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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杨诺!”就算不是亲娘,但她跟杨诺也相处过,所以那孩子被杨家苛责的有些自闭了,但该有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眼前的孩子跟杨诺很像,唯一不像就是眼神——那孩子并没有被伤害过,所以眼里充满童真跟快乐,完全没有一丝被伤害过的惶恐跟痛苦。
真正的杨诺在杨家被韩湘儿等人先宠着,后虐待,小小年纪就尝尽了人世间亲人的算计,眼神冷漠疏离,就连对自己的亲母都有一丝戒备,更何况是旁人了。
眼前的小子虽然年约长相都跟杨诺差不离,那眼中的纯真却是杨诺没有的,
这个人,不是杨诺。
意思到杨峥这几天的苦苦相逼其实就是个局,让她严姹紫入彀的局。
想到这里,严姑娘是睚眦欲裂,恨不得上前去怒打一顿眼前不知羞耻的母子两人。
像是知道她会冲动的入了人家的彀中,所以凤绾的手一直握着严姑娘,察觉到她的意图似的,死死的拽住她,不容许她动分毫。
“严姑娘,别冲动,你上当了还无所谓,当心别牵连袁厉,”那可是一心要守护你,对你好的男人,你忍心伤害吗?
原本愤怒难平的严姑娘一听到凤绾提起袁厉的名字,什么火气都消了。
这个男人,不顾她有孩子,是个和离的,盯着一切流言蜚语都要给自己最好的,她怎么能伤他呢。
不为别的,为了他,她今日也要保护好自己。
“娘亲,诺儿想你!”杨老夫人在那个孩子面前嘀咕了几句,那孩子双眼熠熠的望着严姑娘,在她措手不及的情况之下“砰”一声,跪下了,声声哀戚,让看热闹的好些妇人都红了眼眶,随之哽咽难受。
不是自己的儿子,严姑娘自然声色不动。
“娘亲,你不要诺儿了吗?诺儿求求你,不要抛弃诺儿,诺儿只要娘亲……呜呜……,”一个年幼的孩子跪在人群中声声哀戚着要娘亲,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感动的伤心流泪,换成平时,严姑娘觉得自己也会感动。
可今日,看着不是自己的儿子的孩子在自己面前算计陷害自己,她眼里什么感动都没有,有的只是冷漠的近乎带着杀气的眼神睨着那个纯真的不知道自己随便一哭诉,就能害死人的孩子。
杨峥看着严氏那样子,知道她是认出那个孩子不是她亲生的,心中隐约觉得儿子会失踪的无声无息,一定跟严氏有关,但这件事,严氏不能主动说出,那么今日的委屈,她就一定得受着——有了这个假冒的儿子的哭诉,就算严氏恨极了,也是没有法子面对众人的口水,她不低头也得低头。
他用眼尾稍稍的观察了战王一眼,见他只是平静的望着,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心里暗暗得意:你战王若是想要帮忙,我肯定让你脱不了身,让你堂堂战王的名声毁于一旦。
像是知道杨峥心里的那点龌龊,龙易原本平静的眼神变的有些凌厉,直直的射向了杨峥,到让原本得意洋洋的他立刻如窒息了一般,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
“诺儿他娘,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杨家的媳妇,不管峥儿做错了什么,看在诺儿的份上,你就原谅他吧,好歹你们夫妻多年,总不能因着旁人的事而生分了啊!”杨老夫人比谁都奢望以前的富贵,所以在知道儿子的计划的时候,迫不及待的就参与了。
只要让她能恢复以前的富贵荣华,让她跪下,她都愿意。
只要严姹紫这个不要脸的回到杨嫁,看她不好好的折磨死她。
县主,又如何,只要入了杨家,那就是杨家妇,一切,都得听她的。
要是众人知道杨家老夫人心中的想法,肯定会骇然心惊——这个老婆子,疯了吧,竟然要蹉跎皇上亲封的县主,是不想活了吧。
“夫人,跟为夫回去吧!?”杨峥情深绵绵的呢喃着,那双能说话的眸子满满装的都是严姹紫,让一边看了的人都颇为感动。
“有这样的夫君,是县主的福气,县主还是别想着旁的了,回去相夫教子,好好过日子吧!”
“就是,那个女人不想有个可爱的儿子,有个疼爱自己的相公,这紫县主的福气可真真的好啊!”
“对啊,真是让人羡慕!”
这看热闹的只看表面,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根本不知道自己句句话语都像戳在严姑娘的心窝上,让她痛的快窒息了。
“严姑娘,”凤绾知道这样的事情,让严姑娘难免上火,可若是失去理智的话,事情更难应付。
杨峥这一出,是算计好的,严姑娘一步走错,那就步步错,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严姑娘若是知道凤绾心里的想法,肯定会不屑的冷哼一声:怎么会没有回头的余地,大不了,她不嫁了,不要县主的身份了,孤身逃延城去,看杨峥有没有那个本事找到她。
没了那些东西,杨峥还会步步紧逼,情深不悔吗?
“我没事,你放心!”严姑娘冲着凤绾露出一抹绝艳的笑容,伸手推开了凤绾的手,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举步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地上望着自己,露出儒慕之情的孩子,轻声道:“你叫什么?”
“娘亲,你忘了诺儿吗?”被教的极好,那孩子年幼,到也能应付。
“呜呜……我可怜的孙儿啊!”杨老夫人在一边哭泣着,不遗余力的给严姹紫上眼药。
嘴角挂着清冷的笑,那笑意让人不由的打寒颤,看到这样的严姑娘,凤绾只觉得心疼。
若是严姑娘那么久,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哪怕是有生命危险,她都面上叽叽喳喳,但从没有真正的退缩过,害怕过,依旧用那混不吝的表情迎接着一切,包括她总是去惹怒龙易一样,看着没心没肺,何尝不是把龙易当成真正信任的人。
可眼前的严姑娘,像是学会了勾心斗角似的,眼尾凌厉,嘴角无情,跟换了个人似的,生生的让人心疼。
不懂事的人,才明白不懂的快乐。
被迫伪装自己的人,是装着心里的纯真,带着面具去迎接外界的一切。
“你爹对你好吗?”严姑娘挑眉,轻声问道,对杨老夫人的鬼哭狼嚎一点都不在意,连个眼神都没给一下。
那假冒的杨诺愣了一下,迟疑的回答说:“好!”
“祖母呢?对你好吗?”
“好!”
“韩姨娘呢?对你好吗?”
“好!”
或许是因为严姑娘问的问题都不是很重要的,所以那孩子在最开始的时候迟疑了一下之后,后面就回答的很顺口,嘴角挂着很明显的笑容,让人觉得这般对话真正像极了母子之间温馨的问话。
“既然家里人对你那般好,韩姨娘对你更如亲生的一般,你为何还要想娘呢?”严姑娘的嘴角挂着一抹狠厉的笑,看着眼前无知害人的幼子,一字一句的逼问道:“你不是把韩姨娘当成自己的娘亲,亲口告诉过我:我不是你娘吗?”
原本温馨的画面眨眼就变了,弄的很多人措手不及,更让跪在地上的幼子懵了。
事情,好像不像他们教的那样,他该怎么回答?
“夫人,那时的诺儿年幼,被韩姨娘糊弄了几句,自然分不清是非,如今,他已经懂事了,自然知道要亲近你这个亲娘,断然不会再靠近姨娘半步了!”杨峥察觉到严姹紫的不对劲,立刻上前打岔道。
严姑娘的头都没有回,声音冷酷绝情,“杨大人,请称呼本县主为紫县主,”
杨峥的面色一怔,眼里闪过一丝羞恼之狠,但还是不敢再称呼她为夫人了。
“紫县主,孩子年幼,何必要为难孩子呢?有什么气,你冲着我来,饶过孩子吧,”杨峥痛苦的摇着头,好像跪在地上受苦的人是他。
“那孩子可是直直跪在地上,跪了许久,脸色不好看了!”
“是啊,唉,这当娘的心,怎么那么狠呢?”
“那是人家攀高枝,有好去处了,或许是巴不得之前的儿子去死呢,”
一句句戳人心窝的话蹦出来,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无不往严姑娘的身上泼脏水。
严姑娘忍着,告诉自己一定要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不能上当。
以前的严姑娘肯定会上当的,但经历的多了,为了袁厉,她死也要忍着,不能先乱,先怒,先坏了这一切。
“杨峥,我们各自安好,不好吗?”严姑娘抬头凝视着他,一本正经的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严姑娘,杨峥的心颤了一下,觉得好像自己惹祸了一般,真正的激怒了严姹紫。可是,激怒了又怎么样呢?她一个和离的妇人,加上有个儿子,能逃得出自己的手掌心吗?
为了杨家,他一定要狠狠拽住她,让她死也挣脱不掉。
“紫县主,能做的,我都做了,只希望看在孩子的份上,跟我回去吧!”没有直接对上严姹紫的眼神,眼神深处藏着一丝心虚,他低头故作凝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