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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派修士在潮头崖上候有一刻,此时已是巳时,日近中天,青天碧海,白云悠悠,澹澹海波上满是金光流淌,忽听得极天之上忽声响彻天穹,罡云骤分,一道虹光降下,楚牧然身躯一颤,激动道:“是掌门师兄,是掌门师兄回来了。”
涵渊门中弟子个个喜动颜色,诸派修士哪还不知这场斗法是张衍胜了,也是纷纷拥到崖前,齐声恭贺。
而那两名龙湘宗弟子和那道童不见邵中襄身影,不禁有些神色惶惶。
遁光自云中下来,落在崖前,再徐徐散开,张衍自里缓步走出,他抬手手将一封递给楚牧然,道:“师弟,此是我自邵中襄身上寻到,你拿去传诸位看了。”
楚牧然忙接下来,匆匆一览,顿时心下有数,运起一道法力护住此信,送至空中,指着说道:“诸位请看。”
众人拿眼一瞧,发现却是邵中襄与蟒部往来书信,下面还有印章法契,他们都是明白人,只一转念,就知此是其故意留下,以防备蟒部过河``拆桥,这刻却是成了其勾通蟒部的明证。有人顿时怒不可遏,大喊道:“请执掌下谕,铲灭龙湘。”
此言一出,立时惹来众多附和,周围俱是一片声讨之声。
还有许多人看向那两名龙湘宗弟子时目光颇为不善,二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拉着那道童一同跑至韩王客面前,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跪下磕头,乞怜道:“韩道长,求你救我等一命。”
韩王客微一皱眉,放了一道灵光过去,将三人圈住,道:“虽我与你掌门也不过是初时,只你三人也算与我一道前来,便暂且护住你等,可若张真人执意处置你等,我也不好阻拦。”
尽管周围修士对他满是敌意。可他毕竟是元婴修士。倒也无人敢近得前来。
张衍这时朗声道:“诸位同道,龙湘宗勾结妖蟒,邵中襄现已伏诛,但其门下弟子也是尊师命而为。罪不及死。将之逐出神屋地界即可。不必太过为难。”
他转目看向温良,道:“温师弟,此事交由你去办了。”
温良大声应命道:“小弟这便前去。”
韩王客不禁点头。他对那两名龙湘宗弟子,挥手道:“你等也听到了,早些离去吧。”
那二人如蒙大赦,因派此间修士仍寻他们麻烦,哪敢久留,拖起那名道童,驾起一座飞舟就慌张逃离了此处。
邵中襄一死,第三场自无比过必要,韩王客径自走至张衍身前,传音道:“张师弟,贫道也告辞了。”
张衍稍稍一思,自袖中拿出一道灵符过去,道:“此是我门中飞书,师兄今后若有事,可来涵渊门中寻我。”
韩王客沉吟片刻,还是伸手摘了下来,迟疑了一下,道:“张师弟,蟒部久有入主东胜之心,此次不能成事,必不会就此死心,你可要多加小心了。”
张衍笑着一个稽首,道:“谢过师兄提醒。”
韩王客还了一礼,便乘风而起,须臾没入青空之中。
张衍目送其离去,此人虽是门中弃徒,他也不便深交,可看其似在蟒部中还有几分地位,故而用不着太过敌视,免不得将来还有打交道的机会。
如今洪水已是退去,诸派还需回去重立山门,既然斗法已毕,便纷纷上来告辞。
半个时辰之后,张衍也是回转了洞府,把自邵中襄处得来的三味灵药仔细看过,发现若是炼成白月英实,当可用上四五载。至于余下缺口,就只有往楚国去寻机缘了。
眼下距离龙柱之会还有数载,自己可沉下心来精修五行遁法,这门神通一成,便可如元婴三重修士一般锁困天地,到时就可往动身前往此处了。
火孔山。
曾从纶一直在神屋山中留有耳目,张衍与邵中襄斗法一事,不过二三日间,就传至他处。
邵中襄虽离开东胜洲数百年,但毕竟曾为凤湘剑派弟子,还是妖身入道,在座元婴修士也是听过他的名声的,张衍能胜过此人,倒是引来不少惊异。
这一日诸人谈道论法,说起此事,有人便言道:“邵中襄此人乃是妖身修道,昔年被陈掌门驱逐出门,听闻早已逃至外洲,不想却蛰伏在神屋山中。”
曾从纶看向席上一名老者,笑问道:“此人比之幸老如何?”
幸老呵呵一笑,道:“邵中襄昔年曾执凤湘剑派六大名剑之一的百影剑,但想来也有几分本事,要是有此剑在手,老夫定不是对手,可后来听闻此剑被陈掌门收走,一身道行大约只剩原先六成了,老夫自信还能斗上一斗。”
曾从纶点头道:“那张道人能胜他,想来本事也是不小。”
这时有人嚷道:“说这些做什么,在座道友有百余位,莫非还怕那张道人不成?”
曾从纶笑道:“说得是。”
魏道姑请来的这些人中,只元婴修士就有十数个,放在东胜洲中,已然称得上是一股不小势力了。
幸老言朝坐在一边不言不语的魏道姑看去,道:“魏道友,我等在道友这里盘恒多日,每日白吃白喝,再住下去,恐要成了恶客了。”
曾从纶连忙道:“幸老说哪里话来,这些时日来,与诸位每日论道,获益着实不浅。”
魏道姑忖道:“也好,既然洪水已退,也不至于说我小仓境门人趁人之危。”
到了第二日,火孔山中百余人各自御起遁光,往苍朱峰而去。
此时重天之上,却有两人站着,将此情景看在眼中,其中一人正是在外一年之久的宋初远。而另是却是一个跛足道人,不过却是仪容秀雅,目中藏神。
宋初远暗道:“瞧这一行人所行方位,果是要往神屋山去,我若回去禀明张掌门,说不定日后可放我一条生路。”
当初签下法契时,只以十六载为限,他实不知约期一至,张衍会如何处置自己,是以他唯有百般设法证明自己有用。
他前些时日自南广海界回返。来此探访一位知交好友。想说服其与自己同回涵渊,不想无意却听到了魏道姑正广邀同道,欲去涵渊门寻衅一事。故而留了下来探听消息。
那跛足道人此时言道:“宋道友,小弟既欲投靠张掌门。不妨为他解了这场危难。”
宋初远不禁失色。道:“唐道友。那里可有十余名元婴修士,我等怎能阻拦。”
跛足道人神秘一笑,道:“无需正面阻拦。道友看我本事就是,且随我来。”
他一转身,借罡风飞去,宋初远犹豫了一下,便跟了上去。
两人在重天之上修行,自是比魏道姑一行人快上许多,一个时辰之后,在一处荒草萋萋的山谷中落下。
跛足道人拿出一根竹竿来,在地面上瞧了两下,便自地下冒出一具棺木,将棺盖掀了,见里间躺着一个苍鬓修士,呼吸微微,他上去一礼,道:“道友,皆你身躯一用。”
说完,他取一张符纸出来贴在道人额上,又自袖中拿了一杆幡旗出来,杆上缠有一束红扎带,下方挂着铜环,可见其上缠有一魂魄,与那苍鬓道人一模一样。
他做了一个法,不幡旗一摇,符纸转瞬没入苍鬓道人额心之中。他忽然睁开双目,坐了起来。
他原本目光有些迷茫,过了一会儿,却清明了几分,跛足道人忙一掐法诀。
苍鬓修士面上不禁现出挣扎之色,过了片刻,就渐渐恢复了一片木然,而后足下一点,便驾起一道罡风,飞腾入天。
魏道姑等人正行间,前方有一道遁光过来,随后现出一名两鬓斑白,看去约莫四旬上下的中年道人,拦在众人面前,喝问道:“都给我站住了!”
曾从纶看了看苍鬓修士服色,认得是锺台门中长老服饰,心下一惊,对旁人示意了一下,自己独自上前,揖礼道:“道友为何阻拦我等去路?”
苍鬓修士负手在后,冷然道:“我乃锺台巡使邹肖,你等何人?”
曾从纶道:“在下乃火孔山中炼气士,今与同道行过贵地,是要往神屋山去访友。”
苍鬓修士看了看他,道:“你等可有令符?”
曾从纶疑惑道:“什么令符?”
苍鬓修士道:“掌门谕旨,凡我楚国界内,元婴修士凡二人同行,皆需有关游令符,你等若无有,便不得过从此处过。”
曾从纶一怔,道:“还有这等规矩?”
魏道姑看得不耐,上前道:“我乃小仓境……”
苍鬓修士不客气地打断她道:“不管你是何人,请得牌符来,本座必不阻拦,若无,速速离去。”
魏道姑没想到丝毫不给脸面,顿时柳眉一竖,曾从纶一看不好,低声道:“比毕竟是锺台之地,万万不可造次。”
不单是他,其余修士也是上来劝说,怕魏道姑与起起了冲突,锺台毕竟是五大派之一,这数十里与轩岳教相斗,虽是伤了不少元气,可也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曾从纶言道:“既有锺台派现此等规矩,那我等也只好自海上绕行了。”
若只是元婴修士,大可去到重天之上,可身旁还有不少门人弟子,倒是不可行了。
幸老道:“自海上走也就是多行十来日而已,魏道友,犯不着为此与锺台交恶。”
有人不放心道:“可北海之上有蟒部,会不会……”
幸老道:“道友多虑了,蟒部虽在北摩海盘踞,可与神屋山相距数万里,况且潮涡之难才过,就是有洞天真人镇海伏波,也无暇来搭理我等,大可不必担忧。”
一行人商议完毕之后,便往折向向西,准备海上绕去神屋。
宋初远看着他们远去,却是大喜,回头道:“唐道友,果然骗到他们了。”
跛足道人道:“此也是治标不治本,不过多拖延几日,还需快些禀明张掌门,早作准备才是。”
宋初远点头称是。
两人也不迟疑,各自运起法力,拔空而起,化两道长虹急速往涵渊门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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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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