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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如同幽灵地一般的三十号殖民卫星内部,蕾娜斯倚着一处公园中的一根铁栏杆。她双手捧着打开的折扇,扇面上的电子屏幕中,显现着玛蒂娜上尉的影像。
玛蒂娜上尉说道:“少校,根据米加粒子的反向搜查,亚加玛估计会在格林尼治时间日凌晨零点十分到达此地。同时,距离亚加玛不远处的一艘疑似提坦斯亚历山大级的战舰,会在亚加玛到后半个小时到达。”
玛蒂娜上尉报告完后,便建议道:“少校,我觉得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为好。亚历山大级是提坦斯的主力战舰,搭载战力必定不少,我们手下的新兵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玛蒂娜上尉会说出这些话蕾娜斯并不惊讶。玛蒂娜上尉的性格偏于谨慎,缺少背水一战的魄力。她平时帮助管理训练虽然有余,但成为一支部队的指挥官,还是略有不足。
玛蒂娜所说的理由,无非就是船上的新兵缺少经验,这一点蕾娜斯并不否认,但是,与之前的理由一样,蕾娜斯还是觉得正是因为毫无经验,才需要经历实战的磨砺。
于是,蕾娜斯答道:“你的担心我理解。但是,如今的机会求之不得。虽然来敌是亚历山大级,可是我方也有亚加玛在。再加上,我需要的只是我们的人感受一下实战时候的紧张心理,而非是真的上阵杀敌。只要指挥得当的话,可以确保全身而退。”
蕾娜斯实则比任何人都心疼手下的这批人,但若要让他们在日后的战斗中有更大的机会存活,那么就必须事先能够对“战争是什么”这个问题有所领悟。相比起日后每一场血战,现在这近在眼前的一战,因为有着亚加玛,反倒能够能令他们有更高的机会在体验战争的情况下存活。
玛蒂娜无奈地说道:“蕾娜斯少校,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我也不再反对了。但是,我依然保留我的意见。”
蕾娜斯微点了点头,说道:“我允许你行使保留意见的权利。谢谢,上尉。”
下级服从上级的命令,这是军队和军人间的规则。但是,为了防止出现“一言堂”,以及防止军官在军中坐大、培植势力,法律也赋予了下级军官在执行上级下达的并不合理的命令时,做下备忘录保留意见的权利。这么做一方面是告诉上级军官,在军令之上还有法律,虽然战场上无法追究法律责任,但到了战场外,法律依然能够发挥作用;另一方面,这也是充分考虑了下级军官的立场,避免下级军官在日后因为执行了这条命令而受到的法律责罚。
玛蒂娜语重心沉地说道:“你不必谢我,我只是尽一个军人的职责。少校,希望这一次我行使保留意见的权利是多余了。”
保留意见这一权利事实上只可能在联邦法律管得着的军队中有用,幽谷还算是一支独立武装,脱离联邦系统之外,联邦法律根本无效,甚至连保留意见这一权利恐怕也没有。玛蒂娜如此多余的举动,无非是为了令自己的内心能够摒除杂念,专心执行蕾娜斯的命令。
蕾娜斯对玛蒂娜的选择十分满意,她会心一笑,半开玩笑似地说道:“放心吧!就算是你想以这件事为由,控告我无视部下生命,那我也一定会给你这个机会。”话语中的真意,实则是让玛蒂娜不在这里死去,引申便是这艘船不沉。
玛蒂娜像是被蕾娜斯逗笑了,也忍不住呵呵一笑。笑声过后,她又认真了起来,并且问道:“简怎么样了?还没有找到吗?”
提到简,蕾娜斯也只能低沉了下来叹气。自从刚才简跑了后,蕾娜斯便没少找,可是找了半个小时,都没有找到她。现在,蕾娜斯便是因为找累了,才在公园里稍事休息。
原本的交通工具――吉普车,因为两人的一番打斗而撞坏了。殖民卫星如此大,要找一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蕾娜斯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玛蒂娜说道:“需不需要我先来接你回来。现在你留在那里也无济于事。等你回来后,再派其他人仔细搜寻。”
蕾娜斯觉得玛蒂娜说得非常对,自己继续留在这里确实是没什么用。可是,若是按照玛蒂娜所说的去做,即使简能被找回来,蕾娜斯也不可能有多余的时间继续花在她身上。
蕾娜斯思索之际,忽然灵光一闪,欣喜说道:“不。我暂时不回来。请你先命人运送一辆车和一台生命感测仪器来。”
“车和生命感测仪?”玛蒂娜心感疑惑,不知蕾娜斯意欲何为。但是,她的反应也很快,立即明白了蕾娜斯的目的。车自不必多说,关于生命感测仪,那完全是因为这颗卫星中除了蕾娜斯和简之外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换在其他地方,在简身上没有任何感应设备的情况下,寻找她确实是大海捞针,可是在这颗特殊的殖民卫星,人的身体便是最好的感应设备,而平时用来救人的生命感测仪反倒成为了感应接收器。
想到了办法自然是好,可是玛蒂娜心中仍然不解,她问道,“要这些东西?难道你想自己去找吗?”在玛蒂娜来,简虽然值得同情,但还不至于令蕾娜斯做到如此地步。
蕾娜斯点点头,解释道:“我能够感觉到,简的心扉已经逐渐开启,必须趁着现在进一步打开,所以,我必须亲自去找。”
玛蒂娜暗暗觉得蕾娜斯放着一船人不管,而专注于一个小女孩的作法实在是不负责任。她带着情绪高声说道:“少校,离敌人来到没有多久了,还是请回舰来布置防务吧!简的事情暂时放一放没有关系。”
面对玛蒂娜的反对,蕾娜斯自知有愧,根本无法开口反驳,只得默默接受,可是,这并不能说明她就真的会听玛蒂娜的话。
蕾娜斯摇了摇头,深呼吸着说道:“还是照我说的,把我要的东西送来。现在还有二十个小时,我还有时间。”
说完,蕾娜斯变想将折扇合上,中断通信。
“少校,少校……”
玛蒂娜连连呼喊着,就在这时,蕾娜斯忽然重新打开,玛蒂娜的呼喊声才停了下来。可是,蕾娜斯并非是因为改变了决定。
蕾娜斯丝毫不给玛蒂娜留下说话时间,立即说道:“对了,别忘了伪装目标。有多少用多少。我记得出发之前我特意命人准备了许多。多准备这些,它很有用。”
这句话说完,蕾娜斯立即便合上了折扇。她叹着气,心中总觉得有些太过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