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鬼蜮之术岂称法

误道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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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通拿刀背弓,胡道人手持幡旗,两人一起朝着堡中内府走去。传更新

    他们一路过来,就有一团香气随风飘散,闻到这气味者无论是守卫婢女,还是鸟雀牲畜,都是软瘫在地,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二人旁若无人一般穿堂过室。

    这香气对付普通人那是手到擒来,但是对付那些筋骨坚韧,内气深厚之士却没那么大作用了,还得他们亲手解决。

    更何况,不见张展死在自己面前,钱通也无法安心。

    两人径直往里走去,到了内室之前,钱通却收住了脚步,他也是jǐng惕异常,深知张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是以并未急着跨过门槛,凌厉的眼神扫动了几遍之后,见并无什么布置,这才冷笑一声,大步跨入。

    见了床榻躺着的那人,他目光一凝,手稳稳下探,缓缓抽出腰间佩刀,随后如灵猿般往前一窜,运足力气,往下就是一砍。

    就在刀锋下落时,突然有一只手从被中伸出,准确无误地托住了==他持刀手腕,而另一只手却如铁钳一般扣住了刀背。

    钱通一惊,挣了一挣没挣动,就知不好,忙弃刀后退,惊怒道:“谁?”

    随后他看清了那人,身躯一震,道:“梁伍?”

    梁伍扯开幔帐,一跃而出,却是一脸怒火,瞪视着钱通,道:“都统说得没错,果然是你要造反!”

    钱通初时有点慌乱,但往后看了一眼,见胡道人也跨步进来,便又镇定下来,左右看了一眼,冷声道:“是又如何?张展呢?可是逃了?”

    梁伍捏紧了拳头。低声道:“钱通,我不明白,都统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他?”

    “为何?”

    钱通突然激动了起来,挥舞着手中之刀,大吼道:“因为我不甘心!这片基业都是我等老兄弟打下来的,凭什么要拱手让给那rǔ臭未干的小儿?”

    胡道人走了来,皮笑肉不笑道:“何必与他说这么多废话。张展重疾在身。便是跑了也活不了多久,快快除了此人,再去把张展那几个儿子杀了,这滚蟒山就是你的天下了。”

    梁伍闻言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怒气勃发道:“钱通。祸不及家人,你今rì敢杀都统家人,难道不怕未来纯德也来杀你家小么?”

    钱通有些犹豫,他确实有这个顾忌,且今rì杀了张展还能托词说其病重,若是满门都杀。传更新又有多少人会听自己的?

    胡道人那眯缝眼中起了一道狡如狐狼的jīng芒,道:“斩草需除根,至于那些不听话的,我自替你了结了就是,你怕个什么?”

    他正是要这钱通下得狠手,如此一来,那便更需倚重自己。

    “你这个妖道!”

    梁伍怒不可遏。踏步冲了来,一拳照着胡道人面门打去。

    他膂力过人。又得过张展指点,年轻之时能空手搏杀狮虎,虽说现在不及当初了,但仍在壮年,这一拳也是力道十足,劲气四飙。

    胡道人却是不慌不忙,嘿嘿一笑,一甩袖,抖手飞了出一张符箓,喝了声:“雷!”

    轰隆一声,整个内室似是晃了晃,梁伍被那符箓一触,登时被震得倒翻了出去,跌倒在一丈之外,他挣扎yù起,吐出了几口鲜血后,却是再也无力,他红着双眼瞪着胡道人,道:“妖道!”

    胡道人轻蔑地摆了摆衣袖,道:“尔等凡俗之人,纵是武艺再高明,在我等仙家看来,也不过是笑话耳。”

    钱通见梁伍如此勇武之人被胡道人举手就放翻在地,心中也是畏惧,他看着梁伍,劝说道:“梁大哥,你又何必跟着张展一条路走到黑?你也看到了,胡道长法力无边,我请他来坐镇这滚蟒山,rì后还有谁人能惹?你我兄弟联起手来,以此为基业,招兵买马,攻城略地,灭国开疆,也学那大魏太祖一般打下一片大好河山,rì后我做皇帝,你做大将军,我保你子孙后辈公候万代,有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梁伍“呸”了一声,道:“小人!忘恩负义之辈,快快住口,别污了我辈的耳朵!”

    钱通被他一骂,顿时恼羞成怒,举刀就要下劈,然而就在这时,帐后却有一个声音响起,道:“住手!”

    钱通尽管凶悍,但一听这声音,不禁一个哆嗦,转眼看去,只见张展被一名小厮搀扶着走了出来,目光直视他面,沉声道:“钱通,我这身疾病也是你搞得鬼?”

    张展身躯高大,在病榻还不觉得如何,但是此时站在面前,压迫感甚重,钱通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尽管脑海中想了无数次杀死张展的场面,可犹是不自觉的心怯,他吸了口气,挺胸大声道:“不错!正是我要杀你!”

    张展点了点头,沉声道:“都出来。”

    轰隆一声,两侧屏风翻倒,却是一个个甲士手持强弩冲了出来,他们俱是铁甲覆面,浑身下被jīng钢甲胄包得严严实实,共是三十六人,瞬间就将梁伍和张展护在了身后,将手中弩机高举,对着钱通与胡道人二人。

    看着他们手中的冷锋逼人的弩箭,钱通不由退了两步,惊疑道:“铁面卫?你何时调山的?”

    胡道人却是丝毫不惧,轻蔑一笑,道:“来得再多也是**凡胎……”

    张展眼神深沉,若是他在床将养,或许还能延缓死期,但眼下却是在强撑,他却感觉到自己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是以不yù多说,手向前一挥,那些甲士毫不犹豫按下手中机括,弦声过处,三十六具弩机便向着二人如雨般攒shè而出。

    胡道人哈哈一笑,却将手中玉佩捏碎,霎时间,便中放出一抹光亮来,灿若艳阳,将两人包裹其中。

    那弩箭方才shè来,却如同撞了钢岩般纷纷折裂,胡道人嘿然一声,将手中幡旗拿到面前,再咬破舌尖,喷了一口鲜血去。

    这幡旗立时抖动起来,浮现出来一个鬼魅般的虚影,甫一出来,便凭空刮起一阵yīn风,霎时灯烛俱灭,发出如泣如诉般的尖啸之音,化作一道黑光在内室中转了一圈。

    那些铁面甲士原想抵抗,只是那虚影无形无质,被其从身体中钻过之后,都是一阵冷意袭来,随后眼前一黑,一声不吭栽倒在地,便没了气息。

    胡道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觉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此幡也是他偶尔得来,只消运使出来,便能收人魂魄。

    只是他根底太弱,收些寻常人的魂魄还好,这三十六名甲士都是百战之士,意志坚定,无惧生死,是以只能消耗jīng血强收,若是失败了,立时就是元气大伤,怕是十几年都无法恢复过来。

    索xìng他运气好,竟是勉强成功了,但却也是面白如纸,手足酸软,远非嘴说得那般轻松。

    钱通惊魂甫定,眼见那些如狼似虎般的甲士在胡道人手下如纸糊的一般,他狂笑起来,把刀指着前方道:“张展,你想杀我?你还想杀我!今rì我看要看看,到底是你死还是我亡!”

    张展看了看那些倒在地的甲士,摇了摇头,一摆手,将搀扶着他的小厮推开一边,站直了身躯,沉声道:“不必多言,成王败寇,张展xìng命在此,你可来取。”

    胡道人面浮起了一丝喜sè,今朝只消此人死了,这滚蟒山落入到了钱通手中,自己便能用童男童女炼制人元宝丹,壮大神魂jīng血,不消七八年,便能开脉破关了。

    想到得意处,他大笑道:“今rì有我在此,仍你千般诡计,万般谋算,都敌不过我神通法力!

    哪这一句话出来,却听外面有声音哂道:“鬼魅小术,也敢妄称神通法力?”

    这声音刚落,这时又有声音传来:“爹爹,爹爹……”

    胡道人脸sè大变,适才说话人之人语声宏大如岳,渊深如海,震得的他耳鼓嗡嗡作响,内气紊乱,仿佛只需一声便能喝死自己,别人察觉不出,他乃是修道之人,自是能感到那来人是何等恐怖,一时间,竟连逃跑得念头也生不出来。

    钱通这时候也觉不对,不过他不似胡道人那般能察觉到感应敏锐,只当是张灵雨请了什么灵桥道观中高人来了,然而他等了这一刻都等了十数年了,又岂能放弃?

    他脸顿时现出疯狂之sè,大叫了一声,抡起手中之刀,就朝着张展劈了下去。

    张展此时能站直已是尽了全力,自是无力躲闪,暗叹一声,只得闭目待死。

    然而他等了半晌,却始终毫无动静,于是又缓缓睁眼看去,却见钱通在原地僵立不动,脖中慢慢泌出一丝血线,随后整只头颅从颈脖滑落下来,无头尸首噗通栽倒在地。

    他下意识退后一步,身体却摇摇yù坠,忙伸手扶住柱梁,往前看去,却见一个道人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衣角飞扬,浑身下有如烟似雾的氤氲之气缭绕,仿若神仙中人一般,适才那不可一世的胡道人正跪在他面前,浑身如哆嗦,不敢抬头。

    张展大喜,道:“可是灵桥道观哪位仙长?小儿可曾一起来了?”

    只是忽然间,他却觉得眼前这人似是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想了想,眼睛蓦然睁大,面露惊疑之sè,嘴唇动了几动,道:“你,你……”

    道人打量了他一眼,微笑道:“二弟,一别三十余载,可是不认得为兄了么?”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