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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在门口等着我,烦躁地看着我,分明我几步就能去拿到的东西,没有理由不去。可我若是去了,保准露馅------
“周助?”抱着文件的姑娘不耐烦地催促我,“我还要给其他部门送去,你来拿一下成么?”
江佩珊和陈熙就站在我面前,疑惑地盯着我,我要再不去,这个僵局该如何打破?我咬了咬牙,用文件夹欲盖弥彰,侧了身子往门口走去,我知道江佩珊和陈熙正盯着我,同样我也知道陈熙不会帮我。
然而就在我迈开步子时,陈深忽然从门口进来,我如获大赦,赶紧上前去拿了文件。陈深一来,江佩珊的注意力转向他,我慢慢数出数量,陈深已经带着江佩珊进了办公室,陈熙跟在身后,我回头时陈熙在门口看我一眼,意味深长的。
我抱着文件回到位置上,悬在喉咙口的心终于落下去,资料一点点掉在地上,我都没心情去捡起来。这样能躲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啊,得想个办法。
虽说现在江佩珊分身乏术,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她本身就是疯子,无药可救,要想整我分分钟的事儿,我跟她硬碰硬,始终是吃亏的。
我快速收拾好心情,袁浩也回来了,我不方便送咖啡和茶水进去,袁浩主动帮我,我借机去其他部门串门,回来时江佩珊已经走了,刚坐下,陈深便拨通内线叫我进去。
陈深抬手给了我一份文件,边说,“你要不要先请假?最近她可能会常来公司,这么躲一次可以,之后便不好再躲了。”
我不由地佩服陈深,什么事情都尽收眼底,这眼睛未免太厉害了些。我说,“那公司的事情怎么处理?江氏我还没完全脱手,现在暂且抽不开身。”
陈深指着面前的文件夹说,“公司的其他事务有袁浩和秘书,你不用操心,你在家里一样能和乔江林对接,你和他私下往来,应该比在公司更便利些,不是么?”
这个圈子里没什么秘密,凌寒是乔江林包养的二奶陈深一清二楚,而我和小寒是朋友,经常去她家一点都不奇怪。
“好------陈总,我下午就把资料做出来,递送去江氏。”我说。
陈深嗯了一声,没有话再说,我走到门口时,陈深叫住我说,“若棠,”我回头,正好迎上他的眼睛,他坐在黑色的真皮椅子里,那椅子的颜色和他身上的西装几乎融为一体,他关切地看了我一眼说,“自己小心。”
我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之后我很快将要送去江氏的资料做好,故意在数据上出了错,提交给陈深千字,同城快递给江氏。当天下午江氏便有人找到错误,江佩珊在公司临时坐镇,打电话给陈深奚落了我一顿,陈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给我台阶下。公司不少人都知道我被陈总数落了一顿,放了我几天假,我暂时不用去公司上班,手里的项目都移交给袁浩。
表面上我被陈深给晾在一边,实际却是保护了我。
江氏的股票继续跌,但不像昨天,直接跌停了,今天跌了一块七毛就没多大浮动,我收拾东西下班时,南源给我打来电话,我一边走一边接,南源说,“我今天一直盯着,果然,昨天那几个账号今天也持续吃进江氏的股票,而且还新增了两个账号,速度非常迅猛,这摆明了是要收购江氏股票的样子,我猜是陆岩干的。”
“我也怀疑,可他哪里来那么多钱?你不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么?”我想了想说,“现在江氏股票多少钱一支?二十多吧,要完全收购那么多股票,得多少钱的资金投入?之前公司面临危机,两个亿的融资都要靠江明远支援,陆岩哪里来那么多钱?”
南源冷笑,说我蠢,“你还别小看了陆岩,要是没两把刷子他敢跟江明远这么叫板?他蛰伏了六七年,要是没点实力和头脑,早就被江明远玩儿死了。”
可陆岩真的有这么多钱吗?要说有,绝对说得过去,但有点太可怕了-------他一直处于弱势,让江明远放松了警惕,以为陆岩是死撑着,江明远那么自大,那么骄傲,陆岩的弱小显得他强大,这种莫名的成就感,的确可能让一个人放松警惕。
“我不知道------事情走到现在,我有点想不明白了。”我叹气说,“想多了脑子疼。”
“不管是谁在恶意收购江氏的股票,对于陆岩来说都是好事。但我们都能发现,江氏那些专业人才自然也发现了,一定会采取措施的,极力压着,倘若真是陆岩这么干,我猜他这几天动手后会暂时收手,我有消息说江氏的法务部,已经开始游走,企图把江明远捞出来。到时候这一场风波过去,江氏的股价会渐渐上升,到时候,这几个恶意收购的人,赚的盆满钵满,再握着江氏一部分股权,成功踏入股东大会。”南源说。
我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当初江明远不就用这招对付过陆岩吗?但那时候江明远没能够一手遮天,那个叫徐伊的女人和江明远对着干,导致江明远没能买到多少股票,转而收购了一部分散股,成为陆氏地产的股东。
陆岩是要用这招以牙还牙釜底抽薪!
若是如此,更加说明了徐伊的公司幕后老板是陆岩!
“那江氏会有什么应对之策?我不太了解股票,你懂吗?”
“现在江氏虽然平平静静的的,但恶意收购,一定会给企业造成动荡。江明远是江氏的第一大股东,手里握着大头,一些散股在各大股东手里,一部分在资本市场流通。但若是市场上流通的股份大部分被陆岩收购,那陆岩就可能成为江氏的第一大股东,他可以发起股东大会,提议改选董事长。”
“但江明远不可能这么束手就擒的,江氏的人都是他一手安排的,那些股东不可能任随陆岩这么突兀地入主江氏。”我说,“现在是江佩珊暂代董事长,她不是傻子,会做出反击的。”
“江佩珊和陆岩现在已经崩了,谈不拢的,”南源冷笑说,“若棠,陆岩不会在江明远不在的时候兴风作浪,按照他的性格,他会等江明远出来,亲手给他一巴掌,让江明远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打到了。”
的确,陆岩等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轻易放过江明远,他一定会在最好的时机把江明远踩在脚下,狠狠地碾压,碾碎成粉末,让江明远求饶认错,把过去他承受过的所有屈辱都赢回来。
“只要陆岩成为江氏的股东,支持他和他团队利益团体手里的股份超过百分之五十,那江明远就只有下台。”南源顿了顿说,“不过,江明远要是出来了,会立即反扑的。”
其实最好的机会就是这段时间,快速收购江氏的股票后入主江氏,但陆岩也是个自大又骄傲的人,这种快速轻松的胜利方式给不了江明远足够的痛苦,就给不了他胜利的快感。他能把自己碾压到尘埃里,就一定要开出鲜艳的花朵来。
“对了,我让你帮我查的人呢?有线索了没?”我提醒地说,“这两天他一定会有动作,跟人见面,最好能查到银行账户明细。”
南源冷哼,埋汰我说,“我是专业的好么?这些不要你教。【ㄨ】”
“好好好,南大侦探,你赶紧的,有消息电话我。”
和南源这么一通电话后,我心情开阔了许多,万恶的江明远好日子真的到头了,可陆岩现在也是走在刀刃上,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面前的康庄大道能否踏上,得看是否走得过脚下的刀刃桥梁。走过去了,万事大吉,若一不小心出了岔子,粉身碎骨。
收线后,我给小寒打了电话,约她一起去医院看梁秀文,昨晚陆岩在,很多事情我没来得及问陆青,小寒爽快地答应了,她正在商场买东西,叫我先去,一会儿医院碰面。
我站在路边等了几分钟都没出租车,四处张望时看到停在一边角落里的黑色奔驰,无奈地叹了口气后,我打电话给小尹,他接到电话有点懵,我说,“躲在一边干什么?还不过来!”
小尹半天才反应过来,说,“您稍等!我马上来!”
不到两分钟,小尹把车开过来,傻呵呵地笑了笑说,“是陆总吩咐的,叫我守着您,周小姐,您别介意------”
“好啦,我知道,”我笑道,“送我去南山医院。”
四十分钟后,我到梁秀文的病房,陆青和阿英守着她,我轻声问,“醒了吗”
阿英说,“醒过一次,又睡了。”
我悄悄把陆青喊出去,到医院楼下的咖啡厅坐着。一晚上没怎么睡觉,陆青一脸倦意,点了杯卡布奇诺喝,我不能喝咖啡,就点了杯鲜榨橙汁,酸溜溜的特别好喝。
“小青,你昨天几点跟你妈妈见面的?”
陆青抖擞着精神说,“下午两点多,她刚午睡醒。”
“你跟她说了什么?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我说。
陆青摇头说,“没有,完全没有,我们聊得很好,她很高兴我回来看她,当初我离开北城前来见过她一面,我说我不再回来了,她很伤心------我跟她聊了很多,包括你跟我说的那些。而且她告诉我,人的确不是她杀的,至于为什么自己揽下罪名,她没有告诉我。若棠姐,她是我的妈妈,有些事情,我不能问,也不可以问,我不想让她难堪------”
“那你有问她她手里的东西么?”
“我问了,她说让我不要管,她已经处理了------她不想让我卷进这一堆事情里来,我也没办法。”
已经处理了?处理了!那东西给谁了?我有点懵了,她在医院里被人看管着,哪里来的时间和机会处理?
我着急说,“小青,完蛋了-----这事儿麻烦了,你妈妈不知道把东西给谁了!”
“.......”陆青无语地看着我说,“她没告诉我。”
“医院里有江明远的内线,会不会是江明远的人拿走了东西,所以才安排了你妈妈的自杀?你不觉得你妈妈吞药自杀很奇怪吗?好端端的,怎么会想不开?你妈妈精神又不是真有问题!”
我和陆青顾不上闲聊,赶紧上楼等梁秀文醒来,然而我们刚上楼,便看见江佩珊和陈熙站在病房外,被阿英拦着不让进去,江佩珊有些火大,叫阿英滚开,阿英不肯,说陆岩吩咐了,没有她的同意,谁来探视都不可以。
江佩珊拗不过,直接让陈熙上,把阿英拖开,陆青见状直接冲上去,吼了一声,“江佩珊你干什么!”
医院走廊的回声特别响亮,江佩珊和陈熙立即转过身来看着我们这边,我压根儿来不及躲,当时思维也跟不上,就愣愣地站在原地,然后江佩珊眉头忽地皱在一起,看着我和陆青,不对,确切地说是看着我,恼怒地看着我。
我下意识地拿包挡着肚子,江佩珊顾不上阿英,一瘸一拐地走向我,陆青原以为是冲着她去了,但江佩珊和她擦身而过径直走向我,陆青太清楚她的性格,自然不答应了,退后了几步,撑开手拦着江佩珊说,“你又想干什么!”
江佩珊冷冽地盯了陆青一眼,淡淡说,“让开!”
“凭什么让开!在这里不受欢迎的人是你,该你让开!”陆青不客气地说。
江佩珊拗不过她,便站在她面前,看着我说,“你怎么在这里?”看着江佩珊这样,我真信了小说里那些白莲花变身的丑恶嘴脸,看似弱不禁风,实际上心如蛇蝎。她冷冽的眼神里带着威胁和不悦,定定地看着我,其实多少一斤知道些端倪了。
我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人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早上还想着怎么避开了不见面,这会儿却撞上了,冤家路窄大抵是这个道理。
“怎么?想卷土重来?”江佩珊眯了眯眼睛,那种威胁的眼神我都看够了,我不由地抓紧了挎包带子,她目光凝在我身上,陆青立即挪了挪位置,挡住了江佩珊的视线,不悦地说,“这么多年一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神经病!赶紧滚!我看到你就来气!”
“小青,我是你们陆家的儿媳妇,是你亲嫂子,我来看妈天经地义,在国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把脑子读傻了么?”江佩珊笑吟吟地说。
“你要想进去问问我妈到底承不承认你这个儿媳妇,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但江佩珊,你好歹也是江家大小姐,怎么老干这种丢人的事儿?我哥跟你结婚了又怎样,你永远都不是他老婆,不是我嫂子,你只有个陆太太的空名!我妈不想看见你,不想看见你们江家的任何一个人!赶紧滚吧!”陆青嘴皮子也是厉害,更因为讨厌江佩珊吧,对人和和气气的小姑娘竟然能对江佩珊说出这样出气的话来,我挺吃惊的。
这话把江佩珊给惹怒了,尤其是说到她只有陆太太空名时,江佩珊双眼泛着火光,要吃人的那种,她紧抿着嘴唇看陆青说,“你再说一次试试!”
“你这心狠手辣的样子怎么不去我哥和海洋哥面前表演表演?对着他们你怎么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你该去好莱坞发展,有你在,那些个国际巨星都得含恨而死!”陆青冷哼说。
兴许是这场景太熟悉了,我瞬间反应过来江佩珊想干什么,也没顾得上自己,赶紧冲上去抓着江佩珊高举起的手,阻止她巴掌落在陆青脸上。
“别太过分!江小姐,适可而止!”我瞪着她说,“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江佩珊一把甩开我我,冷哼着说,“你算什么东西?”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要真用力,力道还挺大的。我穿的平底鞋,稳当得很。
陆青赶紧护着我,慌忙问道,“若棠姐,你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陆青这么护着我,让江佩珊不禁打量我,她脸色恍然沉了下去,盯着我肚子,眼神一下子凶悍起来我,上前抓着我胳膊狠狠道,“周若棠!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找死!你竟然敢骗我!你个臭婊子!你竟然骗我!你根本没做掉孩子!”
她力气真大,像筛糠似地抖着我肩膀,我没反抗,双手护着肚子,我怕她对我肚子动手,陆青冲上来推开她,吼道,“你别不要脸了好吗!你以为你是谁?那是我哥的孩子,你有什么权利说做掉?你是嫉妒我哥不跟你生孩子吗?”
江佩珊就盯着我看,冷森森地警告说,“我怎么跟你说的?你不要命了是吧?”
这时小尹刚好上楼来,陆青生气地说,“小尹,给我哥打电话,说有个疯婆子来医院闹事儿!”
小尹立即打电话给陆岩,这下正合了江佩珊的心意,她也顾不上埋汰我了,冷笑道,“正好,我从美国回来就没见过你哥的人影儿,电话不接,家也不回,公司没人,我当他人间蒸发了呢。”
陆青恍然发现自己上了当,江佩珊来医院哪里是看梁秀文的,分明是来找陆岩的!她从美国回来,江氏就出事儿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场变故是陆岩策划的,江佩珊自然要找上门了,只可惜,陆岩早就躲着他了。她一时间找不到人,知道梁秀文住院,便找来医院。
“见到我哥又怎样?你掉几滴眼泪,我哥就会原谅你和你们江家吗?你做梦吧!”陆青冷笑说,“要不想太丢脸就赶紧滚,一会儿我哥来了,也没好脸色给你看。”
江佩珊笑了笑,那种笑容特别得意特别不可一世的样子,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陆青说,“小青,我是你嫂子,说话别这么冲,咱们归根究底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以后怎么好好跟你相处呢?”
“不要脸!”陆青怒道。
这时阿英从病房出来,欢喜地说,“小姐,夫人醒了!叫您进来呢!”
江佩珊望了一眼门口我,本想去看梁秀文,但被陆青堵住了,死活不肯让她进去,陆青拦着她说,“若棠姐,你先进去,把门关好了!”
我没有分好的迟疑,转身进了病房,陆青随后跟进来,叫小尹守在门口,怒道,“别把疯狗放进来!”
江佩珊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就坐在门外的塑料椅子上,陈熙站在她身边,真真儿地瞪着陆岩来。
梁秀文虽然醒了,但手上还吊着葡萄糖,阿英给她喂流食,她疲倦的很,一点力气都没有,那样子真的特别凄惨,洗胃那种痛苦的事儿,简直无法想象。
陆青心疼地上前,梁秀文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握着陆青的手说没关系。等梁秀文吃完东西,缓了口气,我坐到床沿上问她,“陆夫人,那些药,是哪里来的?”
我紧紧盯着梁秀文的眼睛,她看了我一眼,半晌才说,“那些药------是、是我自己的。”
她撒谎。
“陆夫人,你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有些事情也应该看清楚了,你还要袒护他吗?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猜想你们之间肯定有感情,但这份感情在这些年岁月的消磨里,已经所剩无几,你的那份冲动和盲目,应该都明了了吧。”我抓着她的手,她手指冰冷冰冷的,那种触感跟陆岩特别像,应该属陆岩遗传了她的。
梁秀文微微张口,却迟迟说不出话来,言语都卡在喉咙口,艰难地说,“真的是我自己的,都是我自己攒起来的------”
我看也问不出什么来,便不问了,闲聊了一会儿,陆青电话响了,她转身去阳台接电话,我叫阿英把窗户关了,认真问梁秀文说,“那些药是哪里来的?”
梁秀文有些惊讶,没想到我还要追问,低下头说,“真的是我自己的------”
“你撒谎了,你不可能有那些药,是不是有人对你下手了?”我说。
然后梁秀文就沉默了,她低着头时,头顶花白的几根头发在灯光下分外明显。
“是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