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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客的地方在秦王府后花园。
说是春日里,秦王府后花园的景致最好,梨花和海棠只长了叶子花骨朵还没冒出来,翠玉葱葱的立在那里也煞是好看。
但是花已经开了不少,名花盈风吐香,佳木欣欣向荣,加上飞泉碧水喷薄潋滟,奇丽幽美,如在画中,颇惹人喜爱,这是凉州城内少有的景色。
秦王只爱武功,这里定然不是他打理的。
许夫人便笑道:“这里可是王妃亲自栽培的,可好看?”
顾解舞点头,在北方看见正儿八经的南方景色,可是难得。
大周皇宫中最喜欢种植玉兰、海棠、牡丹、桂花、翠竹、芭蕉、梅花、兰八品。
而秦王府,也是效仿了一番。也种着这些花草。
不远便是一个人工完成的莲花池,几片莲叶刚展开,十几对鸳鸯在上面交头相磨,羡煞旁人。
莲花池碧波如顷,波光敛滟,远远望去水天皆是一色的湖蓝碧绿,倒影生光。
三四月里的;莲花池风光正好,沿岸垂杨碧柳盈盈匝地,枝枝叶叶舒展了鲜嫩的一点鹅黄翠绿,像是少女们精心描绘的黛眉,千条万条绿玉丝绦随风若舞姬的瑶裙轻摆翩迁。
顾解舞见了笑道,情不自禁吟唱:“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新柳鲜花,池畔吹拂过的一带凉风都染着郁郁青青的水气和花香,令人心神荡漾,如置身朝露晨曦之间。
只是顾解舞不知,她刚才的信手拈来,让众人为之一震,侧目相看。
许夫人便是笑问:“这样一首好诗,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说是从某本书上看的,肯定穿帮。
顾解舞只好往自己脸上贴金:“小女一时兴起的拙作,让王妃和夫人见笑了。”
说着,蹲下身子给大家福了福礼。
许夫人对她更是喜爱,似乎不经意的对镇南王妃说:“都说顾家三郡主,琴棋书画棋,没想到这四小姐便是最会写诗了。
王妃您藏的可真是好。”
王妃哪里是藏,明明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便是觉得顾解舞心机深重,想要在这样的场合大出风头,虽是没有妨碍到她,但却是让她心里极其不痛快的。
王妃尴尬一笑:“让夫人见笑了。”
至于秦王妃,则是看了顾解舞好几眼,许朝云无故如此看中别家王府的庶出之女,这让她很是在意。
柏惜若嫁给秦王已然十三年,可与秦王,那真正是面子上的情谊。
虽然初一十五具会在她的院子里歇息,可碰她的次数,这些年真真是一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夫妻如此,还不如路人。
柏惜若是明白的,她是延平王的嫡系,皇上将她赐婚给了秦王,便是也放弃了秦王。
而秦王是不认命啊!
都则成婚十三年,哪里会有一儿半女都无所出的情况。
秦王不愿意碰她,也不愿意跟她生孩子。
可是为何也不然其他女人给他生孩子,这她就不懂了。
许朝云如此盛宠,秦王每每从军中回来,都是让她一人伺候的,算来也有七年了,也是一无所出。
好在,许朝云只是侍妾,下人们称她一声夫人也不过分。
只是最近确实听说,秦王要给许朝云请封了。
而许朝云也是怪异,竟是会趁着她宴请镇南王妃母女,也请了顾家的庶出四小姐来。
柏惜若请镇南王妃一家,是出于亲戚间的礼尚往来,而她请顾解舞,是为什么?
且这位四小姐才华不凡,容貌出众。
柏惜若出生福建,吴侬软语下调教出来的女子,总归是惹人怜爱的,她品貌不凡,可年华渐逝,她看了顾解舞那张脸,也是有些嫉妒的。
众人落座,各安其位,相互寒暄起来。
许朝云让人搬来了椅子,让顾解舞坐她身边,妹妹长妹妹短的,可恨自己没这么一个花容月貌的亲妹妹。
到底是秦王的爱妾,镇南王妃也不好拒绝,只能顺着说:“这是四丫头的福气。”
许朝云便是捧着顾解舞的手轻笑。
顾解舞也只能含羞带涩的低头,这些人啊,谁知道里面是什么花花肠子。
须臾,顾解舞便是说自己乏了,要去散散,今日出门只带了雪海,便是和雪海一离开了宴席上。
许朝云只是笑着让她慢慢散一散,说这果子酒的后劲儿也挺大,若是累了就找地方靠一靠,不着急回来。
顾解舞刚才不想喝的,可那果子酒吃起来就和甜酒酿似的,顾解舞便是一口气喝了好几杯,暂时还没什么反应。
可走了一会儿,风一吹,劲头就上来了。
她寻了一出假山石坐下,雪海看了干着急,拿着帕子找水,想给她冰一冰。
假山石外边长了一串了紫藤和杜若缠绕,开紫色细小的香花,枝叶柔软,香气宜远,顾解舞坐在那里,刚好嗅到香风细细,身子飘飘的如在云端。
眉目流光之间,看见一个身影,修长苍茫,逆光而立,身周仿佛有五色光彩奔走流淌,泄泄溶溶,交织如缕;光流旋转,白色身影于背光中轮廓深然,高标卓岸,如直木迎风,如天人临世。
那个人走向这边,顾解舞缓缓转过了头看向他。
他就这样静静站在她的面前,他那高挑的眉毛下是一双狭长的眼睛,当他抬起眼的时候,泼墨的眼睫像是正在破茧的蝴蝶,优雅而缓慢的向上翻开,舒张羽翼,略带浅褐的茶色双眸,仿佛两汪寒潭,清幽、冰冷,淡定而深不见底。
这样的一双眼睛,一眼就足以让人沉溺其中。
这刹那的美丽,仿佛可以永生永世流转不忘……
顾解舞的双眼里尽是迷茫,这才想起,竟然是他。
今日偶遇,似乎并不是意外。
雪海的脚步声传来,她仓皇而急促,因为她把自家主子一个人丢在了这里,手里的帕子全是水,她走进拧干了,往顾解舞的额头上放。
顾解舞睁开眼睛,刚才那人已经不见了,她自己拿着帕子按在额头上,多希望刚才只是一场幻觉。
她真的喝多了。(未完待续。)