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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凡蜕真人定下求援之事后,便以明诏方式向下传递了出去,当然此中言辞写得很是委婉,表面看去丁点也不像是求援书,这倒不是他们还在乎脸面,只是为了不使自己这边弟子失了对敌的心气,他们相信,如有天外之人在,当能理解其中的真正意思。
其实如此做还有一个好处,邪怪定是也会收到这里消息的,他们根本吃不准到底会不会有人过来相援,也不会知道来援之人究竟是什么实力。
果然,四人很快便就发现邪怪的攻势稍稍放缓了一些,显然也是生出了某些顾忌。此前一直是邪怪那一方在不停进攻,而昀殊界只是疲于应付,没有丝毫喘息,现下正可趁着这段时间调整一二。
司马权本就潜伏在界内,这回自也是收到了消息,立刻就把此事告知山海界,得到回复是让他再注意留神观察一段时日,先不必轻举妄动,看看时机再言。
得此授意,他并没有上去与昀殊界之人接触,仍是在等待观望之中。
他个人也是比较倾向于这个决定,因为较之一百五十年前,昀殊界的局面并没有出现太大变化,先前丢失了小界是没能重占了回来,但也没有失去更多,这使他能确定昀殊界远还没有到抵挡不住的时候。
青界之内,往东南方向是一片浩浩荡荡的水泽,其中洲屿无数,此是栖贤水轩所在,比较有名的乃是三百筑庐水居,几乎每一个水居之主都是门主阴良的弟子,但里面真正得以信任的,其实只有五个。
这几人分别占据了门中最好的五处大湖,岸冠德就是其中之一。他平日稍显木讷,话也不多,但也正是他这副模样,阴良才最喜欢把他带在身边,但谁能想到,他竟然是邪怪转生,这次阴良分身行踪被泄,就是他透露出去的消息。只事后阴良居然没有来问过他任何话,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他很清楚,阴良不可能不怀疑自己,甚至当已是确定了结果,不过他还是一切如常,只要对方不主动揭破,他也乐得继续待下去。
身为邪怪,他并不把自己性命看得如何重要,哪怕这具体身躯被杀死,只要寄托在大御光中的本源性灵不灭,仍是可以借得躯壳重生出来,但前提是他要能把要做得事情做成。
需知有无数与他一般的性灵在等着转生,渴望吞吃灵机血肉,壮大自身本源,而做出贡献越大之人。则越可能得到大尊看重,从而获得更多转生得机会。
他正打坐之时,门外有童子声音响起道:“岛主,鼎真人来了,在外等了一会儿了。”
岸冠德面无表情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走了进来一名身形合度,面容英俊的男子,此是阴良另一个弟子鼎长安,他一进门,就叹气道:“岸师兄啊师兄,你为何不逃呢?”
岸冠德道望着他:“我为何要逃?”
鼎长安不等他招呼,就在其面前蒲团之上坐了下来,笃定道:“师兄又何必要隐瞒?老师不是你所害,又如何会丢到那分身?”随即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们要做什么,或许我可以出力相助。”
岸冠德没有半点被揭穿的心虚,反而好奇问道:“你等好像都知道我是谁了?”
鼎长安哂道:“现下还谁不知道的么?”
岸冠德道:“既然你知道,那你也该明白,我是逃不走的。”
鼎长安往后退开一点,笑着用手指点了点他,道:“莫要欺我不知,你们逃不走的只是肉身罢了,你还留在这里,定是还有什么其他目的,”又传音道:“好歹师兄弟一场,说了出来,我也可以帮你,如今老师表面上不提防你,可是暗地里不知做了多少布置,没有内应,你也是寸步难行。”
岸冠德不答反问道:“你想要什么?”
鼎长安往前凑了凑,传音道:“小弟别无所求,不过亦想与师兄你一般罢了。”
“和我一般?”岸冠德看了看他,“看来你是知道了些什么。”
鼎长安坦然道:“经窟之中有不少旧简,都是一些志怪杂谈,被人弃之如敝履,小弟我正好对这些有兴趣,可谁曾想,里间竟有关于邪怪的一些描述,也不知道哪一位先贤所载录,恐是当时不敢光明正大写了出来,只敢夹杂这些杂文之中。”
生人也可以变成邪怪的,但这却需邪怪接引,而成了此等异类之后,只要有一点本源性灵存在,就是不死不灭,可比辛辛苦苦修道来得强多了,不过这也是他自身寿数将竭,又不想转生之后受人引渡,恰见眼前有这等机会,这才决定试着走上这条路。
岸冠德玩味道:“老师待你不差,为何要如此做?”
鼎长安敲了敲面前桌案,道:“老师的确是个好门主,但并非是一个值得钦佩的师长,看看对待三师兄如何,又如何对待我等?”
说到此处,他不屑一笑,“他以为我等不知,那三师兄乃是他仅剩下的血裔后辈么?未来门主之位说来我也不稀罕,但是三师兄这些年来所得到的修道外物却远远多过其他同门了,要是他真能胜过一众师兄弟,我也服气,可明明资质愚钝,却靠着血脉关系牢牢占据了位置,这我便看不过眼了。”
岸冠德却并没有为此所触动,他淡声道:“不必找借口,你想如我等一般,其实就是你私心作祟,在我面前说这些无有用处,我也不在乎这些,只要你真个能助我,我也会给不吝给你这么一个机会。”
鼎长安顿时神情大振,道:“请师兄说来。”
岸冠德却道:“在言语之前,可立下法契,你不放心我,我亦不会放心你。”
鼎长安欣然道:“师兄不提,小弟也是要提的。”
两人于是当场立下法契。
鼎长安拿过契书看了看,终是放下心来,立了法契,哪怕天外邪怪,亦要受此拘束。悖逆师长可不是什么小罪名,若是揭穿出来,那定是十死无生,魂飞魄散的下场,今日行得此事,就已是无有退路了。
岸冠德也坦言自己目的,道:“我留在此地,是还想找一人。“
“哦,此人莫非也是贵方之人么?”
“不错,”岸冠德道:“具体缘由你无需知晓,只要找到此人,我可答应你一切条件。”
鼎长安道:“不知这人在何处?”
岸冠德道:“我若是知道,又何须寻你?
鼎长安怔了怔,道:“师兄莫不是在玩笑,人海茫茫,若无个准信,谁知此人是谁,又在何方?”
岸冠德想了一想,又道:“这人舌下有两根赤线,而且其这一生注定不会简单。”
鼎长安眉头锁起,仍是不好找,舌下赤线这个倒是没有什么,以他法力完全可以将人身内外看个通透,至于一生不简单,这等若没有说,邪怪一旦觉醒了识忆,无事也要弄些事出来,但有这个线索总比没有的好。
他盘算了一下,有了几个主意,随后他朝前看了看,很是好奇问道:“我有一句话却想请教师兄,你在未觉醒识忆之前,过得日子总与众人相差不大,不过短短几载蜕变,莫非这些同门情谊,师徒恩义,亲情伦理,真就变得一文不值了么?”
岸冠德神情丝毫没有变化,只道:“等你成了我辈中人,便会明白,这些都是无用之物,唯有真我才是吾辈所求,躯壳不过是你身上衣服,用损了再换一件便是了。”
鼎长安琢磨了一下,道:“何谓真我?”
岸冠德冷声道:“你不必再问这些了,纵是你与我签立法契,也还只是一个修士罢了。”
岸冠德哦了一声,问道:“你们遇到过很多修士么?”
岸冠德冷笑一声,道:“我等覆灭过的界空,屠戮过的修士不知凡几,莫以为你昀殊界如何独特,不过只是仗着一件前人留下的法宝才能拒我于门外,连那法宝旧主也早是被我辈诛灭,你等又能如何与我对敌?”
鼎长安很是惊奇,他头回知道那法宝旧主居然是亡在了邪怪手中,不觉庆幸自己果然走对了一步,不然覆巢之下,他岂能独活?
长笑一声,站起言道:“我会去尽力找寻此人。”走了一步,又道:“再说一句,便是师兄不在了,希望也能完成此言诺。”
岸冠德知他说得什么意思,目光直视他,道:“你尽可放心,只要你能做到,我定会是完成誓言。”
鼎长安对他一个稽首,道:“那小弟这就告辞了。”
他自这处洞府走了出来,暗自揣测,认为这一定是邪怪之中十分重要的人物,说不定还涉及什么大秘密,不然也不必这么费尽心力寻找,不过这些与他俱不相干,他只要找到这人,达成自己目的便可。
只是出来没有多久,一名童子道:“鼎真人,门主请你过去一回。”
鼎长安神情自若道:“前面带路。”
跟随着那童子走了一段路,却见天云一开,穹宇之中露出一座洞府来,便就遁空而上,行步到里间,见阴良正半卧在白玉榻,问他道:“谈的如何了?”
鼎长安打个躬,道:“回禀恩师,我已是取信于他,只是不得已用了一些策略……”
阴良摆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目露厉色,道:“我不管你到底是如何做到得,但只要暂且稳住他便可,日后我自有手段炮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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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