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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远俊随后进来,绿萍已是一脸戒备。不是她自作多情,看舍友们惊讶的表情就知道,赵远俊平日应该很少踏足女生宿舍,此番查夜恐怕又是针对她而来。想到这些,绿萍有些困恼,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就是不看他。
赵远俊从进入房内,眼光就一直没离开她。她穿着保守的白色棉布睡衣,白皙滑腻的面容,侧颊白里偏带着些淡晕,如星眸瞳里有些恼意,长发随意地散在肩上,跟平日有所同又不同,赵远俊心跳有些加速。见他进来后就一脸戒备,咬着下唇倔强的不看他,这样的绿萍,让赵远俊心里痒痒的,几乎控制不住的要去碰触她和她说话。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忍不住让赵远俊暗自叫恼,见到她竟让他自制力变得如此差?
查夜也就是进来转一圈走个流程,很快就完成了,工作人员依次退了出去,赵远俊看着绿萍脚步不动,也不说话。
“会长,还有什么事吗?”有话就说有事就做,你总不能光看不说话吧?天地良心,我们是一点都不嫌晚,只是好奇会长要干什么罢了。八卦舍友们个个眼光闪闪的盯着他,忍不住提醒他是不是有事要做。
赵远俊自若的收回目光,朝其中一位舍友说道:“抱歉!耽误你们一点时间。”又看向绿萍,“披件厚衣服出来,我在天台等你。”不等绿萍答应,大步走了出去。
绿萍自然不想去,但没能在他走之前开口拒绝,又熬不过舍友们热情的催促,只能披件外套出门,一步三回头的慢慢向天台走去。
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再加上天台上又有风,绿萍一上来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紧了紧衣服。赵远俊背对着她站在天台边沿,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等她走近。
“为什么躲我?”这两天去她上课的楼前等半天也不见她人影,问她同学只说提前走了,这才让他忍不住晚上找到她宿舍。
“会长,我们只做普通朋友不好吗?老实说,我不知道你看上了我哪一点。论家世、论长相、论学历好像都不足以优秀到匹配你,而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到比我优秀十倍的女孩子。自从你让我做你女朋友以来,我就一直很有压力,这让我很困扰。你说你即将毕业,还没有女朋友,觉得我还不错,想找我谈段恋爱。但是我是一个很保守的人,不太习惯感情游戏。不错,这两天我是在躲你,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另外也是想给你时间看清我其实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既然来了,绿萍就想把话说清楚,上次怕他乱动没说,但他不能总那样。
“你是这样想我的?认为我找你只是玩一场感情游戏?”赵远俊面容如霜般冷漠,一字一句仿若从牙缝中挤出。
这样的赵远俊对绿萍是陌生的,他在她面前是绅士的、风趣的、愤怒的、温柔的,那些样貌她都看过,这般冷漠的他,她还是第一次碰到,不由有些怔忪。
发觉情绪有些失控,赵远俊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你问我看上你哪一点,我也不知道。第一次见你是在图书馆前,听到你的前男友找你摊牌说喜欢上了你的妹妹,那时我就在树后面。当时你很冷静,不像是一个被甩的女孩子该有的反应,我承认当时就对你有了兴趣。后来你请假回来,我通过陶剑波知道你舞技出众,所以把迎新晚会改成了舞会,假托不会跳舞找你帮忙,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不知不觉就对你上了心,忍不住的想去找你,见到你却又想碰碰你。这种感觉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说到最后,竟有了温柔深沉的味道。
听到这些,绿萍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感动有,苦恼也有,明明上来时是想着要坚定的拒绝他的。
“你让我好好想想。”绿萍只好如是说。拒绝吧,他并不是好大发的人,而且感情也不像是作假;接受吧,可自己现在又缺乏投入这份感情的勇气。也许应该听听妈的意见,自己现在是毫无头绪。
“这次我给你时间让你好好想想,但是不能再躲我。如果你不试着和我相处,又怎么能知道我适不适合你呢?”赵远俊双手握住她的,直视着她的双眼说道:“我对你不是感情游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也是我想要的。”
绿萍脸又红又烫,抽出双手,留下一句“很晚了,我先回房了。”快速逃下了楼,直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心还不平静的怦怦跳着。
看她逃跑的身影不见,赵远俊站在高高的天台上,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微笑。
舜娟和陶行止两人也渐入佳境,除了晚上各回各家,白天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了。双方家长也乐见其成,陶老夫人和李老夫人见面聊天,私下也开始商量给他们定下来的事。陶行止没有异议,舜娟却想着再等等,过段时间旅游回来再说。知道舜娟可能还有些犹豫,陶行止也包容的由着她,对她更加体贴起来。
这天上午,两人在奇美博物館转了一圈,准备中午回陶家歇歇脚,下午再安排别的行程。刚从陶家门前停下车,一位手牵孩童的中年女子就窜了出来,舜娟下车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这时陶行止也看到了那位女子,面上不由现出惊奇的表情。
“陶先生,找到你真是太好了!”中年女子朝陶行止扑过来,喜极而泣的喊道。
“吴小姐,你不是在法国吗?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陶行止惊讶的问道,显然是认识来人的。
“陶先生,我也是最近才回来的。我找您法国的同事打听到现在的地址,有事请您帮忙,专门来找您的!”这位吴小姐依赖又期待的看着陶行止。
“行止,这位是?”舜娟开口问道,对这两个人的关系更关心,看吴小姐的表情,好像交情匪浅的样子。
不等陶行止开口介绍,吴小姐已经自报家门,“我是陶先生在法国的朋友,陶先生是个好人,这些年一直很照顾我。我这次回国,是专门来找他的。”
“哦!这样啊!”舜娟不置可否,神色莫名的看了陶行止两眼。倒不是对他不信任,只是有些不明白,他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这个吴小姐一看就不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感觉倒有些猥琐上不得台面。
陶行止苦笑,但也不能站在门口说话,只好将吴小姐请进陶家。
陶家主人们今天都出去了,四人在客厅坐定。舜娟打量了吴小姐旁边的小女孩一眼,8、9岁的样子,面色蜡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坐在沙发上正怯怯的打量四周。
“吴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回国,找我又是什么事?”陶行止不解的问道,按说他和这人交情一般,怎么会为了他回国。
“陶先生,你不说一声就回了国,你是不知道我和妞妞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以前有你帮忙资助,我们娘俩才能活了下来!你这一走,我要看孩子又没法工作,又怎么在国外生活的下去啊!那个杀千刀的自从娶了别的女人,就再不管我和女儿,我没钱没势的也奈何不了他,只能东拼西凑的弄了点钱够买机票回来。”吴小姐开始哭诉,指责陶行止的不告而别,怒斥前男友没良心不管自己和女儿。
“你回来后没有回家吗?我记得你家就是台南的,父母亲人总不会不管你的!”无故被指责,陶行止也很无语,不认为需要向她汇报行程。再说有她的家人在,怎么也轮不到找他帮忙啊!
“还不是我命苦,当年我不顾一切和人离家出国,家里人嫌我丢了脸,这次我和妞妞回来都不让进门。可怜我苦命的女儿啊,跟着我都无处可去,几天都吃不饱饭!”吴小姐抱怨着家里人的薄情,扯过女儿就是一顿嚎啕大哭。
舜娟算是听明白了,这个女人找来就是想让陶行止养着她和她的女儿。想来她在法国应该也没怎么工作,一直都是陶行止资助她。不工作又有人帮助,这样的日子过习惯了,突然帮助一下停了,就受不了了。所以问了他地址又找上门继续靠他养,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和事!舜娟实在想不通陶行止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也难怪这位吴小姐千里迢迢的回国来找他,这样的冤大头哪里再去找一个来!
舜娟之所以没有急着和他定下来,也有他性格这块的原因。陶行止心软又脾气过好,这点难免不被人利用,现在可不就是典型的例子。舜娟倒要看看陶行止到底要怎样帮助这位吴小姐,正好藉此机会考量一番,所以只在一旁听看并不出声。
陶行止被她哭的直按额头,“吴小姐,你先不要哭了,你这样让我怎么帮你?”
听到要帮忙,吴小姐连忙止住哭声,感激的朝陶行止道:“陶先生,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帮忙的!您是个大好人,肯定不忍心看我和孩子走投无路的。”
听着她的话,舜娟差点笑出声,帮忙就是大好人,不帮忙那就是恶人了?
“你是要我帮你介绍工作,还是找人帮你带孩子?”陶行止问的实在,应该也就这两种选择吧。
吴小姐却觉得他有些残忍过分,“陶先生,我怎么放心把孩子交给别人!她还这么小,也离不开我。我也不想别的,只希望您能让我们住下,衣食温饱能够保证就行了。”吴小姐大度的提出了“合理”的要求,认为自己真的所求不过分,她们母女俩也费不了多少钱。
“这怎么可以?我们无亲无故的,你长住在我家,外人知道了不知道怎么说道,对你的名誉也不好。”陶行止有些被吓到,急忙拒绝道。
“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能让我和孩子活下去,我也就心满意足不再奢求别的了。陶先生,您千万不要拒绝我,不然我和孩子就站在陶家大门前不走,您也不忍心看到我们母女两出什么事吧?”看陶行止不答应,吴小姐大急,只能出言威胁,知道陶行止心软,到最后肯定会答应下来。
陶行止果真挣扎起来,按礼是绝不能让她们留在陶家的,自己不愿意,父母兄嫂更不会答应。可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走投无路,到底该怎么办呢?
舜娟觉得戏看的也差不多了,目前这种情况,照陶行止的性格最后一定会妥协。舜娟现在不想管,她倒要看看这事要怎么收尾。面对可怜柔弱的女人,男人是不是都爱扶贫济困逞英雄?无名无分都能养人家多年,这次就让他看清楚他一直帮助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舜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又忍不住开口说道:“吴小姐是吧?请恕我直言,台湾目前有很多单亲妈妈,她们都是凭自己的双手工作,养活自己和孩子,为什么你不可以?即便孩子真的离不开你,也有很多单亲妈妈机构会给你提供帮忙的,你只要让人帮你申请一下就可以。”也算是间接的提醒陶行止,吴小姐母女并不是无路可去,不一定非要靠他。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的事?我就是要找陶先生,陶先生是个好人,我相信他就可以帮助我。”舜娟的话让她大为不满,张牙舞爪的朝舜娟咆哮。
“是吗?我也只是个建议罢了,要不要采用你们看着办吧!”舜娟不以为然的说道,又看向陶行止,开口道:“行止,看来你有些私事需要解决,我就不打扰了。”语气甚为客气有礼。
“舜娟,你……”感觉她有些反常,好像疏远他的样子,陶行止不安的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不用送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先忙你的事吧!”舜娟打断了他的话,收拾了下自己的包径自离去。
陶行止看着她毅然离开的背影,心里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一时有些怔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