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国舅爷的进击——

汉风雄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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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竿子,你为啥不愿意参加远征军?”

    近卫师一旅三团的团部里,团副潘昶两眼瞪视着跟前的大高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想要动手的逼人气势。?.ranen`要不是部队里有硬规定,高级军官不能随便打人,潘昶真想把眼前的这个团优秀军官给狠狠的修理一顿。

    熊熊的火焰在潘昶的胸腔中翻滚,他现在整个就是座人型火山,保不准下一刻就要迸发出来了。

    刘竿子腰板挺的直直的,虽然潘昶的气势逼的他有点难受,如同一把尖刀直逼到眼前。刘竿子的名字叫刘长山,因为个高,瘦,名字里还有一个长字,被军中打趣起了个这样的绰号。但刘长山毕业于鲁山军事院校,从进军队实习开始,一直表现优异。他从排长到正副队官再到营副的四级跳,都是在潘昶的手下任职,可以说是潘昶的老部下,也算是被潘昶给一手栽培来的。虽然论年龄,潘昶比刘长山只大了一岁。

    但一个是左校尉团副,另一个才是上士营副。这就是早进军队和晚进军队的差别。

    “报告长官,我想退伍了。”

    刘长山脸色有些涨红,但他还是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愿。因为他知道自己老上级潘昶的性格,对比一些跟他犯拧的事儿,敢做不敢当才是潘昶最瞧不起的。

    刘长山不想退伍了之后,连登老长官家的门都被赶出去。

    “我去你娘了个腿。”潘昶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情绪一下子爆燃了起来,眼睛真的是喷出了火花了,那热度让刘长山感觉着自己都要融化了。

    半个小时后,一脸黯然的刘长山走出了团部,他的脚步带着三分不舍,又有七分轻松。办公室里,潘昶黯然神伤。他真没有想到,自己十分看好的一个好苗子现在竟然想着退役了,不愿意在军队里打死打生了。

    “你这就是逃兵。”

    但是再狠厉的痛斥也挽不回刘长山的那颗要离开的心。

    刘家现在有田有产有钱的,老婆孩子和父母都不愿意刘长山再在军队里干下去了。

    跟上时空兔子屡次自己主动的大裁军不同,正在经历阵痛中的中国国防军,现下却是有很多人主动打了申请退伍报告。

    很多潘昶这样的军官都不理解这股思潮为什么会掀起,但他们阻止不了这种现象的发展。

    就在潘昶因为手下爱将的‘背叛’而心神黯然的时候,在南洋漂泊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黄定友也踏上了上海的码头。

    就这船上船下的一步之隔,黄定友就觉得天突然间明亮了,空气突然的变清新了。

    这就是常年漂泊在外的游子回到故乡时候的心情变化啊。

    黄定友此次回来不是因为别的事,而是要担任李琨新成立的报社——《远东新闻》的副总编的。

    当初在泗水,李琨接受过黄定友的采访,对他这个人有一定的了解,黄定友的资历还是挺不错的,这会儿李氏集团要组建自己的报纸喉舌,李琨自然地就想到了自己唯一认识的黄定友了。而黄定友接到消息之后也惊喜万分。

    他从一个记者直接蹦跳到副总编的位置,那完全是连升三级,是一个质的飞跃。

    虽然这个报社还在组建之中,一切还都是虚的。可黄定友还是在吕宋之战即将拉开帷幕的时候,坐上了回上海的船。因为这家报社的东主是李家,它的背后有国舅爷在撑腰,有皇后娘娘在撑腰,前途无限光明。

    “在下就是黄定友。”

    码头外有不少举着牌子的老老少少,其中一个青年手中的牌子上写的正是黄定友三个字。

    “黄先生这边请。马车在停车场。”青年热情的接过黄定友的藤条箱,这几年藤条箱、皮箱在中国大行其道,很多家庭都有这种箱子,毕竟出门在外它比包裹方便多了。

    这个世界,不是谁都有条件带着成队的马车出门的,大大的实木箱子根本不是一半人外出时能携带的。

    “小兄弟贵姓?你也是报社的人?”

    “免贵姓林。是报社的办事员。我家就是上海本地的,报社的地皮原本是我家的,卖给报社的时候顺着就也塞了我这个人来。”

    黄定友立刻对眼前的小年轻刮目相看,原来是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啊。上海的地皮可一点也不便宜。

    “黄先生,朱社长已经准备好相关的合同,随时就可以签定。您看您是先歇息一日,明天再去报社?还是今天就去看看?”

    黄定友朗朗一笑,“当然是今天就去了。这坐船又不是走路,哪那么累的。”

    “林小哥,且问一声,咱们这位朱社长是哪里人士啊?”

    黄定友这问的可不是朱社长的籍贯,他要知道的是朱社长的身份来历,是何方神圣。

    “咱们社长是咁肃人,早年高中法科进士,辞职后做了律师,大名朱世海。是真正的有水平,在整个江南都是出名的大律师……”

    在事先准备好的房屋里落下脚,清洗打扮后的黄定友一身黑色的军便装,跟着那林姓青年就往报社去。一路碰到一个卖芝麻糊的,肚子里并不感觉饥饿的黄定友却没有忍受得了诱惑,叫停了马车,要了一碗香喷喷的黑芝麻糊。

    黄定友拿手帕擦着嘴角,一边略带着不好意思的对林姓青年说道:“见笑了,见笑了。黄某去国两年,骤然遇到乡土风味,心神往之,不可自持,不可自持。”

    林姓青年理解的笑了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出去再长时间,还是老家的味道好。”

    一句话说的黄定友哈哈乐开了怀。两边关系也一下子拉近了很多。然后林颖,也就是那林姓青年悄悄地对黄定友说:“报社里的社长、两位副社长都已经敲定了,三位副总编也已经敲定了,分别管理着新闻社评、人文地理和军政民经论述三大块,但是总编的位置还没有定下来……”《远东新闻》是不差钱的主儿,李氏财团背后更是有着九州商会和皇帝的支持,他们本来是直接挖人的,总编的位置早早的就敲定了。可没有想到的是,事生突变,人没挖来。

    “据我所知,朱社长是要亲自兼任一段时间的总编。但是朱社长对于这些事儿了解不多,那么副总编的权利就相应的那啥,如果表现出色……”

    黄定友不知道林颖是怎么想的,竟然同他说这样的话,这不是典型的交浅言深么。或许同样的话林颖不止对一个人说了,也可能这些话里就有着一个个神坑,把人埋了一点也看不出痕迹。

    但黄定友知道,自己在报社里好歹有了一个消息来源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协议,朱世海早就准备好了,双边签完了合同,黄定友就算是《远东新闻》报社中正式的一员了。

    作为负责新闻板块的副总编,黄定友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朱世海很希望自己能立刻看到黄定友的水平。

    “我个人认为,现在举国关注的重点就是战争。”

    “我朝实力强大,我相信现在这个时候,朝廷的大军已经拿下了马尼拉了。再去报到军事消息,并不能起到一炮打响的目的。”

    “作为一家新办报社,要想让广大百姓记着我们报社,在开张的这头几期里,必须要玩出新意。”

    “我个人以为,我们报社的重点可以放在南洋民间的变化上。”

    “在朝廷进入南洋之前,南洋华人过的是怎样一种日子,受到了西班牙人、荷兰人的欺压,却无力申报。而现在他们在南洋又是什么样的地位。

    我们应该采访一些南洋华人,聆听他们的心声。然后再去采访战争过后的英勇将士,让他们看一看南洋华人的心里感馊,然后再谈一谈他们的心理感受。”

    在南洋呆了挺长一段时间的黄定友事实上很能理解南洋华人的心里变化路程。

    苏禄之战是一个转点,而眼下的马尼拉之战,那就是一个终点了。

    不需要巴达维亚再来画蛇添足,南洋华人在南洋的地位已经被眼下的这一战彻底确立了。

    “再有一个。”黄定友从身边的手提包里掏出了五家十几份不同报纸,这些报纸上的一些版块被他用毛笔划了出来,“社长对这几份报纸肯定不会陌生。这些都是大报。这十六份报纸有的是我在曾母大岛买的,有的是船只在打狗港停靠的时候买的,还有是在宁波买的。”

    “这些报纸的一些评论文章和新闻中都报道了近年来国防军的退役官兵暴涨的问题,还有很多人家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丈夫去参军的问题,对于参军入伍态度冷漠的问题。”

    “但我想啊,这上百万的军人,这里头既然有无数个想回家过安稳日子的败类,那肯定也有赤胆报国,舍小家顾大家的英雄。”

    “我们不应该只把目光投到那些败类身上,还要把世人的目光转移向那些英雄们的身上。”

    “咱们还可以把从南洋华人当中采访出来的那些资料,给他们双方看,再让他们探一探自己的感受。”

    “甚至包括南洋华人对于军队的感受。因为据我所知,南洋地区里,婆罗洲和河仙这两块地方的百姓漠视参军入伍的情绪一点也不比东南沿海地带低。”

    无论是从一个副总编的准备工作,还是从一个新闻工作者的职业态度出发,黄定友的眼睛始终在寻找着炒作点和能够激发人热议的问题。

    朱世海哈哈大笑,黄定友的表现让他很满意。他所说的一些事情已经在报社高层的彼此沟通中产生了想法,但是没有黄定友所述的这般完整和系统。这完全是可以做出一个系列报道。

    “社长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在南洋待得时间长了一些,对于一些事情的感触自然就比较深刻。”

    “就那些南洋不愿意参军的华人群体来说,这些人是挺复杂的一个团体。”

    “他们不参军,甚至还鄙视参军,对比参军入伍他们更希望自己的家人在商场在大海中获得更高的财富和更丰富的人脉。从这一点来讲,他们是可鄙的。”

    “而且这些人的骨头往往很软弱,在西班牙和荷兰人的统治下,这些人就是要干啥干啥。其中很多人还信了一神教。虽然这个信奉更多是为了他们可以更好更富裕的生活。”

    “可是当国家在南洋发行土地债券和国债的时候,这些人却多数会积极购买,并且买下了之后径直焚烧焚毁。从这方面来看,他们又十分值得称赞,他们并不是没有忠义之心。”

    “如果能下大力气挖掘这一点,我想这一主题是能为报纸开出一个好头的。”

    报纸三大版块,最难做的是新闻评论,可最容易出彩的也是新闻评论。那人文地理除非是赶上了精彩小说,否则已经很难让读者目光激热了,现在建国都已经四年了,洋人多少的狗皮倒灶的事儿都给抱了出来,吸引力更当初时候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政治、军事和民生经济的论述想要出彩也难上加难。一些名气大的评论员,声望崇高,影响力巨大,不比明清时候的清流士林大佬差劲了,可那些人都是有数的,都是各家报社的镇馆之宝。那里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挖来的?

    黄定友一脸微笑的离开了社长办公室,在走向自己办公间的路上,整个人脚步都轻快了三分。

    单独的一间房屋,虽然面积不是很大,可这是一种地位的象征。在报社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黄定友知道,一家报社能够有资格单独拥有办公室的人至少都是主编级别的。

    他原先所在的《金陵要闻》,主编办公间的面积比起这儿的可小的太多了。

    《远东新闻》直接买下了林家的这片楼房,四层高的楼房在这个时代对于一家报纸来说,那太阔绰了。而已除了《远东新闻》以外,这儿还有一家《扬子江出版社》。

    自然也是李氏财团下属的产业。

    屁股坐在棕红色的硬木办公椅上,双手放在一样是棕红色的办公桌上,手边提着的一把钥匙放在桌面,一种功成名就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才多大啊?

    就成为了一家注定规模不会小了的报社的高层领导,这实在是当初混迹南洋的黄定友所没有想到的。

    世界真的是如此奇妙。

    自己当初跟着去了一趟泗水,然后采访了身份已经公开了的国舅爷,竟然给自己化来了一场如此大的缘分,太意想不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