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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的玲子告诉我们,马家堡虽然是回民聚集地,但是很多家庭都不是纯粹的穆斯林了,拿他们家来说,很多穆斯林的规矩都已经不再遵守,虽然这是对真主的亵渎,但是也是时事使然。
清末民初的时候,马家堡就有很多人回汉通婚,发展到今天,村子里的回民和汉民数量基本都快持平了,只有一些穆斯林家庭扔在坚持老规矩,而大部分家庭都已经被逐渐或者彻底汉化。
这祠堂应该也就是汉化后的产物,虽然这里放的是回民的埋体匣子,但是形式上很棺材也差不了多少,玲子很小的时候村子就搬迁了,因此也只能大概估计出这里可能是以前是某个家族的祠堂,毕竟全村现如今虽然叫马家堡,但是并不全都姓马,还有别的姓,即便是马姓,也分了好几个家族。
那埋体匣子说是停,但摆放的形式却极其古怪,我虽然对风水之道不很了解,但是这个摆放埋体匣子的方式肯定也是经过高人指点,而且这位高人也是按照汉人的规矩来的。
只见埋体匣子的两头分别有两个木头做成的大木架,形式有点像小型的秋千架,然后上方由一根粗木链接,从粗木上又拉下两条铁锁链,把棺材吊在空中,每个落在地上的木柱下,又用砖块使其和土地隔开,防止土气接触到棺材,砖块上还有些苔藓,看样子年代久远。
老张看见棺材,虽然有点害怕,但是却也觉得新奇,在一边喊着要开棺验尸,卷毛大概是觉得棺材里搞不好会有陪葬品,也在一旁怂恿。
二大爷告诉我,凡事都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要想成事,必须思前想后,尤其在这种环境下,一定要把四周的环境看清楚才能动手,否则一旦遇上麻烦后果便不堪设想。
想到这我赶紧拦住他们,让他们先别轻举妄动,毕竟这里是玲子的老家,再加上杨鹏也是马家堡的亲戚,主人家都没说话,我们更不好吭声。
我走在供桌前,看了看上面摆放的灵位,大概数了下,有近百个,清一色全是马家的人,看来这里应该是某个马家的祠堂了。
作为行里人,来到人家的祠堂,就免不了一拜,我问卷毛要了一跟烟,用打火机点着,给这些灵位作了一揖说:“各位马家的前辈,小弟几个多有叨扰,还勿见怪。”说罢,便想把烟插在香炉里,谁承想这个香炉实在太小,于是我就攒了攒地上的小土堆,把香插在了土堆上。
老张他们觉得我的举动有点莫名其妙,就说:“老祁,认识你这么久了,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这家伙也太虚伪了,都要揭棺材盖了,还舔着个脸给人家上香。”
我说:“你知道个屁,这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个村子存在这么久了,保不齐有点灵气,我不得拜拜啊,你想被人家追到西安讨债吗?”
卷毛一听也说:“老祁说的对,这种事还是应该知会人家一声,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咱哥几个指着人家身后的东西发财,多多少少也要有点诚意啊。”听着意思,他已经断定这棺材里有好东西了。
老张还要反驳,被我拦住,我说:“别扯淡了,咱是来抓蝎子的,不是来找宝贝的,你们就不能消停点,这可是人家玲子的老家,别顿不顿就要揭棺材板行吗?”
杨鹏听罢连连点头说:“我都不惜的说你们,老张你和卷毛能不能正经点,想钱想疯了吗?什么事都敢干。”说完挠了挠头,“你说这埋体匣子怎么吊在半空中啊?”
这时校花就说:“祁正,你二大爷不是懂点这种事吗?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说罢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校花是希望我借此机会给大家说说这村子邪门,别回头出了事,给大家有个惊醒。
于是我便说:“这个我二大爷还真跟我说过,说是棺材,不,埋体匣子吊在空中,好像是因为风水不对,如果埋到地里死者就不能安息,有可能还要害家里人,所以要吊在外面,等过个二、三十年,煞气散尽了,才能入土为安。”
杨鹏一听我说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就笑着说:“没想到老祁懂得还挺多。”说罢又转头问玲子,“你还有印象吗?这是谁的埋体匣子啊?”
玲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当年确实还小,实在是记不清这是谁的了,不过看着埋体匣子的外表,可不像只放了二、三十年,感觉放了100年都有可能。
平白无故的祠堂里放了两个埋体匣子,我开了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也想打开瞧瞧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可又碍于玲子和杨鹏,因此始终没敢开口。
卷毛和老张倒是不怎么客气,一直在边上撺掇我们把埋体匣子打开瞅瞅情况,万一要有什么东西,搞不好哥几个就少奋斗二十年。
渐渐地,杨鹏似乎也动了心思,就也加入了说服玲子的队伍之中,一头中分充分证明了他的“汉奸”本质,果然,玲子也不吭声,那意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爱干啥干啥。
我一看玲子松了口,心想不看白不看,就让校花和玲子在屋外等着,大概是卷毛僵尸片看多了,手里抄起一根木棒对我们说:“你们开的时候小心点,万一里面有僵尸,我这失传已久的降魔棍法一定会打得他跪地求饶。”
我们三个看他都有点犯二了,谁也不搭理他,我让老张小心点,要是开启盖后有什么动静,什么话都别说先给他一顿爆揍,老张是以前是体育生,身体倍棒,胆子也还算大,就拍拍胸脯说:“你们放心吧。”
于是我便和杨鹏一起把埋体匣子的盖起了开来。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卷毛的木棍就打了过来,我心想:这下糟糕了,难不是真遇上僵尸了,好在现在是白天,我带着法器,虽然免不了一场恶战,但也不用过分担心。
等我和杨鹏再低头一看,原来是虚惊一场,棺材里哪里有什么僵尸,只放着一件白色的破衣服,也没有尸体,而棺材底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个窟窿,敢情这埋体匣子早已经报废了。
我和杨鹏不禁大骂卷毛一惊一乍,就连老张也被卷毛刚才的举动吓了一跳,不住地骂他缺德。
我们并不死心,开完一个还有一个,这次我们长了记性,慢慢地抬起盖子,果然,一具死尸出现在我们面前,这具死尸已经没有了皮肉,只剩下几件衣服和累累的白骨,那窟窿头的眼洞格外深邃,让你感觉到他依然在注视着你,看这些衣服似乎是清朝的款式,仔细辨认就能看出这还是件官服。
卷毛一看并没有什么危险,就对这具白骨拜了两拜,嘴里嘟囔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也不知道太上老君管不管的上回民的事。
我起初还以为他是害怕,没成想,他话一说完,伸手就往棺材里摸去,摸了好几个来回,一脸的失望,还是老张眼力好,从头骨的附近摸出了一串朝珠,不过他不说我也知道,这东西以前我在三舅家见过,由于存世量太大,并不值什么钱。
我劝老张把朝珠放回去,反正也不值什么钱,还不如留给死者,但卷毛却说贼不走空,这也算开了张了,老张也说既然已经拿到手了,焉有再放回去的道理,于是我也就不再说什么。
盖上埋体匣子的盖,我们就要离开,但杨鹏似乎又有什么新的发现,他快步走到供桌前,拿起那个小香炉仔细端瞧起来,一边看还一遍咂嘴,八成是又看上了。
卷毛就问:“怎么着?这破香炉值钱?”
还没等杨鹏开口,站在一旁的老张就说:“这个应该是宣德炉吧,我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见别人倒腾过几个。”
杨鹏说:“你们没看过《鉴宝》吗?我觉得这可能是宣德炉,看这款式这造型,和电视上演的差不多,你再瞅瞅,这下面的款写着崇祯壬午冬月青来监造,没想到这破地方还有这么个家伙什。”
你要说别的古董我不懂,但这个宣德炉我还是多少听说过,话说明代铜制品当中以铜炉最为重要,尤其是由宫廷御匠设计监制、精心冶炼的铜炉,造型通常都是古朴典雅,色泽晶莹温润,加上存世量不大,因此在市场上还是挺抢手的,记得小时候,我们家就有一个,我爷爷总是不让我碰,后来听他说,好像送给我二大爷了,但我在二大爷家也从没见过。
我虽然知道宣德炉的价值,但这个铜炉长相普通,实在是不怎么像值钱的东西,否则我肯定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于是我就问杨鹏:“你可别看走眼了,这铜炉看起来其貌不扬,长得可不像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咱要不还是老老实实走吧,别在人家祠堂里闹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