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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霍尊见到了刘汉才,长得确实是挺老实的,不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总裁……”看清来人,刘汉才的双腿开始哆嗦了起来。
冷漠地在他面前坐了下来,霍尊手上拿着一只毕加索的钢笔,淡淡地开口,“还认得这个吗?”
刘汉才原本就害怕霍尊,这个时候听到他这么一说,吓得赶紧睁着涨红的眼睛仔细一看,可不想,这一看却让他瞳孔倏地放大,颤抖着说,“这……这是我今年送我儿子的钢笔。”
他没有想到,他都把家里人藏到乡下去了,竟然还会被找到,一时间挣扎得扑到霍尊的脚下哭道:“总裁,我求求你放了他们吧,事情都是我做的,我愿意承担后果,可是……可是他们是无辜的呀!”
“无辜?”霍尊的声音淡淡地,却像是一把尖锐的锤子一样重重地敲击着刘汉才的心,“你跟我没有资格谈无辜这个词,我觉得,我们还是谈谈交易比较实际些。”
“交……交易?”
“我只给你两个选择,”霍尊一脚踹开覆在他脚边的刘汉才,眼神一凛,声音低沉地说道:“供出指使你的那个人,我可以放了你,包括你的家里人。”
“不可以的,我收了他的钱,是他救了我女儿,我怎么可以忘恩负义呢?”刘汉才哭着说道。
“既然不喜欢,那你可以选择第二条路!我不管你背后是什么人,你只要翻供,就说是霍震霆让你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我,同样的,我可以放了你们一家人。”他故意缓缓地说,就是在折磨着刘汉才的心理。
刘汉才听了霍尊这么说,却是开始不住地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地说:“不可以,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霍尊自然知道为什么绝对不可以,之所以提出这两个条件也只是验证一下他心中的答案罢了。
冷冷地看着刘汉才跟自己内心的魔鬼天人交战,霍尊极有耐心。
……
处理完刘汉才的事情,霍尊虽然疲惫不已,却还是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了溱岛。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他迫切地想见到秦安羽。
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心心念念的那张安然的脸庞映入眼帘,他一失往常的沉稳,慌张地冲了过去,一把将秦安羽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秦安羽看到霍尊的时候,其实是吓了一大跳的,他说给她一天的时间。她以为,时间不到,他是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距离他离开也不过就十个小时,怎么就突然这么大失所常。
没有错过他惊慌的面孔,秦安羽就这么任由他这么抱着,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两人就这么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直到秦安羽的脖子酸得受不了,才微微地推了推他,声音微弱地说道:“你放开我一下,我脖子好酸。”
低下头一看,才发现因为他抱着她的动作太近了,秦安羽被迫只能仰着小脑袋,难怪脖子会酸。
“发生什么事了?”敛了敛神色,秦安羽淡漠地问道。
“安羽……”霍尊的声音低沉得不像话,像是没开锋的刀,钝的令人头脑发沉,“你还关心我吗?”
秦安羽怔然地望着霍尊,神色复杂。
其实她最害怕的并不是暴怒的他,而是像现在一样反复无常。他可以在上一秒恨不得当场掐死她,然后再沉寂的下一秒之后又深情几许地望着她,要她跟他重新开始。
“你不是让我选择吗?现在是来问我答案吗?”半晌,秦安羽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幽幽地说道:“唔……”
霍尊拒绝听到她小嘴里再吐出任何无情的话语,于是用了最直接的方法,也是他一直想这么的事,不顾她的挣扎扭捏,他将她的双手反剪在她身后,然后顺势堵上了她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挣不开他的束傅,秦安羽只能将头往后仰,避开他的碰触,“霍尊,你放开我……”
她一退再退,霍尊则是步步紧逼,直到他将她逼到墙壁边上去,退无可退。
他俯下头,将额头抵在她光洁的额上,嘴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的,“不要选择了,我们什么都不选,只要你答应我,我们回朔园去,一切就当没发生过。”
因为她的背抵着墙壁,霍尊怕伤到她的手臂,所以力气稍稍地放松了些。秦安羽用力一挣,双手挣脱了他的束傅,顺势将他一把推开,“霍尊,我们要怎么回去?”她歇斯底里地怒吼出声。
措不及防地被她推得连连退了两步,霍尊侧着身子站定原地,对上她那泛着水气的眸子,他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我们现在的问题根本就不是回不回朔园,关键是在于你不相信我,而我……也不再信任你了。”她抬眸,泪眼婆娑,但眼神却是格外的坚定,“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要怎么继续,怎么回去?”
霍尊深深地凝视着她,一瞬不瞬,薄如蝉翼的唇瓣紧紧地抿着。
今晚,他原本是去跟刘汉才谈判,目的是要把霍震霆给拖下水,如果按照他以前的习惯,刘汉才是绝对活不成的了,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如果他愿意出来指证霍震霆的话,他愿意破例放了刘汉才。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么平凡的一个人,竟然会拒绝了他的提议,在枪口抵着他脑袋的时候,他却为自己挑了第三条路。
“总裁,我求求你,我可以出面证明事情跟你无关,文件也是我伪造出来的,只求你放过我的家人。”
这是刘汉才的原话。
当时他是诧异的,他从不知道,原来亲情的伟大,真的可以让人抛开生死,只为求家人平安。
可尽管他愿意出面替霍尊澄清,但显然这不是霍尊想要的结果。
冷冷地将刘汉才扯着他袖口的手拨开,他也只是淡漠地说:“既然这样,那你就等着出了牢后再给他们扫山吧。”
他走的时候,背后是刘汉才对他不止的骂声。
“霍尊,你冷血!”
“像你这种冷酷无情的人,早晚会有报应的!”
秦安羽也曾经说过他不配得到爱。
他也以为,既然秦安羽说不爱他了,而他也不配得到爱,那么是不是只要彼此都不爱了,他们就可以在一起?
可是在踏出检查组的那一刻,他却觉得他一直以为的世界观崩塌了!
刘汉才可以为了他的妻儿卑微地匍匐在他脚下,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都要护他们周全。
可是他却私心地要秦安羽呆在他身边一辈子,始终吝啬地不肯对她说出一声“爱”,也难怪秦安羽会没有安全感,会一直猜度着他跟陆子晴之间的关系。
那么,如果现在他对她说出那三个字,她是不是还愿意回心转意呢?
“安羽,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他黝黑的深眸微微垂着,不同于她的激动,他从头到尾情绪都安静得可怕,可不同于他冷然的神色,此刻的他却是卑微地在她面前乞求着,“再爱我一次,也让我爱你一次。”
在听到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秦安羽伪装的保护色已经全部崩解,身体颓然地坐在地上,她捂着脸失声痛哭。
伸出手想将她瘦小的身子揽入怀中,可在快触碰到她的时候,他却是胆怯了。生怕她再一次情绪激动,只能蹲在她的面前,静静地看着她那抖动的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就好像向昊天说的那般,有时候适当地保持着一些距离,或许她不会对他那么反弹。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两人的脚都麻了。见秦安羽的哭声已经止住了,霍尊才敢轻声地问她:“天气冷,地上湿气重。”
说着,才徐徐地伸出手准备把她拦腰抱起。
秦安羽在他的手碰到她的时候,身体猛地一颤,双眼充满防备地望着他,下意识地往他的手臂上一抓。
霍尊倏地眉头紧蹙,原本就发炎的伤口好不容易重新包扎好了,可在她这么用力地一抓,霍尊明显地感觉到溢出来的血濡湿了他的衬衫。可尽管这样,他手下的动作却是没有停止,依旧神色不改地将她一把抱起,脚步沉稳地将她抱沙发上,轻轻地把她放下坐好,而他则顺势坐在了她的旁边。
空气,突然像是结了冰一样地冷滞住了,两人静静地并排坐着,却各自沉默不语。
许久,霍尊缓缓地伸出左手,执起她紧挨着他的右手。
秦安羽的背倏地挺直了起来,被他牵着的手也下意识地往回一缩。
霍尊看出她的紧张,却仍然将她的手握在他的掌中,转过她的身子,让她的眼睛笔直地面对着他的,无处躲藏,他将她的右手放在他的心口上,“你曾经说过,你希望这里是你的。现在我可以依然可以很确定地跟你说,这里是你的,从头到尾始终都是你的。”
伸出他修长的手指,他接着深情地凝着她说道:“也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