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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默坐在地上,如同老僧入定,一动不动。而我和鬼王平躺在那里,动弹不得。
早就听说,魂魄也是有寿命的,脱离了肉身的魂魄,就像是泼在地上的水一样,会迅速的蒸发,随着时间的推移,消散在空气中。
而这间屋子,大大加快了鬼魂蒸发的速度。我忽然很想投胎转世,只可惜,现在根本做不到了。
我以前没有听说过“长生术”这三个字,可是单单凭这个名字也能猜到怎么回事。估计学会这项神术的人可以长生不老,这种逆天的法术,怎么可能在一时半刻之间学会呢?
我看着叶默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也闭上了眼睛,开始回顾我的一生。我回想了一遍,悲哀的发现,我这辈子大部分时间都过得无精打采,直到遇到叶默之后,才变得有意思了。
我正在恋恋不舍的回忆,耳朵却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节奏越来越慢,它要停下来了,而我也要魂飞魄散了。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思维越来越迟钝,好像维持清醒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在心里默默地想:“那就这样睡过去吧。在睡梦中死掉,总算没有痛苦。”
想到这里,我的心一松,就再也没有知觉了。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我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这呼吸声飘飘渺渺,似乎距离我极近,又似乎距离我极远。
我竖起耳朵来仔细的分辨了一下,发现这声音越来越清晰了,而且就在我身边。几秒钟后,我发现这声音根本就是我发出来的。
我茫然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那间屋子里面。我咦了一声:“我还没死?”
紧接着,我又惊讶的说:“我有力气说话了?”
我向旁边看了看,发现叶默正在微笑的看着我。我见他唇红齿白,面容俊朗,嘴角向上勾起,带着一丝笑意。
他见我醒了,弯下腰来,向我的嘴唇吻过来。
我伸手挡住他的嘴唇,心情复杂的别过头去。
叶默捧住我的脸,奇怪的问:“怎么了?”
我捂着自己的嘴说:“别亲我,我现在又老又丑。”
叶默微笑着说:“你永远不会变老,就算到了八十岁,在我心里也是年轻的美女。”
然后他固执的把我的手拿下来,重重的吻在了我的嘴唇上,他的舌头霸道的撬开我的嘴巴,肆无忌惮的伸了进来。
我感动的直流眼泪,没想到我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了,叶默还能这样对我。想到这里,我就紧紧地抱住他,努力地回应着他。
过了很久之后,我再也没有力气了,而叶默也终于将我放开了。我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你真的不嫌弃我吗?”
叶默笑着说:“我嫌弃你干嘛?”
我指着自己的脸说:“这么多皱纹,这么……”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余光忽然瞥到了自己的手背,我发现手背上的皱纹和老年斑都消失了,又变得光滑白嫩。
我愣了一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脸上的皱纹也不见了。我抓起一把头发,发现白发变成了青丝。
我激动地问:“我……我又变年轻了?”
叶默笑着说:“是啊,我领悟了长生术,把你救回来了。”
我这才想起来,现在的叶默根本不是一副老爷爷的样子,早就成年轻人了。
我高兴了一阵之后,就伸手在叶默的胳膊上用力的掐了一把。叶默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这是干嘛?”
我看着他说:“我以为你真的不嫌我老呢,原来让我变年轻了才肯亲我。”
叶默一脸无辜:“当时我再不救你,你就魂魂飞魄散了。你不相信的话,我再让你变成老太婆,然后证明一下。”
我踹了他一脚:“你敢。”
我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看到鬼王还躺在身边。他的身体仍然苍老的要命。他一动不动,看起来已经死掉了,但是嘴唇却在轻轻地颤抖。
我好奇的问:“你是不是要说话?”
我俯下身去,把耳朵贴在鬼王的嘴巴上面,听到两个模模糊糊的字:“救我。”
我站起来,对叶默说:“你怎么不救他?”
叶默微笑着问:“为什么要救他?”
我愣了一下,心想,这倒也是,鬼王和万鬼之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且有杀死我们的意思,我们要是被他救了,万一像是东郭先生一样,被反咬一口怎么办?
可是……鬼王真的会反咬我们一口吗?在内心深处,我其实一直把他当朋友。
叶默微笑着问我:“你想让我救他吗?”
我反问:“如果我说想,你会因为吃醋故意不救他吗?”
叶默无奈的说:“我有那么小气吗?”
我点了点头。
叶默叹了口气:“看来你是想救他了。”
随后,他蹲下身子,把手掌放在了鬼王的心口上。
片刻之后,鬼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身体正在从苍老变得年轻。
我返老还童的时候,是处在昏迷状态,现在亲眼看到鬼王身体的变化,内心的震惊可想而知。
我想了很多场景来描述我的心情,最后发现,天花板上的壁画才最合适。
一个老人拿着一束含苞待放的昙花。昙花还未凋谢,老人就已经恢复了青春。
鬼王缓过来之后,就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向我鞠了一躬,诚恳的说:“谢谢你。”显然,我们刚才的对话他听在耳朵里面了。
叶默微笑着说:“是我救了你,你怎么不谢我?”
鬼王看着叶默说:“因为我很奇怪,你不是一直想要杀我吗?为什么又放弃了?”
叶默微笑着说:“因为你对我构不成威胁。”
蔑视,**裸的蔑视。
这话让鬼王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但是他又无法反驳,总不能说:“我其实对你的威胁很大,你还是让我变成老头赶快死了吧。”
鬼王尴尬无比的转移了话题,他指着屋子正中央的尸体:“浮屠的肉身,我们还拿不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