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城

屋子漏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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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娘可不管凌广源的身体情况,当她转过头看云景和墨菲斯的时候,脸上立刻又一次浮现出了笑容:“两位帅哥,考虑的怎么样了啊?“

    云景的视线缓缓从凌广源身上收回来:“不怎么样,太贵了。”

    老板娘脸上的笑容立刻冷了不少,她恶狠狠地瞪了凌广源一眼,对云景与墨菲斯笑道:“既然我家先生帮你们压价,那就便宜一些,八百,怎么样?你想想,这宾馆晚上可任由你们出入,就算你们破坏了东西,我们没抓到现行,都不会要你们赔的,多合算啊!”

    云景心中无言,这宾馆阴气最重的地方就这个大厅,而大厅内密密麻麻的全是阵法,普通人想要破坏都没可能好么。

    云景道:“附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老板娘立刻问道。

    云景道:“我们确实是来这儿练胆量的,但是对你们宾馆的情况,我们也只知道表面那一些,我希望你们能多给我们一些有趣的事情……你们两个,每人轮流和我们聊一个小时。”

    说着,云景从钱包里抽出十张红色钞票:“住宿费。”

    老板娘本来还想拒绝的,一看云景自觉加上了两百,住宿费又变回了一千元,顿时眉开眼笑地接过来道:“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孩子啊,你长得这么帅,能和你聊天可是我的荣幸,你呀,想和我聊多久就和我聊多久,今晚聊一晚上我都没有意见。”

    说着,老板娘还伸出手想要摸摸云景放在柜台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可惜云景很快就察觉到她的意图,一下子就把手给收回去了。

    “阿琴。”凌广源眼看自己的老婆竟然敢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种话,顿时沉下来呢。

    老板娘没摸到云景的手,再看一旁凌广源比自己还蜡黄瘪痩的脸,冷哼一声,翻了翻白眼,把钱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扭着腰走到一旁:“我去吃饭,凌广源,你去陪聊一个小时,时间到了立刻下来,否则我就把你的饭倒掉。”

    说着,老板娘便走过拐角,脚步声逐渐远去。

    凌广源像是死尸一样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你们的房间是几号?”

    “444。”云景看了门牌号一眼,这个数字可真够吉利的,看来那老板娘深谙此道啊。

    凌广源道:“我带你们上去吧。”

    说着,他便率先转过身上楼。

    宾馆是老式的,自然没有安装电梯。为了节省空间,宾馆的楼梯建的非常陡,站在一楼的楼梯口网上看,上头昏黑一片,凌广源就在这样的灯光下,迈着疲惫的步子,一步一步沉重地向上走去。

    云景与墨菲斯很快跟上,走到二楼后,他们便发现二楼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省电,走廊的灯光比一楼更暗一些,楼道细细窄窄的,铺着红色的地毯,站在这一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深处的情形根本看不见。

    云景起初无法想象这种宾馆,在多年前是怎么做到生意火爆的,不过转念一想很快就想明白了,多年前,人民生活水平尚未提升,对于空间与视觉的舒适度并不像现在这么注重,往前推二十年,这个宾馆的装潢是非常不错的,如果灯光再明亮一些,价格适中,会有人入住也算是正常。

    凌广源的脚步没有停,一口气带着云景和墨菲斯走到四楼,估计是自己的宾馆,走习惯了的缘故,这一口气爬上来,他倒是没有喘,从云景的手中接过钥匙,亲自给他开门,带他们两进入房间。

    外头看着可怕,房间内部倒是布置的很温馨,基础设备一样没缺,凌广源拿着水壶烧了一壶水,见云景与墨菲斯已经为他将椅子拉好,凌广源便顺从地坐了下来,然后暮气沉沉地看着云景和墨菲斯:“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们在网上了解的资料有限,各种说法,有些特别离奇,没办法让我们轻易相信,所以我们想问的问题有不少。”云景道,“听说凌先生以前在这条街开实体音像店的?”

    “不错。”凌广源道。

    “后来忽然改行经营超市和酒店,是因为你的爱人吗?”云景问道。

    他这个问题有些冒犯,凌广源当场皱起了眉头。

    云景也知道自己这样问不太好,但是直觉告诉他,五鬼运财符,与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凌广源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回答了云景的问题:“不是。我最初是在街头贩唱片与碟片发家的,后来有了点儿本钱,又不想被城管赶来赶去,就萌生了租个店铺专门经营音像店的想法,虽然那几年生意非常好,但当我开始接触电脑后,我就明白,这种繁华只是表象。影碟唱片的热门,是时代造就的,我想,它是怎么起来辉煌的,将来就很可能怎么落下。

    “那一年我正好三十岁,男人三十而立,我该为自己的未来多多打算,所以萌生了转行的念头。”

    说着,凌广源的眼睛不知道飘向了哪一处,显得整个人空空荡荡的:“只可惜,事与愿违,我比很多人的嗅觉要敏锐,却没他们的运气。”

    “当初的凌先生就知道自己运气不佳了?”云景疑惑道。

    凌广源看向云景,他似乎权衡了一下,几秒后道:“那几年我运气不太好,虽然赚了点钱,但生活中的气运不行,所以就忍不住剑走偏锋……”

    说着,凌广源忽然问道:“今天带你们过来的那个老先生,你们和他很熟吧?我看到他一直护在你们身旁,深怕你们出事的样子,走的时候都很不放心。”

    云景知道凌广源一定躲在某个角落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了,但距离应该不近,否则他们肯定能察觉到。

    云景便点了点头。

    凌广源道:“那位先生,有没有说些什么?”

    “他说这宾馆里有五鬼,是凌先生请来的。”云景直言道。

    凌广源的身体骤然一僵,哪怕室内光线明亮,他的脸色也蜡黄无比,凹陷的眼珠令他看起来又憔悴又偏执,比李家村的阴尸看起来更像尸体。

    云景立刻假装好奇地问道:“凌先生知道他的意思?为什么你要请五鬼来宾馆?我们本来以为你要故意打造成恐怖宾馆,吸引像我们这样的人来,但听刚才你和你爱人的对话,你似乎并不喜欢广源宾馆变成‘尸源宾馆’呢。”

    凌广源苦笑道:“我是为了赚钱才转行的,我想要将名下的产业经营地全国闻名,成为上司公司,甚至进入企业百强,甚至闻名世界……酒店宾馆是我的主营业务,这种靠恐怖作为点的酒店当然可以有,但是始终不是正途,作为点缀尚可,可我如今只有它,它怎么能变成尸源宾馆。”

    能想到五鬼运财符的的人,总是比较迷信的,凌广源用自己的名字命名酒店,广源变成了尸源,在他看来,恐怕也是在暗示他本人吧。

    云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的想法:“这么说,凌先生当初邀请五鬼来,是为了赚钱才这样做的了?可以告诉我们具体的吗?我们对这种事非常好奇。”

    凌广源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道:“其实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什么五鬼运财,是一次机缘巧合的情况下,遇到了一个年轻人,当时的他看起来和你们差不多大,长得细皮嫩肉的,比女人还漂亮,一只眼睛是黑色的,另一只眼睛却有点儿红,一看到我,他就把我拦住了。

    “他说他的名字叫裴春秋,是一名风水先生,那只红色的眼睛天生看不见人间的事物,却能瞧见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先问我晚上是不是睡不好觉,半夜惊醒的时候,是否经常看到**边有人;大白天的,只要不走在阳光下,就会觉得浑身发冷,仿佛有人趴在我的背上;洗澡的时候,仿佛有很多冰冷的手不断抚摸我的身体,让我冷的发颤……

    “我从小身子虚,有体寒的毛病,而且喜欢胡思乱想,时常出现幻觉,当时的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所以从来没有和别人讲述过这些事,裴春秋一下子将这一切说出来,令我震惊不已。

    “裴春秋告诉我说,我天生阴命,最容易招惹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现在在我的身后,就有五只索命鬼跟随着我,它们分别是一男四女,之所以能让我活到现在,是因为这五只鬼全都觊觎我的身体,彼此互不相让,所以我才能侥幸存活到现在,如果我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迅速摆脱它们,否则我怕是活不到五十岁就会身亡。”

    云景与墨菲斯看着凌广源:“然后呢?”

    “我从小就不信这些,当时自然没有听他的话,转身就走,结果没想到,接下来几天竟然越来越冷,那原本在半夜才能看到的黑影,竟然在白天也出现了。我很害怕,却又不知道能和谁说,当年国家正在严打封建迷信,别说那些风水阴阳师了,连寺庙都封了不少,平日我又不关注这些人的活动,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裴春秋出现了,他来找我道歉,说那日他的出现,将五鬼惊动,五鬼有了危机感,才忽然发狂起来,这次他来,是免费送我一张护身符,作为道歉的诚意。

    “我想到那连白天都能出现的黑影,心中吓得不轻,但依然将信将疑,便收下了那护身符。

    “诡异的是,当晚那些纠缠我的东西就消失不见了,接下来几天,我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安稳的岁月……

    “这种没有鬼怪纠缠的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令我忍不住主动去找了裴春秋,希望他能出手帮忙,为我将那五鬼彻底引渡走,让我安安稳稳地活下去——裴春秋答应了。”

    说到这,凌广源一下子就停住了。

    云景只好道:“五鬼现在被封锁在宾馆的大厅,你把它们从你的身上剥离出来,封锁在宾馆?”

    凌广源道:“裴春秋说,可以将那五鬼消灭,让它们永世不来纠缠我,也可以将那五鬼封锁在宾馆,为我催财,保我二十年的财富,当做是他们骚扰我这么多年的赔偿。

    “我爱财,同时我也觉得,那鬼魂虽然跟在我身边许久,却从来没有害过我,将它们封锁在酒店,既能帮助到我,也能不杀了它们,简直两全其美,所以我选择了第二种。

    “五鬼运财符生效后,我立刻发了一笔横财,高兴得不得了,应裴春秋的要求,拿出了其中的三分一,当做是他的酬劳,可是我没想到,这些财富来的这么短暂,几年后,我不仅没有变成我理想中的有钱人,反而比最初还要穷一些。

    “虽然这种日子不好过,但我已经找不到裴春秋,而且一想到那五鬼不用跟着我,我能继续好好生活,我便忍了下来,没想到多年后,那五鬼就像失去了掌控一样,越来越张狂……”

    说着,凌广源痛苦地低下头,双手撸过头发,痛苦地蜷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