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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
上天待他不薄!
如果她活着,一切的痛苦,都不再是磨难!
乔楠,就是他楚涵云此生的孽债。
不管是那年初见,还是彼此折磨,甚至在她出走的十几年,他都无法忘怀!
楚涵云沉默了片刻,却没有收回注视楚乔的目光,他抬手,有些轻颤的抚在她的头上,突然想要跟她聊一聊心中的想法。
“阿乔,如果……
我是说如果,爸爸某一天突然疲倦了,厌倦了商场尔虞我诈的利益往来,想把楚家提前交到你手上,
会不会让你觉得爸爸太自私?”
虽然他一再强调如果,还是让楚乔吃惊的皱了眉头。
这样突然萌生退意的楚涵云,实在跟之前的工作机器,有很大的变化!
而他明显带着试探,像是隐藏了无数欲语还休秘密的幽暗眼眸,让楚乔心里的好奇越发的深浓。
他到底是厌倦了目前的生活,还是,另有隐情?
楚乔刚准备看口询问,背后传来一阵清脆的称呼,让她所有的疑问,都吞进了心里。
“爸爸,你在这里啊!奶奶那边催你过去呢!”
不知何时,楚凌突然从后面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楚涵云的脸色骤然间陷入纠结和复杂之中……
他刚拍在楚乔肩膀上的手瞬间僵硬了一下,而后眸色幽邃的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轻“嗯”了一声,转身朝主宅走去!
“阿乔也一起过来吧,顾家人马上就到……”
楚乔的心跳一滞,因为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跟疼爱她的长辈解释婚礼的事情。
一道温润的眼神围绕了她,熟悉的目光让她的纠结定格在了程景颢出现的瞬间。
人群中,她还是能第一时间找到程景颢的身影。
可惜,却清楚的知道,能最终陪伴她的人,不会是他!
“爸爸,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啊?
如果公司的事情很忙,可以多分担一点给我们,你的身体重要!”
楚凌的目光跟程景颢的相错而过,有一瞬间的犹豫,最终还是追着楚涵云的背影而去。
楚乔轻笑,恐怕楚涵云刚才询问的话语,已经被楚凌听进了耳朵里。
与权力和财产相对比,爱情,自然要排在后面了!
虽然楚家的继承权,楚涵云一再强调到时候会交给她,但是这个“到时候”是什么时候,对身体和精力正当年的楚涵云来讲,基本上算是一个未知数。
如今突然听到楚涵云提出来,惊诧的又怎么会只有楚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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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园里,有高繁的枝叶越过院墙遮成了一片绿荫,正好蓬盖了半条柏油路。
程景颢默默的跟在楚乔身后,盯着她亦步亦趋的走着,眼睛却不看任何人。
仿佛他的存在于她,连陌生人都不如。
偏偏,他的眸色却越来越深。
晃动的树影跳动着影影绰绰的舞蹈,她秀丽的脸上却连半点表情都没有。
从什么时候,就在他面前,连表情都收敛了起来?
程景颢明知道楚凌临走前那暗含催促的眼神,偏偏,就是不想越过楚乔追上她。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还要对她抱有幻想。
明知道她已经跟顾西陆结婚了,这么长时间生活在一起,不可能没有夫妻生活!
顾西陆看她的眼神,他见过,那是一个男人看自己女人的侵占和宠溺……
想到她之前对他说的,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的警示,程景颢心里突然难受的厉害。
深吸一口气之后,还是走上去,并排走在她的身边。
无视她淡漠的眼神,他硬着头皮,主动跟她搭讪。
“最近,过得好吗?”
“这个时候,我想你应该做的是赶紧追上你的未婚妻,而不是跟另一个女人在外面闲扯!”
楚乔淡看他一眼,好心的提醒。
“楚楚,你对我说话,一定要用这种口气吗?”
程景颢有些狼狈,盯着她的眼睛,“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
“关心我?”
楚乔停住脚步,看着他沉肃的侧脸,“那我应该怎么做?
感谢你迟来的关心,然后,开始跟你纠缠不清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却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说心里话,如果事情真如楚乔所说,他心里是否会更加惊喜?
“我们,起码还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不过是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楚乔冷笑一声。
“对,同住一个屋檐下!
这就是我们的关系!
以前是,现在仍然是!
程景颢,是你说的,以前,我们是房主和租户的关系,现在,比这个关系也好不了多少!
希望你记住我们的关系,我不想提醒你,楚凌跟我的关系。
如果你想把楚家的水搅的更混一点,大可以这样在我身边走来走去!”
程景颢盯着她的眼睛,“说到底,你就是介意我跟楚凌在一起了!
如果,那个人不是楚凌,你的反应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你以为我的反应会是怎样?”
楚乔已经被他几次三番的逼问给惹的没了情绪,她觉得有必要再做最后一次澄清。
“再次接受你?你真的觉得有这个可能?
没错!我介意楚凌,这是从小根深蒂固的东西。
我从来没有承认过她,相信她对我也是一样!
不过,现在看你这样,我突然想要承认她是我妹妹了!
毕竟,我更乐意看到你做我未来的妹夫!”
“……”
“程景颢,你不欠我什么,同样的,我也不欠你,所以,真没必要这样揪扯下去。
一切还像以前一样,装作不认识就好了!”
楚乔现在的心态,是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平静。
她面对程景颢时,连激动的情绪都不会再有。
“我夫家同你母亲一样,同样很在意媳妇的家风和操守!
家风我是没有了,不过操守,我好想努力让自己做好!
所以,跟我保持距离,不要给我找麻烦,就是对我最大的成全!”
“顾西陆,真的值得你为他这样做吗?”
听到楚乔连讽刺都不带情绪的陈述,程景颢面色一阵尴尬。
不过,想到她对顾西陆的维护,心里仍有些忿忿不平。
“他跟林咏恩的那些绯闻,网络小号可是都传开了,大家嘴上不说,心里谁不知道说得就是你们的事情?
你这样,真得开心吗?”
楚乔听了他的话,心里惊奇了一阵,又难免好笑,“对,他就是值得我为他那么做!
网络上的新闻,你也相信,我有什么办法!
我好像记得我跟你说过,从我们分手,我们之间就不存在什么亏欠和责任,就算将来我过得不好,也不会到你面前哭诉?!
更何况,我现在这样,很好!”
程景颢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楚乔冷漠的冰锤给敲成了渣渣。
看着楚乔像是突然被拂去灰尘,绽放光彩的气质,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是曾经那个事事唯他是听的温顺小女孩!
“那我就拭目以待,顾西陆今天会不会登门!”
程景颢自嘲的笑笑,一直揪着的心脏疼的缩成一团,嘴角勾起难以形容的苦涩。
这个倔强的女人,是他亲自把她丢在了迷茫的岔路口,现在,即使想要回头寻找,也早已失去了被她接受的资格!
如果换做顾西陆呢?
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何尝不是正在丢弃她的岔路口?
如果他一旦伤害了她,结果是否同他一样?
程景颢,原来你的关心,对她来说,早已经成了负累!
她说,最好的关心,就是放手成全!
而你,真的能做到吗?
某种挫败和绝望的情绪,再次在他的心头漫开。
程景颢突然觉得眼圈涩涩的难受……
他收起自己沮丧的情绪,大步的迈开,“好,我成全你!”
楚乔凝了眼眸,看着那道追寻了数十年的熟悉背影,还是对他的孤独产生同情和怜悯,不过,现在已经能够准确的分开,这种同情和怜悯,都不是爱情!
她的未来,已经交到一个叫顾西陆的男人手上,矢志不渝!
不过,她总觉得,程景颢好像知道很多关系顾西陆的事情,偏偏,她不想从他的口中探知。
顾西陆让她相信他,她便要选择无条件的等待,对任何人,都没有主动打听的必要。
只是,心里那股隐隐不安的感觉却一直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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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人登门拜访,出现了一个在楚家这么多年都不曾有过的待客现象。
齐芳和邵淑娴,直接被江月白热情的迎到了自己的小楼,关起门来私谈了半天,至于谈话的内容,连楚涵云和楚乔都不知道。
对此,夏婉茹表面上镇定,心里却慌得一塌糊涂。
而楚凌,直接对如此鬼祟的待客之道嗤之以鼻!
这个顾西陆,果然如外面盛传的那样,跟楚乔闹矛盾了吧?
连顾家老太太和齐芳都知道上门说好话,以免影响了婚礼,偏偏,当事人却并未出场。
楚乔如今的身份是有多尴尬啊!
现在装作淡定,不过是因为仗着有婚姻在身,可是男人哪天如果厌倦了,又岂是一张证书就可以把人捆住的?!
大厅里,楚凌的目光扫过主楼后面的小楼,笑得有些得意。
再次转头时,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楚乔,“如果早知道姐夫今天不过来,我一定不会拉着景颢到这里等着!
看来,有的人跟我一样, 空等了一场!”
见楚乔笑而不语,不禁有些不甘,“我这刚开始改口称呼他做姐夫,不会这么经不住念叨吧?
也不知道这声姐夫能叫上几次呢?”
“你也可以不叫,如果个个比我年龄小的,都要称呼他姐夫,我担心他也应付不过来!”
此言一出,仍将楚凌化作比她年龄小的任何一个。
楚家二小姐的身份,在她眼里,根本什么都不算!
程景颢闻言,眸底幽暗了一瞬,最终保持了沉默。
夏婉茹脸色一变,低垂了眼眸看一眼楚涵云,苍白的脸色说明此刻的心情绝对不算好。
“你!爸,你看她都说得什么话!
我好心好心关心一下她,怎么还倒打一耙了?”
“都吵什么,来个客人也不能安生!”
楚涵云脸色阴翳的朝众人低吼一声,但是目光冷冷的都扫在了楚凌身上。
“爸,我过去看看她们聊什么这么久!”
楚乔脸上漫出浅浅的笑意,站起身慢悠悠的往后面小楼走去,自始至终,没有跟任何人打一声招呼,仿佛他们并不是这里的主人。
夏婉茹面色冷厉,这么多年,第一次在楚乔面前压不住自己的情绪。
几个月不见,这小妖精倒是练就了一身说话绵里藏针,暗箭伤人的本领!
方才的几句话,句句都把她和楚凌排斥在楚家之外!
还逼的她和楚凌不能说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这样若无其事,忍气吞声的日子,真是受够了!
她垂在身侧的掌心被扣压的快要渗出血来,脸上还是一副苍白而平静的样子,“小心点走!不然,我亲自过去看看好了!”
楚乔的脚步一顿,心里一阵警觉!
她怀孕的事情除了楚涵云,楚家并没有人知道,夏婉茹这样刻意的提醒,是发现了什么吗?
想到对方一辈子已经练就的炉火纯青的隐忍性格,楚乔轻吸了一口气。
刚才还面色冷淡的人,这会儿居然柔和了脸色,面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谢谢提醒,我……”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主宅的侧门传来,齐芳声比人先到。
“阿乔,你夏姨这是在关心你呢!
长辈对晚辈的提醒都这样!
你不也经常听到我这么说西贝吗?”
两位老太太跟在齐芳身边,还在笑言相向,难得的和气。
齐芳已经挽住楚乔,轻拍了她的手,道,“楚家的路面,条条都是平整安全,竟然比我们顾家还整洁。
如果不是别有用心的人泼猪油,开玩笑,大家走路基本可以不用担心!
你说是不是?涵云?”
楚涵云心里一怔警铃大作!
齐芳这是在无形中提醒他,注意楚乔的出行安全。
虽然不相信女人之间的争斗可以阴狠至此,还是默默的上了心。
因为担心楚乔怀孕的身份,会被有心人看出来,又因为这个秘密的敏感和重要性,不能轻易对楚乔特殊照顾。
他略一沉思之后,笑得温润:“芳姐真是多虑了!阿乔是我楚家的女儿,不过是婚礼前小住几日,能出什么问题?
楚家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如果还不放心,这几日,我让吴嫂随身跟着,这样你可放心?”
“呵呵,你办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虽说是婚前小住,可谁让我们顾家宝贝着呢!
涵云,这几日就算有压力,你也要把我儿媳妇给看好了,有什么闪失,别怪芳姐找你扯皮哦!”
齐芳不置可否的跟楚涵云打着哈哈,无形中却给众人施加了压力!
夏婉茹往楚乔身上看了一眼,见她表情并无异样,只静静的站在齐芳身边抿唇不语,一时间,心里也失去了判断。
说实话,这几日见楚乔,总感觉哪里有什么变化。
走路慢悠悠,脾气温吞吞,对家里的任何人,都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让她一度以为,楚乔莫不是怀孕了?
刚才有心试探,现在却没了主意。
她那个性子,恨不得早日跟楚家脱离关系,家里的哪一个人,她都没有真心对待过,跟他们疏远,倒也说得过去!
想到她心比天高的半路出道,还心心念念的要学建筑设计,估计一时半会儿,怀孕的事情,也提不到日程上来!
这样一想,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芳姐放心,涵云有多宝贝阿乔,你是知道的。
楚家这么多人看着,怎么也不会让她闪失一下!”
齐芳乐呵呵的上前握住夏婉茹的手腕,“婉如,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儿媳妇也是女儿,我这当妈的心情,你要体谅才是!”
楚涵云深味的看了一眼夏婉茹,抬手在自己的鬓角拂过,温润的笑一声,“婉如也是当妈的人,自然能体会芳姐你的心情!”
夏婉茹正对着齐芳应酬的笑,却突然楚涵云的话说得愣了一下!
有多少年,他不曾用这种温润的口气跟她说话了?
……
这天顾家人上门的结果,齐芳临走时都没有跟楚涵云做什么交代。
只不过,见楚老太太重新覆上脸色的沉肃,夏婉茹和楚凌都暗自揣着,这场婚礼大概不如想象中的顺利!
变心的男女,就如同她跟楚涵云的婚姻:
——外人眼中的合拍和光鲜,并不能补偿她作为女人该有的幸福!
顾家和楚家的联姻一定还会继续,毕竟这关系着两家甚至更多方的利益,不会因为当事人是否幸福而有所触动!
但是这个继续,很有可能是双方家长的一厢情愿。
顾西陆那个性子的男人!
一旦下定了决心,手腕只会比楚涵云更狠厉!
她很期待,楚乔为楚家的利益最大化,发挥她应有的价值。
同时,婚后惨遭顾西陆的百般冷待!
因为乔楠,她所遭受的磨难,都要一一在她女儿身上逐一兑现,才能消减她深入骨髓的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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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园的夜晚,静谧的像个梦幻世界。
窗外几声轰隆的雷声响起时,楚乔被惊醒。
最初不过是微微的窒闷,而后起来喝了一杯水之后,躺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又晕晕沉沉的睡下来!
以为是怀孕的生理反应,慢慢地,却开始有些微微的头痛,心里也烦躁的难以入眠。
她拿起顾西陆的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
听到女人的声音,她一下子惊醒过来。
疼痛像千军万马的铁蹄,踏在她的脑仁上,一片稀烂的泥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