,早就被踏成烂泥。
庄良珍拧了拧眉:“恶鸟。”
这放在厄蛮族要立即除以刑罚,哪怕是禽类也要受到严厉的刑罚。
而那恶鸟似乎要炫耀自己有多大本事一般,忽一个俯冲竟从湖面捞出一尾银条鱼。
庄良珍遗憾道:“可惜了。”
春露问:“为什么呀?”
“银条鱼是上谷特产,肉质柔韧滑嫩,鲜美异常刺还少,削成片儿佐以上谷特产的酸菜,做成酸菜鱼锅子,比京都的鲥鱼好吃一百倍。这么好的东西却被这只扁毛畜生糟蹋了。”
慕桃跟着补充了一句:“除了吃,还特别好看呢,养在水里也是一景。”
“请问你说的上谷特产的酸菜,具体是哪里特产的?”良骏从树后露出半幅身子,他在上谷待了那么久也没见过什么酸菜。
男人!!春露脸色变了,急忙挡在庄良珍身前,慕桃也忙将庄良珍护在身后。
良骏一时好奇不由问出声才发现于理不合,打量三个小丫头应该是要去冷香园,不知是哪一房的表妹,为何要从这里绕远路而行?但跟他没关系,他也没兴趣去看庄良珍的样子。
所幸她并未因突然冒出的外男而失声尖叫,只以纨扇半遮面,道了句:“上谷孟溪村毛家的酸菜。”
良骏哦了声,垂目致谢,余光只看见女孩橘色的裙摆,绣了缠枝的暗纹,款步间像是一只翩跹的蝶,他微微抬眸,女孩子已经走远,及腰的青丝披在绿宝石般的绸缎小袄上,盈盈亮亮,他急忙收起视线,唤猎鹰回听泉楼。
不禁有些后悔方才的莽撞。
那个女孩子为何放着好端端的近路不走,偏走他的听泉楼?怎么也不见为她引路的人?难道她是故意的?她应该不认识他吧,若是认识会不会像大前年某位表妹,四处宣扬他是如何教她钓鱼。事实上是那表妹胡乱走路撞见了坐在湖边垂钓的他,而他只是给她指了下路。
在虚荣心的作祟下,那位远房的庶表妹把事情越描越暧昧,那家人更是可笑,竟主动上门连顶小轿都不要,非要把这位表妹送给他。
如此爱慕虚荣,连清白与廉耻都不顾,大有他不要便将此事越抹越黑的程度,他便点头应下,反正路是她自己选的,不知死活也是她活该。
女孩子高高兴兴进了他的听泉楼,他随便要了她一次,便打发给妈妈,只要安排在他看不见的角落便好。
他目光一沉,如果那只橘色的小蝴蝶也敢这样威胁他,他定会狠狠要她一遍,然后打发去陪那位庶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