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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妈决定将田爸车祸的事向田奶奶隐瞒到底,对于这个决定,安安当然举双手双脚支持。毕竟老人家心脏不好,如果得知儿子受了那么重的伤,指不定会出什么问题。
于是安安和她妈妈一起编织了个善意的谎言,那就是田爸去外地出差了,大概得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回b市。这段时间,由目前是无业游民状态的安安担任主要陪护人员,她妈和徐梁迪妃从旁打副手。
尽管是自己劳心劳力,可是安安觉得,在田爸住院这一事件中,作出了突出贡献的人却是她最近忙得飞起的老公大人。
封霄来过医院后,她爸的主治医生从一个普通大叔,直接变成了专家级的副院长大叔,病房也从普通双人间转到了偏居家式的舒适单人间,不仅配备陪护人员休憩用的小床小沙发,还有单独的淋浴装置。
而她和她爸每天的早餐午餐晚餐,也全都由徐梁从封宅里直接送来,出自大厨菲利亚之手,清淡可口,营养健康。
对于新姑爷各方面都极其周到的照顾,田妈和田爸觉得很贴心,不约而同地在心中为封先生点亮了五颗星。
听着爹妈每天都把她的泰迪往天上夸,安安内心温暖不已的同时,其实还很震惊。
她知道,他骨子里铁血冷漠,却也言出必行极有责任心。能为她的家人做到这个地步,必然是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他曾说过会为了她,尊重并保护她的家人,他丝毫没有食言。
安安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
封霄这个男人,分明大多时候沉肃寡言,却又总能在不经意间打动她的心。她承认自己是个容易感动的人,这样的他,令她切切实实地喜欢进骨子里。
田爸住院的第三周周二,田安安脱臼的右手基本上复原,清晨时分,英俊儒雅的唐杨医生走进了第二人民医院的住院部,尽职尽责,亲自替他们封先生的心肝宝贝拆除绷带。
望着唐杨那张在异性面前相当讨喜的帅气俊脸,封夫人非但没有心情欣赏,反而觉得,怎么看都有些恐怖兮兮。
一个月前的接骨复位,仿佛还历历在目,安安向来不是个矫情的人,可是那种切骨之痛给她幼小心灵留下的阴影,实在是太深了。
于是,当唐杨那双戴着消毒手套的修长双手,以最轻柔的姿态触上她裹得像木乃伊一般的小细胳膊时,田安安吓得脸都白了。她心中惊涛骇浪,瞪大了眸子下意识道:“等等!”
唐杨动作骤顿,与此同时,屋子里几道视线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田妈坐在病床边儿上打毛线,见闺女一脸神色紧张,不由蹙眉,语气怎么听都有几分嫌弃的意味:“拆个绷带而已,弄得像要你上刀山下油锅一样,瞧你那点儿出息!”
“阿姨说的对,你磨蹭什么啊?拆个绷带就几分钟的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说话的是来探田爸爸病的陈锐笙,他咬了口苹果,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瞥田安安一眼,阴柔俊美的面容上满是鄙夷。
“你晓得个球,闭嘴!”安安对gay蜜冷嘲热讽的语气相当不满,她白眼乱飞,然后清亮漆黑的大眼眸子才定定看向唐杨,很郑重地问出一句话:“唐先生,真的不会疼吗?areyousure?”
听了这话,唐杨一阵无语。
天晓得,在他数年的行医生涯上,救治的伤员病员绝大多数都是封家精英中的精英,无麻药缝合,无麻药取子弹,这些鲜血淋漓的案例举不胜数。他毫不夸张地表示,封夫人的的确确是封家人员中另类中的另类——
尼玛,连拆个绷带都怕成这样,简直是有损他们先生英明神武的威名!
默默腹诽了几秒钟,唐医生表面上还是十分恭谨有礼的。他朝这位娇滴滴的小夫人挤出个略带僵硬的微笑,很恳切地回答:“夫人,我向您保证,真的不疼。”
“……”呵呵,上回你丫不也这么说吗?谁把她的手臂拧得要死不活的,疼得她差点儿没一口气背过去。过去是她年轻不懂事,现在算是明白了,天底下当医生的没几个不是骗子,说的话,顶多信一半。
安安扯了扯嘴角,余光往四周环顾了一遭,只见病房里的所有人都古怪地看着自己。道道目光中,有鄙夷的,诸如陈锐笙;有恨铁不成钢的,诸如她爸妈;有嫌弃得要死的,诸如徐梁和迪妃。
她囧,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再磨蹭了,只能咬咬牙将心一横,豪气万丈道:“行,那你拆吧!只要别又逮着我手臂往死里拧,我和唐医生还能做朋友。”
唐杨默了会儿,然后再三保证,“只是拆绷带。”再然后,那双戴着手套的双手开始小心翼翼地替她解开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儿的纱布,等雪白纤细的手臂全都暴露在空气中后,他很淡定地补充了一句,“检查的时候我也会很轻。”
“……”你大爷的,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呢?
眼睁睁看着他的十指握住自己的手肘一截,田安安真是吓得脸色都白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想念过封霄,他不在,她觉得头顶的天都灰了……
胡思乱想着,唐医生已经开始敲打她脱臼之后接回去的手肘了。
几指头敲下去,安安背上的冷汗涔涔直冒,却没有预想中钻心彻骨一般的剧痛。她稍稍放松几分,紧绷着的神经和肌肉也松泛下来,任由唐杨东敲敲西摁摁,替她的手臂做恢复情况检查。
几分钟之后,简单的检查工作已经完成。在封夫人万分忐忑的注目下,唐杨道,“伤处已经基本愈合,可以不用再吊绷带了。”
话音落地,田安安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地。她很开心,吊着绷带冒充了将近一个月的残疾人士,如今骨头愈合,自己又是一条四肢健全的好汉!
思索着,她面上勾起一丝笑容,开始试探着弯曲手肘。嗯,虽然还是会有点疼,但是比之前动一下就痛得撕心裂肺的程度已经好太多了——终于,可以重新感受到自己刷牙自己洗脸自己沐浴自己吃饭的快感了otl。
拆完绷带,唐杨又给了她一些有助痊愈的治疗药物,然后叮嘱,“虽然绷带已经拆除,但是这段时间,建议夫人还是不要提重物,不要频繁弯曲手肘,也不要进行剧烈运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迪妃。
安安当即顿悟,明白这话的意思是不能太快就恢复搏击训练。
迪妃微微颔首,朝唐杨露出一个微笑,很客套并礼貌的语气:“谢谢唐医生,你交代的事我们会记住的。”
唐杨点头,接着便提起医药箱准备离去,他站起身,目光望向一旁的安安爸和安安妈,沉声笑道:“那么我先告辞了,祝伯父早日康复,再见。”
“唐医生一来就开始忙,水都没喝上一口呢,怎么就急着走呢?”田妈一脸感激,连忙从果篮子里拿了些苹果梨子给唐杨递了过去,脸上笑盈盈的,“来,吃些水果。”
唐医生自然百般推辞,向来热情的田妈自然盛情难却。两个人就这么推来推去了好一会儿,安安终于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一把将她妈手里的水果夺了过来,不由分说就塞进了唐杨随身带着的包包里,淡定道,“唐医生今天的确辛苦了,我妈给你的你就拿着,虽然这些果子值不了几个钱,但都是好品种,味道巴适得很。”
徐梁和迪妃相视一眼,相顾无言。
唐杨扶额,“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不喜欢这些?”安安恍然大悟,于是又拿起几根皇帝蕉塞进他包里,拿小手拍了拍,“这个呢?”
唐医生给跪,只能无可奈何地妥协:“谢谢夫人,谢谢伯母……”
几分钟后,田安安和她妈一起站在病房门口挥挥手,两张脸上都笑得很是灿烂,“唐医生慢走!”
他僵笑着朝两人礼貌地点头,然后才转过身,走进了电梯门。
有史以来第一次收到病人手里收到水果的唐医生,很有几分凌乱。他一面瞪着楼层数字缓缓滚动,一面静静地思索。未几,他摸出手机一五一十地向他们的先生回报拆绷带的情况。
在讲述完全过程后,他很诚实地补充了一句:夫人送了我一个品种很好的苹果,一个品种很好的梨,还有两根品种很好的皇帝蕉。
短暂的等待后,对方回复了过来,简简单单的七个字,透出浓烈至极的威胁意味:你收她送的东西?
唐杨脸皮子一僵,当机立断:先生放心,我马上把这些水果全都送到封宅去。
此次事件发生的两个小时后,封家内部兴起了一个新的不成文的规定:小夫人送你的东西不是你的,是封先生的。小夫人给你的食物不是你的,是封先生的。
简而言之一句话,小夫人的什么都是封先生的。
差点给唐医生招来杀身之祸的田安安丝毫不自知,她还坐在病床旁陪她爸唠嗑,神吹鬼吹不亦乐乎。接近中午左右,请了半天假的田妈离开医院,准备回单位上班,病房里除了安安以外,便只剩下了陈锐笙和迪妃徐梁。
田爸吃完午饭后便开始睡午觉,安安蹑手蹑脚地替她老爹将被子盖好,然后目光扫过屋子里的另外三人,心头暗暗打算了一番。
没片刻的功夫,她暗搓搓地从带来的收纳箱里,摸出了一副,微型麻将。
“就是这个了。”安安半眯了眸子阴恻恻一笑,将手里的微型麻将往桌上一摆,十分熟练地拉开了架势,小声道:“四个人斗地主得两副牌,幸好我早有准备,来来来,我们来打小麻将,一块的吧。”
边儿上陈哥正在喝牛奶,闻言被呛了个结结实实。
他瞪大了眸子看向自家姐们儿,脸上的表情比吃了翔还精彩,凑过去沉声道:“田安安,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让封霄的两个高级助理陪打一块钱的小麻将,尼玛,亏她想得出来!
迪妃整张脸都黑得差不多了,她嘴角一抽,转过头,看向边儿上同样满脸无语的徐哥,压低了嗓子十分压抑道:“前段时间都是你在这儿陪守,也陪着夫人打麻将?”
“不是,”徐哥摇头,满脸沧桑,“我陪着斗地主。”
“……”迪妃沉默,不知怎么接话了,只能以眼神向这几天奋战在第一线的徐梁表示同情:心疼徐哥。
徐梁回她一个眼神:你还是心疼自己吧。
那头安安还在和她家gay蜜秘密会谈。见陈哥满脸鄙夷加不可置信,她认真思考了下,拿起块五筒的小麻将在他面前比划比划,试探道:“不然……两块?”
“两块你大爷!”陈锐笙低低骂了她一句,大手一挥就往她脑袋上给了一下,“你咋这么缺心眼儿呢!成天不是斗地主就是打麻将,你的人生一点儿意义都没有,我实在是为你感到悲哀!痛心!”
田安安静默而了两秒钟,然后道:“五块,不可能再多了。”
“好,就五块,但是得加番!”
徐梁和迪妃:“……”
当天傍晚时分,在医院里守了田爸整整十几天的封夫人收到了来自封先生的一通电话。彼时,安安刚刚喂她爸吃完晚餐,将将坐到麻将桌前准备继续酣战。
当看到来电显示是“泰迪老公”时,她内心微微一沉,莫名升起一股十分不祥的预感。怀揣着丝丝忐忑不安的心情,她接起了电话,小小声道:“喂?”
“在做什么?”清冷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唔……”安安将小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摸了张七筒打了出去,很诚恳地道,“嗯,在打麻将,和陈锐笙。”
陈哥虎躯一震。
边儿上迪妃和徐梁长舒一口气,心中无比庆幸——还好还好,夫人良知尚存,没有将他们两个供出来。
然而这种庆幸很快就化成了阳光下的泡沫,因为安安继续跟她老公继续补充:“哦,还有迪妃,还有徐梁。”
两人精致出众的面容瞬间黑如锅底。
封霄那头沉默了好一阵子,再开口时,仍旧是平静淡漠的语调,他问:“我不在你身边,你很高兴?”
“唔……唔?”她出牌的小手骤然顿住,刹那之间警觉了起来,回答的嗓门儿莫名有些低,听起来颇有几分做贼心虚,道:“没有啊……”
这半个多月,封霄非常地忙碌,她又坚持要在医院照顾她爸,仔细算算,她在医院暂居的十几天里,两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她心里当然很想念他,只是也不得不承认,被放养在外的生活,实在是太惬意太随心所欲了。
……好吧,说不高兴,那是不可能的……
忖度着,封霄低沉醇厚的嗓音再度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他淡淡道,“我问过你父亲的主治医师,他的病情已经稳定。”
“呃,是吗?那太好了呵呵。”她抱着鸵鸟心态装傻。
他的声音沉沉的,“今晚迪妃会在医院,你必须回家。”
又是一贯的命令式语气,安安听着略微有点儿不舒服,也不敢拒绝,只能讷讷地点点小脑袋,“……哦,我知道了。”
封霄大概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不情不愿,顿了下,低声继续道:“我很想你。”
淡淡的四个字,瞬间令田安安内心的小情绪荡然无存。她双颊飞起两片红云,两只掌心都被汗水打湿得滑滑腻腻,连小麻将都握不稳了一般,小声地嗯了一声,羞涩不已,“我知道了,我晚上……会回来。”
风和日丽天朗气清的白昼宣告结束,黑夜降临在晚上六点半左右。城市华灯初上,医院里有些冰冷的白光将整栋住院大楼打得通亮一片。
封霄说要她回去,那么毋庸置疑,安安今晚当然必须回封宅。如他所言,迪妃留下来继续守着田爸,对于这位替班的护理人员,安安心中还是很满意的。迪妃虽然拳头硬身手好,但的确也是个很细心的姑娘,由她照顾田爸,安安很放心。
简单叮嘱了几句后,田安安在徐梁的陪同下走出了病房。在上电梯之前,她走进了四楼的洗手间,负责保护夫人安全的徐梁保持着高度警惕,他上前几步,在距离洗手间五步远的位置站定,静静留意着周围的情况。
解决完生理问题,安安推开隔间门走了出来,到男女共用的洗手台前清洗双手。刚刚弯下腰,背后却传来了一道低沉微冷的男性嗓音,很轻,低柔温和,“小姐后颈的刺青,十分漂亮。”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猛地抬起头,只见正前方的镜子里映出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穿着白蓝相间的病号服,应该是这里的病人。
肤色带着些病态的苍白,白色口罩覆盖住大半张脸。
安安眸光微动。
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是欧美血统的深邃,浓密的长睫似乎缀上几丝薄光,流转进眼底,非常地璀璨明亮。
是混血人种,却说着一口极其流利的中文。
她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和腼腆的笑容来,五指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位置的刺青,算是解释道:“这是我丈夫的姓氏。”
男人幽深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田安安朝他礼貌地点了点头,接着便转身,绕过男人高山一般挺拔伟岸的身影,走出了洗手间。
在外头等候的徐梁见她出来,含笑随意道,“夫人去了挺久。”
“刚刚洗手的时候耽搁了会儿。”
她回答的同时,脑子里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睛一闪即逝,很快就将那个赞美过自己刺青的病人忘记了。
田安安回到封宅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得知封霄还没有回来后,她独自一人回到主卧,打开壁灯,进入浴室洗澡。
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虽然日用品都是家里带去的,可毕竟在外面,或多或少还是很不习惯。回到熟悉的环境中,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他身上淡雅怡人的气息,使她多日以来的疲劳仿佛都被一扫而光。
洗完澡换上睡衣,她躺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困意袭来,于是裹着被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忽然惊醒过来,一片黑暗之中,男人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唇舌正纠缠着她的小舌。她诧异了一瞬就镇定下来,双手抱住男人的脖子,娇媚的身躯妖娆热情地缠了上去。
然而封霄却不打算直接就进入主题。
带着薄茧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柔软的腰肢,她已经被吻得有些昏沉了,当他的唇离开时,她微微惊诧地睁开眼,看见男人正双手撑在床边,低头俯视着自己。
“……”安安有点困,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含混不清道,“看我干什么?”
他捏住她的下巴,嗓音低哑,轻声道:“离开我半个月,你玩儿得很开心?”
安安滞了下,回过神后吓尿,想也不想地矢口否认,神情严肃眉眼真挚,就差指天发誓了:“没有啊,我一点儿都不开心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每分每秒都在思念你,恨不得和你长在一起呢!”
封霄挑眉,静静注视了她半晌后,左手扣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压在头顶,他低头,薄唇在她香软清新的小嘴上摩挲,低哑道,“舌头。”
她怔了怔,不大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舌头,”他在她的唇瓣上轻柔地舔吻,“伸出来。”
“……”伸舌头做什么,呃……
安安有点无语,只好依言将粉嫩嫩的小舌头伸了出来。然后,他顺理成章地将送到嘴边的果肉含进了嘴里。用力地吮吻舔舐一番后,他微微使力,在她柔嫩的小舌头上咬了一口。
“唔……”她吃痛,睁大了眸子怒视他,躲开他的唇娇喘吁吁道:“你咬我干什么!”
他的衣服已经脱下了,露出精壮结实的麦色胸肌,她看得面红耳赤,有点害怕地往大床里侧躲,却被他一把抓回来,扣在胸膛上紧紧箍住。
“惩罚。”封霄低沉醇厚的嗓音有些沙哑,然后一点点细腻地亲吻她娇嫩潮红的脸颊和脖子,“半个月了,想我怎么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