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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沉正好路过宋氏,看着到饭点了,给宋言城打了个电话,约好中午一起吃饭,他刚走到大厅,前台的几个小姐都认识他,既然是总裁的好朋友,那肯定是不会拦着的。邵沉这段时间还是挺开心的,他们这群人朋友一大堆,可真正交心的没有几个,之前跟宋言城的关系的确是疏远了不少,他又撇不下面子去主动找宋言城,现在好了,宋言城有事情需要他帮忙,这一来二去,两人关系也算比以前好了很多了,对于这个从小玩到大坏事都一起做的朋友,邵沉心里还是很珍惜的。
前台小姐素质极好,甭管内心是怎么想的,但在面对温婷的再三请求,还是微笑着摇头。
温婷很失望,无奈地转过身,却瞥到了邵沉,她心里一喜,赶紧追了上去,喊道:“邵沉少爷!”
邵沉听到有人叫他,疑惑的转过身来,看到温婷,面露诧异,“温婷?你怎么在这?”
温婷是甄家管家的女儿,自小就在甄家长大,表面上都说她是甄纯的玩伴,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要放在古代,温婷就是甄纯的贴身侍女,不过甄纯对她还很不错,甄家后来也送温婷出国留学了,原本应该在国外读书的温婷突然出现在这里,怎么能不让人惊讶。
刚开始温婷也是情急之下喊了小时候的称呼,她也有自尊心,等长大之后都是直呼其名的,他们也没介意,毕竟从小就认识,喊什么少爷啊,一股浓浓的上世纪土财主风格。
温婷稍微冷静下来,走到邵沉面前,“我想来见宋言城,不过前台说我没有预约,能不能帮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前台的几个小姐一见这阵仗也有些忐忑了,谁成想这人跟邵沉认识啊,邵沉也没想要为难前台小姐,毕竟这是她们的工作,他看了一眼温婷,微笑颔首,“当然,正好我是来找言城吃饭,中午就一起呗。”
两人走进电梯,邵沉按了楼层之后,好奇问道:“你是跟甄纯一起回来的吗?”
温婷听到这个名字,眼里流露出一股恨意,她摇了摇头,“不是。”
邵沉面露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说话了。
认识甄纯的时候,他是个妥妥的中二少年,压根就不喜欢带女孩儿一起玩,所以跟甄纯也只是表面功夫而已,跟温婷也不是很熟,不过是见面能说几句话的交情罢了。
一进办公室,宋言城不在,冯昊正坐在沙发上玩游戏。
“他人呢。”邵沉走了进来,问道。
冯昊见是他,刚准备回答的时候,看到他身后的温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温小姐?”
温婷是怀着浓浓的恨意过来的,现在马上要见到宋言城了,她腿却有些软,不过还是强撑着跟冯昊打了个招呼,“冯先生好久不见。”
“她说来找言城有重要的事情,对了,你还没说,他人呢,我刚跟他通过电话呢。”邵沉一屁股坐在冯昊身旁,又冲温婷笑道:“坐啊。”
温婷却是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不过还是乖乖地坐了下来,脸色有些惶恐。
冯昊努了努嘴,“他去有事了,最多十分钟就过来。”他想起什么又皱眉问道:“温小姐,你刚碰到小纯了吗,她刚走一会儿。”
温婷身子抖了抖,她声音都有些发颤,“啊?”
邵沉好奇地瞥了她一眼,“我没看到。”
“她、她等下还会来吗?”温婷抖得跟筛子似的,显然怕极了。
这反应自然是引起了邵沉跟冯昊的注意,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怀疑。
温婷跟甄纯关系不是很好嘛?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这时,宋言城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在看到沙发上的女人时,明显愣了一下,因为他不认识。
温婷扭过头,见到是他,赶忙站了起来,眼眶里慢慢蓄起了泪水,她走到宋言城身旁,在冯昊跟邵沉诧异的眼神中突然跪了下来,吓到了在场的三个男人。
宋言城可没碰到过这种事,连连后退两步,惊诧不已的看着温婷,他想开口,可不知道怎么称呼她,瞧她这样子就知道她跟他是认识的,如果主动开口的话,总是会犯错,宋言城索性闭口不言,皱着眉看着她。
冯昊凑了过来,“诶,这是怎么了啊!”
邵沉也跟了过来,连忙劝道:“有事好好说啊!”
温婷像是自动屏蔽了这两人的话一样,她抬起头,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言城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宋言城不知所措的看了看邵沉跟冯昊一眼,这两人也是惊呆了,宋言城叹了一口气,赶忙扶起她来,“有事好好说。来,你坐下。”
冯昊自发的给温婷倒了一杯热水,赢得了宋言城的赞赏眼神。
温婷捧着茶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她眼眶红红的,对宋言城说:“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琢磨透的,言城哥,阮乔小姐的死可能跟甄纯有关!”
这话一出,冯昊跟邵沉皆是一惊。
冯昊之前有过这样的猜测,不过他没敢往深了想,毕竟还是挺渗人的,这会儿听到温婷这样说,他有些愣。
邵沉皱着眉头,之前宋言城有拜托过他帮忙保护在国外的一个小女孩,宋言城也隐晦的提到了甄纯,邵沉对甄纯感觉不好不坏的,可现在听到温婷这样说,他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智商被侮辱了。
他当即就抢在宋言城面前开口,“说什么!跟甄纯有关?我们几个家族查了好几年都没查出来的事情!再说了,她当时才多大!”
一个十来岁的小萝莉会跟这起事件有关?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温婷缩了缩脖子,啜泣了几声。
宋言城横了邵沉一眼,他语气里全是满满的安抚,“不急,你慢慢说,我听着呢。”
温婷过了片刻之后才低低开口,“阮乔小姐出事的时候,我正跟我妈去老家探亲,所以我不敢直接说这事跟她有关,言城哥,你听我说完接下来这件事再做判断好吗?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赵炀?”
宋言城自然是没有回答的,他低头作沉思状。
邵沉耐不住寂寞,他代替宋言城回答了,“赵炀?总是跟在甄纯身后的小跟班?”
“恩。”温婷看了宋言城一眼,情绪已经稳定很多了,“赵炀跟我也是一样的,从小就在甄家长大的,他妈是太太的一个佣人,我跟赵炀打小关系就好,到了国外之后,我住在学校宿舍,他还是跟着甄纯,前段时间我去找他,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哽咽了一下,“他死了!”
宋言城等人都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温婷。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宋言城追问道,他直觉这件事绝对跟甄纯有关。
温婷说到这里她想要哭的,可是事情还没说完,她深呼吸几口,眼眶发红,双手都紧紧地攥着,骨指微微泛白,眼里迸发出浓浓的恨意,咬了咬牙道:“她告诉我说赵炀是意外出车祸死亡的,可我根本就不信,后来我去查过,发现赵炀曾经一个人回国过,那天是八月二十三号。”
宋言城听了还是云里雾里的,倒是冯昊面色发白,低喊出声,“那……那不是言城出事那天吗?”
邵沉眉头皱得更紧了,“的确是那天。”
温婷垂着头,“后来我跟赵炀出去吃饭的时候,他那天喝多了,一直在说什么小姐终于没什么顾虑了,再也没有人会威胁到小姐这种话了,一开始我没听懂,现在想想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
“所以你觉得我当时的那场事故是赵炀做的?”宋言城紧盯着温婷,缓缓问道。
温婷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这之后没多久,赵炀就死了,如果一开始只是我的猜测的话,那么这件事发生之后,我就觉得是甄纯做的了,言城哥,你可能还不知道,甄纯她一直都爱你,赵炀的死绝不是意外,谁能害他呢,只有甄纯了,又是什么原因让甄纯把小时候的玩伴杀了呢,我想你该明白了吧?”
如果真的如温婷说的那样,那么一切的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可以这样猜测,阮乔的死的确是出自甄纯之手,她那时候才多大,肯定是有帮手的,而这个帮手就是赵炀,冯昊跟邵沉都证实过了,在宋言城出事故之前,他的确说过有查到一些线索,赵炀知道了这件事,他策划了另一场车祸,为了不让宋言城伤害他的小姐,甄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是不会放过赵炀的,结果没多久后赵炀死了。
“你想我做什么?”宋言城越发无力了。
当年那件事如果真的是甄纯做的,那么,他相信,甄纯绝对是让赵炀帮忙的,现在赵炀都死了,就算查出什么证据,甄纯照样可以把这些事都推到赵炀身上,这是一盘死局。
温婷低头掩饰了眼里的冰冷,“言城哥,你难道不想让她付出代价吗?”
她恨透了甄纯,从知道赵炀爱的人是甄纯开始,她就恨了。
她知道甄纯真正爱的人是谁,赵炀根本就没机会,所以她可以等,没有关系,总有一天赵炀会放弃的,不是吗?
终于有一天,赵炀跟她说,等她毕业之后两人就回国,没人知道温婷心里有多激动,她等到了!好不容易等到了!
可是还没等到她毕业,他就死了,她是恨甄纯没错,可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去伤害甄纯,赵炀就更别说了,他明明都没有做错什么,明明一心一意都是为了她考虑,为什么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甄纯从来都没有把她当成朋友过,也对,一个管家的女儿怎么配当她的朋友,温婷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但她必须要让甄纯付出应有的代价,赵炀死了,他做错了事情得到了惩罚,可是她甄纯凭什么就逍遥法外?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的!
温婷知道,以她的能力是绝对没办法对付甄纯的,可但凡是人都有软肋跟命门的,甄纯全身上下唯一的软肋就是宋言城了。
有时候想想也觉得挺可笑的,甄纯她亲爸亲妈死的时候,她都没什么反应,宋言城只要受一点伤,哪怕只是手肘擦破皮她都恨不得代他受过,可即使这样又怎么样呢,宋言城压根就不喜欢她。
想想真是好痛快!
宋言城看着温婷好一会儿之后才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先走吧,别让甄纯知道你来过,既然你心里认为她是这样的人,那么就要学会保护自己了。”
温婷猛地惊醒过来,不可置信的看向宋言城,“难道你都不准备让她付出代价吗!她真的跟阮乔小姐的死有关!”
原本她以为宋言城会怒不可遏的,现在他却这样平静,让温婷心里很是慌张。
宋言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早就知道了。”
一开始只是猜测,现在听了温婷的话,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温婷顿时怔住了,“什么?”
宋言城看了邵沉一眼,“又要麻烦你了,能让她暂时住在你那里吗?我担心甄纯马上就知道了,到时候只怕又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了。”
邵沉双拳紧握,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阮乔是他们这群人心里的一根刺,不需要别人碰,它就长在肉里面,剧痛倒不至于,可是偶尔想起来也会细细麻麻的有所痛感。
那是他们这群少年第一次意识到,死亡有多近,罪恶有多近,以及自己原来不是无所不能的。
得到邵沉的回答后,宋言城又看向已经呆愣的温婷,沉声道:“不管你有没有自己的私心,我很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些,不过如果你还想安然的活着的话,接下来就好好呆着,不要再管这件事了。我会让邵沉保护你,直到这件事情解决。”
温婷讷讷点头。
宋言城下班后去接佟嘉,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佟嘉现在已经是有心无力了,她靠着车窗,非常无助的看着宋言城,“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累,马上就是我爷爷的寿宴了,我真的生怕又出什么变故。”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现在却经历着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事情,当然这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什么好的体验,这些天下来,她只觉得累,因为不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甄纯刷新了她对于人的认识,原来那些坏人真的不只是电视上有。
她想起了一句话,发生在别人身上的那是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是事故。
她现在就在经历一场谁也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的事故。
听到佟嘉这样说,宋言城心里一紧,有些难受,他探出手握着她的,干燥温暖的手心将那股温度传到了她心里,佟嘉原本焦躁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了。
“今天周几?”宋言城问道。
佟嘉不明所以,却还是回道:“周一啊。”
“你爷爷寿宴是在周六对吗?”宋言城顿了顿,冲她笑了笑,“我尽量在周六前将这件事解决好。”
佟嘉来了兴趣,“怎么解决?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都是猜测而已,你想怎么样,该不会是杀了她吧?!”
宋言城失笑不已,摇了摇头,“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放心,我不会做犯法的事情。”
他只是更加确定了一些事情而已,甄纯的确是要处理好了,她在一天,每个人都没办法安生。
让宋言城无力的是,走法律的途径实在太慢了,时隔那么多年,真要找证据,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去?甄纯心理已经不正常了,如果她的耐心用完了,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呢?
温婷有一句话是说对了,她必然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甄纯身上已经背负了好几条人命了。
那些人都不该死的。
最重要的是,原本的宋言城也死了。
佟嘉心里安了不少,她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一定要切记,不要冲动行事。实在不行我们就慢慢来,我就不信了,这么多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人。如果因为她背上官司什么的,那就太不值当了。”
宋言城倾身抱住了她,“我好不容易才到你身边,你放心,我很惜命的,你所担心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发生,我保证。”
没人知道他有多庆幸自己还活着,甚至她就在他身边,这样的日子跟做梦一样,他非常非常珍惜。
恩,这一世我要跟你白头到老。
温婷出现在宋氏这件事很快地就被甄纯知道了,甄纯现在已经顾不上江诣修了,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因为现在发生了太多让她不确定的事情了,就像是人失明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如同困兽一般。
她不确定温婷为什么出现在宋氏,她不确定温婷跟宋言城说了什么,更加不确定宋言城有没有相信。
她已经快被自己的臆想逼到了悬崖边上,最后索性泡了个冷水澡,躺在浴缸里,她冻得牙齿打架,终究是冷静下来了,她想,温婷一定察觉到了赵炀的死跟她有关,说不定她会去告诉宋言城,是她派赵炀去伤害他的,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甄纯一个晚上猜测来猜测去,被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她在这世界上什么都不怕,唯独怕宋言城。
如果他以为是她害了他,那该怎么办?
有生以来,甄纯第一次有了恐慌的情绪。
经过一个晚上的折腾,甄纯终于生病发烧了,还是甄家的佣人发现的,赶紧把她送到了医院,甄家的佣人也知道宋言城跟甄纯关系好,给宋言城打了电话。
宋言城准备去医院看她,他刚换上衣服,佟嘉就敲门进来了,她靠着墙,有些不安的问道:“我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他低低笑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本来都快忍不住要亲上她的嘴唇了,可在吻上的前一刻,他移开了,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真正喜欢一个人,总是怕冒犯了她,怀着这种小心翼翼的心情想触碰,又怕轻薄了她。
“别担心,一切有我。”
宋言城很快地就放开了她,佟嘉踮起脚尖,给他系领带,她是新手,动作不免有些笨拙。
“人生病了是不是就会脆弱很多?”宋言城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道。
佟嘉也没想太多,点了点头,“是啊,我以前在国外的时候生病了,就哭着喊妈妈,之后室友就抱着我,暂时当了妈妈。”
“现在呢,生病了还是喊妈妈吗?”宋言城宠溺笑道。
“呃,应该还是会吧。”
宋言城在出门前,想到什么,又转了过来,非常认真地说:“希望有一天你生病了会喊我的名字。”
“那你慢慢等吧。”佟嘉拍了他的手臂一下,含笑道。
甄纯得知宋言城要来,明明发着高烧,还是强撑着要起床化妆,医生跟护士试图拦着她,都被她骂走了,后来也没人敢触霉头了。
甄纯烧得晕乎乎的,一边画眉一边甜蜜的想着,他来看她了,是不是代表他心里是有她的呢?
是不是代表温婷的话,他根本就不相信呢。也是,他一向那么聪明,肯定知道的,她宁愿伤害自己,都不会伤害他的。
因为头很晕,在画眉的时候,手还是歪了一下,看着不是很完美的妆容,甄纯一怒之下,狠狠地将镜子扫在地上,照顾她的佣人也不敢说什么。
大家都知道小姐喜怒不定,阴晴不定,谁也不想平白无故的就撞枪口。
没过多久后,宋言城来到了病房,甄纯虽然只是发烧,可还是住进了vip病房里,甄纯见他来了,高兴得下床,顺便把照顾她的两个佣人都赶出去了。
宋言城扶着她到病床上,等她躺下后,又坐在了沙发上,病房的环境很好,阳光穿过窗户折射进来,看起来温暖极了。
外面的天气那么好,秋高气爽的,空气是那么新鲜,可是阮乔他们都看不到了。
宋言城单刀直入,看着甄纯,一字一句道:“我当初遇到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甄纯脸色一白,宋言城又补充道:“不要对我说谎。”
“你都知道了?”甄纯脸色惨白,她无意识地抓着被子,惊慌解释道:“不,不是我做的!言城哥,那不是我做的!”
宋言城看着她这模样,感慨了一句,甄纯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的大概就只有宋言城一个人吧,可是,她的关心她的占有欲促使着她害死了宋言城爱的人。
“那是谁做的?你知情的,是吧。”宋言城面色微冷,嫌话不够重,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吗,我差点死了。”
甄纯瞬间大哭起来,她渴求的看着宋言城,明显情绪已经被逼到崩溃了,“是赵炀!是赵炀这个畜生!言城哥,你相信我,我宁愿自己去死,都不会伤害你的!我根本就不知道!”
宋言城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果然,一切正如他猜测的那样,赵炀知道他查到了一些线索,为了保护甄纯,他瞒着她设计了一出天衣无缝的车祸,就是为了保护她。
他相信,赵炀在生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他们这些外人都清楚甄纯是个疯子,赵炀何尝不知道,可他还是做了。
甄纯头很晕也很痛,可是不及心痛的百分之一,她泪眼朦胧的看着宋言城,看着这个她爱了好多年的男人,一时之间无措极了,她对他也有过怨恨,给了她温暖,为什么不爱她呢,为什么要喜欢别人呢?
一开始是阮乔,现在又是佟嘉,到底还有谁!
我只爱你一个,你也爱我好不好。
她的心里已经到达极限了,看着宋言城那漠然的脸色,她紧紧抓着被子,“他已经得到惩罚了!言城哥,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你相信我,相信我啊!!”
宋言城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他来之不易的生命,他那无比珍惜的爱人,现在因为一个疯子陷入了疲倦中,他已经不再想周旋了,这件事多耗一天,佟嘉就危险一天,所以他只能剑走偏锋。
他突然起身,走到病床边,低声问道:“那么,阮乔呢?”
甄纯怔怔的看着他,因为察觉到了要失去,她突然探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真的很想很想跟他一起死,可是,她又想到,死了很不好,死了他就会看到阮乔了,到时候她又要做个影子在一旁看着吗?
没有人知道,每次她跟阮乔还有宋言城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阮乔牵着他,她就在一旁等着,看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她在想,要是将阮乔推出去就好了,这样阮乔就不在了。
阮乔喝汤烫到了,他惊慌失措拿纸巾为她擦嘴巴时,她就在一旁看着,死死地盯着那一锅火锅,想着要是将阮乔的头按在里面就好了,这样她就毁容了。
阮乔跟他都当她是十来岁的小女孩,所以根本就顾虑不到她的心情,恩,当然,阮乔跟他说,因为看她太孤单了,所以想带她一起玩,那时候宋言城还感动了,他们丝毫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对,她被恶心坏了。
所有所有的恶意在看到那一幕之后飙升到了最高点。
那天,她也当了小尾巴,跟着他们一起出去玩了,送她到家之后,她跑到阳台那里看着,看着他在树下吻了阮乔。
要是阮乔不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恩,她死了就好了。
甄纯突然笑了起来,眼里还带着眼泪,她痴痴地看着宋言城,“言城哥,你知不知道我爱你好多年了,从十岁那年开始,就很喜欢很喜欢你了……”
宋言城对甄纯生不起半点同情,如果一个人的爱伤害到了旁人,哪怕这爱再深,也不足以当成伤害别人的借口。
他想起了一件事,曾经他也很嫉妒秦越,但他从来没想过要害秦越,做的最缺德的一件事就是扎了秦越的自行车的轮胎。
做完那件事之后,他惊慌不已,面红耳赤,只觉得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一直到现在,他都觉得无地自容。
每个人都有其阴暗的一面,每个人也都自私,可是有的人能够控制住,有的人却任由发展,从小阴暗到了黑暗。
他其实很想回到过去,他不会再扎秦越的自行车轮胎了,他会勇敢的跟他公平竞争。
甄纯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了,已经洗刷不清了。
阮乔当年还那么年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最后却只能沉在冰冷的湖底,那时候她该有多绝望啊。
就像是蝴蝶效应一般,阮乔的妈妈受不了这个打击自杀了,宋言城的妈妈也痛苦不已而流产了。
光是这一件事甄纯这辈子都别想洗清罪恶。
而且,她都没有反思,还想着要伤害别的人。
他知道,甄纯是不会自首的,因为她并不觉得她做错了,这才是最让人觉得可怕的地方,而现在,他们手上也没有任何证据,宋言城不敢想象,等甄纯反应过来之后,还会有什么大事等着他们。
所以,他不能再等了。
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兵行险招。
甄纯看着宋言城,眼里都是深深的迷恋,“你为什么就看不到我呢?如果、如果你当年没有牵着我,给我那块蛋糕的话,就好了,不,还是不好,我还是想被你关心,还是想爱你,言城哥,看在我这么爱你的份上,能不能、能不能看看我呢?”
宋言城突然倾身,甄纯心砰砰直跳,脸上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害羞,红通通的。
“甄纯,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一个秘密。”他的眼神突然温柔起来了,甄纯怔住。
与此同时,佟嘉在宋宅急得来回徘徊,时不时就看着钟表,她是真的担心宋言城。
老管家见了,忍不住打趣,“先生只是去探病而已,他说了,让我们准备晚饭的,晚饭前他肯定能回来的。”
佟嘉看着老管家,嘴一扁,“他手机都关机了,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今天右眼皮一直在跳一直在跳。”
这时宋迟从楼上下来,经过佟嘉身旁的时候,淡定地说:“嫂子你不要这么迷信,眼皮跳都是用眼过度,要不要我借你眼药水?”
“你作业写完了吗?”佟嘉瞥了他一眼,“写完了给我检查下。”
宋迟顿时苦着脸,“得,当我没说。”
宋言城在病房呆了快一个小时才出来,他随手关上病房的门,扣上西装扣子,嘴角勾了勾,离开了医院。
在他离开没多久后,甄纯所在的病房突然传来凄厉的一声尖叫。
宋言城回到宋宅,佟嘉赶紧迎了上去,不停地追问道:“没事吧?”
看着佟嘉关心的眼神,宋言城探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一切都会很快过去了。对了,说说爷爷的寿宴吧?”
“你忘记加人称了,应该是我爷爷。”
“你爷爷也是我爷爷。”
“别想占我便宜!”
“好吧,那我那天过去,要怎么称呼你爷爷呢?难道我喊他大爷吗?”
“噗哈哈哈!你要是这样喊了,我爷爷肯定一脚把你踢出去。”
“所以我只能跟着喊爷爷了。”
佟嘉摸了摸下巴,“那好吧,就让你占这个便宜了。”
两人牵着手慢慢走着,宋言城突然问道:“我想问你一件事。扎情敌自行车轮胎,是不是很过分?”
“情敌?谁?”
“我在想,如果我高中跟你同学的话,一定会忍不住去扎秦越的自行车轮胎的。”
佟嘉一听真是奇了,“你别说啊,以前高三的时候,他自行车轮胎真被人扎过!”
宋言城讪讪问道:“你会不会觉得这很过分啊?”
“不过分。”
宋言城心里一喜,紧接着佟嘉又道:“就是很幼稚。”
宋言城:“…………qaq”
第二天传来消息,甄纯半夜爬上医院楼顶,从上面跳了下来,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